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11年,他去世了,他女儿就开始骂我,还赶我走,我该怎么办
发布时间:2025-07-31 02:25 浏览量:1
消毒水的味道还没彻底散去,混着客厅里百合的清香,形成一种古怪又让人心里发沉的气息。林慧跪在蒲团上,用软布细细擦拭着老周的遗像。相框玻璃被她擦得锃亮,连边缘的木纹里积着的细小灰尘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这样就能让照片里那个笑得温和的男人离自己更近一些。
老周的眼睛在照片里看着她,还是那副带着点宠溺的模样。林慧的指尖轻轻划过玻璃上他的脸颊,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她赶紧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这十一天来,她已经流了太多眼泪,再哭下去,怕是要把身体哭垮了。老周走之前最担心的就是她,她不能让他在那边还惦记着。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指针指向下午三点。这个时间,老周以前总是会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泡一杯浓茶,一边慢悠悠地喝着,一边翻看当天的报纸。阳光透过纱窗洒在他身上,把他的头发染成淡淡的金色,画面温馨得像一幅画。林慧每次看到那样的场景,心里都会觉得踏实又温暖。
可现在,藤椅空着,茶杯倒扣在茶几上,报纸堆在一旁,已经好几天没人动过了。整个屋子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挂钟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敲得林慧心里一阵阵发慌。
她站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还放着她昨天特意给老周熬的小米粥。老周住院的那些日子,胃口一直不好,就念叨着她熬的小米粥。那时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精心挑选颗粒饱满的小米,用小火慢慢熬,熬得粥又稠又香,上面浮着一层厚厚的米油。老周每次都能喝上一大碗,喝完还会笑着说:“还是我家慧儿熬的粥最好喝。”
林慧拿起保温桶,把小米粥小心翼翼地盛进去。她的动作很慢,很轻柔,就像以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可手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抖,粥液晃悠着,溅出来几滴,落在洁白的灶台上,像一个个小小的黄渍,刺眼得很。
她放下保温桶,转身想去拿抹布,门外突然传来 “砰” 的一声巨响,是门被人用力甩开的声音。紧接着,一阵急促又响亮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在客厅里停下。
林慧的心猛地一紧,不用看也知道是陈瑶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擦了擦手,走出厨房。
陈瑶正站在客厅中央,身上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套装,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可那双眼睛里却布满了红血丝,嘴角紧紧抿着,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她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包带被她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有些发白。
“你在做什么?” 陈瑶的目光落在林慧身上,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
林慧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保温桶,轻声说:“我给你爸盛点粥,等下去看看他。”
“看他?” 陈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冷笑了一声,“我爸已经走了!你现在做这些给谁看?装模作样给谁看?”
她的声音很大,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林慧被她吼得愣了一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小瑶,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林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可你爸生前最喜欢我熬的粥了,我……”
“别叫我小瑶!” 陈瑶猛地打断她,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排斥,“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叫我?我告诉你,林慧,别以为我爸走了,你就能在这个家里兴风作浪了!”
林慧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可看着陈瑶那副激动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陈瑶心里一直对她有芥蒂。从她和老周结婚那天起,陈瑶看她的眼神里就带着不友好。
那时候陈瑶刚大学毕业,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老周带着林慧第一次见她,她只是淡淡地瞥了林慧一眼,连句 “阿姨” 都没叫。老周在一旁尴尬地打圆场,林慧却只是笑着说没关系。她想着,只要自己真心对陈瑶好,总有一天能焐热这孩子的心。
这十一年来,她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老周,也处处迁就着陈瑶。陈瑶工作忙,她每天变着花样地给她做可口的饭菜,等她深夜回家;陈瑶生病,她衣不解带地在床边照顾;陈瑶过生日,她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礼物…… 她以为,自己的付出总能换来一点认可,可没想到,在陈瑶心里,她始终是个外人。
“我没有想兴风作浪,” 林慧的声音有些疲惫,“这也是我的家,我只是想做些你爸喜欢的事。”
“你的家?” 陈瑶像是被点燃了引线的炸药,突然爆发了,“你别忘了,这房子是我爸婚前买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我爸走了,你就该识相点,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啪” 的一声,陈瑶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打在林慧的脸上。林慧手里的保温桶没拿稳,掉在地上,里面的小米粥撒了一地,黄色的粥液溅到了她的裤腿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不适,心里的寒意比身上的黏腻更让她难受。她看着陈瑶,这个她照顾了十一年的继女,此刻像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用最伤人的话将她拒之门外。
“小瑶,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林慧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和你爸结婚十一年,这十一年来,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们父女俩。你爸瘫痪在床的那几年,是谁没日没夜地守在他身边照顾他?是谁给他擦身、喂饭、按摩?你那时候在外地出差,是我……”
“够了!” 陈瑶厉声打断她,“你照顾他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他娶了你,你就得尽妻子的本分!别以为这样就能赖在这个家里不走了!”
陈瑶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一刀刀割在林慧的心上。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突然觉得很无力。十一年的付出,在陈瑶眼里竟然一文不值。
她想起上个月,老周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他拉着林慧和陈瑶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你们…… 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慧儿…… 你要多照顾小瑶,小瑶…… 你要懂事,别让你阿姨受委屈……”
当时林慧含泪点头,而陈瑶只是把头扭到一边,什么也没说。林慧以为,陈瑶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父亲即将离世的事实,心里难过才会这样。可现在看来,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听老周的话。
“我爸说的话我自然会记着,但这不代表我会让一个外人占着我家的房子!” 陈瑶的语气丝毫没有缓和,“我已经找好律师了,这房子是我爸的婚前财产,按照法律,就该归我。你还是赶紧收拾东西,别等我把你赶出去,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说完,陈瑶不再看林慧一眼,转身走进了老周的书房,“砰” 地一声关上了门,把林慧一个人留在了满是狼藉的客厅里。
林慧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流淌的小米粥,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一滴,两滴,落在地上的粥液里,晕开小小的涟漪。
挂钟依旧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可林慧却觉得,这个家,好像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温度。
夜幕渐渐降临,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林慧默默地收拾好地上的狼藉,把保温桶洗干净放好。她没有去厨房做饭,也没有去客厅看电视,只是回到了自己和老周的卧室。
卧室里还保持着老周在世时的样子。床头柜上放着老周常看的那本书,书签还夹在他没看完的那一页。衣柜里挂着他的几件衬衫,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林慧走到衣柜前,打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翻出一个有些陈旧的相册。相册的封面是红色的,上面印着金色的 “全家福” 三个字,边角已经有些磨损。
这是她和老周、陈瑶去年一起去拍的。那天阳光很好,老周穿着笔挺的西装,她穿着一条米色的连衣裙,陈瑶穿着一件粉色的风衣。三人站在照相馆的背景前,老周坐在中间的椅子上,她和陈瑶分站在两侧,微微弯腰,肩膀挨得很近。老周笑得一脸灿烂,她也笑得眉眼弯弯,陈瑶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也没有抗拒。
林慧用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人,心里一阵酸楚。她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会真的像一家人一样相处。可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她翻到相册的最后一页,突然愣住了。最后一页也是一张全家福,和前面那张是同一场景拍的,可照片却被人撕去了一半,只剩下她和老周的半边身影,陈瑶的那一半不见了,留下参差不齐的撕痕,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林慧的心猛地一沉,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除了陈瑶,没有人会这么做。
她把相册紧紧抱在怀里,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十一年的时光,在这一刻仿佛成了一个笑话。她付出的真心,她渴望的亲情,原来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冰冷的地板上,也照在林慧苍白的脸上。她抱着相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无声地流泪。眼泪打湿了相册的封面,晕开了上面的金色字迹。
这个夜晚,注定是漫长而寒冷的。林慧不知道,明天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只知道,这个她生活了十一年的家,已经不再是她的港湾了。
法院调解室的百叶窗拉得很低,正午的阳光被切割成一条条惨白的光带,落在陈瑶面前那摞厚厚的 A4 纸上。她指尖划过最上面那张复印件的边缘,纸张边缘被指甲掐出深深的折痕 —— 那是十年前林慧给老周买降压药的收据,蓝黑色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却还能看清 “硝苯地平片,38.5 元” 的字样。
“陈女士,” 调解员推了推眼镜,声音平稳得像手术室里的监护仪,“根据《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三十三条,公民可以立遗嘱将个人财产指定由法定继承人的一人或者数人继承。您父亲这份遗嘱经过公证,具有法律效力。”
陈瑶猛地抬头,视线撞进林慧低垂的眼睫。她看见林慧鬓角新添的白发,像冬日屋檐下结的冰碴,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这十一天来,这个女人瘦得脱了形,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空荡荡罩在身上,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法律效力?” 陈瑶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凭什么分走我爸的钱?这十一年她在这个家吃穿用度都是我爸的,现在还想卷着钱走?”
她抓起最底下的一叠急诊单,纸张哗啦啦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张印着刺眼的红色印章,日期是七年前的某个深夜 —— 陈瑶急性哮喘发作,林慧背着她从六楼跑下来,拦出租车时摔在结冰的路面上,膝盖上的血染红了积雪。急诊单背面有一行铅笔字,是老周的笔迹:“慧儿膝盖挫伤,瑶瑶没事就好。”
林慧弯腰去捡,手指触到纸张的瞬间,陈瑶突然像被针扎到似的缩回手。她想起那天凌晨醒来时,看见林慧跪在客厅地板上,正用棉签蘸着碘伏给伤口消毒,膝盖肿得像发面馒头,却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声音。
“这些年的开销,我都记在账本上。” 林慧把急诊单一张张理好,声音轻得像叹息,“老周的工资卡一直由我保管,每个月除去生活费,剩下的都存进了定期。这里有银行流水,您可以核对。”
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笔记本,封面上用红绳系着个旧算盘挂件 —— 那是陈瑶小时候手工课做的,歪歪扭扭的木珠子早就掉光了,林慧却一直挂在账本上。翻开第一页,是 2014 年 3 月 17 日,也就是她和老周结婚那天,上面写着:“今日收入:老周红包 8800 元。支出:瑶瑶考研报名费 120 元。”
字迹娟秀,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陈瑶的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账目:“2015 年 5 月 2 日,买空调 3200 元,瑶瑶说卧室太热”“2017 年 9 月 10 日,给瑶瑶买电动车 2800 元,上班方便”“2019 年 11 月 25 日,老周住院,护工费 150 元 / 天”…… 最后一笔停在老周去世那天,只有简单两个字:“终了。”
调解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外机在窗外嗡嗡作响。陈瑶盯着账本上 “瑶瑶” 两个字,眼眶猛地一热。她想起自己第一次领工资时,给林慧买了支口红,林慧高兴得在镜子前照了又照,却舍不得用,直到膏体过期都还是崭新的。
“遗嘱里说,” 调解员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房产归您,存款十五万留给林女士养老。另外,您父亲还特别注明,书房里那套《资治通鉴》要送给林女士。”
“不行!” 陈瑶几乎是脱口而出,“那套书是我爷爷传下来的!”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去年她生日那天,老周指着书房的书柜说:“这套书等我走了,就给你林阿姨。她比你细心,能保存好。” 当时她正低头切蛋糕,假装没听见。
林慧突然站起身,帆布包带在她肩上勒出深深的红痕:“我什么都不要。” 她把账本推回陈瑶面前,“存款您留着,房子我也会尽快搬出去。只是……” 她顿了顿,声音带上哽咽,“能不能让我再住三天?后天是老周的头七。”
陈瑶看着她泛红的眼角,突然想起二十岁那年夏天,自己发高烧躺在床上,林慧守在床边给她扇扇子。凌晨烧退了些,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林慧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没扇完的蒲扇。
“随便你。” 陈瑶猛地别过脸,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搬家那天是个阴天,林慧雇的三轮车停在楼下,车夫正一趟趟往上搬纸箱。她最后一次走进老周的书房,紫檀木书柜上的《资治通鉴》整整齐齐码在那里,书脊上的烫金大字在阴雨天里泛着温润的光。
林慧的目光掠过书桌,看见玻璃下压着张泛黄的照片 —— 那是她和老周刚结婚时拍的,两人站在小区的樱花树下,老周穿着她买的蓝色夹克,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照片旁边压着张便签,是老周的字迹:“慧儿说樱花像雪,等明年花开,带她去看。”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陈瑶回来了。她换鞋时看见鞋柜上摆着个熟悉的铁盒子,里面装着创可贴、碘伏和棉签 —— 这是林慧准备的应急医药盒,从她嫁过来那天起就放在这里,十一年没动过地方。
“这些您留着吧。” 林慧把一串钥匙放在玄关柜上,黄铜钥匙扣上挂着个玉坠,是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那是陈瑶八岁时弄丢的生日礼物,后来被林慧在沙发缝里找到,一直当宝贝似的挂在钥匙上。
陈瑶的目光落在玉坠上,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自己故意把牛奶打翻在林慧刚洗好的床单上,林慧没骂她,只是笑着说:“小孩子家家,难免的。” 那天晚上她起夜,看见林慧在卫生间里手洗床单,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佝偻的背上,像幅素净的水墨画。
“这个……” 陈瑶想说 “您带着吧”,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爸以前总说,您煮的小米粥最好喝。”
林慧的脚步顿住了。她回头时,看见陈瑶手里攥着那份遗嘱,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泪水正一滴滴砸在 “养老” 两个字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墨迹。
“头七那天,” 陈瑶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能…… 能去看看您吗?想喝您煮的小米粥。”
风从半开的窗户钻进来,卷起窗帘的一角,露出外面灰蒙蒙的天。林慧看着陈瑶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老周走的那天早上,他拉着两人的手说:“一家人,要好好的。” 那时阳光正好,透过 ICU 的玻璃窗照进来,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镀上一层金光。
“好啊。” 林慧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泪光,“我给你煮加了红枣的。”
三轮车在楼下按了按喇叭,林慧拎起帆布包转身出门。走到楼梯口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呼唤,像羽毛拂过心尖:
“妈。”
林慧的脚步顿住了。她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抹了把脸,快步走进了楼道的阴影里。阳光从楼梯间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她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个温暖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