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妻子离婚后,我娶了心爱的人,本以为来的是爱情,没想到是报应

发布时间:2025-07-28 19:20  浏览量:1

终于结束了与韩露的婚姻关系,我如释重负,迫不及待地想彻底斩断与她的所有联系。我交往了一位年轻靓丽的女友方念,购置了心仪已久的越野车。那些令人窒息的岁月终于被甩在身后。我感觉自己脱胎换骨,获得了新生。

领取离婚证那天,我特意穿上了方念为我挑选的那套西装。方念本想陪我同去,但我婉拒了。我实在摸不准韩露的情绪。韩露曾是我的妻子,当离婚证盖上印章的瞬间,她便成了我的前妻。

“那你可不准多看她一眼,我会吃醋的。”方念故意拽了拽我的领带,她娇嗔的模样让我更加确信,与韩露离婚是我此生最明智的决定。韩露太过沉闷,即便在床笫之间也难以激起我的兴致。方念则不同,她青春洋溢,热情似火,并且善解人意。

“好。”我应承道,指尖轻轻刮过她的鼻梁,“我答应你。”心情愈发轻快。

于是我提前抵达民政局门口,准备迎接崭新的生活。韩露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半小时。她依旧是一副缺乏色彩的模样,即使脱下了制服,也还是那身令人厌倦的灰白与黑色。

“号我已经取好了,走吧。”我攥紧了手中的取号单,反复摩挲,心头有些紧绷,又隐隐带着期待。

韩露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走在前头。直到工作人员将两本离婚证分别递到我们手中,我才真正松了口气。

“记得把你的东西尽早搬走。”我补充道,“以后……我们就不必再联系了。”

韩露匆匆离去,并未提及何时搬离。我打车回到自己的住所。车子给了她,房子归我。在财产分割上,身边的朋友多少觉得我占了便宜。对此,我并不认同。离婚那天,我曾让她尽管提要求,我会尽量满足。没料到韩露只是扫了一眼协议,便签了字,甚至当天就随我去办理了离婚登记。那登记是我提前悄悄预约的,从未奢望能如此顺利。

推开家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我不禁打了个寒噤。窗户敞开着,窗台的绿植似乎受不了寒意,蔫头耷脑,显出枯萎的迹象。环顾四周,屋里似乎什么都在,又隐约觉得空落落的。我检查了书房保险柜,里面我珍藏的几件物品安然无恙,那几条婚后送给韩露的金项链也还在。但书架上,那些法律相关的书籍似乎确实少了几本。

我找了个纸箱,把韩露爱看的书统统塞了进去。接着走进卧室,她的衣物也少了几件,剩下的全被我胡乱塞进箱子。整理完毕,我拨通韩露的电话,结果一如既往,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提示机主无法接通。最终,我找了闪送,打算把箱子送到她的工作单位。

在与方念前往4S店试驾的途中,闪送小哥打来电话:“祝先生,收货人拒收了。”

我问他该如何处理,是带回去还是怎样。小哥显得有些为难。我刚要开口,方念已迅速夺过手机:“她不要就扔了吧!”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够给她面子了,没让她自己动手搬。”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没再言语。后来购车时,也完全依着方念的意见加装了许多配置。方念热爱汽车,我也是如此。

“提车那天,我们就开车去旅行,好好庆祝一下。”我欣然应允。这辆车是我觊觎已久的。第一次提出换车时,韩露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不赞成我买越野车。“油耗太高,实用性差,非要换就换电动车。”在她眼中,实用永远是第一位的。

然而方念截然不同。她总是支持我的所有决定,我们有着共同的爱好与兴趣。方念行动力极强,当晚就兴致勃勃地规划好了自驾路线。当我洗漱完出来,正好看到她合上电脑。

“亲爱的。”她突然唤我。

这个称呼让我心头一暖。“周末我爸妈让我们回家吃饭。”方念从不习惯叫我亲爱的。即便在床上缠绵悱恻,她也抗拒这个称呼。她明确表示,只有在我和韩露彻底结束关系后,我们才算真正的情侣。像现在这样。

我将方念紧紧拥入怀中,心中激荡着兴奋与满足。毫不夸张地说,若她想要天上的星辰,我也会设法为她摘取。我与方念的相遇,始于一次露营活动。

​​

那是一个周末。朋友热情相邀,希望我和韩露一同参加一场户外体验活动。韩露一如既往地兴致缺缺,推说要加班处理文件。幸好她不去,却也并未阻拦我的兴致。正是那次出行,让我邂逅了性格开朗明媚的方念。

那感觉,如同久旱逢甘霖,又似终于触及了爱的真谛。方念的笑容如同阳光,瞬间穿透阴霾,直击我的心房。她所到之处,仿佛自带光芒,活力四射。自那日起,方念笑靥如花的模样便深深烙印在我脑海——那对深深的酒窝,那双弯成新月般的眼眸。

我们互换了联系方式,偶尔会聊上几句。起初,我并未想过与方念滋生暧昧情愫,却在不经意间,被她新奇独特的观念和如火的热情所吸引。她的世界,宛如一幅色彩斑斓、充满无限可能的画卷,与韩露那灰白单调的色调截然不同。这感觉,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心,在我内心深处漾开层层涟漪,久久不息。

此后,几乎每个周末,我都会与方念结伴外出,探索新奇。韩露从不追问我的去向,只是在我出门前淡淡叮嘱一句“路上小心”。她的生活,如同她的法官职业一般,刻板而乏味。方念却不同,她常带着真诚的羡慕感叹:“姐姐可是法官啊!多么了不起的职业!”甚至还会认真地提醒我:“不懂得珍惜自己妻子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好丈夫。”

方念越是展现出这份善解人意和明事理,我对她的迷恋便愈发浓烈。终于,她应允了我的心意,我们正式走到了一起。热恋的甜蜜让人沉醉,频繁的约会填满了我的生活。我也向她郑重承诺,会尽快与韩露彻底了断,划清界限。

周末,方念第一次邀请我拜见她的父母。我精心准备了茅台、中华烟,还有一堆方念特意推荐的保健品。相较于当年与韩露在餐桌上随意几句便敲定婚事的简单,这次拜访显得格外郑重其事,仪式感十足。

“毕竟你是离过婚的,我虽然不在意,但我爸妈心里难免有些顾虑。”方念挽着我的手臂,试图安抚我的紧张,“看到你这么用心待我,他们才能放心把我交给你呀。”她误以为我因购置这些礼品而不快,其实我内心真正翻腾的是忐忑不安。方念素来善解人意,却似乎不明白,爱意常常伴随着患得患失的焦虑。我担心自己所备不够丰厚,或品质不够上乘,不足以赢得她父母的认可。

席间,提及彩礼时,方念的父母依照家乡的传统,提出了388000元的要求。这个数字,比起当年韩露提出的88000元,确实高出不少。方念在一旁眯起眼睛,甜甜一笑:“彩礼是你给我的,而我的一切,自然也都是你的。”这番话,像一股暖流,瞬间熨帖了我的心房。

反观韩露那88000元彩礼,最终却成了她个人的财产。记得刚订婚时,老家房子急需翻新,我临时向她求助,她倒是爽快应允,只是坚持让我写下借条,言明这是彩礼,不能直接索回。后来我索性在市区购置了新房,老宅便搁置一旁,不再打理。如今想来,或许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存在着难以调和的差异,白白蹉跎了那些宝贵的青春岁月。

结束与方念酣畅淋漓的自驾旅行后,我们便携手领取了结婚证。选择了旅行结婚的形式,并未大张旗鼓地操办婚礼,但依然邀请了众多好友相聚庆祝。席间,我开怀畅饮,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实在难以言表。我终于迎娶了心之所向的爱人,彻底告别了与韩露共度的那些沉闷压抑的日子。

我感觉自己如同重获新生,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带着春日般清新自由的空气,心中充盈着难以言喻的喜悦。为此,我特意多请了几天年假,与方念在家中悠闲度日,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享受这迟来的甜蜜。她娇俏可爱,真实不做作,时常撒娇让我为她挑选心仪的礼物。家中的奢侈品日渐增多,琳琅满目。

“老公,你对我真好。”

“我简直爱死你了。”

方念搂着我的腰,话语中浸满了爱意,让我沉醉不已。

这一切,与和韩露共度的日子形成了天壤之别。回想过去,每次送韩露奢侈品,她的反应总是令人失望——非但没有欣喜,反而会指责这些东西华而不实,毫无用处。如此鲜明的对比之下,我愈加清晰地意识到,我与韩露之间存在的巨大鸿沟。

我和韩露的相识,始于一场相亲。我的父母看中了她的教育背景——法学本硕连读,毕业后便一直在法院系统任职,职业体面稳定。因此,当我和韩露最终走到离婚这一步,并与方念开启新生活时,内心深处并非全无波澜。一丝隐忧,如同水面下的暗流,悄然涌动。

她是一名法官。我深知,若真要和她对簿公堂,这场婚姻的收场绝不会体面,而我恐怕也捞不到半分好处。尤其在那个傍晚,小区停车场里,韩露亲眼撞见我和方念纠缠在一起之后。那份冷静自持下的震惊眼神,至今想来仍让我后背发凉。

所幸,韩露离婚的态度异常干脆利落。没有哭闹,没有纠缠,这为我们省去了难以想象的谈判拉锯战。签字,盖章,从此两清。那一刻,我如释重负,深信自己终于挣脱了枷锁,拥抱了梦寐以求的理想生活——年轻貌美的爱人,心心念念的越野车,一切都焕然一新。

然而,日子久了,我渐渐发觉,眼前的方念,似乎与我记忆中那个明媚开朗的女孩,有了微妙的偏差。

“可方念毕竟年轻啊。”朋友端起酒杯,一边给我满上,一边语重心长,“老祝,青春靓丽,哪一样不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不然你说,她一个刚出校门的小姑娘,图你什么?图你年纪大?图你不洗澡?”

这话刺耳,却戳中了我的心事。几天前,我和方念爆发了相识以来的第一次真正争吵。起因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却让我心里堵得慌,很不舒服。

“我明白。”我闷头喝了一口酒,试图压下那股烦躁,“我不是说她贪图享乐乱花钱,只是……”只是当那张信用卡账单赫然列着动辄五位数的奢侈品消费时,我的情绪瞬间失控了。

方念对奢侈品的痴迷,远超我的想象。从头到脚,皆是名牌。婚前我对此并非一无所知,也甘之如饴。但我万万没料到,她竟能在一个月内,接连购入好几款限量版奢侈包,有的甚至连防尘袋都未曾拆封。家里的衣帽间和鞋柜,早已被她扫荡的战利品塞得满满当当,几乎要爆仓。

“算了。”我仰头饮尽杯中酒,无奈地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朋友轻笑一声,带着点调侃:“以前嫂子不喜欢这些,你非得硬塞。现在方念主动买了,你反倒不高兴了?老祝,你这人有点难伺候啊。”

“嫂子”这个久违的称呼让我微微一怔。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给韩露送礼物的画面。她总是皱着眉,带着法官特有的审慎:“说了别再买包了,上班拎着也不方便,退了吧。”“钱留着也好,假期可以带爸妈出去走走。”确实,后来我们真的出去旅行了几次。此刻我才后知后觉地皱起眉头——那些旅行的开销,似乎大多是从韩露自己的工资卡里划出去的。

酒局接近尾声时,方念的电话打了进来。我犹豫着,直到手机第三次执着地震动,才按下了接听键。

“老公……”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像只受惊的小猫,“家里的灯坏了……好黑……我害怕……”

那带着颤抖的尾音瞬间揪紧了我的心。方才所有的不快和疑虑,顷刻间烟消云散。我立刻起身结账,冲出酒吧,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家赶。朋友们在身后起哄:“床头吵架床尾和嘛!”这话,倒是一点不假。

刚进家门,方念便一头扎进我怀里。她只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真丝睡裙,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像只无辜又可怜的小兔子。我心疼地将她打横抱起,刻意忽略了玄关地上被她随意踢得东倒西歪的、数不清的高跟鞋。

“都怪我不好……”她在我怀里抽噎着解释,“那天和几个姐妹逛街,她们一直炫耀男朋友多舍得给她们花钱……我一冲动就……我已经联系SA了,看能不能退掉一些……老公,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她紧紧攥着我的衣襟,仰着小脸,泪水涟涟。

她越是这般示弱,我的心就越软,甚至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我辛苦打拼,不就是为了让心爱的女人随心所欲地享受生活吗?尤其看着她晶莹的泪珠滚落脸颊,那份怜惜几乎要将我淹没。方念不是韩露。我爱的是她,是她带来的鲜活与激情。

“是我不对。”我低头吻去她的泪水,声音低沉,“是我不好,老婆,让你受委屈了。”

那晚的缠绵,从玄关蔓延到客厅,又从卧室辗转至浴室。明明是同一个屋檐下,换了女主人,连争吵都仿佛成了感情的催化剂,让彼此更加难舍难分。

然而,这份“新生”的喜悦,很快被一场猝不及防的风暴击碎。我万万没想到,我的父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造访。

我从未向他们透露过与韩露离婚的消息,他们自然也不知道我和方念已经领证结婚。方念的父母曾多次委婉询问何时两家正式见面,方念总是体贴地替我挡回去,说她父母那边她来安抚,让我别急。我也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带方念风风光光地回去见二老。

所以,当父亲那通电话打来时,我握着手机,手心瞬间沁出了冷汗。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下来。我匆匆向领导告假,心急火燎地往家赶。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方念压抑的哭泣声便清晰地传了出来。我的心猛地一沉。

“爸!你在干什么!”我一把推开家门。

眼前景象让我血液上涌。方念跌坐在地毯上,泪流满面,肩膀不住地颤抖。我的父母并排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眼神像刀子一样锐利地钉在方念身上,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我急忙上前扶起方念。她刚在我臂弯里站稳,父亲已霍然起身,一个响亮的耳光带着风声狠狠扇在我脸上!

“啪!”

脸颊火辣辣地疼,脑袋嗡嗡作响。方念吓得失声尖叫,哭得更凶了。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方念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隐瞒了离婚再婚的事实,是我让父母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撞见了这一幕。

“亲爱的,乖,你先回房间。”我强压下翻腾的情绪,尽量放柔声音安抚方念,半扶半抱地将她送进了卧室,轻轻关上了门。门板隔绝了她的哭声,却挡不住客厅里山雨欲来的沉重压力。

客厅里,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骤然响起——是父亲盛怒之下摔碎了茶杯。碎片四溅,如同此刻破碎的气氛。父母连珠炮似的质问,像沉重的鼓点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尤其是对韩露的反复提及,让我心底积压的烦躁瞬间冲破了临界点。

“韩露韩露韩露!”我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激动而拔高,“是你们喜欢韩露!可我根本不喜欢她!我们两个月前就已经离婚了!真真正正地离了!”我几乎是吼出来的,那些我以为早已消散的怨怼,原来一直蛰伏在心底深处,此刻被彻底点燃。

韩露,确实是典型的贤妻良母模板。她做事周全细致,性格温婉沉静,如同涓涓细流。甚至在那次停车场,她亲眼撞见我与方念拥吻,那样不堪的场景下,她也没有当场发作。我至今记得那个夜晚,她站在阴影里,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像被冻住了一般。可当我忐忑不安地上楼时,她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旧准备好了晚饭,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我。那一刻,我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质问她:你到底爱不爱我?否则,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丈夫与别人如此亲密?可她偏偏沉默得像一潭深水,没有一句质问,只是默默看着我洗手,然后温柔地为我盛好饭,仿佛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

反倒是方念,在看到韩露后,态度异常坚决:“既然她都看见了,你今天不提离婚,我们就分开吧。”我无法接受方念提出分手,只能硬着头皮向韩露摊牌。那顿饭,是我此生吃得最煎熬的一顿,味同嚼蜡。

“我们离婚吧,行吗?”我放下筷子,声音干涩。

韩露夹菜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动作,平静地应道:“好。”她甚至没有追问楼下那个女人是谁,我们何时开始的,仿佛一切与她无关。“离婚协议拟好了告诉我,今晚你睡次卧。”她起身离开餐厅,走到门口时,脚步微顿,瞥了一眼桌上的碗筷,淡淡提醒:“记得把碗放进洗碗机。”这场景如此熟悉。婚前我们就约定过,她做饭,我洗碗。后来我嫌麻烦装了洗碗机,便成了她负责把碗筷放进去。她似乎从未对此有过怨言。连离婚,也离得这般……平静利落。

父母带着满腔怒火离开后,我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舒了一口气。推开卧室门,方念立刻像只受惊的小鹿,直直扑进我怀里,带着哭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你和叔叔阿姨吵架了……”我轻轻拭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温声安抚:“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为了哄她开心,我带她去了那家她心心念念、人均消费近万的高档餐厅。看着菜单上令人咋舌的价格,方念瞬间阴转晴,像个得到心爱糖果的孩子,笑容灿烂。她确实很好哄。用餐时,我细心地将牛排切成适口的小块,又特意戴上一次性手套,仔细为她剥去虾壳,将晶莹的虾肉放进她的餐盘。她吃得满足,腮帮子鼓鼓的,忽然抬起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我:“祝清河,你以前……也给别人剥过虾吗?”

我握着虾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摇头:“没有。真的没有。”在韩露之前,我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学生时代埋头苦读,毕业后全身心扑在工作上。与韩露相亲后,顺理成章地恋爱、结婚。我也曾笨拙地模仿过网上那些“宠妻”桥段,想送她昂贵的礼物,想为她剥虾。可她总是微笑着推开我的手:“出去吃顿饭,看场电影就很好了,别乱花钱。”“没事,我自己来,你工作辛苦,不用特意照顾我。”那时,我对她的“懂事”充满赞许。​

周末,我带方念回乡下探望父母。车子刚在熟悉的小院前停稳,我便忍不住掏出手机,再次拨通了韩露的号码。我想确认,是不是她将离婚的消息捅到了父母那里。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那冰冷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我甚至觉得有些可笑。只要是在工作时间,我似乎永远联系不上她。

“爸,妈。”方念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向我父母打招呼,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我握紧她的手,传递着无声的支持:“别怕,有我在。”

午餐的气氛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和。我和方念毕竟已经领证,父母也只能无奈接受这个事实。饭桌上,短暂的沉默后,父母开始询问方念的家庭情况,话题自然转向了她的现状。

“我没有工作。”方念坦诚地回答,声音不大。

“没有工作?”母亲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那怎么行呢?”

父亲紧接着追问,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解和审视:“你不是本科毕业吗?本科毕业怎么会找不到工作?”

“你……”方念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我见状,立刻打断父亲的话头,语气带着维护:“行了行了!她不工作怎么了?我又不是养不起!以前也没靠韩露那点工资养家啊!”话一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又提到了韩露。更何况,方念并非从未工作过。

在我们交往期间,方念曾在一家广告公司担任创意设计师。只是薪资微薄,加班频繁,行业竞争又异常激烈。我看在眼里,心疼不已,便支持她辞去了那份工作。

听我这么说,父母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提起另一件事:“你舅舅的事,看样子小霜是不打算帮忙了。”我这才知道,舅舅正与他人打官司。

“你们联系过韩露?”我问道。

他们点头又摇头,神情复杂:“电话打不通,去她单位也没见到人,听同事说她请了假。”

我皱了皱眉。韩露那样热爱工作的人,怎么会请假?看来离婚的事并非她告知父母。想必他们以为韩露还在家里,找上门却撞见了方念。我没有追问细节。

下午,我依约陪方念去滑雪。临走前,我把一个律师的联系方式留给了父母:“让舅舅联系他吧。这人在业内口碑很好,几乎没有败绩。别再去找韩露了。”我不想与韩露有任何牵扯,更不愿家人再与她产生瓜葛。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我极力避开的人,竟出现在我和方念滑雪的场地。刚进场,我便看见了韩露。她像一阵风般从我身旁掠过,速度惊人,雪板在身后划出两道长长的弧线,扬起一片纷飞的雪沫。这让我有些愣神。我记得她说过不会滑雪。而且周末,她通常都在处理卷宗,或待在家、咖啡馆、图书馆看书。或许是我的目光太过专注,方念察觉了,撅着嘴问:“刚才那个是你前妻?”我一怔,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待我定睛再看,偌大的滑雪场已不见韩露踪影。我轻轻摇头:“应该不是。”

从未想过未来的某天,我会频繁忆起韩露。然而,随着与方念相处日久,想起韩露的次数竟意外地多了起来。

比如,周末在家时,我对外卖和餐馆的饭菜实在腻味。“老婆,今天我们自己做饭吧?”我提议,“体检医生说我有脂肪肝,最好少吃外卖。”方念的头枕在我腿上,一动不动。结婚三四个月,厨房几乎积了灰。冰箱里除了冷饮和冰淇淋,空空如也。

“我不会做饭呀,”她抬起头,“点个新疆炒米粉,再加份炸鸡怎么样?”似乎完全没留意我说的“脂肪肝”。但韩露不同。她极其注重饮食健康,一日三餐,能自己做绝不假手他人。她甚至利用业余时间考取了营养师资格证。

我没和方念争执,推开她,起身进了书房。我不太能吃辣,韩露也是。但方念嗜辣如命。朋友说过,有舍才有得,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确实如此。至少在其他方面,我和方念依旧合拍。不过是周末几顿饭,忍忍就过去了。然而,当辛辣的气味呛得我连连咳嗽时,还是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方念推开我,埋怨道:“别对着饭碗咳。”我愣住了。她大口吸着奶茶,连杯水都没想起递给我,反而对我面露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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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不太愿意回家,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状态。恰逢我负责的项目进入关键阶段,也有了正当理由熬夜加班。起初,方念还会打电话问我几点回。我本以为开门时,她会像从前一样扑进我怀里,或备好我喜欢的宵夜。可迎接我的,是她窝在沙发追剧的身影,以及散落一地的零食包装袋。我流露出些许不满,她却轻声说:“能不能别把工作的坏情绪带回家?难道你心情不好,我也得跟着不开心吗?”不知何时起,我在方念身上再也感受不到慰藉。

我觉得似乎是方念变了。躲进卫生间,打开窗和排气扇,我点燃一支烟。眼前忽然浮现韩露的面容。刚和韩露结婚那阵,公司高层大换血,人人自危,我也小心翼翼。车停在家楼下,想等情绪平复再上楼。韩露似乎察觉了什么,轻敲车窗,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遇到烦心事了?我刚做好饭,边吃边聊吧。”韩露是个极好的倾听者。即便不是她专业领域,她也乐于帮我分析,常用朴素的话语鼓励我。韩露说:“家是我们共同的港湾,不只是我的。”我突然意识到,韩露几乎从不向我倾诉她的烦恼。那么在她心里,我和她的家,还算她的港湾吗?

​​

情绪的影响力真是巨大。一次加班时,我突然发起了高烧。同事送我到家门口,按了几次门铃都无人应答。我尴尬地笑着目送同事离开。门终于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玄关处横七竖八躺着几双高跟鞋,客厅地板上散落着拆开的零食包装袋和吃剩的果核,茶几上堆着油腻的外卖餐盒,空气里混杂着香精和食物变质的味道。

方念穿着那件真丝睡裙,正盘腿窝在沙发里追剧,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看得入神。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我苍白的脸色和虚浮的脚步。

“我回来了。”我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干涩得厉害。

“哦。”她头也没抬,眼睛依旧盯着屏幕,“饭在桌上,你自己热一下。”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餐桌上放着一个外卖打包盒。拖着沉重的身体走过去打开,里面是半份红油浸透的炒米粉,上面盖着几块冷掉的炸鸡。油腻辛辣的气味猛地冲进鼻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发烧了……”我扶着桌沿,努力压下那股恶心感,“可能吃不下这个。”

“啊?”方念这才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瞥了我一眼,“发烧了?那你吃药了吗?家里好像有退烧药,你自己找找看吧。”说完,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剧集上,仿佛我只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站在原地,高烧带来的眩晕感一阵强过一阵,额角突突地跳。客厅的灯光刺得眼睛生疼,耳边是剧集里夸张的笑闹声。胃里那股翻腾再也压不住,我捂着嘴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一阵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灼烧般的疼痛从喉咙蔓延到胸口。

扶着冰冷的瓷砖墙壁,我大口喘着气。镜子里映出一张憔悴不堪的脸,汗水浸湿了额发。卫生间里,我的毛巾和牙刷被挤到了角落,洗漱台上堆满了方念的瓶瓶罐罐,水龙头还在滴滴答答地漏水。

我拧开水龙头,掬起冷水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冰冷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却浇不灭心头那股冰凉刺骨的寒意。这感觉,比高烧更让人难受。

冷水顺着下巴滴落,砸在冰冷的瓷砖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胃里那股灼烧感并未平息,反而像一团火,燎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疼。镜子里那张脸,苍白,浮肿,眼窝深陷,头发被冷汗黏在额角,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这哪里还是那个意气风发,开着新车载着新欢去滑雪的祝清河?

客厅里,方念追剧的笑声透过门缝钻进来,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轻快。那笑声像针,细细密密地扎在耳膜上,也扎在心上。我扶着冰冷的洗手台边缘,指尖用力到发白。报应。

这个词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带着冰冷的重量。

当初韩露也是这样吗?在我一次次以加班为借口晚归,甚至彻夜不归的时候?在我和方念在停车场旁若无人地拥吻,被她撞个正着的时候?在我理所当然地提出离婚,而她只是平静点头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曾在某个角落,独自咽下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像我现在这样,对着冰冷的墙壁,感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煎熬?

那时的我,可曾有过一丝愧疚?可曾想过她会不会生病,会不会需要人照顾?没有。我只觉得她沉闷,无趣,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我渴望的是方念那样鲜活、热烈的生命,能点燃我,让我觉得自己还年轻,还充满激情。

可现在呢?

激情褪去,只剩下满地狼藉的零食袋、油腻的外卖盒,和一个在我高烧不退时,连头都懒得抬一下的“鲜活生命”。我给她买包,买车,满足她一切物质欲望,却换不来病榻前的一杯温水,一句关心。

“家是我们共同的港湾,不只是我的。”韩露的声音,带着她特有的平静温和,清晰地回响在耳边。那时只觉得是句客套话,现在才明白,那是她对这个家最朴素的期待和付出。她默默承担了所有琐碎,把那个空间经营得温暖、整洁、有烟火气,让我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去追求所谓的“激情”和“自由”。

而我,亲手砸碎了那个港湾。

我踉跄着走出卫生间,眩晕感更重了,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客厅的灯光依旧刺眼,方念依旧沉浸在剧情里,对我的痛苦视若无睹。那半盒油腻的炒米粉还放在桌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胃里又是一阵剧烈的翻搅,我再也忍不住,猛地扑向厨房的水槽,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酸腐的液体混合着胆汁,灼烧着喉咙,呛得我眼泪直流。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这一次,方念终于被这动静惊动了。她皱着眉,不耐烦地转过头:“你怎么了?吐得这么厉害?脏死了!去卫生间吐啊!”

她的语气里没有担忧,只有被打扰的烦躁和嫌弃。

我扶着水槽边缘,剧烈地喘息,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高烧带来的灼热。这就是我抛弃一切换来的“新生”?这就是我渴望的“激情”和“自由”?

胃部的绞痛和喉咙的灼烧感还在持续,但更痛的是心里那个清晰的认知: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活该。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