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婆婆求复婚，我甩七年转账单：妈有保质期！

婆婆求我和前夫复婚，我甩七年转账单：当妈也有保质期！

抽油烟机的嗡鸣里，锅铲碰着铁锅发出细碎的响。我颠着锅，酸辣土豆丝的酸气裹着油星子往上蹿，突然听见门锁"咔嗒"一声——这声儿太熟悉了，从前陈远总在饭点揣着钥匙晃进来。

"小芸啊......"

周桂兰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手一抖，铲子在锅沿磕出脆响。转头就看见她扶着玄关的鞋柜，灰布衫袖口沾着星星点点的草屑，像是刚从田埂上赶来，蓝布包被她攥得变了形，布带在指节上勒出红印。

"你陈哥...这个月没给我打钱。"她吸了吸鼻子，胶鞋在瓷砖上洇出两团泥印，像两朵开败的喇叭花。

我关了火，围裙带子还松松垮垮挂在腰上。目光扫过那泥印，想起上个月她来砸门时，穿的是陈远买的棕褐色牛皮短靴，鞋跟敲在地上"哒哒"响，骂我"占着茅坑不拉屎"时唾沫星子都溅到我脸上。

"妈，我和陈远离婚半年了。"我弯腰拿了双塑料拖鞋推过去，"您该找他。"

周桂兰"扑通"坐进沙发，布包"啪"摔在茶几上："他和苏婷领了证，说要攒钱买房，说以后不给我打生活费了。"她抹脸时，指缝里漏出土渣子，"老家地被征了，租房要涨钱，上个月买药还是跟王婶借的......"

油星子在厨房凝成小油珠，顺着抽油烟机往下滴。我突然想起三年前冬天，陈远带苏婷回家吃饭。厨房暖黄的灯光下，周桂兰择着菠菜，指尖沾着绿汁："小芸啊，你看小苏多文静，说话跟春燕似的。"那天我烧糖醋排骨分了神，锅边糊成黑炭，她把盘子推到我面前："就这手艺，难怪阿远总说外卖香。"

"小芸，你手头要是宽裕......"周桂兰拽我围裙角，指甲盖里还嵌着泥，"先借我三千，等阿远缓过来肯定还。"

我蹲下来和她平视。这老太太怎么突然缩成这么小一团？背佝偻得像张弓，鬓角的白发比去年密了一倍，连眼角的皱纹里都沾着土。可三年前在民政局门口，她叉着腰骂我"不下蛋的母鸡"，那声音能穿透三条街，震得玻璃都嗡嗡响。

"您记得吗？"我喉咙发紧，"我做完输卵管手术那天，您坐在病房椅子上嗑瓜子。护士刚拔了我手上的针，您说'花这么多钱不如直接离婚'。陈远扶您出门时，您回头冲我笑，说'小苏说了，她不介意给陈家传后'。"

周桂兰的手悬在半空，像被定住的老树枝。窗外的蝉鸣突然炸响，我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抽油烟机的轰鸣。

"去年离婚分财产，您砸了我梳妆台。"我转身回卧室，从抽屉最底层摸出个蓝皮存折，封皮磨得发旧，"这是我结婚七年给您转的钱。头年每月三千五，后来涨到五千。您说老家房要翻新，我转了八万；您说头晕要体检，我请了三天假，在医院排了三小时队；陈远出轨那年春节，您说'男人哪有不偷腥的'，我还是包了两万红包。"

存折摊开在茶几上，每一页都盖着红通通的银行章，转账日期从2016到2023，整整齐齐排着"周桂兰"三个字。周桂兰凑过去，枯瘦的手指抚过那些数字，突然哭出了声："我就是老糊涂了......小芸，你跟阿远要是能复婚......"

"复不了。"我把存折合上，"离婚那天他说，和苏婷在一起才叫过日子。"我想起陈远签协议时的样子，西装笔挺，手机屏幕亮着苏婷的消息："老公，那套学区房留到三点。"

"可我是你婆婆啊！"周桂兰拍着大腿，"你叫了我七年妈！"

"那是因为我嫁过您儿子。"我把存折塞进她布包，系好带子按在她怀里，"现在我和陈远没关系了，您不是我妈。"

她抓着布包站起来，胶鞋在瓷砖上蹭出刺耳的响。走到门口又回头，眼睛红得像两颗枣："小芸，你就不怕遭报应？"

我望着她佝偻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厨房的土豆丝早凉了，醋香混着油腥飘过来，有点呛人。手机在兜里震动，是小慧的消息："刚刷到陈远朋友圈，和苏婷拍婚纱照呢，配文'遇见对的人，什么时候都不晚'。"

照片里，苏婷穿着齐地白纱，头纱被风掀起一角，陈远搂着她的腰笑，嘴角扬得老高。商场橱窗的倒影里，我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围裙，铲子还攥在手里，围裙上沾着土豆丝的碎末，铲子柄被手汗浸得发亮。

窗外的蝉鸣更响了，我突然想起刚结婚那年，周桂兰第一次来城里。她蹲在厨房剥蒜，白头发用红头绳扎着："小芸啊，以后这就是你家，妈拿你当亲闺女疼。"那天的蒜香排骨炖得酥烂，她把最大的那块夹到我碗里，汤勺碰着瓷碗，叮铃铃的，像首曲子。

原来所有的"妈"都是有保质期的，从"嫁进来"开始，到"离婚证"结束。

至于借不借钱......

我夹起一筷子凉了的土豆丝，酸得人直皱眉。有些债，早就在岁月里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