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他撒钱，我攥三年外卖单冷笑：老娘早该醒了！

客厅顶灯白得扎眼，我蹲在满地钞票里，指甲盖蹭过一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边角沾着暗褐色的酱油渍——像极了去年冬天，我给陈默送夜宵时，他端着的那碗鱼香肉丝盖饭，汤汁溅在碗沿的样子。

"小芸，我们分开吧。"

陈默的声音从沙发那边飘过来，尾音像片被风吹皱的纸。他的白色球鞋尖抵着我刚晒过太阳的珊瑚绒拖鞋，左脚绣的小熊被蹭歪了耳朵，右脚的小兔睫毛也糊成一团——那是我上周逛超市时，蹲在货架前挑了十分钟的，想着他冬天脚冷，珊瑚绒最暖。

我没抬头，继续捡钱。这些是下午对账时散出来的，我们的外卖代运营工作室这个月接了八家新店，刚结了三万块。有张五十的被咖啡染黄了，我记得清楚——上周三凌晨三点，我和陈默蜷在电脑前改火锅店的推广方案，他伸手拿马克笔时碰翻了我的冰美式，深褐色液体顺着键盘缝往下淌，他急得抽了半卷厨房纸，边擦边说"小祖宗我赔你十杯"。

"我早就说过，这样下去没意思。"

他的声音近了，我闻到淡淡的薄荷烟味——最近他总躲在阳台抽烟，说压力大。可三年前他说最讨厌烟味，我在楼梯间闻到点味咳嗽两声，他能把整包烟从二十三楼窗户扔下去，说"我媳妇金贵，闻不得这脏东西"。

"没意思？"

我把最后一张钞票卷进手心，往袖子里塞时，手腕重重磕在茶几角，疼得倒抽冷气。上个月他骑电动车载我去市场谈客户，转弯太急，我也是这样磕在车筐铁沿上，他当时"吱呀"一声急刹，蹲在路边给我揉手腕，额头冒冷汗："小祖宗，我错了，下次绝对慢着开。"

现在他的影子罩住我的膝盖："你看看你现在，除了盯着账本就是点外卖。以前你会半夜拉我去看星星，会为了杯限定奶茶排两小时队，现在呢？"

我慢慢直起腰，袖子里的钱硌得胳膊生疼。三年前我们挤在十平米合租房里创业，他胃不好，我每天五点半爬起来熬小米粥，锅沿烫得手发红；去年暴雨天他谈客户没带伞，我举着两把伞蹚过膝盖深的积水，回来发了三天烧，他给我擦额头时掉眼泪："小芸，我对不起你"；上个月他说想吃老家的梅干菜扣肉，我翻遍菜谱试了七次，最后端出来时他皱着眉："太腻了。"

"你手机里备注'小糖'的是谁？"

话出口我就后悔了，像被抽了脊梁骨的猫。上周帮他充电时，弹出的消息是"陈哥，今天的芋泥波波奶茶我多要了份奶盖，你最爱吃甜的"，对话框背景还是我去年送他的情侣壁纸，两只小熊抱奶茶。

陈默愣了下，突然笑了："市场部新来的实习生，给全组买的。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疑神疑鬼的。"

我攥紧袖子里的钱，指尖掐进掌心。钱堆里有张折成小飞机的十块钱，边角磨得发白——去年情人节，我们穷得连玫瑰都买不起，他折了一抽屉纸飞机，每个里面写"小芸我爱你"。现在那些纸飞机早被扫进垃圾桶，就像他说的"没意思"。

"你记不记得第一年冬天？"我的声音在抖，"我们给火锅店做推广，你举着手机在零下五度的室外拍菜品图，站了两小时。我买了烤红薯揣在怀里，等你拍完，红薯还是热的，皮都被我捂软了。"

陈默低头看鞋，鞋尖沾着我早上擦地时溅的水渍。

"还有今年三月，你说想给爸妈换空调，我偷偷接了三个兼职单，每天熬到凌晨两点。那天你发现我在卫生间抹眼泪，问我怎么了，我说'洋葱太辣'。"我吸了吸鼻子，"其实是甲方说我改的第十版方案'没灵魂'，可那是我翻了上百个案例，熬红了眼睛做的。"

几张钞票从袖子里滑出来，掉在他脚边。他弯腰去捡，指尖碰到我手背，还是熟悉的温度，可我突然打了个寒颤。

"小芸，我不是怪你。"他把钱递给我，"只是...我觉得我们都在耗着。你以前眼里有星星，现在只有订单和账单。"

我接过钱，想起昨天工作室实习生小林说的话："芸姐，你和陈哥真像我爸妈，每天商量的都是柴米油盐。"那时我还笑她傻，说"过日子不就这点儿事"。现在才懂，原来在别人眼里，我们早没了爱情的样子。

"你说我变了。"我一张张抚平钞票，"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再半夜拉你看星星吗？因为要还工作室的贷款。为什么不再排队买奶茶？因为你说'浪费时间'。我放弃考教师编，放弃学插画，不都是为了这个家？"

陈默张了张嘴，没出声。

我走到玄关，从鞋柜顶层拿下个铁盒。里面全是外卖单，从2020年11月23日第一单开始，到今天上午的"番茄鸡蛋面加双蛋"。每张单子上的备注都是我写的，字迹从青涩到工整："陈先生胃不好，汤多些""微辣，不要香菜""面煮软点，他最近牙疼"。

"你看，"我把铁盒递给他，"三年零十七天，两千六百多单外卖。你说外卖平台的备注框是'最浪漫的情书'，所以每单我都写。"

他翻开最上面一张，是2021年5月18日的烧烤订单，备注写着："麻烦装严实点，我男朋友今天签了大合同，想庆祝。"那天他喝多了，抱着我哭："小芸，我以后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现在日子好点了，"我轻声说，"可你嫌我没情趣了。"

铁盒"啪"地掉在地上，外卖单散了一地。陈默蹲下去捡，捡起一张2022年2月14日的，备注是："不要玫瑰花，送束西兰花吧，他说要和我'花好月圆'。"那天我们在工作室吃西兰花炒虾仁，他举着塑料杯碰我："这是我们的情人节大餐。"

"小芸..."他的声音哑了，"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我蹲下去和他一起捡，指尖碰到上周二的单子："陈先生最近压力大，多放肉，辣度微辣。"那天他吃完把空盒一推："怎么又是这家。"

"你说没意思，"我把这张单子叠成小飞机，"可我觉得，这些外卖单比星星浪漫多了。每单都藏着我想让你吃好点、睡好点、开心点的心思。"

小飞机轻轻落在他掌心。他盯着看了很久，突然握住我的手："我们...能不能重新来过？"

我抽回手。袖子里的钱还带着体温，可外卖单上的字迹，在我模糊的视线里慢慢晕开。

"不用了。"我站起来，把钱放进铁盒，"我今天才明白，原来我一直活在'让陈默过得好'里，却弄丢了自己。"

陈默眼眶发红："那我改，我学，我们...'"

"不用改。"我打断他，"爱情不该是一个人拼命追赶，另一个人拼命挑剔。"

我拿起外套，铁盒在手里沉得像块石头。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他，他还蹲在满地外卖单里，像三年前那个蹲在零下五度拍图的年轻人，只是眼里没了光。

"那些外卖单你留着吧，"我轻轻说，"就当是...我曾经很爱你的证据。"

下楼时晚风掀起衣角，我摸出手机。收藏夹里还存着去年没来得及报名的插画课链接，屏幕亮起的瞬间，新消息跳出来："小芸老师，您投的插画稿通过了，这是约稿合同。"

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原来那些被我藏在账本后面的"没意思"的爱好，从来都没离开过。

满地的钞票早被捡干净了，可有些东西，一旦松开手，就再也捡不回来了。

现在的我，该带着这些外卖单的温度往前走吗？

或许，有些回忆，本就该留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