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是博士,婆婆嫌弃我是文盲:“你俩不合适”,儿媳一招解决
发布时间:2025-08-05 16:28 浏览量:2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你俩根本不合适,"刘芬把茶杯重重放在玻璃茶几上,茶水溅湿了那张皱巴巴的房产证,"他是双料博士,你连英文名都不会写。"
林晓梅没有抬头,只是用袖口轻轻擦去房产证上的水渍。那张纸上"林晓梅"三个字在灯光下格外清晰,而"单独所有"四个字,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01
那个秋天的黄昏,梧桐叶正黄,林晓梅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怀里抱着一只陶罐,站在天和苑 B 栋 1502 室的门前。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门开了,刘芬就站在玄关里,身后是刚装修好的客厅,米白色的沙发还套着塑料罩子。她上下打量着这个新来的儿媳妇,目光最后停留在那只陶罐上。
"这是什么?"刘芬指着陶罐。
"我妈留下的。"晓梅说话时声音很小,像是在告解。
刘芬伸手接过陶罐,掂了掂分量,又凑近看了看罐身上的裂纹。"破的。"她下了结论,然后随手放在鞋柜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晓梅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然后缓缓放下。
"启明呢?"她问。
"在书房改论文。"刘芬侧身让开道路,但那个姿势看起来更像是在守卫什么,"博士论文答辩下个月就开始了,他忙着呢。"
客厅很安静,只有空调外机的嗡嗡声从窗外传来。晓梅换了拖鞋,那双棉拖鞋是她昨天在超市买的,粉红色,上面有个卡通猫的图案。刘芬看见了,眉毛微微皱起。
"你们新婚,我本来想回老家住一段时间。"刘芬坐在沙发上,撕开塑料罩子,"但启明说,这房子太小,我住着不习惯。"
晓梅点点头,从包里拿出那张房产证,放在茶几上。"房子虽然小,但够住。"
刘芬的目光落在房产证上,停留了很久。然后她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又看了看晓梅。
"你买的?"
"嗯。"
"多少钱?"
"八十万。"
刘芬把房产证放回茶几,但位置偏了一点,正好压在一本《量子物理学导论》下面。"八十万,不便宜。"
晓梅没有说话。她想说这八十万是怎么来的,想说那些夜班,那些加班费,那些在电子厂流水线上重复了几万次的动作。但她只是点了点头。
书房的门开了,张启明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支红色的笔。他看见晓梅,脸上露出了笑容,那种笑容很真诚,像他当初在火车站接她时一样。
"晓梅,你来了。"他走过来,想拉她的手,但又注意到母亲在旁边,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论文怎么样?"晓梅问。
"快完成了。导师说再修改一遍就能提交。"张启明看向茶几上的房产证,"妈,你在看房产证?"
"看看而已。"刘芬站起身,"我去做饭,晓梅远道而来,得做点好的。"
她走向厨房,但脚步停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对了,启明,房产证上为什么是晓梅的名字?"
张启明愣了一下,"因为是她买的房子。"
"你们结婚了,应该写两个人的名字才对。"刘芬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开抽屉找东西的声音。
晓梅和张启明对视了一眼。房间里突然很安静,连空调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响亮。
第二天是周六,晓梅去菜市场买菜。她记得张启明爱吃糖醋排骨,但她不太会做,在网上查了好久的菜谱。
菜市场里人很多,秋天的阳光透过帆布顶棚洒下来,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晓梅挑选排骨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我。"张启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妈想看看房产证原件。"
晓梅停下挑选排骨的动作,"为什么?"
"她说想了解一下房子的具体情况,面积啊,方位啊什么的。"张启明停顿了一下,"你把房产证给她看看吧,她也是为了我们好。"
晓梅没有立即回答。她看着手里的排骨,那些红色的肉在阳光下泛着光。
"好的。"她最终说道。
回到家,刘芬正在客厅看电视,是一个讲座节目,主持人在介绍什么是博士学位。看见晓梅回来,她按了遥控器,电视声音立刻小了。
"买菜回来了?"
"嗯。"晓梅把菜放在厨房,然后从卧室拿出房产证。
刘芬接过房产证,戴上老花镜,一字一句地看起来。
晓梅站在旁边,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开始择菜。
"这房子 2019 年买的?"刘芬问。
"是的。"
"那时候启明还在读博士。"
"嗯。"
刘芬翻到背面,看了看权属状况栏。"单独所有。"她念出这四个字,然后抬头看晓梅,"婚前财产。"
晓梅的手停了一下,然后继续择菜。青菜的叶子在水龙头下哗哗地响。
"晓梅。"刘芬叫她。
"什么?"
"你觉得你和启明合适吗?"
这个问题来得很突然。晓梅关掉水龙头,转过身看着刘芬。
"我觉得合适。"
"可是你们差别太大了。"刘芬摘下老花镜,"启明是博士,还是双博士学位,你呢?"
晓梅没有回答。她知道刘芬想听什么答案,但她不想说出来。
"我查了你的学历,初中毕业。"刘芬继续说,"启明的同学都是高知分子,教授,研究员,你和他们在一起,连话都说不到一块去。"
厨房里很安静,只有冰箱的嗡嗡声。晓梅重新打开水龙头,继续洗菜。
"我会学的。"她说。
"学什么?学会用刀叉吃西餐?学会说几句英语?"刘芬笑了,但那个笑容很冷,"晓梅,你知道什么是门当户对吗?"
晓梅没有回答,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水从指缝间流走,很凉。
那天晚上,张启明回来得很晚。晓梅已经做好了糖醋排骨,但等了很久,排骨都凉了。
"对不起,导师临时找我修改论文。"张启明坐下来,看着桌上的菜,"看起来很好吃。"
晓梅给他盛饭,动作很轻。刘芬也来到餐桌前,但她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一旁,用消毒湿巾擦拭筷子。
"妈,你不吃吗?"张启明问。
"我不太饿。"刘芬说,但眼睛一直看着晓梅。
晓梅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张启明碗里。她记得网上的菜谱说,糖醋排骨要趁热吃,凉了就没有那个味道了。
"好吃。"张启明说,"比外面的还好吃。"
刘芬坐下了,但她用的是另一副筷子,是她刚才用消毒湿巾擦过的。她夹了一小块排骨,放在嘴里嚼了嚼。
"太甜了。"她说,"启明从小就不爱吃甜的。"
张启明停了一下,看看母亲,又看看晓梅。"还好,不是很甜。"
"你是不想让晓梅难过才这么说的。"刘芬放下筷子,"启明,你记得你小时候最讨厌什么口味吗?"
张启明没有回答。餐桌上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电视里传来的新闻播报声。
"太甜的东西。"刘芬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你小时候,我给你买糖,你都不要。"
晓梅低头吃饭,一口一口,很慢。她想起来,张启明确实不太爱吃甜食,但那天在超市买糖的时候,她以为每个人都喜欢甜味。
"以后少放点糖。"张启明对晓梅说,声音很温和。
但晓梅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躲闪的。
02
接下来的几天,晓梅发现家里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刘芬总是在她不在的时候重新整理客厅,把晓梅放在茶几上的杂志移走,把她买的小摆件收进柜子里。
最明显的变化是陶罐的位置。原来放在鞋柜上的陶罐,现在被移到了阳台上,和其他杂物放在一起。
晓梅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做晚饭的时候,偶尔会透过厨房的窗户看看那只陶罐。阳台上的阳光很好,陶罐在斜阳里泛着暗红色的光。
"晓梅,你工作的那个厂子远吗?"刘芬有一天突然问道。
"不算远,坐地铁四十分钟。"
"那你每天很早就要出门。"
"七点半。"
刘芬点点头,"那你不如搬去厂子附近住,这样上班方便一些。"
晓梅正在切土豆丝,刀停在半空中。"我住在这里挺好的。"
"可是你这样每天往返,太辛苦了。"刘芬走到厨房门口,"而且启明马上要答辩了,他需要安静的环境。"
"我不会打扰他的。"
"你半夜回来,开门关门,总会有声音。"刘芬的语气很温和,但话里的意思很清楚,"年轻人,要懂得体谅。"
那天晚上,张启明在书房待到很晚。晓梅躺在床上,透过门缝看见书房的灯光,听见他打字的声音,很有节奏,像是在敲击什么乐器。
她想起刘芬白天说的话,觉得也许自己真的应该考虑搬出去。毕竟这是张启明的关键时期,她不应该成为他的负担。
但是第二天早上,当她准备和张启明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发现房门的锁芯被换了。
她的钥匙插不进去。
"怎么了?"对门的阿姨正好出来倒垃圾,看见晓梅在门口摆弄钥匙。
"锁好像坏了。"晓梅说。
"昨天有开锁师傅来过,你家不是换锁了吗?"妈说,"我还以为你们在家呢。"
晓梅愣住了。她拿出手机,拨打张启明的号码。
"是我。"张启明的声音听起来很困,像是刚起床。
"家里的锁换了?"
"啊,是的。"张启明停顿了一下,"妈说旧锁不太安全,就换了新的。新钥匙在门口的花盆下面。"
晓梅低头看看,果然在门口的花盆下面找到了一把新钥匙。钥匙很新,还有金属的光泽。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问。
"忘了。"张启明说,"昨天改论文改到很晚,妈叫开锁师傅的时候我在睡觉。"
电话挂了,晓梅拿着新钥匙站在门口。妈已经倒完垃圾回来了,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停了一下。
"小林,你没事吧?"
"没事。"晓梅说,然后用新钥匙打开了门。
客厅里很安静,刘芬和张启明都不在。晓梅换了拖鞋,走向卧室,想洗个澡然后休息一下。但是走到卧室门口,她发现门也被锁上了。
她站在门口,听见房间里传来轻微的声音。走过去一看,刘芬正在翻她的包。
"妈,您在做什么?"
刘芬被吓了一跳,手里拿着晓梅的钱包。"我在找洗衣粉,以为你包里有。"
"洗衣粉在洗衣机旁边的柜子里。"晓梅说。
"是吗?"刘芬放下钱包,"我找找看。"
晓梅没有动,只是看着她。刘芬走到洗衣机旁边,打开柜子,果然拿出了一盒洗衣粉。
"找到了。"她举了举洗衣粉,然后看向晓梅,"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请假了。"晓梅说,"我有点不舒服。"
"哦。"刘芬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
说完,她拿着洗衣粉离开了厨房。但晓梅注意到,她的手里除了洗衣粉,还拿着一张纸。
那天晚上,晓梅发现自己给老家汇款的收据不见了。她记得明明放在钱包里的,但现在找不到了。
她想问刘芬,但又觉得没有证据。也许是她自己弄丢的,也许是放在别的地方忘记了。
但是第二天,她在垃圾桶里发现了那张收据的碎片。
收据被撕得很碎,但她还是能看出来那是她的名字,和汇款的金额:两万元。
她把碎片拼在一起,想看看还能不能复原。但就在这时,刘芬从身后走过来。
"在看什么?"
晓梅回头看她,手里还拿着那些碎片。"我的汇款收据。"
刘芬看了一眼,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可能是启明整理垃圾的时候不小心扔的。"
"这张收据在我的钱包里。"
"那就是你自己扔的吧。"刘芬走过去,从晓梅手里拿过那些碎片,"垃圾就应该扔垃圾桶,这有什么好翻的。"
说完,她把碎片重新扔进垃圾桶,然后拿着垃圾袋走向门口。
晓梅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垃圾桶。她想起那两万元钱,那是她攒了大半年的钱,本来想给老家的弟弟做生意用的。但现在,连汇款的证据都没有了。
那天晚上,张启明回来得更晚。晓梅等到十一点,他才开门进来。
"今天导师约了几个同学讨论论文。"他说,然后注意到晓梅的表情,"你怎么了?"
"没事。"晓梅摇摇头,"论文讨论得怎么样?"
"还好。"张启明坐在床边,开始脱鞋,"就是有些细节需要修改。"
晓梅想告诉他关于收据的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也许这真的只是个误会,也许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给他增加负担。
"启明。"她叫他。
"嗯?"
"答辩准备得怎么样了?"
张启明停下脱鞋的动作,看着她。在台灯的光线下,他的脸看起来有些疲惫。
"快好了。"他说,"再有半个月就答辩了。"
"紧张吗?"
"有一点。"张启明躺到床上,"但是导师说我的论文写得不错,应该没问题。"
晓梅躺在他身边,听着他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但她睡不着,一直想着那张被撕碎的收据,想着刘芬翻她包的样子,想着被换掉的门锁。
这些事情单独看起来都不算什么大事,但连在一起,就让人感到不安。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受欢迎。
第二天,她决定主动和刘芬谈一谈。
03
早上张启明去学校了,家里只剩下晓梅和刘芬。晓梅做好早餐,盛了两碗粥,端到餐桌上。
"妈,我们谈谈好吗?"
刘芬正在看报纸,抬头看了她一眼。"谈什么?"
"关于我和启明的事。"晓梅坐下来,"我知道您对我有些看法。"
刘芬放下报纸,端起粥碗喝了一口。"我没有看法。"
"那为什么要换门锁?为什么要翻我的包?"晓梅直接问道。
刘芬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喝粥。"换门锁是为了安全,翻包是找洗衣粉,我都解释过了。"
"那我的汇款收据呢?"
"什么汇款收据?"刘芬的表情很平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晓梅看着她,突然感到一种无力感。她意识到,如果对方不承认,她永远无法证明什么。
"妈,我知道您觉得我配不上启明。"晓梅换了个方式,"但是我们已经结婚了,我希望能够和谐相处。"
"和谐相处?"刘芬终于抬起头看着她,"晓梅,你知道启明的导师怎么评价他吗?"
晓梅摇摇头。
"天才。"刘芬说,"导师说启明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之一,前途不可限量。"
"我知道启明很优秀。"
"那你知道自己有多平庸吗?"刘芬放下碗,直视着晓梅的眼睛,"我查过你的工作,电子厂流水线工人,每个月工资五千块。你知道启明毕业后的起薪是多少吗?"
晓梅没有回答。
"三万。"刘芬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语气很平静,"而且这只是起步,以他的能力,两三年内就能翻倍。"
餐桌上很安静,只有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我不是为了钱才和启明在一起的。"晓梅说。
"我知道。"刘芬点点头,"你是为了爱情,对吧?"
晓梅点头。
"但是爱情能当饭吃吗?"刘芬问,"晓梅,你想过没有,五年后,十年后,当启明成为教授,成为知名学者的时候,你还能跟得上他的步伐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子,直接戳中了晓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确实想过这个问题,在很多个失眠的夜晚。
"我可以学习。"她说,但声音很小。
"学什么?学会背几首诗?学会说几句英语?"刘芬笑了,"晓梅,你知道什么是学术圈吗?那里的人讨论的是量子力学,是分子生物学,是你连名词都听不懂的东西。"
晓梅低头看着碗里的粥,白色的粥在光线下泛着微弱的光泽。
"我不要求你现在就离开启明。"刘芬的语气变得温和了一些,"但是你要想清楚,是不是真的要耽误他的前程。"
"我怎么耽误了?"晓梅抬起头。
"一个博士的妻子,应该能够成为他的助手,能够理解他的工作,能够在学术交流中帮助他。"刘芬说,"而不是每天回来问'今天在学校干什么了'这种小学生才会问的问题。"
这句话让晓梅的脸一下子红了。她确实经常这样问张启明,因为她不知道该问什么。
"你看,你连反驳都不会。"刘芬站起身,"晓梅,你是个好女孩,但你和启明真的不合适。"
说完,她端着碗走向厨房,留下晓梅一个人坐在餐桌前。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餐桌上,形成一个光斑。晓梅看着那个光斑,想起了很多事情。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张启明的时候,他正在图书馆看书,戴着金丝边眼镜,专注得像是在解决世界上最重要的问题。她当时就觉得,这个人和她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但是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因为张启明说,他喜欢她的简单和真诚。
现在她开始怀疑,简单和真诚,真的足够吗?
那天下午,晓梅去了一趟图书馆。她想借几本书看看,也许刘芬说得对,她应该努力跟上张启明的步伐。
但是当她站在理工科图书区的时候,看着那些她连名字都念不出来的书籍,突然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绝望。
《量子场论基础》、《高等数学分析》、《分子生物学原理》……这些书就像是用外星语言写成的,她根本看不懂。
她随手拿起一本《大学物理》,翻开第一页,上面是一个复杂的数学公式。她盯着那个公式看了很久,但完全不知道它在说什么。
"需要帮助吗?"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晓梅回头,看见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看起来像是研究生。
"我想学点物理知识。"晓梅说。
"你是哪个专业的?"男生问。
"我不是学生。"晓梅如实回答。
男生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那你可以从高中物理开始,这本太深了。"
晓梅点点头,放下手中的书。她走向高中教辅区,拿起一本《高中物理必修一》。
但是当她翻开这本书的时候,发现自己连高中物理都看不懂了。那些公式,那些概念,对她来说仍然是陌生的。
她坐在图书馆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叶子正在变黄,一片一片地飘落下来。她突然想起了初中时候的自己,那时候她的物理成绩还不错,甚至有过当科学家的梦想。
但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把书放回原处,离开了图书馆。
04
十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是晓梅的生日。她原本没想庆祝,但张启明记得这个日子,提议在家里吃顿好的。
"我请几个同学过来。"张启明说,"你也可以叫几个朋友。"
晓梅想了想,她没有什么朋友可以叫的。工厂里的同事大多住得很远,而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张启明的身份。
"我的朋友都比较忙。"她说,"就我们自己庆祝吧。"
"那我也不叫同学了。"张启明说,"一家人一起过。"
刘芬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做了一桌子菜。晓梅想帮忙,但被拒绝了。
"你是寿星,今天不用做事。"刘芬说,但语气听起来并不亲切。
到了晚上,三个人坐在餐桌前。刘芬做的菜确实很丰盛,有红烧肉,有清蒸鱼,有白切鸡。但晓梅吃得很拘谨,因为她感觉到刘芬一直在观察她。
"晓梅,你今年多大了?"刘芬突然问道。
"三十。"
"三十了。"刘芬点点头,"女人三十,应该考虑要孩子了。"
这个话题让餐桌上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张启明停下吃饭的动作,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晓梅。
"妈,我们还没准备好。"张启明说。
"什么叫没准备好?"刘芬问,"你马上博士毕业了,工作也定下来了,还等什么?"
晓梅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吃饭。
"我觉得应该先等启明工作稳定一些。"她小声说道。
"工作怎么不稳定?"刘芬问,"中科院的工作,铁饭碗,还有什么不稳定的?"
"中科院?"晓梅抬起头,看向张启明,"你要去中科院工作?"
张启明点点头,"导师介绍的机会,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晓梅感到了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中科院在北京?"她问。
"是的。"
"那我们要搬到北京去?"
餐桌上突然安静下来。刘芬和张启明互相看了一眼,那个眼神让晓梅感到不安。
"这个……我们还没商量。"张启明说。
"有什么好商量的?"刘芬说,"当然要去北京。那是中科院,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那这个房子怎么办?"晓梅问。
"卖掉或者租出去呗。"刘芬说得很轻松,"反正在北京要重新买房。"
晓梅的手握紧了筷子。这个房子是她十年的积蓄,是她在这个城市唯一的根。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卖掉它。
"我不想卖房子。"她说。
"不想卖?"刘芬笑了,"那你想怎么办?让启明为了一套房子放弃中科院的工作?"
"我没有这个意思。"晓梅说,"但是这个房子对我很重要。"
"重要什么?"刘芬的语气变得尖锐起来,"房子就是房子,能比得上前程重要吗?"
张启明看看母亲,又看看晓梅,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要不我们再商量商量?"他说。
"有什么好商量的?"刘芬站起身,"启明,你是博士,你应该知道什么是重要的。"
"可是这房子是晓梅买的……"张启明说。
"买的又怎么样?"刘芬打断他,"你们是夫妻,她的不就是你的吗?"
晓梅突然站起来,"这房子是我的。"
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餐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你的?"刘芬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晓梅,你搞清楚,你们已经结婚了,法律上这房子就是夫妻共同财产。"
"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晓梅说。
"那又怎么样?"刘芬走到客厅,从茶几下面拿出一张纸,"你看看这是什么。"
晓梅接过那张纸,发现是一张房产过户申请表,上面的受让人一栏写着张启明的名字。
"你什么时候填的这个?"晓梅问。
"我没有填。"张启明说,"妈,这是怎么回事?"
"我填的。"刘芬说,"我拿着房产证去房管局咨询过,工作人员说只要夫妻双方同意,就可以办理过户。"
"我没有同意。"晓梅说。
"你会同意的。"刘芬说,"因为这是为了你们的将来。"
晓梅看着那张申请表,手开始发抖。她意识到,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刘芬让她拿出房产证,不是为了了解房子的情况,而是为了办理过户手续。
"我不会同意的。"她说。
"不同意?"刘芬笑了,"晓梅,你想过没有,如果启明去了北京,你怎么办?跟着去,还是留在这里?"
这个问题让晓梅愣住了。她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你跟着去,这房子留着也没用。如果你不跟着去,那就是要离婚。"刘芬继续说,"不管怎么样,这房子最终都要处理掉。"
晓梅看向张启明,希望他能说些什么。但张启明只是低着头,没有看她。
"启明,你说话。"她说。
张启明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很痛苦。"晓梅,妈说得也有道理……"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晓梅脸上。她突然明白了,在这个家里,她永远是外人。接着她一个举动,却让婆婆顿时崩溃了——
只见晓梅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这是我弟弟发来的照片,他还在等我汇钱给他治病。但是您把我的汇款收据撕了,您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刘芬的脸色变了。"你在说什么?"
照片上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年轻人,脸色苍白,眼神无助。
张启明看了那张照片,脸色一下子变了。"你弟弟生病了?"
"脑瘤。"晓梅说,"需要手术,费用很高。我汇给他的那两万块,是我攒了半年的钱。"
"为什么不告诉我?"张启明问。
"我告诉您了。"晓梅看向刘芬,"我说我要给家里汇钱,您说我弟弟是赌徒,不配花钱。"
刘芬的脸红了,但她还是强撑着说:"我不知道他生病了。"
"您不想知道。"晓梅说,"在您眼里,我们家的人都是不值得帮助的穷人。"
房间里安静下来。张启明看看母亲,又看看晓梅,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妈,你真的撕了晓梅的汇款收据?"他问。
刘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我以为……我以为她弟弟真的在赌博。"
"那您为什么不问清楚?"晓梅问,"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撕掉收据?"
刘芬没有回答。
晓梅继续收拾东西,把所有的衣服都放进行李箱。然后她走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房产证。
"这房子是我的。"她说,"我不会过户给任何人。"
"晓梅,你冷静一点。"张启明说,"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谈什么?"晓梅问,"谈我怎么卖掉房子跟你去北京?谈我怎么学会做一个博士的妻子?"
她走到阳台上,拿起那只陶罐。陶罐在她手里很轻,里面装着的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一块绣着"梅"字的手帕。
"这是我妈留给我的。"她对刘芬说,"她说,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自己的名字。"
刘芬看着那只陶罐,表情有些复杂。
"我现在明白我妈的意思了。"晓梅说,"她是想告诉我,不要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不要为了任何人否定自己。"
她拿着陶罐和行李箱走向门口。
"晓梅!"张启明叫住她,"你真的要走?"
晓梅回头看了他一眼。在那一瞬间,她想起了很多美好的回忆。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紧张,他送她回家时的温柔,他说爱她时的真诚。
但是现在,这些美好的回忆都被现实冲击得支离破碎。
"启明,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应该保护我,而不是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些伤害。"她说,"但是你没有。"
"我……"张启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再见。"晓梅说,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但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彻底断裂了。
05
晓梅走后,房子里变得异常安静。张启明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张房产过户申请表,看了很久。
"启明,她会回来的。"刘芬说,"女人都是这样,闹一闹就好了。"
张启明没有回答。他想起了晓梅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失望,伤心,还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决绝。
"妈,你为什么要撕她的汇款收据?"他问。
刘芬在沙发上坐下,表情有些不自然。"我真的以为她弟弟在赌博。"
"可是你没有问过她。"
"我……"刘芬停顿了一下,"我是为了你好。启明,你不知道,她那个家庭有多复杂。"
"复杂什么?"
"她父亲早逝,母亲也死得早,就剩下她和一个弟弟。"刘芬说,"这种家庭出来的女孩,心理都有问题。"
张启明看着母亲,突然感到陌生。"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刻薄了?"
"我刻薄?"刘芬的声音提高了,"我是为了谁?我是为了你的前程,为了我们家的面子!"
"面子?"张启明站起来,"妈,晓梅哪里给我们丢面子了?"
"她是什么身份?电子厂的工人!"刘芬也站起来,"启明,你马上就是博士了,将来是要成为教授的人。你的妻子是个工人,你让同事怎么看你?"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你不在乎,我在乎!"刘芬的情绪激动起来,"我辛辛苦苦把你培养成博士,不是为了让你娶一个工人回来!"
张启明看着母亲,第一次感到了愤怒。"妈,你知道我读博士的钱是哪来的吗?"
"当然知道,是我们家省吃俭用攒出来的。"
"不是。"张启明走到书房,拿出一个文件夹,"是晓梅给的。"
他把文件夹扔在茶几上,里面是一沓银行转账记录。
"你看看这些转账记录。"张启明说,"从我读博士第一年开始,每个月五千块生活费,都是晓梅汇给我的。"
刘芬拿起那些记录,脸色逐渐变白。
"还有这个。"张启明拿出另一张纸,"我读博士期间的所有学费,书费,住宿费,加起来二十多万,全部是晓梅出的。"
"这……这不可能。"刘芬说,"她一个工人,哪来这么多钱?"
"她在电子厂做夜班,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张启明的声音开始颤抖,"她为了给我攒学费,连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
刘芬看着那些转账记录,手开始发抖。
"妈,你知道晓梅的手为什么变形吗?"张启明问。
刘芬摇摇头。
"因为长期焊接电路板,高温把她的三根手指都烫伤了。"张启明说,"医生说这种伤害是不可逆的,她的手指再也不可能恢复正常了。"
刘芬坐回沙发上,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启明,我不知道……"
"你不想知道。"张启明打断她,"你只想知道她配不配得上我,但你从来没想过,我配不配得上她。"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地响。
"那现在怎么办?"刘芬问。
"我去找她。"张启明说,"向她道歉。"
"启明,你想清楚。"刘芬拉住他,"如果你去找她,就等于承认了我们的错误。"
"我们本来就错了。"张启明看着母亲,"妈,我以为你会喜欢晓梅的,因为她善良,简单,真诚。但是你却因为她的出身而看不起她。"
"我没有看不起她……"
"你撕她的汇款收据,换门锁,翻她的包,这不是看不起是什么?"张启明的声音很严厉,"妈,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刘芬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说道:"我只是不想你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娶了一个配不上你的女人。"刘芬说,"启明,你现在觉得学历不重要,出身不重要,但是等你真正进入学术圈,等你身边都是高知分子的时候,你会发现差距有多大。"
张启明看着母亲,突然明白了什么。"妈,你是不是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
刘芬的脸色变了。
"你和爸爸当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分开的,对吧?"张启明继续说,"爸爸嫌弃你的出身,嫌弃你只是个小学老师。"
"别说了。"刘芬说。
"所以你现在想在我身上找回面子,是吗?"张启明问,"你想让我娶一个教授的女儿,好证明我们家也能攀上高枝?"
"我说了别说了!"刘芬喊道。
"可是妈,晓梅不是你的敌人。"张启明说,"她是真心爱我的,就像你当年真心爱爸爸一样。"
刘芬突然哭了,那种哭声很压抑,像是积压了很多年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
"你不懂。"她说,"你不知道被人看不起的感觉有多难受。"
张启明走过去,坐在母亲身边。"妈,那是爸爸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可是社会就是这样啊。"刘芬擦着眼泪,"门当户对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只是偏见。"张启明说,"真正的爱情,应该能够跨越这些偏见。"
刘芬看着儿子,眼中还有泪水。"那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因为晓梅而失去了什么机会呢?"
"那也是我的选择。"张启明说,"妈,我宁愿和一个真心爱我的人一起平凡地生活,也不愿意为了所谓的前程而放弃爱情。"
母子俩沉默了很久。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刘芬问。
"去找她,向她道歉。"张启明说,"如果她能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
"如果她不原谅呢?"
张启明想了想,"那我就一直道歉,直到她原谅为止。"
刘芬看着儿子坚定的表情,叹了一口气。"你真的决定了?"
"决定了。"
"那……"刘芬停顿了一下,"那我也去道歉。"
张启明惊讶地看着母亲。"妈?"
"我做错了事,就应该承担后果。"刘芬说,"虽然我还是觉得你们不合适,但是我不应该用那种方式对待她。"
06
第二天早上,张启明开始寻找晓梅。他打了她的手机,但一直是关机状态。他去她工作的电子厂,但工厂的人说她已经请了长假。
他想起晓梅曾经说过她有时候会去公园里坐坐,于是他开始在附近的公园里寻找。
在第三个公园里,他终于找到了她。
晓梅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湖水发呆。她的身边放着那只陶罐,在阳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
"晓梅。"张启明走过去,轻轻叫她的名字。
晓梅回头看了看他,然后又转向湖面。"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记得你说过,你难过的时候喜欢看水。"张启明坐在她身边,"晓梅,我来道歉的。"
"道歉?"晓梅笑了,但那个笑容很苦,"为什么道歉?"
"为我的懦弱,为我的自私,为我没有保护好你。"张启明说,"晓梅,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但是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晓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湖面。湖水很平静,偶尔有几只鸭子游过,激起小小的波纹。
"启明,你知道我昨天晚上想了什么吗?"她问。
张启明摇摇头。
"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晓梅说,"那天下雨,我在图书馆门口等雨停。你走过来,问我要不要借伞。"
张启明记得那一天。那是一个下午,雨下得很大,晓梅穿着一件蓝色的裙子,站在图书馆门口。
"你说你不介意我的出身,不介意我的学历。"晓梅继续说,"你说,你喜欢我的简单和真诚。"
"我现在还是这么想的。"张启明说。
"真的吗?"晓梅转过头看着他,"那为什么你妈妈说我配不上你的时候,你没有反驳?"
张启明沉默了。
"为什么她要求过户房产证的时候,你觉得有道理?"晓梅问。
"我……"张启明想解释,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启明,我不怪你爱你的母亲,我也不怪你想要更好的前程。"晓梅说,"但是我希望,在你追求这些东西的时候,不要把我当成累赘。"
"你不是累赘。"张启明说,"晓梅,你知道吗?昨天我翻出了你给我汇款的记录,我才意识到,这些年来,你为我付出了多少。"
晓梅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看到了那些记录?"
"看到了。"张启明的声音有些哽咽,"晓梅,我一直以为我读博士的钱是家里出的,我不知道是你……"
"那些钱不重要。"晓梅打断他,"重要的是,你有没有真的把我当成家人。"
张启明看着她,眼中有泪水。"有,我把你当成最重要的家人。"
"那为什么我弟弟生病的时候,你不知道?"晓梅问,"为什么你妈妈撕我汇款收据的时候,你不知道?为什么家里要换门锁的时候,你不告诉我?"
这些问题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地割在张启明心上。
"我错了。"他说,"晓梅,我真的错了。"
湖边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水面的声音。
"启明,我问你一个问题。"晓梅说,"如果我们继续在一起,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张启明想了很久,然后摇了摇头。"我不能保证。"
这个答案让晓梅有些意外。她以为他会信誓旦旦地保证,会说一些动听的话来挽回她。
"为什么?"她问。
"因为我妈可能永远不会真正接受你。"张启明诚实地说,"而我也可能永远无法完全摆脱她的影响。"
晓梅看着他,眼中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会努力。"张启明继续说,"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勇敢,更坚定。我会努力保护你,保护我们的感情。"
"努力?"晓梅笑了,"启明,感情不是靠努力就能维持的。"
"那靠什么?"
"靠理解,靠尊重,靠真正的爱。"晓梅说,"你爱的是我,还是你心中理想的我?"
这个问题让张启明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我不知道。"他诚实地说。
晓梅点点头,"至少你是诚实的。"
她站起身,拿起那只陶罐。
"晓梅,你要去哪?"张启明也站起来。
"回我自己的家。"晓梅说,"启明,我们都需要时间想清楚一些事情。"
"那我们还有机会吗?"张启明问。
晓梅看了看他,然后看向湖面。"我不知道。"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张启明想跟上去,但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他知道,现在的追逐已经没有意义了。他需要的,是真正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