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公婆搬到我家还想要生活费,我笑着点头,次日换锁断电

发布时间:2025-08-01 23:31  浏览量:1

周越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给一个客户的图纸做最后的细节调整。

电脑屏幕上,客厅的灯光被我调成了3500K的暖白,那是一种能让人卸下所有防备,只想陷进沙发里的温柔色温。

“晚晚,在忙吗?”周越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嗯”了一声,眼睛没离开屏幕,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将一盆虚拟的龟背竹挪到了落地窗边,光影效果立刻变得生动起来。

“那个……我爸妈,明天想过来住几天。”

我的手指停住了。

屏幕上的龟背竹,叶片边缘还带着精细的露珠效果,显得生机勃勃。可我心里的那盆绿植,仿佛瞬间被浇了一勺滚烫的开水。

“叔叔阿姨要来?怎么这么突然?”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惊喜。

“这不是快结婚了嘛,他们想过来看看我们,顺便……顺便熟悉一下环境。”周越的语气更虚了。

我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

这套房子,是我婚前的个人财产。一百二十平,三室两厅,从硬装到软装,每一块砖,每一寸墙布,每一盏灯,都是我亲手设计、亲自监工完成的。

它不只是一套房子,更是我这个室内设计师的样板间,是我所有心血和骄傲的结晶。

我跟周越谈了三年,感情一直不错。他是个性格温吞的程序员,没什么大主见,但胜在情绪稳定,对我百依百顺。

我们已经订了婚,婚期就在年底。

对于他父母要来,我其实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种“通知”的形式。

“住几天是多久?”我轻声问。

“就……就几天,他们难得来一次,让他们多玩玩嘛。”周越含糊其辞。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模糊的女声,尖而细,像是在指挥:“跟她说,我们把老家的东西都带过来了,以后就住这儿了,让她把主卧收拾出来!”

是周越的妈妈,张翠芬女士。

周越大概是捂住了话筒,声音变得闷闷的:“晚晚,你别听我妈瞎说,她开玩笑呢。他们就是来小住,你把客房收拾一下就行。”

我沉默了。

我的房子,主卧是我的,次卧被我改成了工作室兼衣帽间,剩下的一个房间才是客房。

那个客房,很小,只有一张一米五的床和一个小衣柜。

我能想象,习惯了在乡下住大房子的老两口,会如何嫌弃这个“鸽子笼”。

“好,我知道了。我今天会把客房收拾出来的。”我最终还是答应了。

毕竟,他们是周越的父母,是我未来的公婆。

为了我们即将开始的婚姻,这点妥协,我愿意做。

挂了电话,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完美的“家”,第一次感到了一丝不安。

第二天下午,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后退了半步。

周越和他父母站在门口,脚下是四个巨大的红白蓝编织袋,还有一个半人高的纸箱,上面用马克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厨房用品”。

这阵仗,哪里是“住几天”,分明是“武装占领”。

周越的妈妈张翠芬,一个身材微胖、烫着一头棕色小卷发的女人,一进门就甩掉了脚上的布鞋,光脚踩在我刚擦得一尘不染的木地板上。

“哎哟,这就是晚晚的房子啊?真干净!”她嘴上夸着,眼睛却像X光一样,把我家里里外外扫了个遍,那眼神,不像是在欣赏,更像是在估价。

周越的爸爸周建国,则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跟在老婆身后,像个影子。

“叔叔阿姨,快请进,换鞋吧。”我从鞋柜里拿出两双崭新的拖鞋。

张翠芬瞥了一眼,没动。

“我穿不惯这种软底的,养生专家说了,对脚不好。”她说着,自顾自从一个编织袋里掏出一双深紫色的塑料拖鞋,鞋面上还印着一朵硕大的牡丹花。

那双拖鞋,“啪嗒”一声落在我烟灰色的地毯上,像是一滴浓墨掉进了清水里,刺眼得不行。

我心头一梗,但还是挤出笑容:“阿姨喜欢就好。”

周越看出了我的不自在,赶紧打圆场:“妈,你别挑三拣四的。晚晚,我来帮你搬东西。”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成了我的噩梦。

那些红白蓝编织袋被拖了进来,在地板上划出细微的声响,每一次都像是指甲划过我的心脏。

袋子一打开,一股混杂着樟脑丸和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里面是各种被褥、衣物,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干货和土特产。

张翠芬像个指挥官,指挥着周越和周建国,把东西一件件往外掏。

“这床被子,我亲手弹的棉花,又厚又暖和,比你们城里卖的那些‘太空被’好多了!”她说着,就把一床大红大绿的被子扔在了我米白色的布艺沙发上。

那饱和度极高的颜色,瞬间击碎了我精心营造的“莫兰迪色系”高级感。

我感觉我的血压在飙升。

“阿姨,这些……都放在客房吧?”我小心翼翼地提议。

“客房?那么小个房间,怎么放得下?”张翠芬一挥手,“就先放客厅,晚上我再慢慢收拾。”

她所谓的“收拾”,就是把整个客厅当成了她的储藏室。

半人高的纸箱被打开,里面是锅碗瓢盆,大部分都带着陈年的油渍。

“你这儿的锅太小了,我们老家都用这种大铁锅,炒菜香!”她献宝似的举起一口黑黢黢的铁锅。

我看着我橱柜里那套德国进口的厨具,沉默了。

那是我咬牙花了五位数买回来的,每一件都像艺术品。

周越拉了拉我的手,低声说:“晚晚,我妈就是这样,习惯了,你多担待。”

我能说什么?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家,我的作品一号,在短短一个小时内,被各种不属于它的元素入侵,变得面目全非。

客厅的茶几上,被放上了一个巨大的搪瓷茶盘,里面泡着颜色浑浊的浓茶。

沙发上,堆着他们的旧衣服。

阳台上,我精心养护的琴叶榕旁边,被挂上了一串风干的腊肉。

那油腻腻的东西,在风中摇晃,我生怕有油滴下来,毁了我那盆宝贝。

晚饭是张翠芬做的。

她拒绝使用我的不粘锅和橄榄油,固执地用她的黑铁锅和一桶来路不明的菜籽油。

整个厨房,乌烟瘴气。

抽油烟机开到最大,也挡不住那股呛人的油烟味。

饭桌上,四菜一汤。

红烧肉,咸得发苦。

炒青菜,油得能反光。

唯一的汤,是紫菜蛋花汤,但她放了整整半勺猪油,腻得我一口都喝不下去。

我默默地扒着白米饭,味同嚼蜡。

“晚晚,怎么不吃菜啊?是不是阿姨做的不好吃?”张翠芬热情地给我夹了一块最大的红烧肉。

那块肉,肥得像一块白玉,颤巍巍地躺在我碗里。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没有没有,阿姨,我就是……最近在减肥。”我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减什么肥啊?女孩子太瘦了不好生养!”张翠芬立刻开启了说教模式,“你看你,瘦得跟个猴儿似的,以后怎么给我们周家生个大胖小子?”

我差点被一口米饭呛死。

周越连忙给我拍背,一边打哈哈:“妈,说什么呢!晚晚这是标准身材。”

“标准什么呀标准,一阵风就能吹跑了。”张翠fen嘀咕着,又转向我,“晚晚啊,你这房子不错,就是冷清了点,没有烟火气。”

我心里冷笑,您这一来,烟火气不是挺足的吗?都快把我熏成腊肉了。

“以后我们住在这儿,家里就热闹了。”她终于图穷匕见。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她。

她被我看得有点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你和周越都要结婚了,我们老两口过来跟儿子儿媳住,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我看向周越。

他眼神躲闪,不敢看我,一个劲儿地埋头吃饭。

那一刻,我心凉了半截。

原来,他早就知道。

所谓的“住几天”,不过是骗我开门的幌子。

他们这是,有备而来,打算长住了。

“阿姨,”我放下筷子,声音很轻,但很清晰,“这房子,是我婚前的。你们要来小住,我欢迎。但长住,恐怕不方便。”

张翠芬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怎么就不方便了?我们住客房,又不要你怎么样!再说了,你都要嫁给周越了,你的房子,不就是他的房子?不就是我们周家的房子?”

这套“你的就是我的”逻辑,让我叹为观止。

“法律上,不是这样的。”我冷静地指出。

“你跟我讲法律?我跟你讲人情!”张翠芬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林晚,我儿子跟你谈了三年,我们周家哪里对不起你了?现在让你孝敬一下公婆,你就推三阻四的?你还有没有良心!”

“妈!”周越终于忍不住了,“你少说两句!”

“我说的哪句不对了?她就是嫌弃我们是农村来的!”张翠芬开始撒泼,“我辛辛苦苦把儿子养大,给他送到大城市,他找了个城里媳妇,就忘了爹妈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她说着,就开始抹眼泪。

周建国在一旁,适时地咳嗽了两声,沉声说:“少说两句,吃饭。”

看似在劝架,实则是在给老婆撑腰。

我看着这一家三口,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和稀泥。

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精心设计、引以为傲的家,此刻像个乌烟瘴气的舞台,上演着一出荒诞的家庭伦理剧。

而我,是那个唯一不配合的演员。

“晚晚,你别生气,我妈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周越凑过来,拉我的手。

我躲开了。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我站起身,走回我的工作室,关上了门。

门外,张翠芬的哭嚎声,周越的劝慰声,交织在一起,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神经。

我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第一次开始怀疑,我为了嫁给周越,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像是在自己的家里“寄人篱下”。

张翠芬彻底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她早上五点就起床,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做早饭,那动静,像是装修队进场了。

她会不敲门就推开我工作室的门,探进头来,笑眯眯地说:“晚晚,还没起啊?年轻人要早睡早起身体好。”

我的工作经常需要熬夜画图,早上是我补觉的黄金时间。

现在,全毁了。

她还热衷于“改造”我的家。

我花大价钱买的真丝抱枕,被她塞进了柜子,换上了她带来的十字绣抱枕,上面绣着“家和万事兴”。

我从景德镇淘回来的陶瓷花瓶,被她拿去插大葱。

最让我崩溃的是,她居然想动我的工作室。

那天我下班回家,发现我工作室的门开着,张翠芬正在里面“参观”。

“晚晚回来啦?”她指着我那面挂满了设计图和灵感素材的软木墙,“我说你这墙上钉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给你撕下来了。这墙空着多敞亮。”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墙壁,和我脚边垃圾桶里那些被揉成一团的图纸和照片,感觉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那些,是我熬了无数个通宵的心血,是我下一个项目的灵感来源!

“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我第一次对她吼了出来。

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张翠芬被我吓了一跳,随即也火了:“我不是看你这乱吗?帮你收拾收拾,你还不领情?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跟长辈大吼大叫的!”

“这是我的工作室,我的东西,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动!”我气得眼睛都红了。

“什么你的我的,以后都是我们家的!”她又搬出了那套歪理。

“妈!晚晚!”周越闻声赶来,看到这剑拔弩张的场面,一个头两个大。

他把我拉到一边,低声劝我:“晚-晚,别生气,我妈也是好心,她不知道那些东西重要。我帮你粘回去,啊?”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和稀泥”的脸,突然觉得一阵无力。

他永远分不清什么是“好心”,什么是“没有边界感”。

那天晚上,我跟周越爆发了第一次激烈的争吵。

“周越,你到底有没有跟你爸妈说清楚?这房子是我的!”我在阳台上,压低了声音,但怒火压不住。

“我说了,他们知道。”

“知道了还这样?他们这根本就没把我当外人……哦不,是太不把我当外人了!他们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意侵犯领地的傻子!”

“晚晚,你说话别这么难听。他们是长辈,思想跟我们不一样,我们多包容一下不行吗?”

“包容?我怎么包容?她把我当成生育机器,把我家当成她的储藏室,把我的心血当成垃圾!周越,这不是包容,这是纵容!”

“那你想怎么样?难道要把我爸妈赶出去吗?他们都这么大年纪了,你忍心吗?”周越开始道德绑架。

我看着他,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所以,就得我忍,是吗?”

周越沉默了。

他的沉默,就是答案。

这场争吵,最终以我的妥协告终。

不是我原谅了,而是我累了,吵不动了。

我把自己锁在工作室里,一夜没睡。

我看着窗外,从天黑到天亮,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我爱周越吗?

我爱。

我爱他身上的那股安稳劲儿,爱他笨拙的体贴。

但是,爱情,能抵得过这日复一日的消磨吗?

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结合。

周越背后的那个家庭,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正试图把我连皮带骨地吞下去。

而我的爱人,非但没有挡在我身前,反而亲手把我往黑洞里推。

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真正的转折点,发生在一个星期后。

那天是周末,我难得没有加班。

张翠芬一大早就宣布,中午家里要来客人。

是她的娘家侄子,也就是周越的表哥一家。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十一点刚过,门铃就响了。

表哥一家三口,带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两手空空地就来了。

那男孩,是个十足的“熊孩子”。

一进门,就挣脱了他妈妈的手,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我的客厅里横冲直撞。

他穿着鞋,在我米白色的地毯上踩来踩去。

他用沾满零食的手,去摸我那面最贵的丝绒背景墙。

我心疼得直抽抽,但碍于情面,只能笑着提醒:“小朋友,慢一点,别摔倒了。”

孩子的妈妈,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女人,嗑着瓜子,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儿,男孩子嘛,皮实!”

我忍了。

吃饭的时候,熊孩子更是变本加厉。

他不好好吃饭,拿着筷子在盘子里乱戳,把自己不爱吃的菜,又夹回到盘子里。

我看着那盘被他“污染”过的菜,瞬间没了胃口。

饭后,大人们在客厅聊天。

张翠芬炫耀似地对她侄媳妇说:“你看我们家晚晚这房子,装修得多好,都是她自己设计的。以后啊,这就是你们表弟的婚房了。”

我坐在角落里,面无表情地听着。

熊孩子没人管,开始在家里“探险”。

他冲进了我的工作室。

我立刻站了起来,想去阻止。

张翠芬却拉住我:“哎呀,让他去玩玩嘛,小孩子好奇。你那屋里又没什么金贵东西。”

我甩开她的手,快步走向工作室。

晚了。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我冲进门,看到那个熊孩子,手里拿着我刚完成的一个建筑模型,模型的顶端,已经被他掰断了。

那个模型,是我为一个重要竞标,熬了三个通宵才做出来的。

明天就要交。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你干了什么!”我冲过去,从他手里夺下模型的残骸。

孩子被我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

他妈妈立刻冲了进来,一把将孩子搂在怀里,对着我就是一顿输出:“你吼什么吼!吓到我家宝宝了!不就是一个破模型吗?值几个钱?我们赔给你就是了!”

“赔?”我气得发笑,“你知道这个模型对我有多重要吗?这是我的工作!”

“工作?不就是个画图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张翠芬也赶了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我:“林晚,你怎么回事?跟个孩子计较什么?他也不是故意的!你一个大人,一点气量都没有!”

我看着这一屋子的人。

护短的母亲,撒泼的亲戚,和稀泥的准婆婆。

还有站在门口,一脸为难,却一句话都不敢为我说的周越。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我没有再跟他们争吵。

因为我知道,没有用。

在他们眼里,我的心血,我的事业,我的尊严,一文不值。

我只是一个依附于他们儿子的,可以被随意拿捏的“准儿媳”。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那个黄毛女人面前,一字一句地说:“这个模型,材料费三千,我的工时费,按市场价,一万二。总共一万五。现在,立刻,赔给我。”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连周越都震惊地看着我。

“你……你抢钱啊!”黄毛女人尖叫起来。

“你可以不赔。”我冷冷地说,“那我们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顺便,让我的律师来跟你谈谈,故意损坏他人财物,价值超过五千,是什么后果。”

我学法律的朋友曾经跟我科普过。

我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但气势,我做足了。

黄毛女人被我唬住了,看向张翠fen。

张翠芬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她大概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我,会突然变得这么强硬。

“都是亲戚,报什么警啊!多难看!”她开始打圆场。

“亲戚?”我笑了,“亲戚就可以随便毁掉别人的心血吗?”

我转向周越,眼神冰冷:“周越,这件事,你怎么说?”

周越被我看得冷汗都下来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晚晚,别……别这样。都是一家人。要不……要不就算了?模型我晚上陪你一起修。”

“修?”我举起那个断掉的塔尖,“你告诉我,这个怎么修?”

“我……”

“算了?”我看着他,“周越,在你心里,我的工作,我的心血,就这么廉价吗?”

他哑口无言。

最终,这场闹剧,以表哥一家灰溜溜地离开收场。

他们当然没有赔钱。

张翠芬把我拉到一边,压着火气说:“林晚,你今天太过分了!为了一个破玩意儿,把我娘家亲戚都得罪了!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你的脸?”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平静,“阿姨,在你决定让你侄孙子进我工作室的那一刻,你就没考虑过我的脸。”

说完,我不再理她,走进工作室,关上了门。

我没有修复那个模型。

我知道,它毁了。

就像我和周越的感情一样,毁了。

我给客户打电话,诚恳地道歉,说明了情况,退出了那个项目。

赔了三万块的违约金。

挂了电话,我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心,是空的。

但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第二天,我请了一天假。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表现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甚至在晚饭时,面对张翠芬的冷脸和周越的讨好,我还露出了一个微笑。

饭后,张翠芬把我叫到客厅,周越和周建国都正襟危坐。

三堂会审的架势。

“林晚,”张翠芬清了清嗓子,开口了,“我们老两口,以后就跟你们一起住了。你看,我们也没有退休金,在老家种种地,也卖不了几个钱。”

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她看我这么“上道”,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所以呢,我们商量了一下。你和周越,以后每个月,给我们两千块钱生活费。不多吧?就当是你们孝敬父母了。”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旁边默认的父子俩。

图穷匕见。

这才是他们此行的终极目的。

不仅要霸占我的房子,还要我出钱养着他们。

把我当成一个可以无限“薅羊毛”的冤大头。

我突然很想笑。

于是,我真的笑了出来。

我点点头,说:“好啊。”

张翠芬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爽快。

周越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晚晚,我就知道你最通情达理了。”

“嗯。”我继续点头,笑容温和,“叔叔阿姨为了你辛苦了一辈子,是该我们孝敬了。两千块钱,不多。”

张翠芬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哎,这就对了嘛!还是一家人的好!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那天晚上,气氛前所未有的和谐。

张翠芬甚至主动提出要帮我洗碗。

周越也对我格外殷勤,又是给我削苹果,又是给我倒热水。

他们都以为,我妥协了,被“收服”了。

他们以为,他们赢了。

我看着他们三个人的笑脸,心里一片冰冷。

晚上,我躺在床上,给我的闺蜜发了条信息。

“我可能,要分手了。”

闺蜜秒回:“怎么了?是不是那一家子极品又作妖了?”

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闺蜜直接发了一串愤怒的表情包过来。

“分!立刻分!这种男人留着过年吗?扶贫也不是这么个扶法!你这是精准扶贫,连带他全家一起扶!”

“你那个房子,千万要保住!婚前财产,他们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我看着闺蜜的话,笑了。

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我不是为周越流泪。

我是为我那死去的,喂了狗的三年青春。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张翠芬他们还在睡觉。

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客厅,看着那些不属于我家的东西。

那床大红大绿的被子,那双牡丹花拖鞋,那个搪瓷茶盘,那串油腻的腊肉。

我觉得无比恶心。

我拿出手机,先是给物业打了电话,说我家门锁坏了,需要换锁。

然后,我给国家电网打了电话,说我要出差一个月,申请暂停供电。

接着,我联系了一家搬家公司,要求他们半小时内到。

最后,我打开电脑,开始写一封邮件。

是写给周越的。

我没有指责,没有谩骂。

我只是平静地,把他父母来了之后,发生的每一件事,都罗列了一遍。

从那双牡丹花拖鞋,到那串腊肉,到被毁掉的模型,再到昨晚那两千块钱的生活费。

最后,我写道:

“周越,我曾经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压垮我的,不是你父母的奇葩,而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沉默和‘算了’。

你所谓的‘包容’和‘担待’,对我来说,就是默许和纵容。

你让我看到的,不是一个可以为我遮风挡雨的伴侣,而是一个会亲手把我推向风雨的‘孝子’。

这套房子,是我安身立命的地方,不是扶贫收容所。

我的爱,也很贵,不是可以被随意践踏的廉价品。

我们,到此为止吧。

祝你和你的家人,在没有我的世界里,过得幸福。”

写完,点击发送。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感觉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半小时后,搬家公司的人来了。

我指挥着他们,把所有不属于我的东西,打包,搬运。

红白蓝编织袋,旧被褥,黑铁锅,牡丹花拖鞋……

所有的一切,都被清理了出去。

我让他们把这些东西,堆放在小区的公共垃圾站旁边。

然后,我付了钱,让他们离开。

接着,换锁的师傅来了。

“咔哒”一声,旧的锁芯被取下。

“咔哒”一声,新的锁芯被装上。

我手里拿着崭新的钥匙,感觉自己握住的,是我的新生。

最后,我拉下了电闸的总开关。

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黑暗和寂静。

我拖着我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走出了这个我亲手打造,又差点被毁掉的家。

我没有回头。

我开车去了闺蜜家。

把车停在楼下,我坐在车里,手机开始疯狂地震动。

是周越。

我没有接。

很快,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晚晚,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我爸妈的东西都不见了?”

“你换了锁?为什么我打不开门了?”

“家里怎么停电了?晚晚,你到底在哪?你快回来!”

“你是不是在开玩笑?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林晚!你给我接电话!”

我看着那些歇斯底里的文字,面无表情地,把他拉黑了。

然后是张翠芬。

她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我的手机号。

电话接通,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谩骂。

“林晚你这个小贱人!你把我们东西扔哪儿去了?你凭什么换锁断电?你是不是想让我们老两口死在外面!”

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等她骂累了,才平静地说:“阿姨,东西在楼下垃圾站,你们可以自己去拿。这房子是我的,我想换锁就换锁,想断电就断电。至于你们,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了。”

说完,我挂了电话,同样拉黑。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在闺蜜家,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很暖。

闺蜜给我端来一碗热粥。

“想开点,为了那种人不值得。”

我点点头,大口地喝着粥。

胃里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

后来,我听说,周越和他爸妈,在小区里闹了很久。

惊动了保安和物业。

但因为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他们谁也奈何不了我。

周越又来我公司找过我几次。

第一次,他痛哭流涕地道歉,说他知道错了,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看着他,只觉得陌生。

“周越,我们回不去了。”

第二次,他开始指责我,说我太绝情,太狠心,一点旧情都不念。

我笑了:“是你和你家人,先把情分耗尽的。”

第三次,他开始跟我算账。

“林晚,我们谈了三年,我给你买过包,买过手机,请你吃过饭,看过电影,这些钱,你是不是该还给我?”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算计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彻底对他死了心。

我当着他的面,用手机给他转了五万块钱。

“够吗?不够我再加。”

他看着转账记录,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来找过我。

我花了一周的时间,把我的家,重新恢复成了我喜欢的样子。

我请了专业的保洁,把角角落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我扔掉了那块被踩脏的地毯,换上了一块更柔软的羊毛地毯。

我买了一瓶最好的香薰,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清新的白茶香气。

那个被毁掉的模型,我没有扔。

我把它放在工作室最显眼的位置。

它时刻提醒我,有些妥协,不能做。

有些底线,不能退。

女人,可以为爱付出,但绝不能在爱里失去自我。

你的善良,必须带点锋芒。

不然,在别人眼里,就只是廉价的懦弱。

那天,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打开了我最喜欢的那盏落地灯。

3500K的暖白光,温柔地洒下来。

我陷在米白色的沙发里,喝着红酒,听着音乐。

房子很大,很安静。

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孤单。

因为,我的心里,住着一个全新的,强大的,无所畏惧的自己。

我举起酒杯,对着空气,轻轻地说了一句:

“敬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