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订婚宴前夕,在男友手机上订餐后,我第二天逃婚他却慌了

发布时间:2025-07-14 03:28  浏览量:1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前言

和季沧绝纠缠整整六载。

订婚前夜,我打开他的外卖记录,十年里,同一个女人被他一日三餐地投喂。

我吩咐助理悄悄锁下翌日最早离城的航班。

随后,我倚在沙发里,像看戏般欣赏他彩排明天的深情。

良辰吉时,我人间蒸发。

季沧绝翻遍整座城,疯了似的找我。

第1章

季沧绝在浴室里冲澡,花洒的水声混着水汽,将玻璃门蒙成一片模糊的白。

我站在床边,手机在掌心震动得厉害,屏幕亮起又暗下,像颗不安分的心脏。

指尖刚触到接听键,听筒里就传来机械的女声:"季先生吗?您的外卖到了,麻烦取一下。"

我下意识压低声音:"放门口吧。"

挂断电话,指尖还残留着屏幕的余温,我点开外卖软件,图标跳转的瞬间,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订单详情里,养胃粥的配图泛着暖黄,旁边几样小菜摆得整整齐齐,备注栏的字迹像根细针:"喝粥才能养好胃,照顾好自己。"

手指不受控地发抖,粥碗的轮廓在屏幕上模糊成一片,我深吸一口气,点进历史订单。

最早的一单是三个月前,凌晨两点的夜宵,备注写着"别吃辣,胃会疼",最新的一单是今天中午,清炒时蔬配小米粥,备注是"天冷,喝热的"。

我盯着地址栏,千里之外的城市名像把生锈的刀,慢慢割开记忆里那些被忽略的细节。

季沧绝总说加班,可他的衬衫上总沾着陌生的香水味;我说胃疼时他递过热水,可那杯水永远凉在茶几上;我蜷缩在沙发等他到凌晨,他回来时领口的褶皱总像被谁扯过。

浴室门"咔嗒"一声开了,水珠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淌,在锁骨处聚成小水洼,他擦着头发走过来,目光落在我手里的手机上。

"李西钥,谁让你看我手机的?"他的声音带着浴室的潮气,尾音却像冰碴子。

我抬头,视线撞上他微蹙的眉,喉咙发紧:"有电话来说你点了外卖,你饿了吗?"

他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毛巾往肩上一搭:"没有,可能是打错了。"

空气突然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他摸出手机划拉两下,嘴角突然扬起,像春冰裂开第一道缝。

我盯着他上扬的眉梢,那些被他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外套、凌晨响起的消息提示音、说"忙"时躲闪的眼神,突然都串成了线。

"赵岩他们叫我去台球厅,你去吗?"他合上手机,语气比刚才软了些。

我转头看电脑,屏幕上的报表还开着,可数字都变成了模糊的点,我听见自己说:"好啊,但不能玩太晚,我们明天要去领证的。"

他"嗯"了一声,转身去拿车钥匙,金属碰撞声清脆得刺耳。

地下停车场的灯光白得发冷,我跟着他走,他的背影在阴影里忽明忽暗,像幅没上色的画。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约会,他走在前面,我小跑着追,他的手始终插在兜里,掌心出汗的理由像块永远搬不开的石头。

指尖动了动,我快走两步,手刚碰到他袖口,他就猛地甩开:"李西钥,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牵手,出汗的感觉让我恶心。"

我收回手,指甲掐进掌心,疼得清醒。

台球厅的霓虹灯在门口闪烁,他推开门,暖气混着烟味扑面而来,朋友们的起哄声比往常更响:"沧绝,你看看谁来了!"

我站在门口,越过攒动的人头,看见最里边的台球桌旁,穿黑色吊带裙的女人正俯身击球,栗色卷发垂在肩头,台球杆在她指间转出漂亮的弧度。

季沧绝的脚步突然快了,像被什么拽着往前,我跟着他走,看见他停在那女人身后,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轻快:"甜甜姐,你回来了。"

女人直起身,台球杆搭在肩上,转头时耳坠晃出细碎的光,她笑着伸手:"小季,好久不见。"

季沧绝的手刚抬起来,又缩回兜里,耳尖泛起可疑的红。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领证前夜他翻出的旧相册,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照片——穿校服的男孩和扎马尾的女孩,双手交叠着按在课本上,像在许什么永远的诺言。

第2章

陈甜甜的手指紧紧扣住季沧绝的手臂,指甲在浅灰色毛衣上压出几道褶皱。

她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侧,扬起的下巴带着明晃晃的亲昵,像是要把"亲密"二字刻进空气里。

我盯着他们交叠的衣袖,突然想起上周季沧绝推说"袖口磨皮肤"不肯牵我的手。

原来他不是讨厌肢体接触,只是讨厌和我接触。

陈甜甜的声音像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包厢的喧闹里激起一圈涟漪:"沧绝,这是你女朋友吗?不打算给姐姐介绍一下?"

季沧绝的脊背突然绷得笔直,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提线木偶。

他转头看我的瞬间,平时总弯着的眼角垂成直线,嘴角抿成一条冷硬的线。

这个总爱对我笑的人,此刻却像只被训斥的小狗,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怎么可能?甜甜姐,我说过你不回消息前我不会交女朋友的。"

包厢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我却觉得有冷风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周围人的目光像聚光灯,把我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看见陈甜甜的指甲掐进掌心,又慢慢松开,露出个胜利者的微笑。

她朝我伸出手,腕间的银链子晃得刺眼:"你好呀,我是陈甜甜,和沧绝穿开裆裤长大的那种朋友。"

我的手悬在半空,突然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和季沧绝手机屏保里那只手的位置分毫不差。

心口像被塞了团浸满柠檬汁的棉花,又酸又涨。

季沧绝在背后推了我一把,声音里带着急躁:"李西钥,你发什么呆?"

我抬头撞进陈甜甜探究的目光,喉咙像堵了团浸水的棉花,好半天才挤出声音:"你好,我是李西钥,是季沧绝的……"

"普通朋友。"季沧绝突然插话,声音大得盖过我的尾音,"我们顺路一起来的。"

我的手在身侧蜷成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明明上个月我们还在看婚戒,明明昨天他还说"下周去领证",可现在我却成了他口中"不熟悉的陌生人"。

包厢里的音乐突然变调,有人碰倒了酒杯,清脆的碎裂声里,我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陈甜甜转身去拿台球杆时,冲我挑了挑眉,眼尾的弧度像把淬了毒的小刀。

季沧绝已经趴在球桌边,正用指尖戳着球杆上的巧克力粉,全然没分给我半个眼神。

"西钥,要不要和我打场台球?"陈甜甜把球杆抛起来又接住,金属杆身在灯光下划出银色的弧线,"我们赌个彩头怎么样?"

我盯着她晃动的马尾辫,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季沧绝说"留长发麻烦"逼我剪了及腰的长发。

"赌什么?"我问,声音比想象中平静。

陈甜甜把球杆抵在肩头,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赌沧绝。"她故意顿了顿,观察我的反应,"要是你输了,沧绝就得照顾我一整夜。"

我转头看向季沧绝,他正弯腰摆球,后颈露出一截皮肤,上面还留着我昨天亲吻时留下的淡红痕迹。

可他的目光只黏在陈甜甜身上,甚至在她弯腰时下意识伸手护住桌角:"甜甜姐小心点,这桌子边角磨得锋利。"

我低头抚过球杆上的木纹,突然想起季沧绝教我打台球时说的话:"击球要稳,心要定。"

现在我的心像被搅乱的池水,可握杆的手却出奇地稳。

第一颗球进洞时,我听见陈甜甜"啧"了一声;第二颗球擦着边滚进网,她的指甲在球杆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球桌上的彩球越来越少,陈甜甜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俯身击打最后一颗黑八时,突然感觉手臂被猛地拽住。

季沧绝的手掌像铁钳一样箍住我,球杆在半空划出歪斜的弧线,白球撞在桌角发出闷响。

"李西钥!"他几乎是在吼,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却遮不住里面的怒火,"你不知道让着甜甜姐一点吗?非要让所有人都不痛快才满意?"

我望着他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去年我发烧时,他也是这样红着眼睛守了我一夜。

可现在,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冲我发火。

"你真的想去照顾她,对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像风中即将断裂的风筝线。

季沧绝松手的动作顿了顿,我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最终却只是别开脸:"甜甜姐难得回来,你非要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陈甜甜已经靠在沙发上,翘着腿晃悠酒杯,杯壁上的水珠顺着她指尖往下淌,在桌面上洇出一片深色痕迹。

我低头看着被拽红的胳膊,突然想起季沧绝总说我"皮肤太嫩,碰一下就红"。

原来他不是怕弄疼我,只是对陈甜甜才懂得轻重。

包厢里的空调吹得人脸发烫,可我觉得浑身发冷。

我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黑八,球面上的指纹在灯光下清晰可见,像极了季沧绝手机屏保里那只手。

突然就明白了,有些人的存在,就像这颗黑八球,看似普通,却能轻易打乱整局棋。

第3章

季沧绝垂眸盯着球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杆身的纹路,台球厅的吊灯在头顶嗡嗡作响,投下的光晕将沉默切割成细碎的碎片。

陈甜甜捏着球杆的手指骤然收紧,指甲在皮质握把上压出月牙形的凹痕,她盯着台面上歪斜的白球,唇角的笑意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先是一僵,继而慢慢瘪了下去。

“是我球技太烂了。”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让周围凝固的空气又颤了颤,“沧绝,别和年轻姑娘计较。”

她说着歪头看我,鬓边碎发垂下来挡住半张脸,却藏不住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得意,尾音还带着刻意上扬的甜:“走嘛,去吃夜宵,我请客赔罪!”

人群里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有人撞了撞季沧绝的肩膀,有人吹了声口哨,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般聚向她。

我慢吞吞地收拾球杆,球袋拉链划过掌心的触感格外清晰,抬头时正好看见陈甜甜拎着包小跑向季沧绝,马尾辫在背后一甩一甩,像朵跳动的云。

季沧绝已经走到门口,黑色夹克被穿堂风掀起一角,他回头看了眼人群,却没看向我,只冲陈甜甜说了句什么,两人并肩往停车场走。

我抱着球杆跟在最后,运动鞋踩过地砖上的水渍,倒映出自己孤单的影子,前面的人群像串糖葫芦,陈甜甜的粉色外套格外扎眼,季沧绝的背影刚好挡住她半个身子。

陈甜甜的副驾驶门开合时发出“咔嗒”声,她弯腰坐进去的瞬间,季沧绝的手虚扶在她头顶,像怕她撞到车顶,这个动作他以前也对我做过,现在却自然得像本能。

后车门被他的兄弟们“砰砰”拉开,有人挤着坐进去,有人探出头喊“西钥姐快跟上”,可车门关上的刹那,车内空间已经被填得满满当当。

陈甜甜摇下车窗,夜风卷起她的发丝,她冲我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像精心量过的,歉意里裹着点不易察觉的挑衅:“西钥,没位置了,你打车来好不好?”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亮着二维码,指尖在灯光下泛着粉:“加微信,我把定位发你。”

我摸出手机扫码,加好友的提示音“叮”地响起,她冲我眨眨眼,车窗已经升上去,季沧绝的车尾灯在夜色里划出一道红痕,像滴进清水里的墨,慢慢晕开。

我站在原地等出租车,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陈甜甜发来的定位,附带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半小时后我才坐进出租车,后座皮革的味道有点闷,我降下车窗,夜风灌进来,吹得眼睛发酸,手机在掌心发烫,刚才加好友时,季沧绝的头像在她朋友圈第一条——张合照里,他站在她身后半步,嘴角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笑。

“师傅,去这个地址。”我把定位递给司机,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司机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踩下了油门。

饭店包厢里暖气开得足,推门时热浪扑面而来,混着酒气和食物的香味,陈甜甜面前的空酒瓶已经堆成小山,她歪在季沧绝怀里,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发丝粘在汗湿的脖颈上。

“沧绝……”她突然伸手拽住他的领带,指尖在他喉结处轻轻一勾,仰头时眼睛半睁半闭,声音裹着酒气却带着撒娇的甜腻:“这十年,你变了好多。”

季沧绝的手虚搭在她腰间,闻言喉结动了动,眼眶突然红了,像被什么烫到似的,慌忙低头去拿酒杯,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我站在门口,门把手还带着外面的凉意,包厢里的喧闹像堵无形的墙,陈甜甜的手指慢慢抚上他的脸,带着醉意的呢喃飘过来:“要是我没走,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过?”

季沧绝的肩膀抖了一下,我甚至能看见他后颈绷紧的肌肉线条,陈甜甜突然把脸埋进他胸口,声音带着哭腔:“我好后悔,沧绝,我真的好后悔……”

我攥紧了包带,指甲掐进掌心,疼得我清醒了几分,深吸一口气,抬手推开了门。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季沧绝猛地抬头,陈甜甜还趴在他怀里,他慌忙把她往旁边推了推,却不小心碰倒了酒瓶,“哗啦”一声,玻璃碎片在地板上溅开。

“西钥?”他的声音有点发虚,眼神闪躲着不敢看我,陈甜甜却突然抓住他的手,整个人像藤蔓似的缠上去,眼泪说掉就掉:“沧绝,我头晕,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她哭得梨花带雨,鼻尖都红了,季沧绝的手僵在半空,最后慢慢落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像哄小孩似的:“好,我送你。”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打横抱起陈甜甜,她的手臂自然地环住他脖子,发梢扫过他下巴,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季沧绝!”我喊住他,声音在包厢里格外清晰,他脚步顿住,回头看我,眉心皱成川字,眼里满是不耐:“李西钥,你闹够没有?甜甜姐喝多了,你非要这时候找茬?”

我往前跨了一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盖都泛白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和我回家。”

他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嘴角绷成一条直线,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李西钥,你够了!甜甜姐招你惹你了?从台球厅到现在,你针对她一晚上了,有意思吗?”

“我忍你很久了。”他最后这句话像根针,直直扎进我心里,说完抱着陈甜甜转身就走,背影决绝得像要斩断什么。

我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口,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衣服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包厢里的人面面相觑,有人递来纸巾,有人小声安慰:“西钥,别哭了,他们就是朋友。”

朋友。这个词像把刀,在我心里绞了一下,季沧绝说过,我和他,也不过是朋友。

我擦了擦眼泪,纸巾在脸上揉成一团,起身时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抓起包,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哒哒”的声音像在数着我的心跳。

深夜的街道空荡荡的,我沿着人行道慢慢走,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风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从脚边飘过,家里的钥匙在包里叮当作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推开家门时,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暖黄色的光洒在鞋柜上,季沧绝的拖鞋还整整齐齐摆在门口,我的那双却歪在一边,像被遗弃的孩子。

客厅的沙发上还摆着他昨天看过的报纸,茶几上的水杯没洗,杯底沉淀着褐色的茶渍,我走进卧室,床头的婚纱照相框蒙着层薄灰,照片里的我们笑得僵硬,像两个陌生人。

我蜷缩在床上,被子还带着他的气息,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却让我鼻尖发酸,眼泪又涌出来,浸湿了枕头,我数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数到第三百二十七次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早上八点,闹钟准时响起,尖锐的铃声像根针,扎破了残留的梦境,我摸过手机,屏幕显示“领证日”,这三个字像块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

手机突然震动,是陈甜甜的朋友圈更新提示,我点进去,照片里季沧绝侧躺在床上,睡颜安静,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意,配文是:“看着熟悉的睡颜,真的觉得好踏实,十年了,好怀念这种日子。”

我盯着照片里他放松的眉眼,原来他不是不会笑,只是不会对我笑,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点了删除好友,然后拨通了季沧绝的电话。

“喂?”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透着股不耐烦,“我知道今天领证,你催什么催?甜甜姐还没醒,我等下就过去,别烦我。”

没等我说话,电话已经挂断,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我攥着手机,指节发白,打开聊天框,输入框里的光标闪了闪,最后发出去的只有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手机屏幕暗了下来,我望着黑漆漆的屏幕,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块,却也出奇地平静。

第4章

【季沧绝,我给你一个机会去关心别的女人,我们分手吧。】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在机舱里格外清晰,我盯着屏幕上那行黑字,直到空姐提醒飞机即将降落才回过神。

深市的天空飘着细雨,舷窗外的跑道被雨水冲刷得发亮,像极了六年前我们第一次来这座城市时,季沧绝撑着黑伞接我的那个下午。

飞机轮子碾过跑道的瞬间,潮湿的雾气顺着玻璃蜿蜒,我摸出手机,屏幕已经黑得彻底,指腹在电源键上按了又按,直到指节发白才松开。

那些夜晚里的痛苦和煎熬似乎已经远去,现在我心中只有对新城市生活的不安,像团乱麻缠在胃里,随着飞机颠簸轻轻晃动。

每当我阖上眼皮,那些与季沧绝共同生活的片段便如老电影般在黑暗中铺展——他晨起时揉着乱发去煮咖啡的模样,深夜里裹着毯子蜷在沙发里等我加班归来的背影,还有去年冬天我发烧到39度时,他整夜握着我的手贴在脸颊的温度。

爱他六年,他几乎成了我生活中像呼吸一样自然的存在,连争吵都带着熟悉的节奏,像首唱了千百遍的歌。

经过近七个小时的旅程,我强迫自己阅读、用餐,或者在无聊时观察邻座小孩好奇的眼神。

邻座的小男孩约莫五六岁,正扒着椅背看窗外的云,睫毛上还沾着没擦干的冰淇淋,突然转过头问我:“阿姨,云为什么是灰色的呀?”我愣了下,笑着指了指舷窗上的雨痕:“因为云在哭呢,就像小朋友弄丢了最爱的玩具。”

我愿意尝试任何能转移注意力的事情,包括和陌生人聊些无关紧要的天,包括数着座椅缝里的线头,包括把矿泉水瓶拧开又拧紧,直到指甲盖泛起白痕。

当我踏上深市的土地,缓缓走出机场,准备用手机打车时,发现手机因一夜未充电而关机。

机场的电子钟显示下午三点,可我的时间仿佛还停在昨夜那条未回复的消息里,连呼吸都带着未干的潮湿。

我随意拦下一辆出租车,薄荷绿的车身在雨里泛着清冷的光,司机操着带粤语口音的普通话问地址,我报出酒店名字时,喉头突然发紧——那是我和季沧绝曾计划来度蜜月的酒店,他说要订能看到珠江夜景的套房。

当我将自己抛在床上的那一刻,我感到了一种即将开始新生活的踏实感,虽然陌生,但我并不反感。

酒店大床的羽绒被蓬松得像云,我陷进去的瞬间,后背触到冰凉的床单,突然想起上个月我们来看房时,季沧绝摸着床垫说:“这床垫太软了,你腰不好,得换硬的。”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张“太软”的床上,听着窗外雨滴敲打玻璃的声响。

给手机充上电后,未接来电充满了屏幕,红的、绿的、黄的提示图标挤成一团,像群找不到主人的蜜蜂。

我先拨通了助理的电话,铃声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张琳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西钥姐,你可算接电话了,季总打到我这里时,我正给客户改方案呢。”

“琳琳,我已到达深市,手机没电了,让你担心了。”我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那灯光晃得人眼睛发酸,却比不过心里那点酸涩。

助理张琳笑了笑:“西钥姐,你走得那么急,原来是在逃避啊,季沧绝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她的声音里带着点试探,像在确认一块易碎的玻璃。

“是的,我们分手了。”我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床单,纯棉布料在指腹磨出细小的褶皱,像极了我们之间那些没来得及抚平的矛盾。

张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祝我在新城市一切顺利,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落在耳边却沉甸甸的。

挂断电话后,下一个来电是我们的共同朋友:“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我们都在民政局门口等着,结果新人没来,这算什么?”陈胜的声音混着民政局门口的广播声,“请A023号到3号窗口办理”,像把生锈的刀,割开那些原本该美好的回忆。

“季沧绝也不接电话,我们都以为你们失踪了。”他的语气里带着急,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忘了是谁先放了我们鸽子。

我紧握手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沙哑地说:“不,我们不会结婚了,已经分手了。”喉头泛起腥甜,像吞了颗未熟的青梅。

对方陷入了沉默,听筒里只有电流的嗡鸣,像我们之间突然断掉的线。

我没等他回应就挂断了电话,心里像被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却又带着点解脱的轻松。

心中涌起一股酸楚,我以为我提出分手后消失,季沧绝至少会有所反应,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是我多想了,也许他真的不在乎,只关心他的甜甜姐。

甜甜姐,那个总在他喝醉时给他煮醒酒汤的女人,那个我生日时他因为要送她去机场而缺席的女人,那个像根刺扎在我们之间的女人。

我将手机放到一边,打算好好休息,为明天的工作做准备,可床单上的褶皱像极了我们争吵时的模样,怎么都抚不平。

但手机似乎故意和我作对,我刚要入睡,手机铃声就疯狂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盯着屏幕上的数字,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预感到什么。

我以为是工作电话,调整好语气说了句你好,却听到季沧绝愤怒的声音,像团燃烧的火,从听筒里窜出来:“李西钥,你这是什么意思?家里没人,公司也没人,你在玩什么失踪游戏?”他的声音里带着惯有的命令,像在训斥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告诉过你,甜甜姐喝多了不舒服,你在无理取闹什么?是不是我最近太宠你了?”宠?这个词像根针,扎得我指尖发麻,原来他的“宠”里,藏着对另一个女人的关心。

“陈胜刚给我打电话说你连民政局都没去,你现在到底在哪儿?给你两个小时,立刻出现在我面前,否则这婚就别结了!”他的语气里带着威胁,像在谈判,却忘了这场婚姻里,我才是那个该被哄的人。

我皱起眉头,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季沧绝,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没看到吗?我们已经分手了。”

“这婚肯定不结了,如果你想结婚,你可以找你的甜甜姐!”我的手突然收紧,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红痕,像在刻下这个决定。

“还有,别再给我打电话了,很烦!”不等他回应,我果断挂断电话并拉黑了这个号码,手机摔在床上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像在庆祝这场迟到的逃离。

我坐在床上,再无睡意,明明我们都没去民政局,季沧绝却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不过我也习惯了,和他在一起六年,我总是顺从他,不知不觉间让他养成了一种他总是对的错觉。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地板上,像层薄霜,我忽然想起去年冬天,我因为加班到凌晨,季沧绝来接我时,车里开着暖风,他握着我的手说:“西钥,等我们结婚,我保证再也不让你等这么久。”可现在,等不到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我叹了口气,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一份炸鸡和可乐,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时,看见“蜂蜜芥末味”的选项,突然想起季沧绝最讨厌这个味道,他说像“发苦的糖”,可我现在,就想尝尝这“发苦的糖”是什么滋味。

等待外卖的时候,我打开相册,照片里的我们笑得灿烂,去年在海边,他举着冰淇淋逗我,奶油沾在我鼻尖,他弯腰帮我擦掉时,眼底的光比海浪还亮。

我一边回忆着照片中的场景,一边删除,手指在“删除”键上停留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那些关于爱的记忆,像被风吹散的沙,慢慢沉进心底最深的角落。】

第5章

当外卖小哥把炸鸡送到我家门口时,塑料袋上的油渍正顺着包装边缘往下淌。我被随餐附上的便签吸引了目光,指尖捏住便签边缘时,油墨在指尖晕开一点蓝。

【享受高热量美食,享受双倍的快乐哦。】

这显然是商家批量印刷的便签,但我却感到了一丝讽刺。季沧绝最讨厌这些花里胡哨的营销话术,以前收到类似便签,他总会皱着眉说"都是套路"。

我随手将便签撕下,纸边锋利地划过指腹,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碎片像凋零的蓝蝴蝶,飘进半开的垃圾桶。炸鸡的香气混着可乐的甜腻涌上来,季沧绝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碳酸饮料对牙齿不好。"

几块炸鸡下肚,原本的沉重感似乎变得轻松了一些。我蜷在沙发里打开视频软件,屏幕蓝光映得脸颊发烫。看到有趣的内容也会笑出声,笑声撞在空荡荡的客厅墙上,又弹回耳朵里。

但这种快乐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数据推荐了一个可能认识的人的视频。视频中,两个人在街上漫步,手指偶尔触碰,充满了暧昧。镜头扫过交叠的手,季沧绝无名指上的婚戒在阳光下闪了一下,像根细针扎进瞳孔。

我的眼眶立刻感到酸涩,喉咙发紧,像吞下一团浸湿的棉花。抬头仰望天花板,双手在脸颊两侧快速扇动,指甲刮过皮肤,留下一道道红痕。

我吸了吸鼻子,点了个赞,然后将账号拉黑,把手机扔到一边。炸鸡的油渍在茶几上洇开,像团模糊的阴影。昏昏沉沉睡去时,枕套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

梦中,季沧绝的脸不断出现,有时在我身边,有时又和陈甜甜在一起。我知道这是梦,却无法醒来。他的声音在梦里飘来飘去:"西钥,该吃饭了""西钥,别喝可乐""西钥,我们结婚吧"。

直到闹钟响起,我才从噩梦中惊醒。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的脸上,温暖而舒适。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琳琳的消息跳出来:【季沧绝在我家门口站了一整晚,我没办法,只好把你的地址告诉他了。】

我有些烦躁,指尖在屏幕上敲出"没事"两个字,发送键按下去时,指甲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分公司的事务繁忙,会议纪要堆成小山,应酬的酒杯在手里转得飞快。

忙碌也有忙碌的好处,在这样的日子中,我很少再想起季沧绝。他似乎真的消失了,即使知道了我的地址,也没有出现。只是偶尔路过便利店,会下意识避开冰柜里的可乐。

然而,当我开始放松警惕时,我开始收到不知名的外卖。最初我以为是送错了,但在业主群里询问后,没有人认领。塑料袋上的油渍越来越熟悉,炸鸡的甜辣味混着可乐的气泡声,在门口堆成小山。

随后,我发现每天三餐都有外卖员来敲门。这熟悉的风格,无疑是季沧绝。他总说"外卖不干净",可现在每份餐盒上都贴着便利贴,字迹潦草得像小学生作业:"西钥,胃药在第三层抽屉""西钥,可乐少冰"。

无奈之下,我将季沧绝从黑名单中移除,拨通了他的电话,压抑着怒气:"季沧绝,你到底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西钥,我只是担心你的胃不好,想提醒你按时吃饭。"电流声混着呼吸声,像潮水漫过耳膜。

我感到无语。过去我无数次胃疼,他从未关心过,现在却突然开始关心我?记得有次加班到凌晨,胃痉挛得直不起腰,给他打电话,他说"我在健身,等下说"。

"我的胃好不好与你无关。季沧绝,你只需要关心陈甜甜,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这句话似乎触怒了季沧绝,他在电话那头低吼:"陈甜甜会自己做饭,她的胃好不好与我无关,我的未婚妻是你!我从未同意过分手。"

"西钥,你这么说,我真的会伤心的!"

我以为我已经不会再为他感到心痛,但他的话还是让我流泪。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溅开一朵朵小水花。记得他上次说"伤心",是我发现他手机里陈甜甜的合影时,他说"我们只是朋友"。

"你现在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了?你现在知道人是会伤心的了?"

"季沧绝,那天是你说的,我们只是不太熟悉的朋友!从那时起,我的心就已经被你伤透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不要再给我订外卖,也不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将门口的外卖踢到一边。塑料盒撞在墙上,炸鸡的油渍在墙面上留下一道褐色的痕迹。回到家,茶几上的可乐罐还在冒泡,气泡"噗"地破开,像句没说完的话。

没过多久,砸门声再次响起。

"西钥,我没有同意分手!"

第6章

指尖触到耳塞的硅胶边缘时,我下意识皱了皱眉,耳道里还残留着白日里未消散的耳鸣,像有无数细小的钢针在轻轻叩击。

我闭紧眼睛,指腹用力将耳塞往耳道里推了推,直到那层柔软的硅胶完全贴合耳廓,才觉得世界被隔绝出一道模糊的屏障。

书桌上的台灯在深夜泛着冷白的光,文件堆在左侧,咖啡杯在右侧,杯底还沾着半圈褐色的痕迹——那是下午三点钟时,我为了赶报告匆忙喝下的第三杯咖啡。

四周终于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出风口在嗡嗡轻响,我深吸一口气,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报表上。

然而,这种脆弱的平静只维持了不到十分钟。

放在桌角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蓝光刺得我眼皮一跳,紧接着,铃声像一把尖锐的刀,划破了刚刚建立起的安静结界。

被这一连串的打扰搅得心烦意乱,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季沧绝"三个字,指节捏得手机边缘发白,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李小姐,我们是物业的,有邻居投诉您这边噪音扰民。"电话那头传来物业工作人员公式化的声音,背景里隐约能听见电流的杂音。

我咬紧后槽牙,拖鞋的塑料底在地板上拖出刺啦一声响,指节抵着门框用力一推,冷白的走廊灯光便顺着门缝泼了进来。

走廊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物业的工作人员站在门前,制服领口的金属纽扣泛着冷光,而季沧绝垂着手站在他身后,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眼神里带着我熟悉的歉意。

"我们检查过您家附近的公共区域,没有发现明显的噪音源,但邻居坚持投诉……"物业工作人员翻了翻手里的记录本,抬头时目光在我和季沧绝之间扫过,"可能还是需要您注意一下室内活动的时间。"

解释完情况后,物业工作人员又提醒了一句"不要再制造噪音",便转身朝电梯间走去,皮鞋底敲在瓷砖上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盯着季沧绝,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连帽卫衣,袖口处还沾着一点油渍——那是上周他帮我修水管时蹭到的,当时我还笑他像只灰扑扑的流浪猫。

但现在,这种熟悉的细节只让我觉得讽刺。

我伸手拽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皮肤的温度时,他下意识缩了缩,却没敢挣脱,就这么被我拽进了屋内。

"你究竟想怎么样!"门在身后重重合上,我松开他的手腕,指节抵在玄关的鞋柜上,声音比刚才接电话时更冷了几分。

"季沧绝,你为什么总是要打扰我的生活?"我盯着他的眼睛,那里曾经盛满了我最熟悉的温柔,此刻却只剩下慌乱和委屈。

季沧绝的眼神里带着哀求,他往前半步,指尖刚要碰到我的袖口,又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

他总是擅长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过去,我每次看到他这样都会心软,会把他紧紧抱在怀里,会轻易原谅他所有的过错——哪怕是他为了陈甜甜丢下生病的我去医院,哪怕是他忘记我们的纪念日却记得给陈甜甜买她最爱的草莓蛋糕。

但现在,我的内心已经无法再为他掀起任何波澜,那些曾经让我心软的细节,此刻都变成了尖锐的刺,扎得我生疼。

季沧绝愣在原地,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冷漠,他嘴唇微动,带着委屈说:"我只是担心你。"

我冷笑一声,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季沧绝,你担心我什么?你的担心真是千篇一律。你只会给你担心的人点外卖吗?"

"你给陈甜甜点了十年外卖,从她大学时的早餐到工作后的夜宵,从她爱喝的杨枝甘露到忌口的香菜,你记得比她自己都清楚,换回了她回到你身边,怎么,你也准备给我点十年?"

季沧绝的表情凝固在脸上,随即又露出一丝愤怒,让他的面容显得扭曲,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你看了我的电脑?你竟然连外卖软件都不放过,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呼吸变得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打断他的话:"季沧绝,你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的?你什么意思我不在乎,但事实摆在眼前,你说我是你的普通朋友,却当着我的面抱走陈甜甜,整夜未归。"

"你想要的都得到了,现在还来纠缠我有什么意义?"我逼近半步,他身上的气息混着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曾经让我安心的味道,此刻只让我觉得恶心。

为了彻底忘记这段感情,我离开了家乡,独自来到这座城市,换了手机号,删了所有共同好友,甚至把用了五年的微信头像都换了——我以为这样就能彻底摆脱过去。

但季沧绝却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像条甩不掉的尾巴,从我搬来的第一天就找上门来,今天送盆栽,明天送早餐,后天又假装物业来检查水管。

他急切地走近几步,慌忙解释,卫衣的帽子因为动作太大滑了下来,露出后颈处一块浅浅的抓痕——那是上周我推他时留下的,当时他没躲,任由我的指甲在他皮肤上划出红痕。

"不是的,陈甜甜只是我一个很重要的姐姐,我确实曾经喜欢过她,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自从那天你提出分手后,我才意识到我有多爱你!"他的声音带着颤音,像被揉皱的纸团,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那天说你是普通朋友,我只是不想让她过多关注你,她性格有些偏执,我怕她伤害你。就连给她买东西,也只是担心她过得不好。"他伸出手,指尖刚要碰到我的肩膀,又被我侧身躲开。

"西钥,我已经和她划清界限了,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爱你的,什么陈甜王甜,我都不会再和他们有任何瓜葛!"他的眼睛红了一圈,像被雨水打湿的樱花,曾经让我心疼的模样,此刻只让我觉得可笑。

我被他的辩解弄得心烦意乱,后退两步靠在鞋柜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柜面上的一道划痕——那是去年我们一起搬进来时,他不小心用钥匙划的,当时我还笑着说这是"家的印记"。

我打开门,冷风从走廊灌进来,吹得玄关的挂画轻轻晃动,我用力将他推出门外,指尖抵着他的后背,能感觉到他卫衣下紧绷的肌肉。

"季沧绝,你在狡辩什么?你和她有没有划清界限,与我这个前女友有何关系?我也说过了,你不值得我信任。"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割断了所有可能的退路。

"如果你还没认清我们已经分手的事实,那我现在就站在这里,再和你说一遍。"我站直身子,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走廊尽头的窗户,那里有月光洒进来,在瓷砖上铺出一片银白。

"我们分手!"

季沧绝咬着牙,恳求的话语从牙缝中挤出,带着几分破碎:"不要,西钥,我不会再和陈甜甜见面了。"

"我求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被夜风吹散,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在我脚边。

我看着他,没有丝毫动摇,那些被他辜负的信任,那些被他忽视的委屈,那些我一个人熬过的深夜,都像电影画面在眼前闪过,清晰得让人窒息。

"我已经给过你无数次机会。"我轻声说,然后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门锁咔嗒一声响,像一把锁,将所有的回忆都关在了门外。

他还在门外,我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能听见他手指轻轻叩门的声响,但我没有回头,只是站在玄关,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渐渐归于平静。

第7章

我已经给过他太多太多机会,每一次都像是把心掏出来放在他面前,任他踩碎又捡起,可他始终不懂珍惜。

第一次发现他行为异常是在三个月前的深夜,他手机屏幕亮起时,我看见陈甜甜的名字在通知栏闪烁。

那天我跟着他去了台球厅,潮湿的空气里混着烟味和廉价香水味,绿色的绒布台面在昏黄灯光下泛着油光。

他倚在墙角抽烟,烟雾模糊了侧脸,我走过去时他甚至没抬头,只说"你来干什么"。

第二次是在上周的傍晚,我故意在街头等他,看他从写字楼出来,西装袖口还沾着咖啡渍。

我伸手拉他手腕,他条件反射地甩开,手背撞在路灯杆上,红了一片,他皱着眉说"别在大街上闹"。

第三次是昨晚的酒局,他喝得眼尾发红,我扶着他胳膊说"送我回家",他甩开我的手去接陈甜甜的电话,背景音里她声音软得能滴出水。

现在他站在我家门口,手里捧着束皱巴巴的玫瑰,花瓣边缘已经发蔫,像他此刻的诚意一样廉价。

我转身回卧室时,听见他手机在玄关震动,屏幕亮起时陈甜甜的名字格外刺眼,他慌忙按灭,声音发紧地说"只是工作消息"。

第二天清晨,我推开门的瞬间,阳光正好落在他肩头,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衬衫,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他转身时,衬衫下摆被风吹得掀起一角,露出腰间那颗我曾亲过的痣,此刻却让我觉得陌生。

我低头看表,分针刚好指向七点十五,往常这个时间我该在地铁上挤成沙丁鱼,现在却因为他堵在门口,迟到的焦虑像根细针扎着太阳穴。

他打开车门时,皮质座椅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我摸到副驾驶座上还留着半包没拆的薄荷糖,是我们上次吵架后他买的,现在糖纸都泛黄了。

车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他哼的歌是大学时我们常听的,那时候他总说我唱歌跑调,现在却自己哼得投入。

我盯着手机屏幕,微信工作群里消息不断跳动,同事在催报表,我却连手指都懒得动。

到公司楼下时,他降下车窗,晨风卷着他的发梢,他说"晚上来接你",我头也不回地走进旋转门,玻璃倒影里他还在原地站着。

下班时我特意绕到后门,天色阴得像块浸水的抹布,出租车司机问我要不要开空调,我说不用,车窗外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无数颗碎掉的星星。

到家时雨正大,我站在玄关换鞋,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他大概还在公司门口傻等,手机始终没响,我盯着黑屏的手机,突然有点想笑。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我泡了杯速溶咖啡,热气模糊了玻璃,我画了只小猫在雾气上,刚画完就被空调风吹散了。

九点十五分,我拨通他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嘟嘟"声时,雨声突然变小了,像有人在远处轻轻叹息。

陈甜甜的声音像根冰锥扎进耳朵,她说"沧绝在洗澡",我盯着茶几上那杯冷掉的咖啡,突然想起去年冬天,我发烧到三十九度,他也是这么说的。

我挂断电话时,听筒里还残留着她娇滴滴的尾音,像条黏糊糊的蛇,缠着我的手指不肯松开。

第二天他来得更早,手里提着个保温盒,铝制外壳上还贴着便利贴,写着"小心烫",字迹歪歪扭扭的。

我站在门口没动,他伸手要拉我,我往后退了一步,鞋跟撞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响,他手悬在半空,保温盒的盖子突然开了,粥洒了一地。

他蹲下去擦地板时,我看见他后颈的头发翘起来一撮,像只倔强的刺猬,去年我总爱帮他压平,现在却连碰都不想碰。

夜里加班到十点,我抱着文件往停车场走,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像条蜿蜒的蛇。

突然有只手捂住我嘴,带着股陈旧的烟草味,我下意识想尖叫,后颈却挨了重重一下,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在废弃厂房里,水泥地泛着潮气,野猫在角落里发出婴儿般的哭声,我试着动手指,绳子在手腕上勒出红痕。

手机在裤兜里,我侧着身子往后倒,今天穿的是宽松牛仔裤,裤脚蹭过地面时扬起细尘,我咬着牙,脚尖用力蹬地,终于听见"啪嗒"一声,手机甩到了三步远的地方。

我蹭过去时,膝盖撞在碎石上,疼得直抽冷气,下巴点开紧急联系人,第一个就是他,电话接通时,我听见自己声音在发抖,像片被风吹落的树叶。

他说"西钥",声音里带着困意,我刚要开口,陈甜甜在那边喊"沧绝我肚子好疼",他的声音突然乱了,像被扯散的毛线团。

我盯着手机屏幕,看着通话时间从12秒跳到15秒,最后变成16秒,他挂断时,我听见"嘟"的一声,像把刀扎进心脏。

野猫的叫声突然变近,我缩成一团,感觉有只冰凉的手在摸我脚踝,睁开眼才发现是风吹动了塑料袋。

我用下巴划开手机,110的界面在屏幕上闪烁,接通时我说不清地址,只记得厂房外有块生锈的广告牌,写着"红星机械厂"。

后来警察找到我时,我正在发抖,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见地上那滩粥的痕迹,已经干成硬壳了。

第8章

醒来时,消毒水的气味率先钻进鼻腔,我缓缓睁开眼,雪白的天花板在视线里逐渐清晰,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季沧绝坐在床边,右手紧紧攥住我的手,指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轻轻跳动,连带着我的手也被他攥得发麻。

两位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病床另一侧,手里翻着病历本,眉头微蹙;穿制服的警察靠在窗边,笔尖在记录本上无意识地划拉着,目光却始终落在我身上。

我眨了眨眼,意识从混沌中慢慢抽离,喉咙像被火烤过般干涩,连吞咽都费劲。

用尽全身力气,指尖先从他掌心一点点抽离,像是要把那些沾在皮肤上的温度都甩开,直到整只手完全脱离他的束缚,我才重重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季沧绝的脸色瞬间褪去血色,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往椅背上靠了靠,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眼眶慢慢红了起来,“西钥,你醒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我没有接他的话,转头看向警察,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请问,你们抓到犯人了吗?”

警察合上记录本,往前跨了一步,声音低沉却清晰:“已经抓到了,但我们需要你协助做一下笔录。”

我点了点头,季沧绝慌忙端起桌上的水杯,杯壁还冒着热气,他递过来时手指有些发抖,我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温热的杯身,喉咙里的干涩突然更明显了,仰头一饮而尽,温水顺着喉管滑下去,才觉得活了过来。

警察拉过椅子坐下,打开记录本,我靠在枕头上,努力回忆那些被黑暗笼罩的日子——废弃工厂的铁门锈迹斑斑,阳光从破洞的屋顶漏下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和铁锈味,我蜷缩在墙角,数着每一秒,直到听见警笛声穿透墙壁……

笔录持续了近一个小时,警察合上本子时,我才彻底明白这场绑架的来龙去脉。

绑架我的人是个急需用钱的赌徒,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钱,目的就是将我关在废弃工厂里,可能是三天,也可能是五天,他们并没有伤害我身体的意图,只是想摧毁我的精神。

我指尖在被单上轻轻攥了攥,轻声问:“是谁指使的?”

“是陈甜甜。”警察说出这个名字时,我指尖在被单上轻轻攥了攥,旁边的季沧绝却像被点了穴,整个人僵住,眼泪突然大颗大颗往下掉,顺着下巴滴在病号服的领口,洇出深色的痕迹。

他突然扑过来,双手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我皱眉,“西钥,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极端!她骗我说我出了车祸,生命垂危,是她故意引开我……”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鼻尖通红,眼睛里布满血丝,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我直视着他充血的双眼,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声音轻得像风:“季沧绝,我们已经分手了,但因为你,我还是遭受了这场灾难。”

他的手在我肩上抖了抖,我继续说:“你在乎谁,又为了谁离开我,我并不关心,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给我带来的只有无尽的恐慌和麻烦,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了。”

他慌乱地松开手,后退两步,差点撞到身后的椅子,扶住桌沿才站稳,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用那双泛红的眼睛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的样子刻进脑子里。

我闭上眼,不再看他,病房里只剩下仪器“滴滴”的声音,和季沧绝压抑的抽泣。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响起,他的身影慢慢挪向门口,每一步都像灌了铅,直到门“咔嗒”一声关上,我才重新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眼泪无声地滑进耳后。

出院那天,我站在单元门口,看着地上堆着的三个外卖袋——都是他点的,粥、汤、小笼包,包装上还贴着便利贴,写着“西钥,吃点热的”。

我弯腰提起袋子,走到垃圾桶旁,手一松,袋子“啪”地掉进去,连同那些未说出口的歉意,一起沉进了垃圾堆。

开庭前,我特意去拘留所看了陈甜甜。

她坐在玻璃那头,穿着蓝白条纹的囚服,头发乱糟糟的,脸颊凹陷,眼窝深得像两个黑洞,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我真应该让那个人杀了你!”

我不明白她为何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不过是一个在两个女人之间徘徊的渣男而已。

我隔着玻璃问她:“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

她突然笑了,笑声尖锐得像指甲划过黑板,“渣男?他爱了我十年,我确认了十年才敢来到他身边,可他竟然说爱上了你!李西钥,你凭什么?你抢走了我爱的人,我就应该让人杀了你。”

我只觉得荒谬,手指在玻璃上轻轻敲了敲,声音平静:“季沧绝不过是个普通男人,我不在乎。陈甜,我值得更好的。”

说完,我转身往外走,背后传来她疯狂的拍打声和咒骂声,却再也没能让我停下脚步。

走出拘留所,阳光毫无预兆地洒下来,落在肩上,暖烘烘的,像被谁轻轻抱了一下。

我眯起眼,看见那个救我出仓库的警察小跑过来,制服领口的扣子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白T恤,眼睛弯成月牙,“李西钥,你好。”

我笑了笑,朝他伸出双手——不是要拥抱,只是想握住这份重新开始的勇气。

阳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身后,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我的新生活,也许将在这里重新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