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丈夫抱着醉酒的白月光回家,我送上离婚书他却慌了神
发布时间:2025-07-14 22:58 浏览量:1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听说魏霜要回国,我立马定了离宫祈东的倒计时。
他开车去机场那天,我脑子里只剩一句话:这人八成不回来了。
我箱子提前塞满,离婚协议拍在茶几最显眼处,准备在他回家前溜之大吉。
结果脚尖刚迈出门,他抱着魏霜撞了进来。
她醉得软成一滩泥,挂在他身上,我定在原地,大眼瞪小眼,谁都没吭声。
他只斜我一下,侧身进屋,扔下一句:“客厅待着。”
接着他公主抱她上楼,动作轻得不像话,这两年我没见过的温柔全给了魏霜,扎得我心脏直抽。
1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暮色中宫祈东渐行渐远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窗框的雕花。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沟壑。
记忆突然被扯回三年前的婚礼现场。
魏霜的白色头纱还挂在教堂的彩窗上,人却像人间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宫祈东当时疯了似的砸了香槟塔,玻璃碎渣混着红酒在白色大理石上蜿蜒成河。
他扯着领带的手青筋暴起,喉间滚出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后来听说魏霜是自己逃的婚,这个消息像块巨石沉进深海,宫祈东再没提过她的名字。
一年后,宫家继承人更迭的新闻铺天盖地。
宫祈东穿着定制西装站在集团大厦顶楼,镜头里他眉眼冷得像冰雕。
当晚魏家的订单就开始流失,资金链断裂的消息像瘟疫般在商圈蔓延。
魏家老宅的雕花大门被贴上封条那天,养父把我叫进书房。
檀木香里混着雪茄的焦糊味,他指尖点了点桌上的婚书:"宫家点名要你。"
我攥着裙摆后退半步,婚书上的金漆硌得掌心生疼。
养父突然笑起来,眼角皱纹像干涸的河床:"舞大进修名额我已经帮你申请了。"
他起身拍了拍我的肩,呢绒西装擦过我的发顶:"养你这么多年,总该为魏家做点事。"
新婚夜的红烛燃了整晚,宫祈东扯开领带时,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淬了毒。
他捏着我的下巴逼我抬头:"魏家欠我的,就由你来还。"
我望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听见自己的骨头在丝绸被褥里发出细碎的响声。
后来每个夜晚都像复制粘贴的噩梦。
他会在书房处理文件到凌晨,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里,突然抓起我的手腕按在红木桌上。
领带夹硌着腕骨,他低头时呼吸烫得像火炭:"跳得这么差,魏家没教过你伺候人?"
生日宴那天,我特意选了件月白色旗袍。
镜中盘扣系到第三颗时,楼下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
养父的声音混着宾客的寒暄涌上来:"宫大少,我把霜儿给你接回来了..."
水晶吊灯在头顶碎成星子,我看见魏霜穿着米色羊绒大衣站在玄关。
宫祈东的手还搭在门把上,指节泛着不自然的白,像雪地里冻僵的树枝。
养父拉着魏霜的手走到他面前,呢绒大衣的毛领蹭过我的裙摆。
"跳支舞吧。"养父突然转向我,声音大得震落了香槟塔顶端的玫瑰。
宾客们立刻跟着起哄,有人吹了声口哨:"脱衣舞!"
另一个声音立刻接上:"肚皮舞!就当丫鬟给主子献礼了!"
我望着宫祈东的侧脸,他正低头给魏霜拢大衣,指尖动作轻得像在碰易碎品。
"耳聋吗?"他突然抬头,目光扫过我时像冰锥划过水面。
水晶生日皇冠从头顶滑落,在波斯地毯上滚出银亮的光痕。
我伸手解开盘扣,旗袍领口的珍珠扣子一颗颗松开,露出锁骨处的淤青。
音乐不知何时换了首中东风格的曲子,鼓点像重锤砸在太阳穴上。
肚皮舞的腰带突然断裂,银片哗啦啦落在地上。
我盯着宫祈东怀里的魏霜,她耳垂上的红宝石耳钉和我结婚那天戴的是同款。
宾客们的笑声像潮水漫过来,有人举着手机拍照,闪光灯亮得刺眼。
眼泪砸在旗袍开衩处的牡丹刺绣上,晕开一片深色。
我机械地扭动腰肢,听见丝绸摩擦的沙沙声里,宫祈东的声音突然响起:"倒酒。"
侍应生端着托盘经过时,我瞥见魏霜正仰头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
宫祈东接过酒杯的手很稳,指腹摩挲着杯脚,像在把玩什么稀世珍宝。
生日蜡烛已经烧到第三根,蜡油在银烛台上凝成泪滴状。
我数着地板上的银片,突然听见"咔嚓"一声脆响——是宫祈东的打火机盖弹开的声音。
他点了根烟,青白色烟雾飘过来,裹着雪松和尼古丁的味道。
魏霜咳嗽了两声,他立刻掐灭烟头,动作快得像在抢救什么濒危物种。
音乐戛然而止时,我的旗袍已经滑到腰际。
养父拍着手走过来,金丝眼镜链晃得叮当响:"宫大少,这舞跳得可比你当年..."
宫祈东突然站起来,椅脚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解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裹住魏霜,转身时大衣下摆扫过我的脚踝,凉得像深冬的井水。
我站在空荡荡的舞池中央,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后。
生日蜡烛已经烧尽,最后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像极了婚礼那天教堂里未燃尽的线香。
2
生日宴的喧嚣还残留在空气里,宫祈东却已匆匆结束这场表面热闹的聚会。
他轻手轻脚推开魏霜的房门,暖黄壁灯在她睡颜上镀一层柔光,像当年他们初见时,她捧着书坐在图书馆窗边的模样。
宫祈东喉结动了动,指尖悬在魏霜发梢上方半寸,最终只是将被角掖得更严实些。
金属门锁"咔嗒"合拢的声响格外清晰,他转身下楼时,皮鞋底碾过楼梯转角处一片蛋糕碎屑,那是魏霜方才闹着要喂他时蹭落的。
我在玄关处抱着行李箱发呆,听见脚步声抬头,正撞上他下楼的视线。
宫祈东目光扫过我脚边的28寸箱子,深棕色皮革表面还沾着机场安检的胶带残痕,他眉峰骤然蹙起,像被什么膈着了似的。
他径直走向酒柜,玻璃门滑开的瞬间,琥珀色液体撞进水晶杯,冰块与杯壁相碰的脆响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要去哪儿?"他端着酒杯转身,领带不知何时松了,露出锁骨处一点浅红,是方才魏霜咬的。
我攥紧行李箱拉杆,指节泛白:"魏霜回来了,我该走了。"从包里抽出离婚协议书时,纸张边缘还沾着咖啡渍——是今早魏霜"不小心"泼在我身上的。
宫祈东在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修长手指夹起协议书一角。
落地窗外车流如河,霓虹灯在他侧脸投下斑驳光影,他盯着协议末尾我的签名看了足有半分钟,忽然轻笑一声:"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我指尖发颤,协议书边缘被捏出褶皱:"她回来了,我在这里不合适。"
他摇晃酒杯的动作顿住,威士忌在杯中旋出细小漩涡。
"赎罪。"他吐出这两个字时,酒液顺着喉结滚动,"她有苦衷,是被迫离开的。"最后一句像说给自己听,声音忽然轻下去,"她仍旧是爱我的。"
我望着他眼底晃动的光,突然想起两年前婚礼那天。
魏霜穿着白纱冲进教堂,高跟鞋在红毯上留下两道凌乱痕迹,她哭着说宫祈东不能娶我,说他们才该在一起。
那时宫祈东攥着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却只是对魏霜说:"今天是我的婚礼,别闹。"
现在想来,或许从那时起,我就成了他心里那个"该赎罪"的人。
"如果真的爱你,怎么会逃婚?"我听见自己声音发颤,像一片在风里打旋的枯叶。
宫祈东猛地抬头,酒杯"当"地磕在茶几上,琥珀色液体溅出来,在他虎口处凝成水珠。
他盯着我,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刃,却没再说话。
第二日清晨,魏霜踩着拖鞋下楼时,我正往餐桌上摆早餐。
蓝莓松饼还冒着热气,牛奶杯沿凝着水珠——这些都是宫祈东的习惯,魏霜以前总嫌这些太普通。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声音尖得像要划破空气,粉色睡裙袖口滑下来,露出手腕上昨夜宫祈东亲手戴上的翡翠镯子。
我端起咖啡壶的手顿住,热气蒸得眼眶发酸:"你去问宫祈东吧。"
"你!"她忽然扬起手臂,瓷白咖啡杯在空中划出弧线,"啪"地摔在实木餐桌上,滚烫液体泼在我小腿上,皮肤瞬间泛红。
我正要后退,却见她忽然踉跄着往地上倒,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推了一把。
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宫祈东的身影裹着晨风冲进来,皮鞋底在瓷砖上打滑。
他越过我时,衣角擦过我手臂,带着魏霜常用的那款檀木香。
"祈东,她故意烫我!"魏霜抽泣着靠在男人怀里,指尖点着我小腿上红痕,却绝口不提自己打翻咖啡的事。
我望着宫祈东攥紧的拳头,突然想起两年前他教我骑马时,也是这样护着缰绳,说"别怕,我在"。
现在他抬脚的瞬间,我甚至没来得及闭眼。
小腹像被铁锤砸中,钝痛顺着脊椎往上爬,我蜷缩在地,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呜咽。
宫祈东这一脚用了全力,我甚至能听见自己骨头撞在瓷砖上的闷响。
他扶着魏霜转身时,连余光都没往我这边扫,像扫去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
王叔抱着文件进来时,我正试着撑起胳膊,冷汗把睡裙后背浸透成深色。
他手里的文件"啪"地掉在地上,转身冲出去时,拖鞋都跑掉了一只。
救护车红蓝灯光刺破晨雾时,我摸到裤子上暗红血迹,忽然想起上个月例假晚了半个月。
那时宫祈东刚找到魏霜的线索,在书房抽了一整夜烟,我端着醒酒汤进去,他忽然把我按在书桌上。
没有安全措施,他像要把我揉进骨血里,事后只是整理领带说:"别吃药。"
现在想来,或许从那时起,这个孩子就注定是个错误。
医生掀开病号服时,小腹上那片青紫脚印格外刺目。
"怀孕两个月,孕囊受损严重,以后可能难怀孕了。"他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我手腕上——那里还戴着宫祈东送的银镯,说是保平安的。
我摸向平坦的小腹,那里曾有个小生命,会在深夜踢我,会跟着我的呼吸轻轻起伏。
现在他走了,连同我最后一点做母亲的希望。
病房门被推开时,我正盯着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落。
凌安的白大褂下摆沾着血迹,他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我腹部的淤青,指节突然收紧。
"他做的?"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着什么。
我转头看窗外,梧桐叶在风里打转,像两年前我嫁进宫家时,路上飘的那些。
"你想怎么办?"他起身时,白大褂带起一阵消毒水味,混着我身上的药味,竟比宫祈东身上的檀木香更让我安心。
我盯着天花板,那里有只蜘蛛在结网,丝线细细的,却缠住了所有退路。
"帮我联系律师吧。"我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片羽毛,"离婚协议,我要重新拟。"
3
“我决定了,要摘除孕囊。”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可指尖却深深掐进了掌心。
凌安的手猛地攥紧我的病号服,指节泛着青白,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是的,我想了很久,这是我反复权衡后的决定。”
“只有这样,我才能彻底放下负担,全心投入到我的梦想中。”我睁开眼睛,目光像钉子般钉在凌安脸上,试图从他眼里找到一丝理解。
凌安的眼神复杂得像打翻的调色盘,有心疼、有不解,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挣扎,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病房,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第二天,我的孕囊摘除手术就安排好了。
王叔来看我时,手里提着保温桶,我知道这是宫祈东的安排。
在凌安的有意隐瞒下,王叔只知道我做了阑尾炎手术,他以为我只是个刚做完小手术的普通病人。
王叔看着我,眼里满是怜悯,像看一只受伤的幼兽,他欲言又止,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两周后,我出院了。
宫祈东一次也没有来看过我,虽然我已死心,但心里仍旧像被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
我还在期待,在他心里,我或许还有一席之地,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角。
王叔来接我,站在宫祈东的公寓门前,我犹豫了一下,手指在门把上停留了三秒,还是推开了门。
一进门,我就发现家里的装修风格全变了。
原本的冷色调被暖黄取代,地毯从简约的几何纹换成了碎花,窗帘也换成了温柔的纱帘,家具软装都换了,这些温婉的格调,我一眼就认出是魏霜喜欢的风格。
原来魏霜已经开始融入他的生活了,像藤蔓一样,慢慢缠绕进他的日常。
我低下头,掩饰着心里的落差感,脚尖无意识地蹭着地板。
这时,门开了,宫祈东回来了。
他看见我愣了一下,像看到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然后罕见地上前接过我手里的包,指腹蹭过我的手背,关切地问:“你回来了,听说你做了个小手术,恢复得怎么样?”
我看着他难得的绅士风度,低下头轻声说:“嗯,没事了,只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空气里几乎听不见。
我看着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正当我要开口时,魏霜推门进来了。
她穿着浅粉色的连衣裙,像一朵娇嫩的花,看见我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一副委屈的样子:“东哥,她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想看见她,她会欺负我的。”
我歪头看着她无中生有的控诉,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就像对牛弹琴。
我进卧室拿行李,行李箱的轮子在地板上划出细小的声音,然后把我重新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离婚协议书我签好了,宫先生记得签字,办手续的时候请通知我。”
宫祈东看见我推着行李,向我这边走了一步,皮鞋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但魏霜拉着他的手臂,指甲掐进他的袖口,撒娇让他去看刚买的贵妃椅:“东哥,你看这个颜色好不好看?”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瞬间的挣扎,最终还是选择陪在魏霜身边,跟着她往书房走去。
我看着他们消失在书房门口,背影重叠成一幅画,扭身就出了门。
门口,凌安在等着我。
他靠在车门上,手指夹着半根烟,烟头在暮色里明明灭灭,看见我时,立刻掐灭了烟,快步走过来。
他帮我把行李装进后备箱,手指碰到我的行李箱时顿了顿,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深潭:“ 妮子,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真的不告诉他你的身体状况吗?”
我没有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行李箱的拉链,他叹了口气,开车带我回到以前的公寓。
这个公寓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的,我不是孤儿。
我的父母,是魏家的佣人,他们为了救魏家老家主的命而去世了。
魏家老家主感恩,让魏家家主,也就是魏霜的父母认我当养女,享受魏家大小姐的待遇。
但他们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就像安排一场交易,把我推给了魏家。
我名义上是魏家的大小姐,但魏家没有人认同我,他们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件多余的摆设。
在魏家的时候,魏霜总是对我冷嘲热讽,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看我的眼神永远带着轻蔑。
后来,老家主去世了,我的待遇大不如前,我更不愿意呆在越发嚣张的魏家,那里像一座冰冷的牢笼。
那时候我就直接搬回了我父母的房子,魏家也乐得清静,像甩掉一个包袱。
每次回到这里,我觉得心都安定了,像漂泊的船终于靠了岸。
回到家,简单洗了个澡,热水冲在身上,我闭着眼睛,疲惫像潮水般涌来,直接就睡着了,直到被敲门声吵醒。
我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时间,手机屏幕亮着,显示凌晨两点,竟然睡了十几个小时。记忆中很久没有这么安稳地睡一觉了,像把过去两年的疲惫都补了回来。
敲门声还在继续,像鼓点一样敲在门板上,我迷迷糊糊地开了门,一个身影猛地闯了进来,带着夜风的凉意,直接把我按在了墙上。
我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抬头看着对方,是宫祈东。
他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暴戾的气息,像即将爆发的火山,我下意识地感到惧怕,手指抓紧了他的衣袖。
在一起生活两年了,我太了解他,这是他要发怒的前兆,像暴风雨前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是谁?”宫祈东问我,声音低沉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盯着我的眼睛里,理智在逐渐消失,像被愤怒蚕食的烛火。
他看我没有回答,声音都散发着怒气,像燃烧的火焰:“他到底是谁?接你走的那个人!”
我知道他问的是谁,是凌安。
虽然我知道,他并不爱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我的占有欲却格外的强,像一只护食的兽,哪怕不爱,也不允许别人触碰。
我低头,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像有根针在扎,想了想,我还是回答了。
“是凌安,今天我出院,正好在医院碰到他,他就送我回来了。”
我不能说是凌安给我做的手术,还一直在照顾我,这样会给凌安带来麻烦,像把火引到他身上。
我不想再让我周围的人受到伤害了,他们已经为我承受了太多。
他盯着我,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试图看我是否在撒谎。
我的手下意识地摸着肚子上的伤疤,那道疤还泛着淡红,像一条蜈蚣趴在皮肤上,他看着我的动作,眉头皱了皱,骂了一句然后放开了我。
晚上他没有走,躺在床上,背对着我,像一堵冰冷的墙,但是也没有碰我。
第二天王叔来接他的时候看见了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意外,像早就知道我会在这里。
果然,下午的时候魏霜就找上门来了。
4
我的目光缓缓落在魏霜身上。
她坐在我对面的皮质沙发里,浅灰色的羊绒裙摆垂在脚踝处,却遮不住周身散发的阴沉。
那双总是带着傲气的眼睛此刻像浸了墨的琉璃,阴鸷得让我小腹的刀口都跟着突突跳动。
咖啡馆的吊灯在头顶晃出一圈暖黄光晕,却驱不散她周身凝结的冷意。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骨瓷杯沿,陶瓷与指腹摩擦的细微声响,在寂静里像根细针,一下下扎着我的神经。
"你这样的替身,最应该做的就是认清自己的位置,别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落在我耳膜上却重若千钧。
我捧着温热的咖啡杯,指节在杯壁上泛出青白,却始终没抬头看她。
"我什么都没做过,反倒是你,让我陷入了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
我的声音比她的更轻,像一片羽毛飘进风里。
可这句话显然触到了她的逆鳞,她猛地坐直身子,椅脚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你算什么东西?"她冷笑一声,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指重重敲在桌面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你有什么资格得意?做我的替身,你就这么自豪吗?宫祈东如果想,随时可以换掉你!"
我望着她因激动而泛红的眼尾,突然觉得荒谬。
三个月前她还是宫祈东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却要对着我这个"替身"发泄情绪。
"你都已经回到了宫祈东的身边,为什么还要把我牵扯进来?"
话音未落,门口突然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清脆声响。
我下意识抬头,想起今早宫祈东离开时,确实从玄关的钥匙盘里抽走了我的那串。
魏霜却在这时突然端起面前的冰水,玻璃杯沿映出她唇角诡异的弧度。
"哗——"
冰水顺着我的额角蜿蜒而下,顺着睫毛滴进眼睛里,刺得我眼眶生疼。
我抹了把脸,水珠顺着指缝滴落在浅蓝色的针织衫上,洇开一片深色水痕。
这操作太反常了。
按照宫祈东那些莺莺燕燕的惯用伎俩,她该把水泼在自己身上,然后梨花带雨地扑进他怀里,说我如何欺负她才对。
我抹着脸上的水渍抬头,正对上宫祈东推门而入的身影。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羊毛大衣,领口的暗纹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光。
看到我浑身湿透的样子,他明显愣了一下,眉峰微微蹙起,却连脚步都没停,径直走向魏霜。
"走吧,气也出了,我给你定的礼服到了,去试试看。"
他的声音低沉,像哄孩子似的拍了拍魏霜的肩膀。
魏霜什么都没说,只是得意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根冰锥,直直扎进我心里。
我看着他们相拥着走出咖啡馆,玻璃门合上的瞬间,寒风裹着细雪扑进来,钻进我湿透的衣领。
我低头看着水珠从发梢滴落到地板上,在浅色瓷砖上砸出细小的水花。
本该麻木的心,此刻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原来,我仍旧在意。
在意他是否真的从未爱过我,在意自己这三年的付出是否只是场笑话。
可在意又如何?该退出了。
我在家静养了半个月,直到刀口结痂脱落,能自由活动了,才敢联系申教授。
她是舞大的名誉顾问,也是从我十六岁起就指导我的恩师。
"小棠,你这次手术……"申教授戴着金丝眼镜,翻看我的进修申请表时,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心疼,"真的决定了?"
我摸着小腹那道浅粉色的疤痕,笑着点头:"教授,我不能再等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推到我面前:"这是国外交换生的名额,我替你留着呢。"
我接过表格的瞬间,眼眶突然发热。
原来,我的生活真的要开始步入正轨了。
可命运总爱开玩笑。
正当我为交换生考试准备到废寝忘食时,宫祈东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去把z牌刚定的礼服取了送到老宅里来。"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惯常的冷淡。
我盯着书桌上摊开的舞蹈理论书,手指在"人体动态解析"那页洇出个水痕。
挂了电话,我套上外套就往他公寓赶。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时,我深吸一口气,想着今天必须把离婚协议的事摊开说清楚。
可推开门的那刻,我愣住了。
玄关处散落着男人的皮鞋,深棕色的鞋面泛着哑光,不是宫祈东常穿的那双。
我蹑手蹑脚往客厅走,突然听见沙发处传来窸窣声响。
抬头望去,一个男人正斜倚在沙发里。
他穿了件黑色真丝衬衫,领口松松垮垮敞着,露出锁骨处一片青色的纹身。
眉眼生得极艳,像工笔重彩画出来的,可周身却裹着股邪肆的酒气。
"嚯,魏霜说要送给我一份大礼,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看见我,突然笑了,眼尾挑起的弧度像把钩子。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撞在玄关的鞋柜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你、你是谁?"我的声音发颤,手指紧紧攥住外套衣襟。
他慢悠悠从沙发上站起来,黑色西裤裹着的长腿几步就跨到我面前。
"大礼?"我重复着这个词,突然想起魏霜临走前那个诡异的眼神。
汗毛瞬间竖起,我摸到外套口袋里的手机,指尖刚碰到屏幕,手机就被他抽走了。
"监控?你有没有想过,我既然能进来等你,监控当然也安排好了,不是么。"
他捏着手机转了个圈,屏幕突然亮起,显示的却是"无服务"。
"看见了吗?信号都没有。"
他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垂传来,温热的呼吸里混着威士忌的醇香。
我浑身发冷,后腰抵在鞋柜边缘,退无可退。
他忽然凑近,高挺的鼻梁几乎碰到我的额头。
"怪不得魏霜这样子设计你,这股子倔强劲儿,还挺招人稀罕。"
我死死咬住嘴唇,看着他眼底的戏谑,突然抬膝往他下腹撞去。
他早有防备,轻巧地侧身避开,反手扣住我的手腕往身后一压。
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脚下发软,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们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抬头望去,宫祈东的身影出现在玄关处。
他今天穿了件藏蓝色风衣,领口还沾着细雪。
看到我们交叠的身影,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掀起狂风暴雨。
5
魏 妮,你这是什么意思,带个男人来这儿?
宫祈东的声音低沉得仿佛能挤出水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脚跟撞在身后的茶几上,疼得我眉头一皱,却顾不上揉,心里明白,这次我真的触怒了他。
我刚想开口解释,那个满身酒气的男人却突然笑了,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长臂一伸,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温热的酒气喷在我耳边。
宝贝儿,别怕,有我在,没人敢动你一根汗毛。
我看着他挑衅宫祈东的样子,心里一阵慌乱,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角。
宫祈东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像两把冰冷的刀,从我的脸扫到男人搂着我的手臂。
拳头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青筋在麦色的手背上突突跳动。
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仿佛一根弦绷到了极点,随时会断。
我正想打破这尴尬的沉默,魏霜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几分刻意提高的甜腻。
东哥,你拿个礼服怎么这么久?
她提着裙摆快步走进来,目光扫过我和男人,突然睁大眼睛。
哦,魏 妮也在啊,这位是?
魏霜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们,但那一闪而过的得意没能逃过我的眼睛,像只偷了腥的猫,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我看着魏霜那副明知故问的样子,想起刚才这男人的话,说我是她送给宫祈东的大礼。
原来从我踏进这里开始,就已经掉进了她设计的圈套。
她费尽心机,不就是想让宫祈东觉得我不检点,好彻底断了对我的念想吗?
可她大概忘了,是宫祈东自己不愿放手,就像缠在身上的藤蔓,越挣扎越紧。
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或许,这正是我离开宫祈东的机会。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清醒,我低下头,没有反驳那男人的话。
他看到我的反应,突然闷声笑了,胸腔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还挺能忍。
既然你们都回来了,那我们就先走了,我们还有个约会呢。
说着,他搂着我向门口走去,我的脚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像在踩棉花,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喊:赌一把,就当是给自己一个离开的理由。
我被动地被他推着走,后背撞到门框时,疼得我轻哼一声,却咬着唇没吭声。
宫祈东盯着他搂着我的手,一动不动,像尊雕像,眼神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们就这样走出了他的家,门一关上,屋里就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砰的一声,像是花瓶砸在墙上,碎片四溅。
接着是魏霜的尖叫,东哥,你干什么!
声音里带着哭腔,却掩不住那点得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电梯的金属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我轻轻舒了口气,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电梯里,我挣扎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立刻放开了我,像触了电似的收回手,还往后退了半步。
我赶紧退到电梯的一角,后背抵着冰凉的金属壁,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看来,这人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坏,至少知道分寸。
他看到我的表情,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玩世不恭,你刚才怎么不解释?我还挺希望你揭穿魏霜的,看她那副算计人的样子,真够累的。
我摇了摇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就算我说了真相,宫祈东也不会信的,他心里只有魏霜。
他听了我的话,脸上满是嘲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果真是那样,她干嘛费这么大劲设计你?怕你抢了她的位置?
我摇头,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觉得魏霜对我的关注有点过分,像盯着一块肥肉的饿狼,生怕我抢了她的猎物。
或许是因为宫祈东对我的在意,让她有了危机感?可宫祈东的在意,从来都带着占有欲,不是爱。
你是魏家的养女,魏 妮,对吧。他突然问我,眯着眼睛打量我,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我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既然魏霜能这么设计我,说明这个人也是知道我底细的,否认也没用。
他眯着眼睛看着我,像在评估一件商品,我叫欧阳靖。
我恍然大悟,欧阳靖,欧阳集团董事长的长子,那个在商界翻云覆雨的人物,难怪不怕宫祈东,那可是在本省能和宫家分庭抗礼的巨头。
我想,魏霜肯定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然不会用他来设这个局,毕竟欧阳家和宫家向来不对付,她大概以为随便找个男人就能恶心我,却没想到找了个烫手山芋。
欧阳靖提出要送我,我赶紧拒绝了,手指紧紧攥着包带,不用了,我自己叫车就行。
他挑了挑眉,倒也没坚持,只是看着我的眼神多了几分兴味。
我叫了辆车,上车后才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凉飕飕的。
虽然他没做什么,但难保他不会中途改变主意,毕竟欧阳家的人,哪个不是城府极深?还是避开的好。
我摸了摸隐隐作痛的伤口,是之前被宫祈东推倒时撞到的,当时没在意,现在却开始钝钝地疼。
不行,我得好好恢复身体,这对我未来的路很重要。
车窗外的夜景飞速后退,霓虹灯在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望着窗外,心里有了决定:这次,我一定要离开宫祈东,哪怕前面是悬崖,也要跳下去。
6
我一到医院就挂号了,挂号处的护士抬头扫了我一眼,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凌安的电话紧跟着就来了,手机在掌心震动,屏幕亮起他的名字。
“你咋在医院呢?哪儿不舒服?来我办公室一趟。”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惯常的急切。
电话一挂,我叹了口气,就知道瞒不过他这精明的家伙,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
我躺在检查床上,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子发酸,凌安专注地给我做着检查,手指轻按我小腿肌肉。
“检查结果咋样?”检查完我迫不及待地问,指尖不自觉地攥紧床单,指节泛白。
他摇了摇头,嘴角微抿,眼底闪过一丝担忧:“没啥大问题,可能就是你锻炼太猛了,肌肉拉伤了。别急,慢慢养着就行。”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喉间像堵了团棉花,发不出声。
他送我到门口,脚步突然顿住,回头望向我:“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吧。”声音突然放软,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我转头看他,目光撞进他眼底,那里面有担忧、期待,还有我读不懂的深意。
那种眼神我懂,但我心里叹了口气,手指在衣角绞了绞,还是婉拒了他的好意。
他没再坚持,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目光跟着我的背影移动,直到我拐过走廊转角。
走在大街上,秋风卷着落叶扫过脚踝,街边的霓虹灯在暮色里晕成一片模糊的光团。
我决定暂时不回去了,宫祈东肯定因为我今天的事要找我,我现在就想逃避,不想面对他。
路过一家酒吧,玻璃门内透出暖黄的光,吉他弦音轻颤,女声低吟着蓝调,像根羽毛轻轻挠过心尖。
我忍不住推开了门,门铃叮当响,混着音乐声钻进耳朵。
进去后发现这是个清吧,原木色的吧台泛着暖光,墙角的绿植垂着藤蔓,歌手在台上轻声吟唱。
穿棉麻衬衫的男生抱着吉他,刘海遮住半边眼睛,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拨动,旋律像流水般漫开。
我挺喜欢这氛围,找了个角落坐下,脱下外套搭在椅背,随意点了杯饮料,窝在沙发里听着音乐。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在桌面上洇开一小片痕迹。
看着桌上的烛光,烛焰在玻璃罩里轻晃,投下暖黄的光晕,在墙上拉出摇曳的影子。
听着歌声,心里意外地平静下来,困意像潮水般漫上来,眼皮越来越重。
有点困意时,对面坐下了个人,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欧阳靖,他穿着件米色针织衫,领口松着,露出半截锁骨。
“女孩子家家的,还是少在外面喝酒的好。”他边说边长臂越过桌面,指尖扣住酒杯边缘,拿走了我面前的鸡尾酒。
另一只手将牛奶推过来,杯壁还带着他的体温,暖得指尖发烫。
我没说话,但心里对他还是保持着警惕,毕竟我们并不熟,目光在他脸上扫过,从眉骨到喉结。
他也感觉到了,后颈陷进沙发靠背,长腿交叠,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点,沉默不语。
我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今天的他和昨天比起来,少了些戾气,多了些文雅,昨天见面时他穿着皮衣,眉峰挑着,像把出鞘的刀。
我们就这样沉默着,歌手换了一首歌,贝斯声低沉,像在诉说心事,混着杯碟碰撞的轻响。
结果我竟然在这睡着了,大概是因为这里的氛围让我安心,脑袋一歪,靠在沙发背上,呼吸渐渐绵长。
醒来时,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光斑在地板上跳跃,我身上还盖着一张薄毯,带着淡淡的松香。
我赶紧向老板道歉,中年男人系着格子围裙,笑容温和,摆摆手:“要谢就谢欧阳靖,是他让我们照顾你的。”
我愣住了,欧阳靖?手指揪住毯角,指尖发白,脑海中浮现他推牛奶过来的模样。
这时电话响了,手机在兜里嗡嗡作响,震得大腿发麻,看到来电显示,我头皮发麻,是宫祈东。
犹豫了一下,盯着屏幕上的名字看了三秒,才慢吞吞划开接听键。
“你来我公司一趟,立刻。”他说完就挂了,声音冷得像冰,尾音都没拖。
我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腹压着眼下的青黑。
认命地来到他的公司,楼下就看到了宫祈东的车,黑色迈巴赫停在喷泉旁,车窗镀膜反射着阳光,像面镜子。
王叔一见我,穿制服的老者小跑过来,额角沁着汗,急忙让我过去。
我深吸一口气,皮鞋踩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走了过去。
车窗户摇下来,我看到了宫祈东那张淡漠的脸,眉峰压着,眼尾下垂,像被霜打过的松针。
“明天你收拾行李搬回来,魏霜生病了,你回来照顾她。”声音从后座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我抬头看着他,下巴微抬,目光直直撞进他眼底,咬了咬牙,拒绝了。凭什么我要照顾她?
他连看都没看我,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目光落在车窗外,声音突然拔高:“你有那个资格拒绝吗?晚上就搬回去。不然,别以为我不会动凌安,我以前也不是没动过。”
听到这话,我不再说话,指甲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红痕,他也不是没动过我身边的人,想起那次凌安昏迷住院,监护仪的红点一跳一跳,像滴在雪地上的血。
他看我不再反驳,满意地关上窗户走了,我看着车开走,咬了咬牙,还是回去收拾了行李。
回到宫祈东家的时候,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玄关的吊灯亮着,鞋柜上摆着魏霜的珍珠发卡,在灯光下泛着柔光。
我习惯性地把行李送回了原来的房间,一推门才发现,房间里面已经变了模样,原本的米色窗帘换成了粉紫色,梳妆台上堆满了瓶瓶罐罐。
我愣了一会,自嘲地笑了笑,对啊,我是回来当保姆的。怎么可能还住主人房呢,喉咙像塞了团棉花,闷得发慌。
只是有点好奇,魏霜和宫祈东竟然分开住?目光扫过双人床,被角折得整齐,像从未有人睡过。
我把行李搬到佣人房,房间狭小,木床板硬邦邦的,看了看时间,来到厨房开始做饭。
结果发现冰箱里竟然什么都没有,双开门冰箱里空荡荡的,隔层上还沾着几滴干涸的水渍。
看着空荡荡的冰箱,我想了想,手指在冰箱门上敲了敲,发出空洞的回响,决定出去买菜。
结果刚出门不久,我就感觉到后面有脚步声传来,脚步声很轻,但在这安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紧接着后脑一阵剧痛,像被铁锤砸中,眼前炸开白光,身体软软倒下,就没了意识。
等我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麻绳勒进手腕,皮肤火辣辣地疼,嘴也已经被堵住了,布团塞得喉咙发紧。
脑袋被打得隐隐作痛,我静了静,听见外面有声音传来,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混着男人的低语。
“这要是被发现了,不就是杀人了吗?”声音带着口音,像是南方人,透着股慌乱。
我后背一凉,整个人都僵住了,杀人,是在说我吗?谁要杀了我?心跳如擂鼓,血液冲向太阳穴。
“没事,到了公海就没事了,那里不犯法。”另一个声音粗哑,带着戏谑,我整个人一片混乱,怪不得总感觉一直在晃,原来是在船上。
船身随着波浪起伏,木板缝隙里渗进咸涩的海风,带着鱼腥味。
我整个人都慌了起来,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逃跑,我刚刚才有离开的希望,我不能就这样死掉,身体扭动着,麻绳在皮肤上磨出红痕。
我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忽然在角落里看见了几个碎掉的玻璃酒瓶,碎玻璃在阴影里闪着光,像星星的碎片。
我眼前一亮,拼了命的朝着角落滚去,身体像条蛆似的蠕动,额头撞在船板上,发出闷响。
正当我马上要到达酒瓶边上的时候,整个船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像被大浪掀翻,紧接着传来了鸣笛的声音,尖锐得刺破耳膜。
“前面的船只注意,请立即停船!”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金属质感,我更加努力地向前爬,船被拦截了,是不是有人来救我了?喉咙里发出呜咽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就在这时候,忽然冲进来了几个人把我抓了出去,粗壮的手臂掐住我腰,像拎小鸡似的把我提起来。
出了门我才看清,我被抓到了一艘船上,那几个人把我抓上了船头,我看见停着一搜游艇,白色游艇在阳光下泛着光,甲板上铺着红毯。
宫祈东从里面走出来,黑色西装笔挺,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像来参加宴会的。
我赶忙挣扎,宫祈东!快救我!声音被堵在布团里,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身体剧烈扭动。
宫祈东看见我,瞳孔骤然收缩,手指在身侧攥成拳,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这时候,我的身后又被拉出了一个被绑着的人,是魏霜,她头发散乱,眼泪把妆都哭花了,像只落汤鸡。
魏霜站在我旁边,向着宫祈东呜呜地哭着,身体瑟缩着,像受惊的兔子,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我看向宫祈东,他看着魏霜,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三秒,又快速移开,紧紧地攥着拳头。
这时候绑匪忽然说话了,声音沙哑,带着戏谑:“宫家的少爷,宫式的掌门人,对吧,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他们要宫祈东只能选择救一个人。在听见这话的时候,我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不用想,那个人,不会是我。
果然,他犹豫了一会,用一种很晦涩的语气说:“放了魏霜。”声音低得像从地底传来,带着克制的颤抖。
我笑了,笑着看他,嘴角扯出讽刺的弧度,眼底却泛起水光,他罕见地不敢看着我。
然后,我就在嘲笑声中被推入了海里,海水灌进口鼻,咸涩的味道刺得喉咙发疼,身体不断下沉,阳光在头顶碎成光斑。
沉没了。
7
三年后,国际机场。
我踩着高跟鞋踏出自动门,墨镜滑至鼻尖,三年未见的阳光刺得眼眶发酸。
欧阳靖拖着行李箱,懒洋洋地跟在我身后,嘴里还不忘嘟囔。
"你说你,在国外拿奖拿到手软,非得回来蹚这浑水?"
我摘下墨镜甩进手包,转头瞥他:"欧阳少爷,要不是舞团和你们集团有合作,我至于回来?"
他挠了挠后颈的碎发,把登机牌塞进兜里,没再争辩。
没错,我还活着。
当年魏霜把我推进海里时,冰冷的浪头灌进肺叶的瞬间,我看见了船头宫祈东模糊的背影。
欧阳靖的游艇劈开浪花冲过来时,我几乎要沉进海底。
醒来时满眼都是白色天花板,他坐在皮质沙发里转着打火机:"甘心吗?甘心被他们活埋?"
我攥紧被单,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欧阳靖把国际艺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拍在桌上,金边镜片闪着冷光:"我帮你改名换姓,三年后,你要么是具尸体,要么是把刀。"
我问他为什么选我。
他起身整理西装褶皱,说宫祈东疯了似的在公海打捞,说魏霜挺着肚子在媒体前哭诉我勾引姐夫。
"我和宫祈东迟早要碰一碰。"他扣上腕表,"而你,会是最锋利的刀。"
我们碰了碰红酒杯,玻璃相撞的脆响里,魏 妮死了,欧阳影在公海重生。
国际艺术学院的芭蕾教室,我踩着血泡练到凌晨三点。
米兰大剧院的聚光灯下,我攥着奖杯攥到指节发白。
三年后,涅槃舞团的海报铺满巴黎地铁站,我的名字前缀不再是宫太太。
欧阳靖的加长林肯停在机场出口,他摇下车窗吹了声口哨:"宫祈东今晚会在游艇会。"
我对着后视镜补口红,镜面里映出他玩味的笑。
游艇会金碧辉煌的吊灯下,宫祈东的背影僵在香槟塔前。
欧阳靖的手臂搭上我腰际时,我听见水晶杯碎裂的脆响。
宫祈东冲过来时带倒了侍应生的托盘,红酒在白色地毯洇开暗红。
他伸手想碰我脸颊,指尖抖得厉害:" 妮儿……"
我后退半步,高跟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细响。
"宫先生。"我整了整裙摆,"我是涅槃舞团团长,欧阳影。"
他瞳孔剧烈收缩,喉结上下滚动:"你脖子上的痣……"
"激光点掉了。"我抚过空荡荡的锁骨,"就像有些记忆,总得抹干净。"
露台海风掀起发梢,宫祈东堵在门口,领带歪在锁骨处。
" 妮儿,我知道是你。"他声音哑得厉害,"我找了你三年,搜救船在公海漂了整整三年……"
我望着远处灯塔,宫祈东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
"爱我?"我轻笑出声,"爱我就是让魏霜把我推下海?爱我就是任由她踩断我三根肋骨?"
他突然抓住我手腕,力道大得指节发白:"我可以解释……"
"解释你为了魏霜的孕囊,亲手签了我的病危通知书?"我甩开他的手,裙摆扫过栏杆上的海盐结晶。
宫祈东踉跄着扶住墙,指节抵着眉心:"我不知道你怀孕了……"
"现在知道了?"我抚上小腹,那里曾有温热的胎动,"你那一脚踢断了我的输卵管,医生说我再也不能当母亲。"
他突然跪坐在甲板上,西装裤沾满露水:"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从来都不说……"
"说了有用吗?"我俯身逼近他,香水混着海风钻进鼻腔,"就像你从来不信我没推魏霜下楼,就像你永远觉得我在嫉妒。"
宫祈东的眼泪砸在甲板,在月光下碎成八瓣。
我转身时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像要把肺叶都咳出来。
第二天清晨,舞团门口停着九十九辆黑色轿车。
宫祈东站在玫瑰花海里,领带夹上别着我旧照片的残片。
他每天换着花样送礼物,有时是巴黎歌剧院的包厢票,有时是儿童芭蕾舞鞋。
魏霜闯进舞团那天,我正指导演员排练《天鹅之死》。
她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冲进来,指甲几乎戳到我眼睛:"你这个贱 人……"
宫祈东从阴影里走出来,皮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铿锵作响。
他扯开魏霜攥着我衣领的手,力道大得她跌坐在地。
"魏小姐。"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该庆幸我现在信佛。"
后来听说魏霜被绑在手术台上,宫祈东亲自盯着医生取出了孕囊。
欧阳靖在顶楼酒吧晃着威士忌:"他把你流产的病历贴满了魏家祖宅。"
我望着落地窗外的霓虹,突然想起那个未成形的孩子。
宫祈东再出现时,整个人瘦得脱形,西装挂在肩上空荡荡的。
他站在暴雨里等我,雨水顺着发梢滴在领带上:"我把魏氏的股份转给你。"
我撑着黑伞走过他身边,伞骨擦过他肩膀:"留着给你的新欢吧。"
肝癌诊断书飘到脚边时,我正在试穿巡演的白色纱裙。
宫祈东的朋友堵在排练室门口,袖口沾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他立了遗嘱。"那人递来文件,"所有财产给涅槃舞团基金会。"
我翻到最后一页,签名处洇着墨团,像滴未干的泪。
医院消毒水刺得鼻腔发酸,宫祈东躺在病床上,颧骨突出得吓人。
他看见我时眼睛突然发亮,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病房里摆了架钢琴。"他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以前总说想弹给我听。"
我站在床尾整理百合花,花瓣上的水珠滚进花瓶:"舞团下周要去纽约巡演。"
他咳嗽着按掉呼叫铃,输液管里的液体晃动着:"欧阳靖是个好人。"
"他比你会选香水。"我摸着花瓶冰凉的釉面,"至少不会用魏霜挑的古龙水。"
宫祈东突然抓住我手腕,力道轻得像片落叶:"我烧了所有魏霜的照片。"
我抽回手,指尖蹭过他手背的老年斑:"太迟了。"
走出医院时,晚霞把天空染成宫祈东领带的颜色。
欧阳靖靠在跑车旁抽烟,火星在暮色里明明灭灭。
"他立了器官捐献协议。"他弹了弹烟灰,"眼角膜给市立盲童学校。"
我望着天边最后一线光,突然想起公海那个雨夜。
欧阳靖的游艇劈开浪花,我蜷在沙发里发抖,他递来热可可说:"哭吧,没人看见。"
现在我不会哭了。
舞团大巴车闪着双跳灯,演员们抱着头纱跑过来。
我最后望了眼医院大楼,某个窗口的窗帘轻轻晃动。
欧阳靖发动车子,车载音响飘出肖邦的夜曲。
"纽约大都会剧院发来邀请函了。"他转动方向盘,"要加演三场。"
我望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城市,突然想起那个未成形的孩子。
或许在某个平行时空,他会看着妈妈在聚光灯下旋转。
而在这里,在三万英尺高空之下,我的人生终于回到了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