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四年,儿子接通电话后用德语喊别人做妈妈,却不知我也懂!

发布时间:2025-06-26 08:46  浏览量:2

第1章

当稚子第九十九次用德语吐出"乔曼,你不配当我母亲"的瞬间。

乔曼陡然被无边倦意淹没。

她褪去往日低伏的姿态,未再俯身安抚孩童,反而以同样流畅的德语回应:"既如此,从今往后,你我母子缘尽于此。"

四岁孩童如遭雷击,白嫩面庞浮起愕然——他从未料想,这个总被嘲弄为"土包子"的母亲竟能通晓德语。

粉唇翕动欲言又止,乔曼却首度未予回应。她漠然掠过那双惊惶的眼眸,转身踏出傅家祖宅,招来出租车直驱城郊慧济寺。

疾驰的车轮碾过霓虹,将一周前的记忆推至眼前。

那日她接到中科院微生物研究所的录用通知,电话那端却传来凝滞的停顿:"乔女士,鉴于研究项目的绝对保密性,您若入职,所有身份痕迹将被彻底抹除。"

"此后世间,再无乔曼此人。"

指节因用力而泛起青白,她凝视着手机屏幕倒映出的面容,傅家父子清贵疏离的轮廓在脑海中交替闪现。

"我接受。"颤抖的声线泄露了心绪。

十五个工作日的告别期,本该是最后的温存时光。

可此刻,她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忽然觉得这个"告别"荒诞得可笑——那个本该聆听她道别的孩童,从未真正视她为母。

寒露浸透衣襟时,古刹朱门已近在咫尺。

她执着叩响斑驳门环,在空寂的回响中参悟"缘起缘灭"的禅机。直至掌心发麻,那抹素色僧袍才姗姗来迟。

傅厉川手持沉香佛珠,月白长衫不染纤尘,恍若谪仙临世。看见她的刹那,眉宇间掠过一丝嫌恶:"修禅时勿扰,这是第二十八次警告。"

自车祸失忆后,这位傅氏掌权人便抹去了关于她的所有记忆,重归婚前那副禁欲模样。清冷声线如淬寒冰,连多看她一眼都似玷污佛性。

乔曼尝遍偏方欲唤回他的记忆,终究徒劳。

此刻她攥紧衣角,正待启齿谈及离婚,刺耳铃声划破寂静。

傅厉川扫过屏幕,对助理叶雨菲吩咐:"往后她的事你全权处置,不必过问。"语毕径自拂袖离去,徒留青石阶上零落的佛珠。

七年婚姻,竟成陌路。

乔曼追出两步,却被纤纤玉指拦住去路。叶雨菲唇角扬起公式化弧度:"乔小姐,傅总日理万机,有事与我说即可。"

恭谨语调裹着明晃晃的讥讽,恰似炫耀着某种特权。要知一年前,这女子见她尚需垂首唤"夫人"。

"离婚也能代劳?"乔曼无视暗箭,倦意中透着冷峭。

叶雨菲眸光骤亮,讥笑脱口:"又玩这套欲擒故纵?厉川独独遗忘你,正因你于他不过是污点。"

"娶妻业障未可赎,愿侍佛祖伴青灯"——禅室墨迹犹新,那些自欺的慰藉终被血淋淋撕开。

乔曼指尖掐入掌心,面上却如霜雪凝结:"这般迫不及待要登堂入室?劝他速签离婚协议才是正道。"

语罢将准备多日的文书塞入对方怀中,转身踏入茫茫夜色。

傅家宅邸静卧市中心,雕梁画栋间却无半分烟火气。丈夫醉心禅道,稚子自幼养在祖宅,每周三十分钟的会面如同例行公事。

乔曼阖上书房门,将满室冷清隔绝在外。药典典籍堆满案头,却抚不平心尖褶皱。

"叩叩"

突兀的敲门声惊破寂静,来人竟是傅厉川。

失忆后首次主动交集,乔曼指尖微颤着拉开房门。男人擎着离婚协议,目光未与她相接:"北山别墅,不可分割。"

喉间骤然泛起酸涩,那是她唯一索求的栖身之所。

孕吐最凶时,他推掉跨国会议守在床畔;夜半抽筋疼醒,他温热掌心总能及时抚上小腿;童话书页间还留着他低沉的诵读声……

"可那是我最后的念想。"尾音染上哽咽。

傅厉川面露困惑,抬手欲拭泪痕。乔曼却偏头避开,这个动作似触怒了他,清隽面容瞬间结霜:"北山藏着我和雨菲的过往,你休想染指。"

第二章

水晶吊灯投下的冷光将乔曼的面容映得愈发苍白,她攥紧指尖难以置信地望着傅厉川。

"你和叶雨菲究竟何时在北山有过交集?"

男人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腕间翡翠佛珠,眼尾斜睨的余光裹着寒霜:"四年前北山雪灾封路,我高烧昏厥在半山别墅,是雨菲踏着齐膝积雪将我背下山求医。"

"这不可能!当年明明是我……"

乔曼话音未落就被冷冽声线截断:"除了那件事,其他条件你尽可向律师提。"

禅室木门在眼前重重合拢,连带着将最后温情也隔绝在外。空荡走廊里,乔曼望着那抹颀长背影渐行渐远,周遭死寂如坟茔。

她曾设想过千百种傅厉川偏爱叶雨菲的缘由,却从未料到真相如此荒诞——他从未遗忘过往,只是将属于他们的记忆错植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胸腔里翻涌的冲动几乎要冲破理智,可转瞬又被即将到来的消亡浇熄。

十日后她便要被系统彻底抹除,那些被篡改的回忆,错位的深情,此刻争辩又有何意义?乔曼踉跄着退回书房,任由书页翻动声淹没纷乱思绪。

次日破晓时分,厨房便响起窸窣声响。往昔为调理傅厉川的胃疾,乔曼日日晨起熬煮清粥。而今离婚倒计时仅剩九天,她终于不必再委屈自己。

冰箱门开启的刹那,满目青翠素菜刺得她眼眶发酸。这些年陪着傅厉川茹素,连冰箱都成了苦行僧的修行地。乔曼将成捆的芥蓝莴笋尽数丢进垃圾袋,驱车直奔超市采购鲜虾鸡脯。当冰箱重新被粉白虾仁与琥珀色肉块填满时,她忽然对着玻璃门露出久违的笑。

灶火舔舐着砂锅,虾仁粥的鲜香在晨光里氤氲。乔曼刚舀起一勺送入口中,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傅厉川立在餐厅入口,英挺眉峰在嗅到荤腥时微微蹙起:"我记得说过,宅邸内禁止出现荤食。"

往日这个时候,她早该捧着温粥迎上去柔声劝慰。可此刻瓷勺与碗壁清脆相碰,乔曼头也不抬:"没备你的份,不必担心破戒。"

这是第一次,她没有如藤蔓般缠绕上来,没有用温言软语哄他进食。傅厉川喉结滚动数次,出口的质问却化作寻物启事:"墨绿领带放在何处?"

"衣帽间第二格从上数第三层抽屉,若未寻见,银灰那条配你今日西装更相宜。"乔曼垂眸搅动着粥碗,往日精心搭配的领带与袖扣突然变得荒谬。她望着米粒在汤匙间沉浮,轻声道:"往后这些琐事,傅总该学着自理了。"

傅厉川瞳孔骤然收缩,西装下摆带起的风都裹着寒意。他摔门而去时,乔曼正对着满桌冷掉的虾粥出神——原来放手的滋味,竟比想象中更痛。

暮色初临时分,乔曼站在讲台上批改论文。粉笔灰簌簌落在藏青裙摆,她忽然想起这是最后一次为研究生们授课。当晚的学术酒会上,觥筹交错间,那道挺拔身影与绯色裙裾刺入眼帘。

傅厉川端着香槟与投资方谈笑风生,目光掠过她时如同对待陌生人。倒是叶雨菲踩着细高跟袅袅而来,颈间钻石项链折射着冷光:"乔小姐早到片刻便好了,厉川本该与你携手入场的。"

乔曼握紧水晶杯,指节泛起青白:"顶着别人的回忆过活,叶小姐就不怕午夜梦回时良心不安?"

"你以为厉川失忆才选择我?"叶雨菲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抚过锁骨处的坠饰,"不妨告诉你,早在车祸之前,我们就已经在一起了。傅太太这个头衔,不过是他施舍给你的最后体面。"

酒液在杯中泛起涟漪,乔曼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证据呢?"

"我的微博第一条,相信乔小姐会有兴趣。"叶雨菲红唇扬起讥诮弧度,转身融入人群时,乔曼的指甲已深深掐进掌心。

她逃也似的躲进露台,颤抖着点开那个陌生账号。2023年8月3日的博文里,海浪声中绽放的烟花照亮两张交叠的面容,配文是"与你共度的第一个七夕"。而那天,正是她守着奶奶遗体彻夜未眠的至暗时刻。

第3章

惊慌失措地按熄手机屏幕,乔曼急促地喘息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远处宴会厅的琉璃吊灯在墙面上投下斑斓光影,觥筹交错的碰杯声隐约可闻,她却像被钉在原地般,连挪动脚步的欲望都消失殆尽。

机械地收回游离的视线,乔曼拖着沉重的步伐返回傅家宅邸。推开主卧房门的刹那,月光透过纱帘在波斯地毯上织就银霜,她环顾这个住了五年的房间——自从傅厉川遭遇意外失忆,这间屋子就被无形地切割成两个领域。衣帽间里他的定制西装与她的真丝睡袍泾渭分明,浴室里他的古龙水与她的玫瑰精油永远隔着三寸距离,就连床头摆放的婚戒,都像被施了魔法般保持着精准的十五厘米间距。

这样也好,乔曼对着梳妆镜扯出苦涩的笑,至少等到收拾行囊那日,不会为整理共同生活过的痕迹而踌躇。

晨光穿透云层时,乔曼才在浑浑噩噩中坠入梦境。再睁眼已是日上三竿,她赤脚踩在羊毛地毯上,甫推开房门便撞见客厅里端坐的身影。傅厉川仍穿着昨日那身藏青唐装,指腹摩挲着那串油润的翡翠念珠,闭目凝神的模样宛如一尊玉雕菩萨。

五岁的傅沐辰像株小松树般挺坐在父亲身侧,怀中摊开的《博弈论》与稚嫩面庞形成荒诞对比。听见动静的刹那,孩童眼底瞬间燃起明火般的鄙夷:"除了睡觉,你还会做什么?"

"傅沐辰,注意言辞。"傅厉川倏然睁眼,琥珀色瞳仁里泛起薄怒,"向母亲道歉。"

乔曼早已习惯这种带刺的相处模式。过去四年里,她每周只有三十分钟探视权,可即便精心烘焙的草莓蛋糕会被喂给那只叫凯迪的捷克狼犬,即便亲手挑选的航天乐高会被扔进垃圾桶,她仍固执地守着母亲这个身份。此刻听着儿子尖锐的质问,她竟生出诡异的释然——快了,等离婚协议生效,这栋宅子里就再不会有她的存在。

无视傅沐辰攥紧书页泛白的手指,乔曼径直走向玄关。身后突然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刺响,傅厉川大步流星拦住去路,腕间沉香手串撞在门框上发出脆响:"爷爷奶奶去瑞士滑雪了,这周辰辰归你照看。"

"没空。"乔曼侧身避开他投下的阴影,记忆中这个男人从不会让父母把孩子托付给她。老宅配备着六位育儿师,何必多此一举?

傅厉川却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把骨头捏碎:"乔曼,你是他母亲!"

痛感如电流窜遍全身,乔曼反而清醒得可怕。她甩开桎梏,目光扫过傅沐辰倔强抿起的唇线:"我这种母亲,配不上傅家小少爷。"

本以为这场闹剧会以傅厉川带走孩子收场,可当暮色四合时,傅沐辰仍端坐在客厅玩魔方,傅厉川却不知所踪。乔曼拨出第七通电话,听筒里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驱车前往傅氏集团总部,秘书处也只得到总裁提前离岗的答复。

最终,她载着满腹疑虑驶向城郊慧济寺。暮鼓声中,那抹颀长身影正立在禅房檐下,傅沐辰像归巢的雏鸟般扑进父亲怀抱。乔曼正欲转身离去,余光却瞥见佛龛前两盏并蒂莲花灯。

青瓷灯身上,1月23日与2月16日两行朱砂小楷刺得她眼眶生疼。往昔记忆如潮水倒灌——那个雪夜,傅厉川曾握着她的手在佛前起誓;那个春日,B超单上跳动的心跳曾让他们相拥而泣。原来在她满心欢喜筹备婚礼时,在她虔诚祈求胎儿平安时,这个男人早已将那些日子钉在赎罪架上。

某个瞬间,乔曼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她踩着满地月光走进禅房,玉色指甲重重划过供桌,两盏莲花灯应声坠地。琉璃碎片飞溅的刹那,傅厉川已拽着孩子冲到近前。

"北山别墅的产权转让书明日寄到公司。"乔曼凝视着满地烛泪,喉间溢出破碎的笑,"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傅总。"她最后看了眼残灯上蜿蜒的烛油,"现在,你终于解脱了。"

第四章

夜色如墨,乔曼独自穿行在暗沉的街巷。

恍惚间,身后飘来傅沐辰稚嫩的声线:"父亲,母亲她似乎变得不同了。"夹杂着纷杂的呼喊声,在深夜里格外刺耳。

这是她首次对那对父子置之不理。油门轰鸣声中,银灰色座驾如离弦之箭划破寂静长街,仿佛这样就能将方才的屈辱尽数抛诸脑后。

蓦地,一团黑影从车头掠过。乔曼猛踩刹车,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尖啸,安全带深深勒进肩头,痛感后知后觉蔓延开来。冷汗浸透衣衫时,沸腾的怒火竟奇异般熄灭,徒留满腔疲惫。

离婚协议早该签署,可那人的所作所为仍如附骨之疽。她用力闭了闭眼,指尖悬在通讯录"张律师"三个字上方,突如其来的铃声却打断思绪。

"父亲突发急症入院,医师称是外力刺激所致,或许能唤醒沉睡的记忆。"听筒里传来孩童故作冷漠的声线,在乔曼听来却已是最温情的姿态。

记忆如潮水倒灌。傅厉川初失忆时,这样的诊断她听过太多次,每次都是满怀期待而去,满心疮痍而归。而今,那个男人的记忆是否复苏,于她而言已如浮云般无关紧要。

"我不会去。"斩钉截铁的回复后,她径直拨通律师电话,催促加快离婚程序。当崭新的财产分割协议送到病房时,已是次日正午。

病床上的男人盯着文件,胸腔莫名泛起细密刺痛。他垂眸掩去异样,目光扫向守在床边的孩童:"她没出现?"

傅沐辰攥紧衣角,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痕:"电话里她说不会来。"孩童犹豫再三,终究问出心底惶恐:"父亲,你们当真要分开?"

"绝无可能。"脱口而出的否定连傅厉川自己都觉诧异,却见儿子如释重负:"那我去劝母亲回心转意,我还没同她致歉。"话音未落,小小的身影已消失在病房门口。

南科大学阶梯教室,乔曼刚合上教案,便见傅沐辰立在门边:"您为何执意要抛弃我们?"

孩童径直走上讲台,将协议拍在讲桌上。底下的窃窃私语如潮水漫开,乔曼抱紧教具,声音发颤:"这是大人之间的事……"

"可你们离婚的污点会永远烙在我身上!"傅沐辰眼眶通红,倔强地仰头不让泪珠坠落,"您生下我时怎未想过责任?如今说走就走,何其自私!"

这话如利刃刺入心口。乔曼望着这张与傅厉川如出一辙的面容,喉间泛起腥甜。是啊,这是她和那人共同铸就的因果,怎能让孩子独尝苦果?

"带我去见他。"她终是妥协。

VIP病房内,乔曼支开管家与孩童,反手锁上房门。迎着傅厉川探究的目光,她声线发冷:"怎能让幼子卷入成人纠葛?"

"既然决心分离,早些面对现实岂非更好?"傅厉川把玩着佛珠,神色淡漠得仿佛在讨论商业并购,"沐辰终究要继承傅家,早些历练有何不可?"

乔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是她怀胎十月诞下的骨肉啊!望着病床上云淡风轻的男人,她眼眶发烫:"他才五岁稚龄!"

"虚伪的恩爱能维系几时?"傅厉川突然抬眸,目光如刀,"若当真情比金坚,那两盏赎罪莲灯怎会在失忆前就已供在佛前?"

乔曼如遭雷击。往昔记忆排山倒海而来——傅家蒙难时他褪下袈裟,是她陪他重振家业;情愫暗生时他执笔写婚书,是她应下此生盟约。这些刻骨铭心的过往,怎到了他口中竟成虚妄?

"傅家遭劫时你破戒还俗,我亲眼见你让傅氏起死回生;情定三生时你许我白首之约,我亲耳听你说此生不渝。"泪珠砸在青砖地上,她字字泣血,"这些血肉交融的过往,怎到你嘴里就变了滋味?"

第五章

乔曼的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崩塌,耳畔嗡嗡作响,外界的声音尽数消散。

四年前临盆在即,傅厉川曾跪拜九百九十九级石阶,只为求得一枚护身符。初为人父时,那个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眼眶泛红,攥着她的手立下誓言要守护他们母子终生。难道这些刻骨铭心的过往,竟都是虚情假意的幻影?

胸腔里翻涌的寒意让她齿关轻颤,乔曼攥紧裙摆挤出一句:"既如此,便签字吧。"

傅厉川剑眉紧蹙:"七载婚姻,你怎说断就断?"

因着没有温度的婚约早非她所求。

因着她骨子里刻着科研人的傲骨,若情爱终成枷锁,便要倾尽所有奔赴理想。纵使姓名被抹去,亦无怨无悔。

乔曼垂眸藏起眸中波澜,声线轻若柳絮:"缘由已不重要了。"

男人疲惫地揉按太阳穴:"待你劝服孩儿那日,我自会应允。"

荒谬感如潮水漫过心扉,乔曼望着这个共枕七载的男人。无论沐辰对她如何冷言冷语,她始终记得襁褓中那双紧攥她指尖的小手。更遑论,离散本就是两个成年人该做的决断。

何等凉薄之人,才会将幼童牵扯进情感纠葛?

初见那日的场景突然刺入脑海。她驱车前往山巅实验室途中遭遇意外,连人带车滚落悬崖。在密林里苦熬十一时辰,当傅厉川踏着晨光破开荆棘时,恍若天神降世。而此刻立于病榻前的男子,周身气息冷冽如霜。

不愿再作无谓争辩,乔曼转身疾步而出。走廊尽头的阳光刺得人眼眶发酸,心口却像坠着千斤寒冰。

"小少爷,两日未归老宅,德语功课竟荒废至此,这般模样怎配当傅家继承人?"

"您生母出身本就……"

训斥声如钢针刺入耳膜,乔曼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并非未曾上前阻拦,可每次换来的都是孩童带着讥诮的质问:"您是来欣赏我的狼狈吗?"

傅宅严苛的教导如利刃剜心,亲儿冷漠的言语更似毒酒穿肠。渐渐地,她学会了将担忧深埋心底,再不表露分毫。

正待转身离去,熟悉的女声蓦然响起:"辰辰怎的独自在此?谁惹我们小少爷不快了?"

叶雨菲亲昵地抚弄孩童发顶,而傅沐辰竟未躲闪,那般自然的姿态刺痛了乔曼的眼。

"叶姨,您中意我父亲对吗?"孩童攥紧的拳头泄露紧张,"父亲失忆前,我常见你们独处。"

乔曼身形微晃,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原来连稚子都洞悉的秘密,她竟是最迟钝的那个。

叶雨菲面色乍青乍白,尚未开口,孩童已掷地有声:"那叶姨可喜欢我?"

"叶姨自然视你如己出。"女子眸光闪烁,脱口而出的话语带着刻意修饰的温柔。

傅沐辰紧绷的小脸忽然绽开笑靥:"好,那我认您作母亲。"

此言一出,叶雨菲笑靥如花,俯身将孩童拥入怀中。唯有立于阴影里的乔曼,感觉胸腔被生生凿出空洞,冷风裹挟着血腥气在五脏六腑间肆虐。

第六章

乔曼不知在廊柱后伫立了多久,待意识回笼时,傅沐辰的衣角早已消失在雕花门廊尽头。

叶雨菲踩着细高跟踱至她跟前,朱唇勾起讥诮弧度:"厉川厌你入骨,连稚子都对你避如蛇蝎,这般霸占着傅太太的名分,夜里可曾梦见厉鬼索命?"

乔曼指尖陷入掌心,面上却波澜不惊:"只要叶小姐能让傅厉川在离婚协议上落笔,这尊贵位子双手奉上。"她自手包抽出文件,羊皮纸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动作快些,否则我改主意让给旁人,可别怨天尤人。"

言罢径自转身,珍珠耳坠在鬓边划出决绝弧线。手机屏幕的倒计时赫然显示着鲜红的"6",近在咫尺的自由曙光冲淡了胸腔钝痛,她踩着夕照余晖径直踏入傅宅。

七年光阴浸染的宅邸,处处皆是旧日残影。阳台那盆与傅厉川共养的仙人掌刺尖凝着露,书房檀木台历仍圈着未完成的周年旅行计划,婚纱照上两人的笑靥在壁灯下泛着陈腐的暖黄。就连枕下那道褪色的平安符,都成了扎在心尖的锈针。

这些曾被她视作爱情见证的物件,如今看来不过是欺骗的铁证。乔曼机械地将所有关联物品收进藤编箱,声线裹着寒霜:"扔掉。"

"夫人要丢弃什么?"低沉男声惊得她执笔的手微微一颤。

傅厉川竟提前出院了。乔曼将喉间翻涌的关切生生咽下,垂眸抚平旗袍褶皱:"些微无用杂物罢了。"

男人西装下摆扫过青砖,带起檀香与消毒水交织的古怪气息。他见过她卑微讨好的模样,见过她眼含热泪的痴缠,唯独未见过这般冷若冰霜的乔曼。心头莫名焦躁促使他脱口而出:"你日日念叨的要助我恢复记忆,现下可要试试?"

乔曼执笔的手顿在半空。初失忆时,她曾捧着相册追在他身后,从慧济寺的九百九十九级石阶到北山别墅的蔷薇花墙,再到初遇时雨林深处沾着露水的邂逅。回应她的却是男人裹着冰碴的讥讽:"我不在乎过往情事,更无暇陪你演绎痴男怨女的戏码。"

如今她已收起全部期待,这迟来的邀约倒像极了施舍。乔曼望着窗外将坠的残阳,木然道:"太迟了。"

傅厉川未察觉自己攥着佛珠的手背暴起青筋,声线陡然转厉:"你珍藏的合照呢?不是说要给我看我们恩爱的过往?"

"一年前傅总弃若敝屣的东西,此刻倒成了香饽饽?"乔曼终于抬眼,眼底是化不开的暮霭:"您不是认定那些记忆属于叶小姐么?何不去寻你的红颜知己?"

傅厉川面色骤沉,檀木佛珠在掌心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乔曼,我倒要看看你能倔强到几时。"语罢拂袖而去,玄色衣角扫过禅室门帘,惊起一室檀香氤氲。

供奉在佛龛前的长明灯将男人身影拉得老长,傅厉川习惯性去取檀香,却在拉开香匣时瞳孔骤缩——泛黄花笺上铁画银钩,分明是他的笔迹:

"孽海情天皆业障,青灯古佛了残生。"

"情丝斩断方成佛,惟愿卿卿岁长安。"

第七章

傅厉川猝然怔在原地,素笺上墨迹未干的字句如利刃剖开真相——他分明深爱着乔曼。

可往昔七年的记忆仿佛笼罩着薄雾,乔曼与叶雨菲的面容在脑海中交替闪现。他胸腔里那颗心脏突然狂跳如擂鼓,迫切想要寻到乔曼当面问个明白。然而冲出禅室时,雕花大厅早已人去楼空。

"乔曼……"

他刚唤出名字,刺耳的手机铃声便撕裂了寂静。屏幕闪烁着叶雨菲的名字,傅厉川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职业化的声线:"傅总,项目突发状况,需要您亲自坐镇指挥。"

方才翻涌的质问冲动瞬间冷却,无论叶雨菲抑或乔曼在编织谎言,真相终将浮出水面……他匆忙赶往傅氏大厦,全然未觉宅邸中属于乔曼的物件早已清空,那个女人正蜷缩在酒店套房,连呼吸都带着疏离。

这座没有傅氏资本渗透的酒店,于乔曼而言竟比生活七年的傅宅更似归处。她在酒店蜗居两日,抽空回母校办妥辞职手续。所有关于她的印记,无论是中科院档案还是生活痕迹,都在被刻意抹除。

定好的三十天倒计时尚未走完,待办清单竟只剩离婚一项未了。乔曼望着窗外霓虹,鬼使神差驱车前往北山别墅。

推开门瞬间,傅厉川的身影撞入眼帘。四目相对时,男人眉峰紧蹙:"你来这里做什么?"

往昔缠绵画面如潮水涌来,乔曼喉间发紧,沉默着转身欲走。经过玄关柜时,裸露的金属尖角狠狠撞上膝盖,痛楚让她猛地弯腰。

傅厉川望着她蜷缩的背影,记忆深处的片段突然破土而出——曾有位孕妇总是不慎磕碰这个角落。他慌忙褪下腕间佛珠,亲手将棱角包裹得严严实实,许下誓言:"只要我在你身边,绝不容你受半分伤。"

头痛欲裂间,傅厉川瞥见乔曼凝视软胶包角的目光,那其中翻涌的追忆与苦涩令他心惊。待他回神时,女人已恢复平静,若无其事地走向门口:"傅总若无他事,我先告辞了。"

擦肩而过刹那,手腕突然被铁钳般的大手攥住。傅厉川喉结滚动数次,最终只挤出一句:"后日,是沐辰生日。"

乔曼瞳孔骤然紧缩,每年此时她必会到场,却永远蜷缩在宴会厅阴影里。无人在意她的存在,连亲生儿子都视她如空气。此刻被忽视的刺痛再次漫上心头,她甩开桎梏:"不去。"

男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遭雷击:"傅家将在赵苏李楚四家中,为沐辰择定未婚妻。作为生母,你理应出席。"

乔曼浑身血液逆流,怒视着这个男人:"傅厉川你疯了不成?他才五岁稚龄!"

"世家联姻,古来有之。"傅厉川神色淡漠。

"我绝不允许!"乔曼攥紧拳头,"若你执意如此,我宁可带他远走高飞。"

撂下这句狠话,她在男人阴沉的目光中摔门而去。

两日后,傅宅张灯结彩。

政商名流穿梭于雕梁画栋间,谈论着国际局势与金融风向。本该是主角的傅沐辰却被反锁在二楼书房,面前摊着傅氏集团月度财报。

乔曼推门而入时,孩童西装笔挺的身影正对着报表皱眉。直到看清来人,他紧绷的小脸才松懈片刻,别扭地挤出一句:"你来了。"

本欲寒暄的乔曼突然哽住,最终蹲下身与儿子平视:"沐辰,若爸妈分开,你愿意跟妈妈走吗?"

孩童眼中的星光瞬间陨落,失望、委屈、责备在眼底交织:"那你为何不肯为我留下?"

乔曼如遭重击。她永远无法说服儿子,正如无法说服自己放弃中科院的前程,继续困在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里……

心口撕裂般的疼痛中,她将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桌角:"辰辰,生日快乐。"

声音里的颤意被竭力压制:"妈妈不求你出类拔萃,惟愿你此生喜乐安康。"

言罢转身离去,铁门闭合的刹那,窒息感汹涌而至。还未及平复呼吸,叶雨菲的身影便挡住去路,手中文件赫然是那份离婚协议——末页签着傅厉川龙飞凤舞的名字。

第8章

乔曼从没想过,她一直在烦恼的事情,就这样被叶雨菲解决了。

接过离婚协议的时候,她的心里并没有高兴。

反而装满惆怅,难以疏解。

叶雨菲还是那副嚣张的模样,得意洋洋提醒她:“珍惜今天吧,这是你做傅太太的最后一天。”

乔曼无视她,直接往外走。

礼物她送了,离婚协议她也已经拿到了,生日宴她也没了参加的必要。

只是刚下了楼,乔曼走到门口正要离开,身后却倏然传来一阵绝望的小孩哭声。

她心有所感,回头就看见傅宅的二楼走廊。

傅沐辰站在傅厉川面前,哭得撕心裂肺:“我要妈妈,我只要我的妈妈!”

第一次,他卸下那些伪装,只是一个5岁的孩子,在哭着问他的爸爸要妈妈。

他精致的小西装全乱了,泪水如雨水般倾泻:“爸爸,我求你了,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妈妈。”

“让妈妈不要丢下我好吗,我会听奶奶的话,会变得优秀,能不能让妈妈陪在我的身边……”

可傅厉川只是皱紧了眉,冷声警告他:“你这么懦弱,怎么做傅家的继承人。”

“你想要妈妈,外面有的是人想做你的妈妈!”

乔曼遍体鳞伤的心上,又多了一道豁口。

她脑子里又闪过之前,傅沐辰对叶雨菲说的那句“你配做我的妈妈了”。

是啊。

谁都可以做他的妈妈,却唯独不会再是她了。1

乔曼正要收回视线离开,楼上突然传来傅沐辰的大喊:“我不要外面的女人,我只要乔曼,只有乔曼才是我的妈妈!”

“爸爸你忘记了吗,你爱的人明明只有妈妈!”

“四年前,在北山别墅救你的人,也是妈妈!”

傅沐辰声嘶力竭,声音都喊哑了。

傅厉川的脸色一变,那些被掩埋、被篡改的记忆一瞬间涌出来。

丛林初遇,慧济寺外定情,漫天白玫瑰中结婚,北山别墅相伴,看他东山再起,冒险为他产子……所有的回忆最后都汇聚成了一张脸——乔曼。

那一瞬,傅厉川心如刀绞。

他在二楼,隔着宾客与门口的乔曼遥遥相望。

乔曼释然的对他一笑:“再见。”

她对傅厉川的喜欢并不是突然消失的,她的热情是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和冷脸中消失的。

她放弃傅沐辰也不是在这一瞬,她到现在还记得傅沐辰每次说“你不配做我妈妈”时的神情。

七年的时间真的很长了。

长到他们移情别恋,长到他们物是人非。

傅厉川看见她木然收回视线,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傅厉川控制不住的心慌,脑袋也越来越疼。

下一秒,他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傅家精心举办的宴会,顿时乱做一团。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想要为傅厉川提供帮助,只求在傅氏面前露脸。

只有乔曼转身离开,无论背后如何混乱喧闹,她都抛诸脑后,再没回头。

第二天,乔曼清早就起床去了民政局。

叫到号之后,她把离婚协议交给工作人员,申请离婚。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傅厉川打来的。

乔曼按下接听,听筒里却一片沉寂,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许久许久,那边才低哑压抑地喊了声:“乔曼……不离婚好不好?”

只这一声,乔曼就知道他恢复了记忆。

可是,太晚了。

随着傅厉川那道呼声落下,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就在他们的离婚证上盖下了钢印。

一切已成定局。

乔曼抿了抿唇,咽下喉间干涩:“不好。”

“傅厉川,恭喜你,以后都能追求你想要的真爱和佛理了。”

第一次,乔曼主动挂断了傅厉川的电话,把他的联系方式全部拉进黑名单,然后打了一辆车直奔机场。

今天之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她不再爱人,只爱自己。

从此,无论傅厉川如何懊悔寻找,世界上都不会再有乔曼这个人了……

第9章

医院病房内。

傅厉川失神的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像是绷断了脑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捏紧了手机。

无数的记忆画面,成堆的涌进他的脑海,他顾不上头疼就要下床去找乔曼。

叶雨菲连忙上前拦住了他:“傅总,你还打着点滴呢。”

傅厉川一把挥开了她的手:“滚。”

他看叶雨菲一直安分守己,工作能力比较强,对乔曼也很恭敬,才让她待在自己身边做助理。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趁着自己失忆混乱,光明正大的想要替代乔曼的位置。

傅厉川冷声说:“从现在起,傅氏名下的所有领域内,我不想看见你。”

话落,他没管一脸不可置信的叶雨菲,拔了手上的针管,离开医院回家。

路上他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去给我查太太在哪。”

刚到家,他就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傅总,太太那边已经去了民政局拿走了离婚证,学校那边说太太已经离职了,只查到太太离开了沪市,至于具体的行踪,被人故意隐藏了。”

挂断电话,看着面前的家门,他竟然有些不敢打开。

最后他还是颤抖着手打开了门。

入户的鞋柜上孤零零的放着一枚戒指,家里的很多东西也不见了,一起养花草、他们的结婚照、她为他准备的情侣拖鞋……曾经他们那些相爱的证明都不见了踪影。

她离开得干净利落,连同他们的回忆一起带走了。

整个家孤寂得可怕。

傅厉川拿出了合作对象送的酒,对瓶喝了下去。

苦辣的酒液顺着喉管浸入肺腑,火辣辣的,可他还是觉得比不上他心里的疼。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的失败,遁入佛门,却为了乔曼破戒过无数次。

堕入俗世,反而还弄丢了她。

他下意识的快速拨动手上的念珠,却依然没有办法抑制心里的苦涩和痛楚。

最终,他将手上的念珠狠狠地砸在地上。

佛珠四散,分崩离析。

……

三年后,沪市机场。

从机场出来的那一刻,乔曼看着眼前熟悉的城市,久违的有些怅然。

三年前,她心如死灰的离开。

现在,她已经有了重新开始的勇气。

她回到家的时候,她爸正坐在客厅里喝茶,她妈在花园里修剪她的花。

乔曼走进屋叫了一声了声:“爸,妈。”

她妈的动作一滞:“曼曼,你回来了?你还知道回来?”

她上前抱住了她妈,有些哽咽。

尽管保养得当,她还是能看出来父母老了很多。

父亲乔明谦也站在一边,眼里有些晶莹。

等三人寒暄完。

她妈才问她:“你,见过傅厉川了没?”

乔曼嘴角僵了僵:“我跟他已经离婚了,没有见过他。”

“你走之后啊,他来咱们家找了你几次,妈看他应该是对你没死心,想要挽回你。”

傅厉川会想要晚会她?

怎么可能?

他一心想着参悟他的佛理,还有叶雨菲在他身边,又怎么可能会想得起她?

乔曼只是笑了笑:“他来找我,应该是有其他的事吧?不说他了,我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乔母高兴之余又有些忐忑“行,你回来就好,这次不会再走了吧?”

乔曼点点头:“嗯,我已经申请调回来了,这次就在家旁边的研究所上班,不会再走了。”

乔曼没想到,她会这么快见到傅厉川。

她入职第一天,下班回去的路上,在家门口看见了傅厉川。

三年的时间,他好像消瘦了很多,手腕上佛珠也不见了踪影。

看她的眼神带着些小心翼翼,乔曼觉得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傅厉川什么时候会用这种眼神看她?

乔曼朝他点了点头:“好久不见,有事吗?”

男人薄唇轻启:“好久不见。”

“我已经恢复记忆了,之前的事是我不对。”

乔曼客气的说:“都已经过去了。”

三年前的离开,乔曼并没有怪傅厉川。

离开是她自己决定的,傅厉川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忘了她而已。

傅厉川的呼吸凝滞,似是忍了忍。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乔曼愣了愣,不明白傅厉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挺好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就准备错身离开。

傅厉川下意识拉住了她:“这几年,沐辰他很想你,有时间的话你去看看他吧?”

乔曼低下头,神色晦暗。

儿子的那句“乔曼,你不配做我的妈妈。”还在脑海里。

可他是乔曼十月怀胎才生下来的,血缘割舍不断。

何况,傅沐辰毕竟还小,被教育成这样,乔曼觉得自己有责任要把他教导回来。

她抽回了自己的手,平静而寡淡的看着傅厉川:“有时间我会去看他的,还有对于他的教育问题,我觉得有必要跟你商量一下。”

傅厉川的眼睛亮了一瞬:“好,我随时有时间。”

乔曼点了点头:“那这周六下午我去老宅见他,那时候再来跟你商量一下辰辰的问题。”

话落,乔曼打算离开。

傅厉川的手不受控的抬起想要挽留,最终停在了半空中。

“真的,已经过去了吗?”

乔曼虽然不排斥跟他说话,也不躲着他,但她还不如躲着他,至少说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她离开的脚步一顿,她脸色平和。

“我已经放下了。”

第10章

秋天的傍晚夕阳落下,树叶枯黄凋零。

乔曼不大的声音还是顺着萧瑟的风,准确的传进了傅厉川的耳中。

她说完那句话就抬脚离开了。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傅厉川脑中的弦绷断,他的手紧紧攥成拳,微微颤抖。

三年前,他刚恢复记忆,就得知了乔曼离开的消息。

结束了这一桩碍事的婚姻,他应该高兴的。

可是他回到家的时候,只觉得家里空荡荡的,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乔曼,公司上班的时候也会想到她,就连在慧济寺的禅房里打坐,他脑子里也都是她的身影。

一连三个月,他都有些浑浑噩噩。

慧济寺的主持说他心不静。

他问:“怎么样才能心静?”

主持拱了拱手:“你心里还有着俗世不能放下,心自然静不下来。”

“修佛就是修心,修心第一步就是要正视本心。”

傅厉川眼眸一暗,陷入了沉思。

正视本心?

他的本心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只知道自从乔曼离开后,他的生活仿佛全乱套了。

傅厉川想起了他和乔曼结婚的这七年。

给他送饭时候,她的小心翼翼;替他整理衣服时候,她的用心;还有在禅室为他抄写经书时候,她皱着眉头的样子……

明明以前从来不在意的人,现在回想起来却清楚的记得她的各种模样。

同样,他也记得每次被他冷漠拒绝时,她眼里的苦涩。

傅厉川的心蓦地一疼。

从前她总是黏在他身边,他从未好好审视过他们之间的感情。

现在乔曼离开了,他才幡然醒悟,她不知不觉间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

他对乔曼的感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重。

傅厉川感谢了主持,从慧济寺搬了出来,回了家。

他想找到乔曼,跟她说清楚,可是她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打不通。

她就像是从人间消失了一般,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去找,可是没有一点消息。

第一次,他感觉自己是这样的无力。

他时不时的就会来乔家一趟碰碰运气,没想到今天真的看见了乔曼。

可是她似乎已经放下了他。

傅厉川眼皮一颤,瘦削修长的手在袖中握成拳。

不会的,他见过乔曼迷恋他的样子,她不可能轻易就放下了他。

现在乔曼已经回来了,他还有机会。

他缓缓地松开了手,在乔家外站了良久才离去。

另一边乔曼回到家。

今天傅厉川的出现,倒是提醒了她。

傅沐辰不仅是傅家的继承人,更是她的孩子,她不能放任他这样养成冷漠又自私的性格。

她要趁着孩子还小,好好教导他。

周六的时候,乔曼带着给儿子买的玩具打算去傅家老宅。

刚出门,就看见了家门口傅厉川的那辆黑色宾利。

乔曼觉得有些可笑,跟他离婚之后,他们之间的见面和联系频率反而变多了。

越想越觉得之前的自己实在是可悲。

她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傅厉川勾起了一抹不自然地笑:“顺路跟你一起去老宅。”

刚上车,乔曼就直接说:“对于辰辰,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傅厉川没来由的有些烦闷。

“除了孩子,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跟我说吗?”

乔曼一愣:“我们之间,除了孩子还有什么需要商量的吗?”

傅厉川心中一刺,他缓和了一下语气。

“你想说什么?”

乔曼说得毫不犹豫:“我想把他从老宅接出来。”

第11章

安静的车内,因为乔曼的一句话,气氛有些焦灼。

傅厉川皱眉:“老宅那边不会放人的,孩子的问题那边没得商量。”

乔曼语气清冷,暗含着薄怒。

“他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他还是我的孩子,你们没有资格剥夺我教导他的权利。”

“我是不会允许我的孩子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这是第一次,乔曼在他面前表现得这样坚定和强势。

从前因为傅厉川的关系,她一直想要给傅家老宅那边留个好印象。

但是现在,无论如何她都想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傅厉川的声音里有些无奈。

“乔曼,你争不过傅家的。”

乔曼盯着他,唇线紧绷。

“傅厉川,你想辰辰跟你一样的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