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上大学前一天妻子拿出一个存折 这是我10年来洗碗的工钱全给你
发布时间:2025-05-22 15:04 浏览量:2
明天儿子就要出发去南方的大学了。我和林芳商量了一下,决定今晚早点做饭,一家人好好吃一顿。吴峰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时不时抬头看看窗外。我在卧室里翻箱倒柜找零钱,打算明天给儿子塞点路费。
“爸,雷叔叔的车来接我就行,你们不用送了。”吴峰在客厅喊。
这孩子,高考前那么拼命,现在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从柜子里找出那个老式铁皮盒子,里面装着几叠零钱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收据。盒子底下压着一张发黄的全家福,那是七八年前照的,吴峰那时候还没我高。
我爬起来的时候闪了腰,疼得倒吸一口气,但没叫出来。现在年纪大了,蹲久了站起来都是个技术活。
林芳在厨房里洗菜的声音停了。
“洪军,你去楼下买点葱回来。”她冲卧室喊。
“这么晚了还做什么啊?”我嘟囔着,但还是放下手里的活,去鞋柜找拖鞋。
“吴峰要的鱼香肉丝,家里葱不够了。”
我找了半天才在沙发底下找到一只拖鞋,另一只不知道哪去了。
“爸,你穿我的凉拖吧,在门口。”吴峰头也不抬地说。
我穿上儿子的拖鞋,一脚大一脚小地下了楼。这双拖鞋至少有43码,走路时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小区的路灯坏了一盏,楼道口那片区域黑漆漆的。天空中飘着细雨,不大,但足够让人不舒服。
转角的小超市还亮着灯。张老板正在看电视剧,看到我进来,头也没抬:“洪哥,这么晚了买什么?”
“来根葱。”
“冰箱里自己拿。明天不是吴峰去上大学吗?准备好了?”
我从冰箱里翻出一把葱,已经有点蔫了。“嗯,明天一大早就走。”
“厉害啊,考上南方那个名牌大学。学费贵不贵?”
我装作没听见,把五块钱放在柜台上:“不用找了。”
回到家,林芳已经炒好了两个菜,正在切肉片。她的动作很快,刀刀不离案板,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客厅电视里在放天气预报,明天可能有雷阵雨。
“快点洗手吃饭了。”林芳头也不抬地说。
吴峰从沙发上跳起来,走进卫生间洗手。我听到水声哗啦啦地响,混合着儿子哼的不知道什么歌。
我们家的饭桌是老式的折叠桌,平时收在墙角,吃饭时才打开。桌子一条腿短了点,下面垫着一本2017年的电话簿。林芳把菜一一端上来:西红柿炒鸡蛋、鱼香肉丝、炖排骨、炒空心菜。最后还有一盘水煮花生米,撒着一点点盐。
我们坐下来,林芳给每个人盛了一碗米饭。
“少来点。”我说。
“吃多点。”她没理我,还是给我盛了满满一碗。
儿子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扒饭,风卷残云一般。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我说。
吴峰抬头笑了笑,嘴里塞满了饭。“妈的手艺,我想多吃点。”
林芳看着儿子,眼睛亮亮的。这时候旁边的小区里有人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的,不知道是谁家在办喜事。
“考上大学,开心吧?”我边吃边问。
“还行。”儿子的眼睛盯着手机,桌子下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手机放一边,好好吃饭。”林芳说。
吴峰撇撇嘴,把手机放到一边,但眼睛还是时不时瞟过去。
“宿舍条件怎么样?”我问。
“行吧,四人间,有独立卫浴。”
“那还不错。”
“室友都加了微信,看起来挺好的。有个是江苏的,一个广东的,还有一个是本地的。”
我点点头,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儿子碗里:“多吃点肉,长身体。”
“爸,我都上大学了,不用长身体了。”
“那也得补充营养。”
林芳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默默地给我和儿子夹菜。她今天穿着那件淡蓝色的旧衬衫,是十年前买的,袖口已经有点磨损了,但她舍不得扔。
“妈,你怎么不吃啊?”吴峰问。
“我吃呢。”林芳笑了笑,“你们吃你们的。”
饭吃到一半,隔壁传来争吵声。李婶和她老公又在吵架了,听着像是为了孩子的补习班费用。吵了一会儿,声音停了,然后是摔门的声音。
“你们那个学校周围有什么好玩的吗?”我问。
“不知道,还没去过呢。网上说学校后面有条小吃街,挺多人去的。”
“到了那边,别乱花钱。”
“知道了,爸。”
林芳突然站起来,“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她走进卧室,打开衣柜翻找着什么。我和儿子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个蓝色的存折走了出来。
“这个给你。”她把存折递给吴峰。
吴峰一脸困惑:“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
他翻开存折,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妈,这是什么?三万多?”
林芳在椅子上坐下,脸上带着笑意:“这是我10年来洗碗的工钱,全给你。”
我和儿子都愣住了。
“什么洗碗工钱?”我不解地问。
林芳慢慢地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杯底在桌面上留下一圈水印。
“十年前,吴峰上小学三年级那会儿,我在江南酒楼后厨洗碗,下午三点到七点,周末也去。一开始是50块一天,后来涨到65块。”
我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那时候你刚被工厂辞退,心情不好。我怕你觉得我不相信你能找到工作,所以没说。”
吴峰皱着眉头:“妈,你这十年每天下午都去洗碗?”
林芳点点头,伸出手来,十指粗糙,有些地方的皮肤已经变得很厚。我从来没有注意过她的手变成这样。
“我记得你说你下午去广场跳舞。”我说。
“哪有时间跳舞啊。”林芳笑了,“不过老板人挺好的,知道我要接孩子,让我早到早走。”
吴峰的眼睛红了:“妈,你干嘛要这样啊。我又不是非要上什么好大学。”
“你爸那会儿失业,家里就靠他送外卖那点钱,哪够你上补习班的。后来你爸找到电工的活,工资也不高,我就想着自己再多挣点。”林芳看了我一眼,“你爸挣的钱基本都贴补家用了,我这点是专门给你上大学留的。”
我放下筷子,喉咙有点发紧。林芳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件事,十年来我竟然一点也没发现。想起她每天下午出门,说是去跳广场舞,回来时总是手指泡得发白。我以为那是刚洗过澡的缘故。
“我不是故意瞒你们的。”林芳继续说,“刚开始只是想多赚点钱补贴家用,后来觉得攒着给吴峰上大学也好。这不,现在正好用上了。”
屋外开始下起雨来,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轻轻的响声。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雨声和电视里的声音。
“妈,这钱我不能要。”吴峰把存折推回去,“这是你辛苦挣的钱。”
“傻孩子,妈挣这钱就是给你的。”林芳把存折又推了回去,“这钱你拿着,大学里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我的眼前有点模糊。这个女人,我的妻子,十年如一日地瞒着我去洗碗,就为了给儿子攒学费。而我,作为一个丈夫,竟然毫不知情。
邻居家传来电视的声音,似乎在放某个综艺节目,笑声穿透墙壁传过来。
“你们当时怎么不跟我商量?”我有点生气地问。
“洪军,别这样。”林芳拍了拍我的手,“那时候你刚失业,已经很难过了,我不想再给你压力。”
吴峰看看我,又看看妈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钱你收着。”我对儿子说,“但别乱花,你妈不容易。”
吴峰点点头,眼里含着泪水:“我知道了。”
林芳站起来收拾碗筷,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她的背影看起来比我记忆中要瘦小许多。
“对了,学校那边天气变化大,我给你买了件薄外套,在行李箱侧袋里。”她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
“知道了,妈。”吴峰的声音有点哽咽。
我走到窗前,点了一支烟。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路灯的光在雨中变得模糊。楼下有几个孩子在雨中跑来跑去,尖叫着,笑着,不在乎淋湿的衣服。
林芳从卫生间出来,擦着手上的水。她看着我,笑了笑:“干嘛摆这张脸?儿子明天就走了,高兴点。”
我深吸一口烟,不知道该说什么。
“爸,你抽烟也出去阳台上抽啊。”吴峰皱着眉头说。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走到阳台上。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来,在阳台边缘形成一道小瀑布。我站在那里,看着烟雾在雨中飘散。
从阳台往屋里看,林芳正在给吴峰整理明天要穿的衣服,两人有说有笑的。餐桌上那个蓝色的存折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诉说着十年的故事。
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林芳坐在床边,告诉我她要去广场上跳舞,说是锻炼身体。那时候我刚失业,整天闷在家里,情绪低落。她出门前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头发,回头笑着对我说:“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现在想来,她那天是第一次去洗碗吧。
她一直都是这样,从不抱怨,默默地支撑着这个家。而我,甚至不知道她每天下午在干什么。
“爸,你在想什么呢?”吴峰走到阳台上。
“没什么。”我掐灭了烟,“你妈真是个好女人。”
“我知道。”儿子站在我旁边,和我一起看着窗外的雨,“我会好好学习的,不会辜负她的。”
“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开心最重要。”
吴峰点点头,转身回了屋里。我听到他和妈妈说话的声音,好像在讨论明天的行程。
晚上十点多,吴峰回屋睡觉了。我和林芳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是个老电影,我们都看过好几遍的那种。
“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我突然问。
林芳转过头来:“告诉你什么?”
“你在酒楼洗碗的事。”
她笑了笑:“当时不想让你担心,后来时间久了,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那你的手,为什么我从来没注意过?”
“你当然注意不到了,”林芳轻声说,“你每天那么累,回来就倒头睡。再说了,我有涂护手霜,还戴手套。”
我握住她的手,粗糙的触感让我心里一阵刺痛。
“对不起。”我说。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她靠在沙发上,“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电视里的男女主角正在雨中奔跑,背景音乐很熟悉,但我想不起名字。
“你的工钱,为什么不花一点在自己身上?”我问。
“花了啊,”林芳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这件不就是?”
我看着她穿了至少五年的衬衫,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天儿子走了,家里就剩我们俩了。”她说。
“嗯。”
“我想,可能过段时间就不去洗碗了,”她说,“腰有点受不了了。”
“别去了,我现在工资够用。”
“也好。”
外面的雨停了,月亮从云层中露出来,在地上投下一片银光。
“儿子长大了,”林芳说,“这些年,挺快的。”
我点点头,看着墙上那张全家福。照片里吴峰还是个小孩子,现在已经要去上大学了。那时候的林芳笑得那么灿烂,眼角还没有皱纹。
夜深了,我们回到卧室。吴峰的房间里传来轻微的鼾声。林芳在床边坐下,慢慢地脱下袜子,露出有些浮肿的脚。
“这些年,苦了你了。”我说。
“哪有什么苦不苦的,”她钻进被窝,“能看到儿子上大学,值了。”
我关上灯,黑暗中只听得见她均匀的呼吸声。窗外不知是谁家的狗叫了几声,然后世界又安静下来。
我想起那个蓝色的存折,想起林芳十年来每天在酒楼后厨洗碗的样子,想起她总是泡得发白的双手,还有她说”这是我10年来洗碗的工钱,全给你”时平静的表情。
明天,儿子就要离开这个小城,去向更广阔的世界了。而我和林芳,将继续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过着平凡而温暖的生活。
我在黑暗中伸出手,摸索着握住了妻子的手。那粗糙的触感让我感到无比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