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妈妈的秘密

这是她第十三次尝试破解母亲的秘密。自从六年前父亲病逝，母亲就总在天亮前出门，直到她放学后才带着满身灰尘回来。厨房的旧铁盒里装着母亲的工作证，可每次她刚碰到盒盖，母亲就会像突然感应到什么似的打来电话。

"叮咚——"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

班级群突然跳出几十条消息。晓雯点开语音条，王莉莉尖细的嗓音刺破寂静："你们知道吗？林晓雯她妈是扫大街的！"

冰凉的手机从指间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闷响。晓雯浑身发抖，想起上周二早读课，她趴在栏杆上看楼下环卫工清扫落叶，那个佝偻的背影套在宽大的橘色工装里，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像是某种悲伤的叹息。

晨光微熹时，防盗门发出熟悉的咔嗒声。晓雯光着脚冲出去，母亲正把沾着泥点的雨靴往鞋柜里塞，围巾裹住的脸上还挂着霜花。

"妈，"她攥紧睡衣下摆，"你其实是..."

"早餐在桌上，今天降温多穿件毛衣。"陈素珍匆忙打断女儿，沾着沥青的手指把羽绒服拉链拉到下巴，"妈妈要去工地监工了。"

晓雯看着母亲泛白的指尖，那里有个月牙形的疤痕——去年除夕夜母亲说是检查钢筋时划伤的。此刻那个伤疤突然变得刺眼，仿佛在嘲笑她四年来愚蠢的相信。

梧桐叶打着旋扑在脸上时，晓雯正蹲在街角的报刊亭后面。她看着母亲从三轮车上搬下大扫帚，工装袖口磨出的毛边在风里轻轻颤动。几个醉汉歪倒在公交站台，碎酒瓶在母亲脚下炸开青色的烟花。

"看什么看！"醉汉朝地上啐了一口。母亲沉默着用铁钳夹起玻璃碴，暗红的血迹从指缝渗出来，在晨光里凝成细小的玛瑙珠。晓雯死死咬住嘴唇，咸腥味在口腔漫开。她想起每次问起工作母亲总说"在办公室看图纸"，想起家长会永远缺席的座位，想起自己炫耀"妈妈是工程师"时骄傲的语调。

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晓雯慌忙后退，却撞翻了身后的塑料桶。陈素珍僵在原地，大扫帚咚地砸在地上。晨雾中母女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中间隔着四年精心编织的谎言。

"妈妈..."晓雯看着母亲慌乱藏起流血的手，工牌从口袋里滑出来，上面"环卫二组陈素珍"的字迹清晰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