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姐把5个孩子放我家，我给孩子手机和冰淇P淇淋 半月后姑姐们疯了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我正戴着降噪耳机，跟着健身APP练帕梅拉。

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来，有点痒。

我儿子豆豆在爬爬垫上自己跟自己玩得不亦乐乎，嘴里发出“哒哒哒”的拟声词，像个小马达。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直到我摘下耳机，听见那催命符一样的门铃声，一遍又一遍，带着不容拒绝的急躁。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我妈，她有钥匙。不是快递，快递小哥都认识我，会先打电话。

能这么理直气壮按门铃的，除了我老公周毅家的那几位“贵客”，不做第二人想。

我深吸一口气，擦了擦汗，走过去开门。

果然。

门一开，一股热浪混着叽叽喳喳的童声就涌了进来。

大姑姐周敏和小姑姐周静，一人一边，像两尊门神，脸上挂着不由分说的笑。

她们身后，探出五个高高低低的小脑袋，像一窝刚出巢的麻雀，好奇又无畏地打量着我的家。

“弟妹，在家呢！哎呀，看你这满头大汗的，又在锻炼啦？真是自律！”

大姑姐周敏率先开口，嗓门洪亮，自带一种“我是大姐我说了算”的气场。

她一边说，一边已经毫不客气地侧身挤了进来，顺手就把她儿子小武的书包往我鞋柜上一扔。

“砰”的一声，我新买的香薰摆件晃了三晃，差点摔下来。

我眼皮跳了跳。

小姑姐周静紧随其后，她说话细声细气，但内容更噎人。

“嫂子，你真好命，不像我们，天天上班累得跟狗一样，回家还要伺候孩子，哪有时间健身呀。你看你，把豆豆带得多好，自己也跟小姑娘似的。”

她说着，就把她家的三个孩子——双胞胎女儿琪琪和瑶瑶，还有一个小儿子丁丁，一股脑地推了进来。

五个孩子，瞬间就把我不算小的玄关给占满了。

他们换鞋的换鞋，不换鞋的直接往里冲，其中一个还踩了我一脚。

我疼得“嘶”了一声，罪魁祸首却已经跑远了。

我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幕，太阳穴突突地跳。

“姐，你们这是……？”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大姑姐一屁股坐在我的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就啃，咔嚓作响。

“嗨，这不是放暑假了嘛。我们单位忙，小静她们公司也天天加班。这五个猴崽子放家里没人管，我们寻思着，全家就你最闲，在家也是闲着，不如帮我们带带孩子。”

她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仿佛是在通知我一件已经定了案的事情。

我被她这“全家就你最闲”给噎得够呛。

我是全职妈妈没错，但全职妈妈就等于“闲”吗？

我每天睁开眼，就是豆豆的吃喝拉撒，做辅食、早教、陪玩，还要收拾被他弄得一团糟的家，采购一家人的生活用品。我连上厕所都要抱着他。

我闲？我闲得连轴转！

小姑姐在旁边帮腔，一脸的“我都是为了你好”的表情。

“是啊嫂子，孩子们在一起也有个伴，豆豆一个人多孤单啊。你看，哥哥姐姐们都来了，他多开心。”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开心？

我只看到她家那个最虎的丁丁，已经一把抢走了我儿子豆豆手里最喜欢的安抚小熊，豆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顶到了天灵盖。

“周静！管管你儿子！”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周静这才慢悠悠地走过去，象征性地拍了丁丁一下，“哎呀，丁丁，你怎么能抢弟弟的玩具呢？快还给弟弟。”

丁丁把小熊抱得更紧了，冲我做了个鬼脸。

周静一脸无奈地摊摊手，“嫂子，你看，小孩子嘛，不懂事。你多担待。”

我真是被这种逻辑气得想笑。

担待？我凭什么要担待你没教育好的孩子？

大姑姐还在旁边煽风点火：“哎呀，弟妹，你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丁丁喜欢，就让他玩两天呗，你家豆豆玩具那么多，不差这一个。”

我看着她们俩这一唱一和的架势，瞬间就明白了。

这不是临时起意，这是早有预谋。

她们算准了我脸皮薄，不懂拒绝。也算准了我老公周毅是个“和稀泥”的，肯定会劝我“大局为重”。

过去几年，这种亏我吃得还少吗？

家里缺钱了，找我老公。不是借，是“支援”。

孩子上学要置办东西了，直接把清单发给我，让我这个“有网购经验”的弟妹代劳，钱？下次再说。

周末想二人世界了，就把孩子扔我这儿，美其名曰“让姑姑带你玩”。

我忍了，我都忍了。

为了家庭和睦，为了不让周毅为难。

可今天，她们太过分了。

五个！整整五个孩子！就这么招呼不打一声地扔过来，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真把我这儿当免费托儿所了？

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股怒火烧得我喉咙发干。

“不行。”我听见自己说，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两个姑姐脸上的笑容都僵了一下。

大姑姐把啃了一半的苹果往桌上一放，“弟妹，你说什么？”

“我说不行。”我重复了一遍，迎着她的目光，“我带不了。我要带豆豆，我没有三头六臂，管不了六个孩子。”

“怎么就管不了了？”小姑姐的声调高了八度，“你不是专业的吗？我看你把豆豆带得挺好，都说一羊是赶，俩羊是放，多几个不也一样？”

我气笑了。

“我专业？我是他妈，我不是专业的育儿嫂！周静，你这话真有意思，你自己生的孩子，你不自己带，跑来考验我的专业能力？”

我的话说得有点冲，她们俩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大生的脸色沉了下来。

大姑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林晚，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看你一个人在家带孩子辛苦，才把孩子送过来给豆豆作伴，我们有错吗？再说了，我们是周毅的亲姐姐，你嫁给了周毅，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互相帮个忙，不是应该的吗？你怎么这么斤斤计较？”

“一家人”这三个字，像座大山一样压了下来。

又是这套说辞。

每次她们想占便宜的时候，就把“一家人”抬出来。

等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她们就成了“外人”。

我生豆豆的时候，我妈和我婆婆都身体不好，我请她们俩谁来搭把手，一个说要出差，一个说孩子离不开。

那时候，怎么不说“一家人”了？

我心里的委屈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像一团乱麻。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我的手机响了。

是周毅。

我猜，是他的好姐姐们已经通风报信了。

我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

“喂，老婆。”周毅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小心翼翼。

“嗯。”

“那个……我姐她们是不是过去了？”

“在呢。”我瞥了一眼沙发上那两尊大佛，她们正得意地看着我。

“老婆，你别生气。她们也是没办法，公司临时有项目，实在走不开。你就……你就先帮忙带几天，啊？就几天，等她们忙完了，马上就接走。”

又是这样。

又是这种“你就忍一忍”的调调。

我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周毅，是几天？”我问。

“呃……大概……半个月？”

半个月！

我差点把手机给捏碎了。

我的天，她们管这叫“几天”？

我感觉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周毅，我再说一遍，我带不了。”

“老婆……”周毅的声音更软了，“我知道你辛苦。但是你想想，要是不帮，我妈那边肯定又要说你了。为了这点小事，闹得家庭不和，多不好。你就当帮帮我，行吗？算我求你了。”

他把姿态放得那么低，话里话外都是“为了我”。

可我听着，只觉得一阵悲哀。

他永远都这样。

在他的世界里，他姐姐们的要求是“没办法”，他-妈的感受是“圣旨”，而我的委M屈，是“可以克服一下”的“小事”。

我看着眼前这五个已经开始在我家上蹿下跳的孩子，一个在沙发上蹦迪，一个在追着我的扫地机器人跑，还有两个为了抢电视遥控器打了起来。

豆豆的哭声被淹没在这片嘈杂里。

而我的丈夫，在电话那头，劝我“大局为重”。

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真的，特别没意思。

我凭什么要为了一个不心疼我的男人，去忍受他这一大家子吸血鬼？

我图什么？

图他逢年过节给我转个520的红包，然后让他姐姐们从我这里薅走价值5200的羊毛吗？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像一锅沸腾的粥。

电话那头，周毅还在苦口婆心地劝。

沙发上，两个姑姐胜券在握地看着我。

孩子们，则把我的客厅当成了游乐场。

我突然不想吵了。

也不想争了。

我累了。

“行。”我说。

电话那头，周毅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老婆，你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通情达理了！”

沙发上，两个姑姐交换了一个“搞定了”的眼神，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灿烂。

“那行，弟妹，孩子就交给你了！我们先去上班了，晚点来接。”

大姑姐说着，拿起包包就要走，那姿态，潇洒得像是刚完成了一笔大生意。

“等等。”我叫住她们。

她们回头，有点疑惑。

我走到她们面前，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姐，既然要我带，那总得说清楚。这半个月，孩子们的吃喝拉用，都算谁的？”

大姑姐愣了一下，随即大手一挥：“哎呀，一家人，说什么钱不钱的。你家条件好，不差这点。再说了，小孩子能吃多少？”

呵，不差这点。

说得轻巧。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依旧挂着笑。

“话不能这么说，姐。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家条件再好，那也是我和周毅辛辛苦苦挣的，不是大风刮来的。豆豆每天的开销我都记着账，多出来的这五个，我也得记清楚，不然将来没法跟周毅交代。”

我顿了顿，看着她们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说：

“这样吧，我也不跟你们多算。就按我们家豆豆的标准，一天一个孩子，伙食费、零食费、水电费、玩具损耗费，算一百块，不多吧？五个孩子一天就是五百。半个月，一万五千块。你们俩一家一半，先把钱给我吧。”

我伸出手，摊在她们面前。

空气瞬间凝固了。

两个姑姐的表情，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林晚，你……你钻钱眼儿里了？！”小姑姐尖叫起来。

“怎么是钻钱眼儿里了呢？”我一脸无辜，“我这是对你们负责，也是对我自己负责。你们把孩子交给我，我总得保证他们的生活质量吧？总不能让他们跟着我吃糠咽菜吧？你们放心，我收了钱，肯定把他们照顾得白白胖胖的。”

大姑姐气得脸都红了，“我们家孩子没那么金贵！用不着一天一百！”

“那可不行。”我摇摇头，“在我家，就得按我的标准来。一视同仁，这是原则问题。不然豆豆吃了进口水果，你们孩子在旁边看着，多不好？我这个当舅妈的，也过意不去啊。”

我把她们之前堵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她们被我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最后，大姑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们现在没带那么多现金。”

“没关系。”我笑眯眯地掏出手机，点开收款码，“可以扫码。微信支付宝都行。”

那场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最后，她们俩黑着脸，一人给我转了三千块钱，说是预付款，剩下的以后再说。

我知道，这剩下的，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但无所谓了。

钱到账的提示音响起，我心里的恶气，总算出了一点。

送走那两尊大佛，我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世界清静了。

不，不清静。

客厅里，五个“小神兽”正用六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我。

不，是五双。

还有一个，正试图把我的口红当画笔，在墙上搞创作。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夺下口红。

“祖宗！这可是限量版！”我心疼得直抽抽。

看着眼前这五个精力旺盛、破坏力惊人的孩子，和已经被他们折腾得不成样子的家。

我突然觉得，刚才跟姑姐们要那一万五，要少了。

这哪里是带孩子，这分明是渡劫。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豆豆被挤在角落，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毁灭吧，赶紧的。

但转念一想，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我认输了，就正中她们下怀了。

她们会觉得我好欺负，以后会变本加厉。

我林晚，当年在公司里也是带团队、搞项目，人送外号“拼命三娘”的。

我怎么能被这点小场面给难住？

不就是带孩子吗？

她们把难题甩给我，是想看我焦头烂额，看我崩溃。

我偏不。

我不仅要带，我还要带得“好好的”。

一个念头，像一颗小火苗，在我心里“噌”地一下燃了起来。

我看着那五个正准备拆家的孩子，嘴角，慢慢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孩子们，欢迎来到快乐星球。

接下来，就让你们的亲妈，见识一下什么叫“现代育儿法”。

我从储藏室里拖出一个大箱子。

里面是我和周毅淘汰下来的旧手机、平板电脑，还有一些没怎么用过的游戏机。

我把这些电子产品一字排开，放在茶几上。

“小朋友们，过来集合！”我拍了拍手。

五个孩子瞬间被吸引了过来，眼睛里闪着光。

“想不想要？”我晃了晃手里的一个旧手机。

五个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

“想要可以。”我笑了，“但是有条件。从现在开始，不许大声吵闹，不许抢东西，不许破坏家里的任何东西。谁做得好，谁就可以得到一个‘奖励’。”

我指了指那些电子产品。

孩子们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坐得笔直，像等待检阅的士兵。

我满意地点点头。

看，多简单。

对付熊孩子，你跟他讲道理是没用的。

你得用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来制定规则。

我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设备，帮他们连上WIFI，下载了几个时下最热门的小游戏。

“好了，去玩吧。”

孩子们如获至宝，立刻捧着各自的“奖励”，缩到沙发的各个角落，瞬间进入了“沉浸模式”。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终于能把我的豆豆从角落里解救出来，抱在怀里，好好安抚一下。

豆豆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仿佛在问：“妈妈，发生了什么？”

我亲了亲他的小脸蛋，柔声说：“宝宝，妈妈在下一盘大棋。”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家，变成了一个大型的“网吧”。

每天早上，孩子们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找妈妈，而是找手机。

我呢，也乐得清闲。

我把早餐准备好，喊他们一声，爱吃不吃。

反正饿不着就行。

然后，我就带着豆豆，在我的小天地里，看绘本、听音乐、玩玩具。

客厅里，那五个孩子，一人一个角落，捧着电子设备，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嘴里念念有词。

“冲啊！打死他！”

“我的天，这个皮肤好漂亮！”

“快快快，给我加血！”

除了游戏声，再无其他噪音。

我甚至可以悠闲地敷个面膜，喝杯咖啡。

到了午饭时间，我也不费心做什么四菜一汤了。

我直接点外卖。

披萨、炸鸡、汉堡、可乐……

什么东西热量高，什么东西能让小孩子瞬间兴奋，我就点什么。

孩子们看到这些“垃圾食品”，眼睛都直了，吃得那叫一个香。

风卷残云，一片狼藉。

我也不收拾。

反正不是我的家。

哦不，是我的家。

但没关系，等他们走了，我再请家政来个深度保洁。

这笔钱，必须算在那一万五里面。

下午，是甜点时间。

我从冰箱里抱出一大桶家庭装的冰淇淋，巧克力味、草莓味、香草味，应有尽有。

“想吃吗？”

“想！”孩子们异口同声。

“吃可以，但是，吃完不许闹，继续回去‘工作’。”我指了指他们的手机。

“好！”

于是，我的家里，又多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五个孩子，人手一个大勺子，围着冰淇淋桶，吃得满嘴满脸都是。

地板上，沙发上，滴得到处都是黏糊糊的印子。

我视而不见。

我甚至觉得，这画面，有一种凌乱的美感。

晚上，周毅下班回来。

一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他整个人都石化了，愣在玄关，像一尊木雕。

“老婆，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结结巴巴地问。

我从房间里走出来，递给他一双拖鞋。

“怎么了？孩子们玩得不是挺开心的吗？”我云淡风轻地说。

“开心？他们……他们怎么一天到晚都在玩手机？还有，这地上……怎么跟打过仗一样？”

“哦，你不懂。”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专家的口吻说，“这叫‘沉浸式体验育儿法’。你没看他们现在多乖，不吵不闹，不打不骂。我轻松，他们也快乐，这叫双赢。”

周毅的嘴角抽了抽。

“可……可这都是垃圾食品啊！对身体不好！”

“哎呀，偶尔吃一次没关系的。”我摆摆手，“再说了，你姐她们只让我负责‘带’，可没说要负责‘养生’。我的任务，就是保证他们在半个月内，人身安全，情绪稳定。你看，我现在完成得不是很好吗？”

周毅被我这套歪理邪说绕得晕头转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想发火，但又找不到理由。

因为，孩子们的的确确，没有哭闹，没有受伤，甚至看起来……还挺享受的。

他只能叹了口气，默默地去厨房给我帮忙。

“老婆，你……你别太过火了。”他一边洗菜一边小声说。

我笑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

我当然有数。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好戏，还在后头呢。

一个星期后，姑姐们终于想起了她们还有几个孩子在我这里。

大姑姐先打来电话，语气里带着一丝查岗的意味。

“弟妹啊，孩子们怎么样啊？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我热情洋溢地说，“孩子们可乖了！真的，比我想象中好带多了。我们相处得特别愉快。”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估计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是吗？那……那就好。小武呢？让他接个电话。”

“好嘞！”

我走到客厅，对着那个陷在沙发里，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的男孩喊了一声：“小武，你妈电话！”

小武头也没抬，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快点，你妈让你接电话。”

“哎呀，烦死了！正打团呢！”他冲我吼了一句，眼睛依旧没离开屏幕。

我把手机开了免提，凑到他嘴边。

“喂，妈，干嘛？”他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

电话那头的大姑姐，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周子武！你这是什么态度？”

“哎呀，我在忙！没空跟你说！挂了啊！”

“嘟嘟嘟……”

电话被他单方面挂断了。

我拿着手机，憋笑憋得肚子疼。

我能想象到，电话那头，大姑姐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过了不到五分钟，小姑姐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我接通了。

“嫂子，琪琪瑶瑶呢？让我看看她们。”

我把镜头转向那对双胞胎姐妹。

她们俩正一人捧着一个平板，咯咯地笑着看搞笑视频，嘴里还塞着我刚给她们买的薯片。

“琪琪，瑶瑶，看，妈妈！”

两个女孩抬起头，茫然地看了镜头一眼，嘴里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妈妈”，然后又迅速低下头，继续看视频。

屏幕上，小姑姐的脸，绿了。

“她们……她们怎么在吃零食？嫂子，不是跟你说了吗？她们不能吃太多零食，容易蛀牙！”

“啊？是吗？”我故作惊讶，“哎呀，我给忘了。我看她们挺喜欢吃的，就给买了点。没关系，回头我让她们多刷牙就行了。”

“还有！她们怎么又在看平板？眼睛还要不要了？”小姑姐的声音越来越尖锐。

“这个……”我面露难色，“我也不想啊。可是她们不看平板，就要打架，就要拆家。我一个人也管不过来啊。再说了，现在的小孩子，谁不看点电子产品啊？你们放心，我给她们设置了时间限制的……大概吧。”

我最后那句“大概吧”，说得含含糊糊。

小姑姐气得说不出话，最后只能恨恨地挂了视频。

我看着屏幕暗下去，心情那叫一个舒畅。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真正的好戏，是她们来接孩子的那一天。

又过了一个星期。

这半个月，我的家，彻底沦为了“儿童电竞馆”和“零食自助餐厅”。

孩子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圆润了。

而且，一个个都成了“低头族”，脖子前倾，眼神呆滞，对除了电子产品和零食之外的一切事物，都提不起兴趣。

我喊他们吃饭，他们说“等一下”。

我让他们去洗澡，他们说“马上来”。

结果，一等就是半小时，一马就是一晚上。

他们之间的交流，也从以前的打打闹闹，变成了：

“你那个皮肤怎么得的？”

“快，借我你的充电宝用一下！”

“我靠，你又抢我人头！”

我老公周毅，从一开始的忧心忡忡，到后来的麻木，再到现在的……幸灾乐祸。

他每天下班回来，最大的乐趣，就是看这群“网瘾少年”如何刷新他的三观。

“老婆，我发现你真是个天才。”他有一天晚上悄悄对我说。

我白了他一眼，“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当初是谁劝我‘大局为重’的？”

周毅嘿嘿一笑，给我捏肩捶背，“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

我心里那点残存的怨气，总算是消散了。

终于，到了约定的半个月期限。

那天，我特意没给孩子们准备零食。

我甚至把WIFI都给断了。

没有了网络，没有了零食，五个孩子，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一个个蔫头耷脑，坐立不安。

烦躁，易怒，一点就着。

为了抢最后半袋饼干，小武和丁丁差点打起来。

琪琪和瑶瑶因为找不到充电器，急得直哭。

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末日来临般的狂躁气息。

我冷眼旁观。

下午三点，门铃响了。

我知道，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我打开门，大姑姐和小姑姐容光焕发地站在门口。

看样子，这半个月没有孩子在身边，她们的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弟妹，辛苦啦！我们来接孩子了！”大姑姐笑着说。

“嗯，进来吧。”我侧身让她们进来。

当她们看到客厅里的景象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们看到了什么呢？

她们看到，地板上黏着干掉的冰淇淋渍和可乐印，沙发上塞满了零食包装袋，茶几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没电的平板。

以及，五个像小野人一样，头发油腻，眼神涣散，为了抢一个充电宝而互相推搡的孩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小姑姐发出了海豚音般的尖叫。

“我的天！周子武！你看看你那是什么样子！”大姑姐冲过去，一把揪住她儿子的耳朵。

小武“嗷”的一声叫起来，甩开她的手，“你干嘛！别碰我！”

“反了你了！半个月不见，你敢跟你妈这么说话了？”大姑姐气得浑身发抖。

另一边，小姑姐也崩溃了。

“琪琪，瑶瑶，你们的裙子怎么这么脏？还有丁丁，你脸上是什么？！”

她试图去抱丁丁，结果丁丁一把推开她，哭着喊：“我的手机呢？我的手机呢？我要玩游戏！”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我抱着我的豆豆，站在一边，像个局外人。

“嫂子！这就是你说的‘带得很好’？！”小姑姐转过头，眼睛喷火地看着我。

我一脸无辜地摊摊手。

“是啊。你看他们，这半个月，没生病，没受伤，还长胖了。我超额完成任务了啊。”

“长胖？这是虚胖！是垃圾食品喂出来的！”

“他们喜欢吃，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饿着他们吧？”

大姑姐也气冲冲地走过来，“林晚！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这么给我们带孩子的？让他们天天玩手机，吃垃圾食品？”

我笑了。

“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让他们玩’？是他们自己要玩的。我不给他们玩，他们就哭，就闹，就拆家。我一个人，带着六个孩子，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用这种方法，让他们安静下来。这叫‘以夷制夷’。”

我顿了顿，看着她们俩铁青的脸，继续加码。

“再说了，你们当初把孩子送来的时候，可没跟我签什么‘教育合同’啊。你们只说了让我‘带’，保证他们安全就行。至于用什么方式带，那是我的自由。你们享受了半个月的清静，现在倒反过来指责我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你强词夺理！”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淡淡地说，“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我拿出手机，点开计算器。

“之前你们预付了六千，还差九千。另外，这半个月，外卖费三千二百五，零食采购费一千八，玩具损耗……就算五百吧，还有最后请家政深度保洁的费用，八百。总共是……一万五千三百五。抹个零头，给我一万五千三就行了。”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她们。

那一串数字，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她们的脸上。

“你……你疯了！”大姑姐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

“我没疯。”我收起手机，看着她们，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一个道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们想当甩手掌柜，可以，但要付出代价。我的时间和精力，不是免费的。我的家，更不是免费的托儿所。”

“从今天起，别再打着‘一家人’的旗号，来对我进行道德绑架。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一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的普通女人。谁让我不好过，我保证，会让她的日子，更不好过。”

我的话说完了。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两个姑姐，被我这番话，震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她们带来的那五个孩子，还在因为没有手机玩而哭闹不休。

“我要玩游戏！我要吃冰淇淋！”

“妈妈，我讨厌你！我要去找舅妈！”

这些话，像一把把尖刀，插在她们心上。

她们终于意识到，她们送来的是五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现在，她们要领回去的，是五个被“现代奶头乐”深度侵蚀的“小恶魔”。

小姑姐第一个崩溃了，她蹲在地上，抱着头，嚎啕大哭。

大姑姐的脸色，比锅底还黑。她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但我没怕。

我知道，我赢了。

这场仗，我打得漂亮。

周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心，温暖而有力。

他看着他的两个姐姐，沉声说：“钱，我会转给你们。以后，我老婆说的话，就是我的话。我们家，不欢迎不尊重她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周毅如此旗帜鲜明地站在我这边。

我心里的最后一点委屈，也烟消云散了。

那天下午，姑姐们是哭着、骂着、拖着她们的孩子离开的。

那场面，堪比世界末日。

她们走了之后，我请了家政，把家里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一遍。

当阳光重新洒进我干净明亮的客厅时，我抱着豆豆，坐在地毯上，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后来，我听说。

姑姐们的生活，彻底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那五个孩子，回家以后，就像变了个人。

不给手机就绝食，不给零食就打滚。

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视力也急剧下降。

她们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用尽了各种办法，才勉强把孩子们从“网瘾”的边缘拉了回来。

这个过程，有多鸡飞狗跳，有多心力交瘁，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只知道，从那以后，她们再也没敢踏进我家半步。

逢年过节，在家庭聚会上见到我，也是绕着道走，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恨，有怨，但更多的是……畏惧。

而我和周毅的感情，却因为这次的“并肩作战”，变得更好了。

他终于明白，一味地退让和妥协，换不来尊重，只会换来得寸进尺。

家，是讲爱的地方，但爱，不能没有底线和原则。

有时候，当一个“不好惹”的女人，其实挺爽的。

因为你会发现，当你亮出自己的爪牙时，全世界，都对你和颜悦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