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砸十万供儿上大学,四年后他竟抱俩娃站我门前

发布时间:2025-07-15 23:56  浏览量:1

门铃响的时候,我正蹲在厨房择空心菜。水池里泡着半盆没洗的碗,油星子浮在水面,像团化不开的愁云。

"来啦来啦!"我擦了擦手,拖鞋啪嗒啪嗒拍着瓷砖。猫眼外先入眼的是双沾泥的胶鞋,往上是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再往上——是我儿子陈阳的脸。他今年该二十二了,可眼下青黑得像涂了墨,头发乱得像被风吹过的稻草堆,怀里还蜷着个裹花布的小娃娃。

"妈。"他声音哑得像砂纸,怀里的小丫头突然抽抽搭搭哭起来,鼻涕泡儿蹭在他蓝格子衬衫上。

我攥着门把手的手直抖,"咔嗒"一声开了条缝。陈阳往屋里探了探,又把怀里的孩子往我跟前送:"这是小蕊,两岁半;这是小宝,刚满一岁。"他喉结动了动,"他们...没地方去了。"

我后退半步,后腰重重撞在鞋柜上。顶层那封烫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刺得我眼睛疼——四年前送他去省城那天,我把攒了十年的十万块塞进红布包,塞到他手里时手都在抖:"阳阳,咱没文化,就靠读书翻身。"他攥着布包眼睛亮得像星星,说要勤工俭学,"妈你别操心,我肯定给你争口气。"

可现在这张脸,哪还有半分当年的精气神?

"进来吧。"我侧过身,声音飘得像片羽毛。陈阳跨进门槛时,小宝突然从他怀里挣出来,摇摇晃晃往客厅跑,"啪"地撞翻了我刚插的塑料花。粉色花瓣撒了一地,像被踩碎的、我曾对他寄予的所有期待。

"妈,我和小芸是大学同学。"陈阳蹲下来捡花瓣,手指抖得厉害,"她老家在贵州山区,家里穷。处对象时她怀孕了,我怕你们不同意,就...就没敢说。"

我蹲下去帮他捡,指甲缝里还沾着空心菜的绿汁:"后来呢?"喉咙像塞了团棉花。

"后来她生完小蕊就病了,贫血加营养不良,医生说不能再生。可去年她又怀了小宝,非说要生。"陈阳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掉,"她说这是我们的孩子,不能不要。我...我没本事,只能把工作辞了,带她们回来。"

我脑子"嗡"地一响,四年前塞给他的十万块,就这么打了水漂?上个月他还在电话里说在奶茶店打工,一个月挣三千,怎么突然就当爹了?

"钱都给小芸治病了。"陈阳像是看透我心思,"她生小宝时大出血,在医院住了半个月,钱花得差不多了。我实在撑不住,才敢回来找你们。"

客厅里突然响起小蕊的哭声。我抬头看,那丫头正揪着沙发套的线头,小手指黑黢黢的。鬼使神差伸手摸她脸,她却往陈阳怀里缩,哇地哭出声:"要爸爸!要爸爸!"

陈阳哄着她,我这才注意到他右手腕有道疤,从手腕爬到小臂。"搬货时划的。"他顺着我目光解释,"在物流园扛货,一天挣一百五,可俩孩子要喝奶粉,小芸要吃药..."

"小芸呢?"我突然问。

陈阳顿了顿:"她...她昨天回贵州了。说她妈病了,要回去照顾。走的时候说,等我在这边站稳脚跟,就接她和孩子过来。"

胸口突然烧起团火——四年前我把命都押在他身上,他倒好,稀里糊涂当爹,把我和他爸的指望全扔了。

"老陈!"我往阳台喊。刚跑长途回来的老伴正蹲在阳台抽烟,听见动静冲进来,烟灰簌簌掉在裤腿上。

"阳阳?"老陈声音发颤,烟掉在地上。他盯着陈阳怀里的孩子,突然冲过去抬手要打,又生生收住,手悬在半空抖得厉害:"你...你咋能这么浑?"

陈阳"扑通"跪下来,小蕊又"哇"地哭:"爸,我对不起你们。可我真的没地方去,小芸她...她离不开我,孩子也离不开我。"

老陈蹲下来,手悬在陈阳头顶半天,最后轻轻拍了拍。我看见他眼眶红了,像四年前陈阳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他蹲在楼道里抽了半宿烟,最后抹着眼泪说:"咱儿子有出息,咱砸锅卖铁也供。"

那晚我和老陈在厨房煮了碗长寿面。陈阳小时候总说,面里卧个鸡蛋就能长命百岁。现在小蕊趴在餐桌上,把鸡蛋咬得只剩个小尖儿;小宝趴在陈阳背上,啃着他的衣领。

"妈,我想把他们留下。"陈阳坐在厨房门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我知道你们失望,可我真的没本事让他们在别处过好。"

我盯着碗里的面汤,油花儿晃得人眼晕。那十万块原本想让他考研,或者留在省城找好工作,现在倒好,钱花光了,他倒成了俩孩子的爹。

"行。"我突然说。陈阳猛地抬头,眼里有光。老陈在旁边咳嗽一声,我补了句:"但说清楚,这屋是咱的家,不是托儿所。你得去上班,俩孩子送幼儿园,小芸要是再来,得见见我们。"

陈阳使劲点头,小蕊爬过来往我怀里钻。她身上有股奶腥气,像陈阳小时候刚断奶那会儿。摸着她软乎乎的后脑勺,突然想起他一岁时,我抱着他在医院打预防针,他哭得撕心裂肺,我也是这么哄的。

第二天老陈去早市买了排骨。他蹲在厨房择菜时突然说:"昨儿我翻出阳阳的旧课本,语文书里夹着张纸条,写着'等我赚钱了,给爸妈买大房子'。"

我擦着餐桌,小宝正把玩具车往插座孔里塞:"他现在是在赚钱,就是赚得慢了点。"

老陈没说话,排骨在水池里撞出清脆的响。窗外阳光照进来,照在小蕊脸上,她正把我的老花镜当玩具,镜片上沾着饼干渣。

晚上陈阳下班回来,提了袋草莓:"超市打折。"他洗好草莓,"小蕊说奶奶洗的草莓最甜。"

小蕊举着草莓往我嘴里塞,我咬了一口,酸得眯眼。陈阳笑:"她非说甜,可能没洗干净。"

我突然想起四年前他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那姑娘扎着高马尾,说话细声细气。我当时说:"阳阳,找个踏实姑娘。"他挠着头笑:"妈,她可踏实了。"

现在想来,踏实不踏实的,哪是一句话能说清的?就像这草莓,看着红扑扑的,咬开才知道是酸是甜。

夜里我睡不着,摸黑去客厅倒水。陈阳在沙发上打地铺,小宝蜷在他怀里,小蕊抱着布娃娃。月光照进来,照见陈阳后颈的疤——那是他小时候爬树摔的,我拿紫药水给他抹,他疼得直抽抽,还说"妈我不疼"。

我突然鼻子发酸。这孩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不疼"变成了"我撑得住"?

第二天我翻出压箱底的红布包,里面还剩两万块老陈跑长途攒的私房钱,塞给陈阳:"先给小芸打个电话,让她来看看孩子。"

陈阳捏着布包,眼眶又红了:"妈,我..."

"别说话。"我转身往厨房走,"把鸡蛋煮上,小蕊该饿了。"

窗外玉兰树抽了新芽,风一吹,两片花瓣落在窗台上。我盯着花瓣,突然想起陈阳上大学那天,也是这样的春天。他背着行李往车站走,我站在路口看他,直到背影变成个小点。

现在他的背影还在,只是身边多了两个小不点儿,像两棵刚发芽的小树苗,歪歪扭扭地跟着他走。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陈阳在快递公司找了分拣的活,早出晚归;小蕊上了社区幼儿园,总把画的"奶奶"拿给我看——画里我有三只手,一只抱她,一只端碗,一只摸小宝的头。

上个月小芸来了。她比照片里瘦,脸色发白,却把小宝的小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吃饭时她给老陈夹菜:"叔,阳阳总说您跑长途辛苦,我...我以后帮着做饭。"

老陈夹菜的手顿了顿:"行,你要是不嫌弃,就在这儿住着。"

那晚我听见陈阳在阳台打电话:"妈说了,等小宝上幼儿园,就送我去夜校学会计。"停顿了一下,"嗯,我知道,咱得给孩子们攒钱。"

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小蕊在屋里喊:"奶奶,我要听故事!"我应了声,翻出陈阳小时候的童话书。书页都卷边了,夹着张老照片——一岁的陈阳坐在爬爬垫上,攥着磨牙饼干,笑得没心没肺。

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孩子,笑起来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只是眼角多了道细纹,是搬货时被货架划的,他说"不疼"。

有时候我会想,这算不算是另一种"翻身"?不是住大房子开小车,而是能护着两个小不点儿,能在老陈和我面前说"我撑得住"。

前天下雨,陈阳接小蕊放学回来,小丫头举着伞,把伞往我头顶举:"奶奶,别淋湿!"我蹲下来抱她,她的小胳膊圈着我脖子:"奶奶最好了,比妈妈好。"

我鼻子一酸,差点掉眼泪。陈阳在旁边笑:"她最近总这么说。"

现在我常坐在阳台晒太阳,看小蕊和小宝在楼下玩。小蕊追着蝴蝶跑,小宝扶着栏杆学走路。陈阳有时候会靠过来:"妈,等我攒够钱,给小蕊买个滑板车。"

我没接话,只是望着楼下的孩子。风里飘来玉兰的香气,和四年前陈阳走那天一样。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四年前我没给那十万块,如果陈阳没和小芸在一起,现在会怎样?可生活哪有那么多"如果"。就像小蕊画的"奶奶",歪歪扭扭的线条里,藏着最实在的甜。

你说,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