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180万拆迁款被当外姓人，岳母遗书让我红了眼

糖醋排骨的甜香裹着油星子飘出厨房时，我正蹲在玄关换沾了泥的旧拖鞋。周建国的声音裹着酒气从客厅撞过来："小慧啊，记着那套老房子的拆迁款，一共一百八十万，我跟你俩姐一人分六十万。"

换鞋的手猛一抖，拖鞋后跟重重磕在鞋柜角。周小慧系着沾面粉的蓝布围裙从厨房探出头，声音带着点发颤的急："爸，您又喝多了？"

"没多！"周建国把酒气混着茶缸往茶几上一墩，瓷面磕出个白印子，"你妈走时说了，这房子是周家的根，拆迁款得留给周家闺女。小远嘛......"他突然顿住，茶缸里的茉莉花茶晃出半杯，"到底是外姓人，哪能跟自家人比？"

糖醋排骨的甜香突然变得呛人。我盯着玄关镜子里的自己——三十七岁的男人，眼角细纹里还沾着上午搬货蹭的灰。上周刚踩着梯子给周建国修漏雨的屋檐，前天还陪小慧去医院给老爷子拿降压药，怎么就成"外姓人"了？

"爸，陈远跟我结婚十年了。"小慧解下围裙，手指把布角绞成了麻花，"当年买房首付还是您出的，这十年他每个月还房贷，比亲儿子还尽心。"

"那能一样？"周建国拍着大腿，"首付是我出的，房本写的是你名，他还的贷算夫妻共同财产。再说小棠下个月要生孩子，小芸刚换了工作，就你们俩有房有车的，不需要这钱。"

我弯腰捡拖鞋，听见小慧吸鼻子的动静。十年前她爸把攒了半辈子的十万块拍在我们出租屋的破茶几上，说"小慧跟了你，我信你"。那时我正蹲在地上修她摔裂的手机屏，抬头看他鬓角的白头发，跟现在一样扎得人心慌。

"吃饭吧。"小慧端着排骨上桌，瓷盘碰出脆响，"陈远，你不是说超市鸡蛋打折？我让你买的小米粥在锅里温着呢。"

我盯着碗里的排骨，肉皮炖得透亮，是岳母教的手艺。她走那天攥着我手说"小远，小慧胃不好，你多担待"，现在她的老茶缸还在桌上，杯壁沾着没擦净的茶渍。

"我吃饱了。"我放下碗，起身时碰倒醋瓶，深褐色液体在桌布上洇开，像块洗不掉的疤。

小慧追出来时，我正往行李箱塞换洗衣物。她攥着箱子拉链，指甲掐进我手背："大晚上十点多，你要去哪？"

"去老周头那。"我扯出个笑，"他新租的地下室空着，我帮他看两天仓库。"

"陈远！"她声音发颤，"我爸就是嘴硬，昨天还说你修的屋檐比瓦匠做得好......"

"小慧。"我打断她，"十年前你说'只要咱俩心齐，日子总能过好'，我记着呢。"我提起箱子，金属拉杆撞在门框上，"你要是饿了，冰箱里有我买的酱牛肉，热两分钟就能吃。"

下楼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周建国穿着旧秋衣站在楼梯口，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信封："小远，等等。"

我顿住脚。他伸手时，我看见他手背的老年斑，跟岳母临终前一模一样。"这是你妈走前让我交的。"他把信封塞进我手里，"她说当年买房，她偷偷往首付里加了三万，怕你觉得有压力没敢说。"

信封边角磨得发毛，里面是张泛黄的纸条，岳母的字迹歪歪扭扭："小远，小慧说你爱喝茉莉花茶，我让建国买了两斤，藏在老房子西墙根的砖底下。拆迁时记得挖出来，别让那帮人拿走。"

喉咙突然发紧。十年前搬家那天，我在老房子墙根挖出个铁盒，里面除了茶叶，还有张存折——存着岳母卖鸡蛋攒的五千块，折子上写着"给小远娶媳妇压箱底"。

"那钱......"周建国搓着衣角，"我本来想等你们过三十年再给，谁知道我这死脑筋......"

"爸！"小慧从楼上跑下来，眼睛红得像兔子，"陈远不是外人！"

我捏着信封转身，楼道声控灯次第亮起，把我们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周建国突然说："小远，明早来吃饺子吧？你爱吃的茴香馅。"

"好。"我应了声，拖着箱子往小区门口走。夜风卷着桂花香扑过来，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几十条未接来电跳出来——全是小慧的，最后一条是半小时前的："陈远你别犯傻，我爸把拆迁款改成四个份了，他说女婿也是家人！"

我盯着手机笑出了声。老周头的地下室还没到，可我突然不想去了。拐过街角，能看见小慧家的窗户亮着暖黄的光，周建国的影子在窗帘上晃动，像是在揉面。

现在想想，钱这东西，攥在手里是冷的，可有人惦记着，倒比热乎饭还暖。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