完 当他为兄弟把我赶出家门,我听见军功章坠地的脆响
发布时间:2025-07-28 14:54 浏览量:1
我把最后一块姜扔进砂锅时,防盗门被人用钥匙拧开。宋廷洲带着一身冬夜的寒气闯进来,军大衣下摆扫过鞋柜,蹭掉了我刚摆上去的青瓷摆件。
"明天子安搬过来。"他扯松领带,喉结在冷白的脖颈上滑动,"部队宿舍腾不出来,先住咱家。"
砂锅里的筒骨正在咕嘟冒泡,我握着汤勺的手顿了顿。陈子安这三个字像根生锈的钉子,扎在我们结婚三年的墙面上,早就锈迹斑斑。
"住多久?"我掀开锅盖,蒸汽扑在脸上,烫得人发慌。
"不好说。"他把军帽扔在沙发上,肩章的棱角蹭过我的刺绣抱枕,"他腿伤还没好利索,总得有人照看。"
我关火的动作重了些,铁锅与灶台碰撞出刺耳的响:"宋廷洲,我们的卧室和书房加起来才三十平。"
"他是我过命的兄弟。"他忽然提高音量,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泛着红,"当年在加勒万河谷,他替我挡过冰棱子,现在让他住间房怎么了?"
"怎么了?"我笑出声,手指抠着砂锅把手的纹路,"去年他住书房,把我准备参展的设计稿当废纸烧了,你说他不是故意的;前年他喝醉了躺在我们婚床上,你说男人间没那么多讲究。宋廷洲,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
他猛地拽掉眼镜,镜片撞在茶几玻璃上划出细纹:"林晚你讲点道理!子安现在是残疾人——"
"所以就要我当保姆?"我攥着汤勺的指节泛白,"我明天要交的项目方案还在书房,他来了我往哪躲?"
"你能不能懂点事?"他的声音淬着冰,"这房子是我分的军产房,子安住进来天经地义。看不惯你就搬走。"
最后五个字像冰锥扎进心口。我看着他紧抿的唇线,那是每次维护陈子安时都会露出的表情,突然觉得三年婚姻像场笑话。
转身进卧室时,行李箱滚轮划过地板的声音格外响。宋廷洲大概以为我在闹脾气,直到我把衣柜里的羊绒衫一件件塞进去,他才真正慌了神。
"你干什么?"他冲进来按住箱盖,掌心的温度烫得我皮肤发疼,"我那是气话。"
"第三次气话了。"我把他的手扒开,继续往里码裙子,"第一次是他翻我日记本时,第二次是他在庆功宴上说我配不上你时,第三次是现在。"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林晚你别逼我。"
"是你在逼我。"我挣开他的手,手腕上已经红了一片,"这三年我替你洗了多少次沾着酒渍的军装?替你收拾了多少回被他搅乱的家?宋廷洲,我是你妻子,不是你和你兄弟的老妈子。"
行李箱拉链合上的瞬间,他突然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抵在发顶,呼吸里带着烟草和雪的味道:"我错了,晚晚,别走。"
我掰开他环在腰间的手,动作轻得像拆一件易碎品:"宋团长,你该护着的人是我。"
玄关的感应灯在我换鞋时亮起,暖黄的光落在他军靴上。他就站在客厅中央,军绿色的身影在灯光里显得格外单薄,倒像个被遗弃的士兵。
"林晚!"电梯门即将合上时,他突然冲过来,手卡在门缝里,指缝间渗出血丝,"我让他走!现在就让他走!"
金属门缓缓打开,我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想起求婚那天他单膝跪地,说要给我一个永远不会下雨的家。原来有些承诺,终究抵不过所谓的兄弟情深。
"不必了。"我按下关门键,"宋廷洲,你守好你的兄弟,我回我自己的屋檐下躲雨。"
电梯下行时,我听见他踹翻垃圾桶的声音,还有瓷器碎裂的脆响,大概是那只我最喜欢的青花瓷碗。
***宋廷洲踹开陈子安家门时,那人正跷着打了钢板的腿啃猪蹄,绷带渗出的血渍混着油星子。
"把你的东西从我的房子里清出去。"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手里还攥着那副摔裂的眼镜。
陈子安把猪蹄往盘里一扔,油乎乎的手抹在军裤上:"廷洲你疯了?就为个女人——"
"她是我老婆!"宋廷洲揪住他的衣领,额头青筋暴起,"我家不是你的收容所,滚!"
他冲出单元楼时,鹅毛大雪正往脖子里灌。哨兵后来跟我说,那天晚上宋团长像头受伤的狼,在雪地里走了整整一夜,军靴踩碎冰壳的声音,在营区回荡到天明。*** 苏州的画室里,我正给新画的旗袍上浆,木门突然被敲响。转身时看见宋廷洲站在廊下,军大衣上落满雪,睫毛上都挂着冰碴子,倒像从雪地里走出来的人。
"我找了你七天。"他从怀里掏出个保温桶,金属外壳凝着水珠,"食堂阿姨说你爱喝这个。"
保温桶里是莲藕排骨汤,汤色清亮,飘着几粒枸杞。我知道他连泡面都能煮成炭,这锅汤大概熬废了半罐煤气。
"子安搬去战友家了。"他站在画架旁,手指绞着大衣纽扣,"我把书房改成了你想要的阳光房,比这儿亮堂。"
我没说话,继续用熨斗熨烫丝绸。蒸汽在他军装上洇出一小片深色,像朵突然绽开的墨花。
"我查了民法典第一千零五十五条。"他忽然开口,声音涩得像砂纸,"夫妻在婚姻家庭中地位平等,我以前...没做好。"
熨斗烫过最后一道褶皱时,我听见他吸鼻子的声音。抬头看见他正盯着墙上的画,那幅《堡垒》里,护城河已经开始解冻,冰面下有小鱼在游。
"宋廷洲,"我关掉熨斗电源,"真正的战友,不会把你拖进婚姻的泥沼;真正的丈夫,不会让妻子在自己家里像个外人。"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掌心的烫疤蹭过我的指尖——那是前几天炖汤时被溅出的沸水烫的。
"再给我一次机会。"他的声音带着颤,"就一次。"
夕阳穿过画室的天窗,在他军装上织出金线。我想起结婚那天他穿着礼服,肩章换成了银色的麦穗,说要护我一辈子安稳。
"汤要凉了。"我抽回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温度刚好,大概是揣在怀里一路焐过来的。
他眼睛亮起来,像得到特赦令的新兵,手忙脚乱地要去拿碗,却被椅子腿绊了个趔趄。
我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忽然想起当年在军官俱乐部,他喝多了酒,红着脸跟我说"林晚,我好像栽你手里了"。
"苏州的梅花开了。"我往他碗里盛了块排骨,"陪我去看看?"
他舀汤的手顿了顿,抬头时眼里的光比天窗透进来的阳光还要亮。远处的太湖正在涨潮,浪声混着炖锅的咕嘟声,倒像首失而复得的情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