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是流量小花 我是她的小助理 没想到她还没火 我先上热搜了

发布时间:2025-08-09 12:11  浏览量:5

09 江盼的自白书

顾云声居然怀疑我不爱他?这简直是我本年度听过最荒谬的笑话!

天哪,我江盼像是会委屈自己嫁给不爱之人的傻子吗?要真这样,我爸第一个冲过来打断我的腿,还得是两条!

说起我那对神仙爸妈,不是在片场指点江山,就是在环游世界享受人生,我这个“笨小孩”从小就被放养。五岁之后,我的小世界基本就围着顾云声转了。

顾云声是谁?那就是“别人家孩子”的终极模板,沉稳得不像话。他像一片巨大的阴影,严严实实地笼罩在我亲哥江望的头顶。无论我哥在哪个领域扑腾,总会被顾云声轻轻松松地按在地上摩擦。

“本来还有个妹妹能炫耀一下,现在连妹妹都成他养的了!”我哥气得跳脚,“我就不信邪!我进娱乐圈,看他还跟不跟!”

为了这口气,我哥一头扎进娱乐圈,嘿,还真让他混成了顶流。他正得意忘形呢,顾云声一段财经访谈的视频被疯转上了热搜,稳稳压他一头。我哥那个气啊,无处发泄,只能捏着我的脸泄愤。我气呼呼地去找顾云声告状,结果他转头就“不经意”地泄露了我哥一个私人行程,害得他被粉丝围追堵截,提前结束了宝贵的休假。

这么多年,顾云声哪里是照顾我?他简直是在一丝不苟地、事无巨细地“养”我。

我掉的第一颗乳牙,被他用精致的小绒盒收起来,然后像研究什么重大课题一样,盯着我长出新牙。

第一次生理期来袭,我疼得蜷缩在床上掉眼泪,是他跑去便利店买了卫生棉,笨拙却温柔地给我灌好热水袋,又耐心地泡好驱寒的姜糖水。

小升初择校,他对比了所有重点初中的师资、环境、升学率,分析报告写了厚厚一沓,只为给我挑一个最适合的。

初中数学考砸了,他没有责备,而是亲手为我整理错题集,总结解题思路,帮我找到属于自己的学习方法。

高中元旦晚会,我在台上笨拙地表演,他举着相机在台下抓拍,那些或灵动或搞怪的照片,被他按年份仔细收藏在专门的相册里。

我成长的每一步,都是他牵着手,稳稳当当地引着我走过的。

二十岁之前,“成为顾云声的妻子”这个念头,从未在我脑海中成形过。我那时喜欢的是叶枫,是那种校园里最明媚、最直白的喜欢。

我、叶枫、宋露,初中起就是形影不离的“铁三角”。

露露家境普通,爸爸摆烧烤摊,妈妈做保洁,但她天生丽质,梦想着成为大明星,让爸妈过上好日子。

我家的条件,从未对他们隐瞒过。

冬天露露在烧烤摊帮忙冻得发抖,我会拉着她和叶枫飞去瑞士滑雪。

夏天,我们仨就一起在普吉岛的碧海蓝天下疯玩。

露露爸爸突发重病急需手术费,我二话不说就把钱转了过去。

“宝儿,你要是个男的该多好!我一定嫁给你,当你的小废物!”露露经常搂着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叶枫呢,是那种阳光开朗的运动型男孩,篮球场上的明星,收获无数尖叫。他会在课间偷偷塞给我一颗大白兔奶糖,看着我躲在竖起的英语书后面小心地含化。体育课慢跑,他总会放慢脚步,陪着我这个“吊车尾”落在队伍最后面。那份喜欢,像青春里一阵清爽的风,吹过了我整个懵懂的少女时代。

我们就这样打打闹闹、跌跌撞撞地长大了。

高考填志愿,叶枫和露露一起考上了北影,追逐他们的明星梦。而我,则去了隔壁一所重点大学,读了英语专业。

露露上大学后忙得像陀螺,参加选秀,出道,渐渐有了自己的粉丝。我和叶枫经常打“飞的”去看她演出,在台下为她摇旗呐喊。也就是那段频繁奔波的日子里,我和叶枫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空气里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暧昧。

直到大二的一天,他送我回宿舍。走到楼下树影婆娑的小路时,他忽然牵住了我的手。我的心跳瞬间擂鼓般狂响,却没有挣脱。周围是喧闹的校园,人来人往,只有我们两个,手心滚烫,脸颊发烫,沉默着走完了最后几步路。

然后,我看到了顾云声。

他就站在宿舍楼入口的灯光边缘,身影被拉得很长。他的目光沉静地落在我身上,最后定格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然后转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我和叶枫的恋爱,仅仅维持了一周,就迎来了毁灭性的风暴。

在一家安静的咖啡厅,我被叶枫的妈妈猝不及防地扇了一耳光。那一瞬间,我完全懵了。从小到大,我被顾云声捧在手心里长大,连一句重话都没听过,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叶枫就是为了你放弃的出国名额?”他妈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轻蔑而冰冷,目光扫过我腕上的表,“这表,是叶枫给你买的吧?小姑娘看着挺嫩,手段倒是不俗。告诉你,叶枫不是你这种人能高攀的!他必须和白家千金一起出国,你趁早死心!”

委屈和愤怒像潮水般淹没了我,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我没有和他妈妈争辩一个字,直接掏出手机打给了顾云声,声音带着哭腔:“顾云声,我被人打了。”

他出现在咖啡厅的速度快得惊人。衬衫袖子还卷在手肘,外套都没来得及穿,显然是匆忙赶来。我脸上还清晰地印着那个巴掌印。

顾云声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指腹轻柔地擦去我的眼泪,声音低哑地哄着:“好了,没事了,盼宝儿。”

“哟!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一手勾着我儿子,另一手还攀着这么个金主?”叶枫妈妈看到顾云声身上价值不菲的高定衬衫,语气更加刻薄。

顾云声眼神瞬间冷冽如冰。他打了个手势,等在门外的保镖立刻进来,二话不说按住了叶枫妈妈。在顾云声无声的注视下,保镖干脆利落地回敬了叶枫妈妈整整十个耳光。

没过多久,叶枫毫无预兆地出国了,连一句告别都没有。

后来叶枫回国找到我,苦笑着解释:“盼宝儿,我妈妈的事,对不起。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年在机场,我毫无准备就被我爸妈绑上了飞机。他们切断了我所有的经济来源和对外联系,我根本没办法联系你。这几年,我拼命做出点成绩,才有能力反抗他们回来找你。”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还有当年在机场,顾云声来找过我。他给了我两个选择:第一,彻底脱离我父母,和你在一起,但意味着放弃一切;第二,离开你,出国。那时的我太年轻,太懦弱,根本不明白这选择的份量,也…没有勇气选第一条路。”

话说开了,心结也就解开了。

“顾云声是怕我再受伤害吧,”我轻声说,尽量委婉,“毕竟你妈妈保护你的方式,挺特别的。”

我和叶枫的这段往事,就这样彻底翻篇了。

那时我还沉浸在失恋的难过和叶枫突然消失的困惑里,跑去找我哥喝酒买醉。

我哥一脸嫌弃地看着我:“瞅瞅你这没出息的样儿!你到底是真为叶枫伤心,还是因为知道顾云声去相亲了,心里难受?”

这话像两把刀子,精准地戳中了我的痛处。我“哇”地一声哭出来,哭声震天响,差点把我哥的耳膜震穿。

“盼宝儿,你这个小糊涂蛋。”我哥难得正经起来,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好好想想,顾云声要是真结了婚,你们还能像现在这样住一个屋檐下吗?他不能再陪你打游戏到半夜,不能给你挑裙子,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你了。”他看着我,眼神认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顾云声也会有他的妻子,他的家庭。而你,也会继续读书,谈恋爱,有自己的生活。盼宝儿,你懂我的意思吗?”

“哥,”我把下巴搁在他膝盖上,醉眼朦胧,“叶枫走了,我是难过,是不舍。可是一想到顾云声要去相亲,要和别人结婚,我这里,”我指着心口,“就堵得慌,喘不上气。这是为什么啊?”

我哥叹了口气:“傻丫头,这问题,你得自己去问他。”

顾云声来接我回家。他把我送回房间,用温热的毛巾仔细给我擦脸。醉意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起涌上来,我鬼使神差地勾住他的脖子,仰头就亲了上去。

“江盼!”顾云声猛地推开我,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带着压抑的怒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是你失恋后寻找慰藉的工具!”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不管不顾地又扑上去,眼泪汹涌而出,“顾云声!我不准你去相亲!不准你娶别人!你不是说过吗?睡了你就得当你的老婆!我要嫁给你!”

那一晚,顾云声的克制与温柔超乎我的想象。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我最后的界限。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我像只受惊的鹌鹑,躲着他不敢见面,一想到那晚的大胆就羞得满脸通红。结果他倒好,直接把我堵在宿舍楼下,二话不说拉我去了民政局。直到拿着两个红彤彤的小本本走出来,我还晕乎乎的,感觉像在做梦。

结婚后,生活似乎没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看到漂亮的珠宝首饰、当季的裙子,还是会买回来,填满我的衣帽间。周末他照常来学校接我,期末考试周会陪我在图书馆熬通宵,帮我查资料、梳理论文思路。考完试犒劳我的方式,依旧是带我去泡温泉放松。

嗯,当然,也有些“小小”的变化。

在衣帽间试新裙子时,他不会再绅士地退出去,反而会进来帮我拉背后的拉链,指尖偶尔划过皮肤,带起一阵战栗。

从图书馆出来坐进车里,他常常会把我按在副驾驶座上,吻得我晕头转向,半天开不了车。

去泡温泉嘛,嗯,反正最后我基本都是被他抱回房间的。

刚嫁给顾云声不久,我哥神秘兮兮地给我看了一段视频。看日期,竟然就是我和叶枫在宿舍楼下牵手被他撞见的那天晚上。

视频里,顾云声屈膝坐在空旷房间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身边散落着好几个空酒瓶。窗外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他沉默地喝着酒,眼神望着虚空。

“她十九岁生日那天,穿了一条露背的银色小裙子,像只快乐的小鸟扑进我怀里…”他低沉的声音带着醉意,缓缓响起,“满场的音乐,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我们,我搂着她跳舞,手却只敢虚扶着,视线都不敢落在她身上,像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自嘲地笑了笑,灌下一口酒:“那晚,我做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梦。梦里全是她。那一刻我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江盼她真的长大了。她不再是那个牙疼还要闹着吃糖、去游乐园必须买气球的小女孩了。”

“喂喂喂!顾云声!”我哥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戏谑,“当着我的面这么肖想我妹妹,是不是太过分了点?”他踢了踢顾云声的腿,“谈恋爱就谈呗,盼宝儿这么可爱漂亮,大好青春不谈恋爱多浪费!至于你…”我哥的语气难得严肃起来,“顾云声,我警告你,别干那些伤害她的事儿。不然别说你爸,我第一个套你麻袋!”

在所有人眼里,包括我哥,顾云声都应该是我的哥哥,是我的长辈。他对我的心思,是禁忌,是越界。

视频里,顾云声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过了很久很久,才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回应:“我知道。” 那三个字,沙哑得仿佛被砂纸磨过,带着一种心碎的断裂感。

我花了大价钱从我哥手里“买断”了这段视频。回到家,看见顾云声正在厨房,专注地切着水果。夕阳的金辉给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轮廓。回来的路上,我给他发了消息,撒娇说想吃他的水果捞配酸奶。

我放下包,像一颗小炮弹一样冲过去,一头扎进他怀里。没等他开口,我就踮起脚尖,吻住了他。

水果捞最后当然吃到了。只是这吃的方式,有点不可描述。

叶枫的归来确实让我惊讶,但更多的,是见到老朋友的开心。他坦诚地讲清了当年被迫出国的原委,并非故意不告而别,我心里的那点芥蒂也就彻底放下了。我躲着他,纯粹是怕家里那个“小心眼”的醋坛子打翻。

可我万万没想到,顾云声这个“小心眼”,居然在质疑我有没有爱过他?!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结婚都一年了,床单都睡褪色了!他脑子里怎么还会有这种离谱的念头?!

在和顾云声发生关系后的第二天,我就去找了我妈。

我妈先是一本正经地问我有没有做好保护措施,我红着脸点头后,她才拉着我的手,温柔地聊了起来。

说起往事,她叹了口气:“盼宝儿,爸爸妈妈那时候对你,疏忽太多了。我们是公众人物,到处都有镜头盯着。你三岁那年,我们带你去机场,被狗仔追着跑,吓得你哇哇大哭,发起了高烧。到了你五岁,在顾家住了几个月,你天天黏着小顾,我们也就…顺理成章地在你需要我们出差时,把你托付给顾家。渐渐地,你在顾家住的时间反而比在家还长。”

“你上初中,第一次来例假那次,”妈妈的眼神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我就觉得,不能再让你和小顾一起生活了。一个十三四岁正在发育的小姑娘,和一个成年的大男孩儿住一起,总归是不太方便。”

“那时候,我跟你林妈妈谈了一次,小顾也在场。我就把你接回来了。”妈妈回忆着,“可把你接回来没几天,你林妈妈就给我打电话,说你走了以后,小顾整天闷闷不乐,给你买的东西堆满了房间,她看着都难受,恨不得立刻给小顾再生个妹妹。”

“后来你贪玩淋了雨,又赶上生理期,发高烧,晚上难受得直哭,说什么也不肯吃药。”妈妈的眼神变得柔和,“小顾当时在外地参加一个很重要的比赛,接到消息,二话不说就连夜飞了回来。他那么熟练地给你擦汗,轻声细语地哄你,提醒我给你贴暖宝宝,又调好温热的蜂蜜水喂你喝下。等你哭累了睡着,他就守在床边,等你醒来才把药喂下去。他当时跟我说,‘童姨,盼宝儿不先喝点甜的压一压,药喂进去准得吐出来。’他记得那么细,连我都惊讶了。我让他去休息,他死活不肯,说你半夜肯定会饿醒,想吃东西,他得守着。”

我听得心里酸酸胀胀:“妈妈,您是怕我把对顾云声的依赖和亲情,误当成爱情吗?其实…跟他在一起,我也害怕。亲人是一辈子的亲人,可如果变成了爱人,万一…万一以后分开了,我就真的永远失去他了。那种痛苦,我不敢想。”

“我的小盼宝儿啊,”妈妈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妈妈跟你说这些,不是要质疑你的感情,是希望你能明白小顾的心意,好好珍惜他。”她顿了顿,“那次你生病后,小顾郑重其事地来求我。他保证自己一定会注意分寸,言辞恳切地拜托我让你再回顾家住。他做了很多事来让我安心:让你住二楼,他住一楼;在公共区域装了监控;请了住家阿姨…他做到这个份上,我这个当妈的,还能说什么呢?还有你啊,生病的时候迷迷糊糊喊的都是‘云声哥哥’,妈妈听着心疼。”

“你林妈妈也跟我保证,会看着小顾,绝不会让他做出伤害你的事。这样,我才放心让你回去。”

“盼宝儿,你现在二十岁了,是大姑娘了。”妈妈的眼神充满包容和信任,“和谁恋爱,发生关系,只要保护好自己,妈妈都支持你,祝福你。叶枫妈妈打你的事,妈妈心疼得要命,但也不会因此就劝你分手。感情的甜和苦,总要自己尝过,才知道什么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你和小顾在一起,无论将来是甜蜜还是遇到磕绊,都不要害怕。珍惜当下,过好每一天就好。记住,爸爸妈妈,还有你哥哥,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那次深谈之后,我开始真正静下心来审视自己的内心,正视这段与顾云声的关系。

叶枫对我来说,就像春天拂过脸颊的暖风,夏天骤降的及时雨,那份喜欢是青春画卷上的一抹亮色,是锦上添花。

可顾云声…他不同。他早已融入我的骨血,是我掌心里最深刻的那道纹路,蜿蜒缠绵着我生命里所有的欢喜与忧愁。他是时间在我心上刻下的、永远无法抹去的印记。

10 顾云声的秘密日记

母亲林女士是个极其温柔的人,连和父亲离婚时,都保持着体面的平和。分开的原因很简单,她渴望陪伴与爱,而父亲常年奔波在外。感情淡了,便散了。

那时我便觉得,婚姻与爱情,不过是人类用以粉饰孤独的华丽袍子。

而我,从不觉得孤独。

林女士常忧心忡忡,觉得我性子太静太闷,将来怕是不好讨老婆。我耐着性子听她絮叨完,再适时地请她帮我切个水果拼盘。看着她瞬间明媚起来的笑容,我其实不太明白,为何为我做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能让她如此开心。

直到那个叫江盼的小家伙闯入我的生活,我才渐渐咂摸出林女士当年那份心情的滋味。

“云声,妈妈跟你商量个事儿?”林女士眼神亮晶晶的,带着期待,“隔壁童阿姨家的盼宝儿,能不能来咱们家住几个月?”

江盼宝儿,我是知道的。江家的小女儿,江望那小子挂在嘴边炫耀的宝贝妹妹。我在阳台看书时,常看见江望抱着那个粉团子似的小丫头在花园里扑蝴蝶。小小软软的一团,穿着粉裙子,跑起来像只笨拙的小鸭子。

想起江望那副得意劲儿,我点了点头。

江盼宝儿第一次来家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然后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怯生生地抓住了我的一根手指。听说她两岁才开口说话,三岁在机场被狗仔吓出过大病,很认生。她主动来拉我的手,让林女士惊喜不已,立刻拍照发给江家。这事儿,后来让江望酸了好一阵。

盼宝儿是个安静的小姑娘。有时挨着我翻看图画书,有时挨着我小口小口吃水果。我去哪儿,她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到哪儿。连我去图书馆,她也跟着。小小的一团,困了就缩在我怀里睡,口水浸湿我的衬衫。这一住,就是三个月。

江家叔叔阿姨回来一个月,又出门了,盼宝儿自然又住到了我家。渐渐地,她的衣服、玩具、书本堆满了为她准备的房间。小姑娘一天天长大。小时候会揉着眼睛,奶声奶气地说:“哥哥,盼宝儿困了,要觉觉。”长大点,就敢叉着腰站在阳台上喊:“顾云声!我那双黑色的鞋呢!” 黑色的鞋?她的鞋柜里少说有几十双。但只要看看她今天穿的裙子款式,我就知道她想找那双带绑带的黑色小凉鞋。

上了小学,她性格越来越活泼,走路像装了弹簧,蹦蹦跳跳没个正形。心虚时就软软地喊“云声哥哥”,理直气壮时就脆生生地叫“顾云声”,生病难受时,就带着哭腔哼哼“哥哥”。

小学五年级,学校组织毕业旅行。她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好,小裙子、小水壶、小熊玩偶都要塞进行李箱。她走后,我却开始失眠。守着家长群,一遍遍刷新老师发的活动照片。看着其他家长在群里问东问西,我强压下焦躁的心情,默默等她回来。半个月后,小丫头晒黑了些,瘦了一圈,但眼睛亮晶晶的,神采飞扬。

小升初后,她十二岁了。

她不再需要我揪着衣领催她刷牙,不再需要我盯着她吃青菜,不再需要我每天帮她整理书包、盯着她写作业。她变得越来越独立。

那段时间,我的脾气变得异常暴躁,一点小事就能点燃我的烦躁。偏偏这小没良心的,每天兴高采烈,嘴里念叨的都是她的新朋友:露露今天说了什么,叶枫打球多厉害…我这个“哥哥”,似乎渐渐成了半个透明人。

林女士看透了我,某天和我并排坐在沙发上,幽幽叹气:“唉,盼宝儿十二岁才开始独立。你呢?五岁就不需要妈妈操心喽。云声啊,这下体会到为娘当初的心情了吧?”

直到她拿着那张38分的数学卷子,红着眼眶站在我面前,我才重新找到了“存在感”。每天雷打不动地给她补习功课。有一次她写作业到深夜十一点,我去厨房给她热牛奶,回来发现她趴在桌上睡着了,数学题还空着一大片。我叹了口气,无奈地模仿她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帮她写完了作业。心里却想着:算了吧,何必逼她?顾家和江家的家底,足够她无忧无虑挥霍十辈子。只要她平安、健康、快乐地长大,就够了。

可这小丫头意外的要强。她揉着眼睛醒来,坚持要我继续补习,说什么也不肯再考个“38”分丢人了。

她十三岁初潮那次,疼得脸色发白,蜷在被子里,汗水浸湿了睡衣,哭得抽抽噎噎。保姆阿姨帮她擦洗换衣,我就在她床边守了一整夜。

没过多久,童阿姨和林女士进行了一次“正式会谈”,要把盼宝儿接回去。

“小顾,这些年多亏你照顾盼宝儿,阿姨真的很感激你。”童阿姨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她现在是大姑娘了,再让你照顾,不太合适。你也考上大学了,该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了。”

那一刻,荒谬感席卷了我。从五岁到十二岁,整整七年!是我看着她换牙,抱着她念英文绘本,带她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陪她度过每一个害怕打雷的夜晚…是我把她一点一点养大的!可童阿姨轻飘飘一句话,就能把她从我身边带走,而我,连说个“不”字的立场都没有。

后来盼宝儿贪玩淋雨,又逢生理期,发高烧。我连夜飞回去守着她,终于,重新拿回了照顾她的“主动权”。

她在我身边,继续像株生机勃勃的小树苗一样长大。

为脸上冒出的痘痘烦恼,为堆积如山的作业哀嚎,为炎热的夏天抱怨。

也为收到情书躲在被子里偷笑,为能穿上漂亮裙子的季节雀跃,为第一场能打雪仗的冬雪欢呼。

她的烦恼,她的喜悦,都与我有关。

“顾云声!”

我站在大学门口等她。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穿着我早上给她扎好蝴蝶结的马尾,扑棱棱地朝我飞奔而来。

她把刚买的冰沙递到我嘴边,挖了一大勺非要我尝尝,狡黠地等着看我被冰到的窘态。我面不改色地咽下,她立刻鼓起脸颊表示不满。

认识的同学看过来,我平静地介绍:“这是我妹妹。”她乖巧地打招呼。一上车,立刻原形毕露,笑嘻嘻地八卦:“顾云声!刚才那个学姐肯定喜欢你!一听说我是你妹妹,整个人都放松了!”

那年她才十五岁,自己的作业都写不完,还惦记着替别人写婉拒信。

“谢谢你的喜欢,但我不能早恋哦,不然我哥哥会打断我的腿的~”她装作不经意地把信纸摊开在我眼前。

这小尾巴翘得老高,邀功的心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可以带宋露和叶枫去法国的酒庄玩,”我妥协了,“最多五天。”

她立刻欢呼起来,哼着不成调的歌:“世上只有哥哥好~有哥的孩子是个宝~”

小马屁精!有用的时候就是“哥哥好”,没用的时候就是“顾云声大坏蛋”,懒得理她。

有江盼在身边的日子,像指间的流沙,过得飞快。

她十八岁成人礼,是个温馨的小型聚会,只邀请了至亲。她穿着小礼服,坐在钢琴前,用极其“富有个人特色”的手法弹完了一首练习了半个月的曲子。江望听到一半就痛苦地捂住了耳朵。而我,完整地听完了她所有的练习。

“盼宝儿真是越来越漂亮,成大姑娘了。”林女士感慨,“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个小伙子。”

我不以为意:“还是个笨小孩,哪里长大了。”

然而,在她十九岁生日的同一个地方,同一个聚会上,我猝不及防地发现,她真的长大了。

江望送了她一条露背收腰的银色长裙。当她从旋转楼梯上款款走下来时,像一束清冷皎洁的月光,骤然穿透云层,落在我心上。我和她跳第一支舞。她的长发半掩着白皙的后背,我的手只要轻轻一收,就能触碰到那裸露的、纤细的腰肢。

我提前离场,坐在花园的暗影里点了一支烟。在抱着她旋转的那十分钟里,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江盼,她长大了,是个美丽、动人的大姑娘了。而更令我恐慌的是,那被理智禁锢了多年的爱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我淹没,让我毫无招架之力。我自以为冷静自持,可在江盼面前,我不过是个无力挣扎、深陷情网的凡夫俗子罢了。

“让我抓到了吧!”她像只灵巧的小猫,突然从我身后探出半个身子,得意地哼哼,“顾云声!不许抽烟!”她还没换衣服,依旧穿着那条银色的露背裙,光着脚丫踩在微凉的草坪上。

我立刻掐灭了烟,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她。她懒洋洋的,连手臂都懒得抬,任由我摆弄。

“捏捏…”她抬起一只脚晃了晃,“穿了一晚上高跟鞋,脚好酸。”

这一次,我推开了她。

江盼的眼睛瞬间睁大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从未想过我会拒绝她。从小到大,我对她几乎有求必应。

“江盼,你长大了。”我替她理了理颊边的碎发,用最平静的语气掩饰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以后…不能再这样肆无忌惮地靠近我了。毕竟,我不是你的亲哥哥。”

她歪着头看我,眼神迷蒙,似懂非懂:“这话,我妈妈刚跟我说过。顾云声,你是要去谈恋爱了吗?”

我没有谈恋爱。她倒是很快和那个叫叶枫的小子,连手都牵上了。

可惜,这样稚嫩的男孩,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竟让她平白挨了一记耳光。

我只是在背后,不动声色地施加了一点压力,叶枫便“顺理成章”地出国了。

江盼为此大醉一场,然后…我们在一起了。

那晚,她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我耗尽毕生的耐心与克制,小心翼翼地珍视着她。

她依偎在我臂弯里,昏昏欲睡前,含糊地嘟囔:“顾云声,我……”

我凑近去听,只听到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后来她嫁给我。婚姻生活,似乎和从前没什么不同。

她跑去给宋露当助理,每天风风火火,干劲十足,我也由着她去折腾。看着她兴致勃勃地在衣帽间翻找珠宝首饰给宋露拍摄用,或者央求我买下当季高定借给宋露拍杂志封面。银行卡的流水一笔又一笔。

这笨小孩哪里是在工作?分明是养了个“金丝雀”。偏偏她还乐此不疲,每天的口号都是:“我们露露一定会大火的!”

直到叶枫回来。

我不得不正视我们婚姻中那个我一直逃避的问题:江盼嫁给我,是因为爱我,还是仅仅因为习惯了依赖我的存在?

在射箭馆,她下意识为叶枫挡下那支箭,然后像只受惊的兔子,拔腿就跑。

小怂包。做了“亏心事”,连家都不敢回。难道我还会吃了她不成?

深夜里,抱着她落在家里的那只旧小熊,我在醋海里沉浮挣扎,彻夜难眠。江望发来视频,她倒是在酒店睡得香甜安稳。

在休息室,叶枫眼神锐利地质问我:“顾云声,你觉得她爱你吗?我查过你们的事,我知道是你把她养大的!她对你,究竟是爱情,还是无法割舍的习惯和依赖?你心里清楚!”

不得不承认,当年那个冲动的小男孩成长了。这一刀,精准无比地插在了我最深的软肋上。

婚后这一年,这个问题偶尔也会浮上心头。有时,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静静等她回家。听到门口的提示音,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进来,扑进我怀里,娇气地抱怨:“唉!今天累死啦!出外景,只有周晴有休息室,我跟露露只能坐冷冰冰的石墩子!” 她用脸蛋蹭着我的肩膀,像只撒娇的小牛犊:“要抱抱!求安慰!”

那一刻,所有的疑虑似乎又烟消云散。亲情也好,爱情也罢,只要此时此刻,她在我怀里,能这样毫无保留地依赖我、亲近我,就够了。

直到那天,我带着她回到我们故事开始的宿舍楼下,终于将埋藏心底多年的隐秘爱意,笨拙地向她剖白。

笨小孩一脸震惊地看着我,眼睛瞪得圆圆的:“我没说过我爱你吗?!明明第一晚我就说了啊!”

她那时根本没说完,就睡着了。

后来,她还经常拿这事揶揄我:“喂喂喂,顾云声!你是有多没自信啊!你这么好这么厉害,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她坐在洗漱台上晃着白皙的小腿,等我给她放洗澡水,又抱着胳膊,一脸臭屁,“我可是江盼宝儿!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嫁给不爱的人!”

当然,等我“惩罚”性地把她按进浴缸,不到半个小时,她就会开始哼哼唧唧,带着哭腔讨饶:

“顾云声,我爱你。放过我好不好?”

“好。”

只要你说爱我,此生此世,予取予求,莫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