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被病娇囚禁了,会怎么办?
发布时间:2025-07-15 09:02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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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小说,真实事件。
我坐在窗边,防盗窗是新焊的。他昨天弄的,说夏天蚊子多,装上纱网就好。那纱网细密得厉害,别说蚊子,连窗外那棵半死不活的槐树叶子都透不过几分绿意进来。外面世界的声音,也像是隔了层厚棉被,闷闷的,传不进来多少。这屋子,成了个铁皮罐头,我是里面那坨半死不活的肉。我不用上班,失业快一年了,唯一被允许的外出活动是买菜——钥匙在他手里攥着,出门前他递给我,回来第一件事,他得收回去,那眼神,跟查岗似的。这算是囚禁吗?法律上大概不算,但我心里清楚得很,那扇门,对我而言,差不多等于焊死了。
他是我的弟弟,法律上算是。我妈和我爸离婚那会儿,我十岁,判给了妈。后来妈带着我嫁给了另一个男人,那男人拖油瓶似的带了个儿子,就是他,比我整整小了七岁。他亲爹,那个名义上的继父,几乎就是个影子,除了留下点钱和酒气,对这个儿子基本是不闻不问。于是,带他的担子,莫名其妙就落在了我这个半大孩子身上。他小时候像条畏光的小狗,又瘦又怯,看人的眼神躲躲闪闪,唯独黏我黏得死紧。我给他热冷掉的饭菜,笨手笨脚地帮他缝书包带子,听他磕磕巴巴背乘法口诀表,晚上做噩梦惊醒,也是我摸着黑去他房间,拍着他汗津津的背,哄他重新睡着。时间久了,我甚至模糊了界限,觉得自己真成了他半个爹。他的一切,他爱吃什么菜,膝盖上哪块疤是几岁摔的,数学题卡在哪个地方会哭鼻子,我似乎都清清楚楚地刻在脑子里。
他十八岁生日那天,七月四号,空气热得像烧糊了的糖浆,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家里就我俩。他不知从哪儿弄了点劣质的红酒,倒了两个杯底。厨房昏黄的灯光下,他脸上的绒毛都看得见。他突然放下杯子,声音干得像砂纸磨木头:哥,我喜欢你。不是弟弟对哥那种。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那里面烧着两团火,又亮又烫,完全不像我熟悉的那条小尾巴狗。我当时的状态糟透了,重度抑郁像块又冷又硬的石头压在胸口,喘气都费劲,脑子里像灌满了嗡嗡响的杂音。我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又危险的东西。一阵天旋地转的恍惚,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出来,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行吧。这话出口的瞬间,我就知道错了,大错特错。那不是同意,是溺死的人胡乱抓住的一根稻草,是精神废墟里一次彻底的坍塌。
原来我根本不懂他。我以为带大他,就了解他骨血里的每一条脉络。可那一刻,他眼睛里翻滚的、近乎灼人的占有欲,像一盆滚烫的铁水浇下来,把我那些自以为是的认知烫得皮开肉绽,滋滋作响。亲情?父子般的责任?在他那种要把人连皮带骨吞下去的眼神里,脆弱得像一张被水浸透的纸。看来我是养了个童养夫,我常这么自嘲,心口却像被钝刀子慢慢割着。他爹,那个影子继父,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扔下的儿子,最后长成了这样,把我当成了唯一的猎物和囚笼。
最初的日子像蒙着一层磨砂玻璃,模糊、粘稠,带着点不真切的平静。他异常亢奋,像终于得到了觊觎已久的宝贝,笨拙又固执地行使着“恋人”的权利。晚上,他非要挤在我那张单人床上,像小时候一样贴着我睡,可那感觉截然不同。少年的身体滚烫,手臂铁箍似的勒着我的腰,呼吸沉沉地喷在我后颈,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蛮横。我浑身僵硬,像根木头,心里翻江倒海的全是错乱和抵触。这不对,这太不对了。我试图推开他,嗓子眼发紧:你起来,回自己屋睡去。他反而收紧了胳膊,脸埋在我肩窝里,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执拗的鼻音:我冷。哥,你身上暖和。他呼出的热气烫得我皮肤一阵阵发麻。冷?七月的夜晚闷热得能拧出水来。我望着天花板角落里一小块剥落的墙皮,黑暗里那点白格外刺眼。抑郁像冰冷的潮水,从脚底板漫上来,淹没了愤怒和羞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麻木和一种深重的疲惫。算了,由他去吧。我闭上眼,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一点点飘出这具躯壳,悬在污浊的、令人窒息的热空气里,冷眼旁观着床上这具被紧紧缠缚的肉体。
平静是种假象,像一层薄冰。我的抑郁越来越重,像块不断吸水的海绵,沉甸甸地坠着五脏六腑。我整天整天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烂掉、消失。对什么都提不起劲,连呼吸都觉得是种负担。他看我的眼神渐渐变了。起初是困惑,像小狗不明白主人为什么不理它了。然后是不安,在我床前焦躁地踱步,把水杯和药片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最后,那不安沉淀下去,变成一种更深、更暗的东西,像井水结了冰。
冲突终于爆发在一个沉闷的午后。空气凝滞得让人喘不过气。我蜷在沙发角落,像一堆等待被扫掉的垃圾。他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白粥过来,米粒煮得稀烂,冒着微弱的白气。他蹲在我面前,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我嘴边:哥,吃点东西。那勺子几乎要碰到我的嘴唇。我胃里一阵翻搅,猛地别开头,一股无名火夹杂着绝望窜上来:不吃!拿走!烦不烦!勺子“哐当”一声掉在瓷砖地上,摔得粉碎,白粥溅得到处都是。死一样的寂静。我下意识地抬眼看他。他的脸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下一秒,他像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扑过来,双手死死掐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他把我狠狠掼在沙发靠背上,身体死死压上来,滚烫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一种疯狂的绝望:你为什么不吃?你想死是不是?!你想丢下我?!他眼睛赤红,声音嘶哑破碎,像困兽濒死的嚎叫。那里面翻涌的痛苦和恐惧,如此原始,如此狰狞,瞬间击穿了我麻木的壳。我看着他扭曲的脸,看着他眼里那种要把我生吞活剥、却又怕我下一秒就化为灰烬的疯狂,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这不是爱,至少不是我认知里任何正常的爱。这是一种病态的共生,是溺水者不顾一切抓住的浮木,哪怕那浮木也即将沉没。我们两个病人,在用彼此的绝望相互喂养,在黑暗的泥沼里越陷越深。
那次激烈的冲突之后,家里的空气彻底变了质。他不再尝试哄我吃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默的、令人窒息的监视。他像一道阴沉的影子,无声地缀在我身后。我起身去倒杯水,一回头,总能撞上他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神,黑沉沉的,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那里面没有温度,只有一种固执的、要将我钉在原地的力量。他不再说话,只是用行动宣告他的所有权。我坐在窗边发呆,他会突然走过来,扳过我的脸,强迫我与他对视,手指冰凉,力气大得不容抗拒。时间在他无声的注视里被拉长、扭曲,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凝固的沥青里艰难跋涉。我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标本,困在名为“家”的玻璃罐子里,而他,就是那个守在罐子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看守。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手腕上那道不小心被他发现的旧疤——抑郁最黑暗时期留下的印记。他的目光落在那道淡粉色痕迹上时,时间仿佛凝固了。空气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把骨头捏碎,眼睛死死盯着那道疤,瞳孔缩得像针尖,里面翻涌着一种近乎毁灭的风暴。他把我拖进卧室,动作粗暴得像对待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反锁了门。那之后,我彻底失去了独自出门买菜的“特权”。钥匙,彻底从他手里消失,变成了一个只存在于记忆里的符号。真正的囚禁,从那一刻,无声无息地降临。防盗窗的铁条在窗外投下冰冷的栅栏阴影,切割着灰蒙蒙的天空。我望着那铁条,忽然觉得,我和他,到底谁才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那个疯子?笼子关住躯体,而疯狂,早已盘踞在我们的骨缝里。
转折发生在一个毫无征兆的下午。他出去的时间比往常久了一些。我蜷在沙发上,像一截枯朽的木头,听着墙上挂钟单调的“嘀嗒”声,数着自己缓慢的心跳。门锁“咔哒”一声轻响,他回来了,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脸色比外面的天空还要阴沉。他手里捏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边缘被捏得皱巴巴的。他走到我面前,没有看我,径直把袋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几张印着铅字的纸,还有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咕噜噜滚到沙发边停下。我瞥见了纸页抬头的几个黑体字:“XX精神病院”、“诊断证明书”。我的名字赫然在列。他蹲下身,捡起那几张纸,动作很慢。他没有看我,只是死死盯着那几行冰冷的诊断结论,眼神空洞得吓人。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纸张在他手里发出轻微的、近乎颤抖的窸窣声。突然,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像是被砂纸磨过的呜咽,像是某种受伤野兽的悲鸣。接着,那几张纸在他手中被疯狂地撕扯、揉捏,变成了一堆惨白的碎片。他用尽全身力气把它们抛向空中,纸屑像一场荒谬的、冰冷的雪,纷纷扬扬地落下,落在他头发上、肩膀上,落在我僵硬的腿上,也落进地上那碗早已冷透、凝结了一层油花的汤里。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里面翻滚着我从未见过的、巨大而混乱的痛苦,像一场海啸。他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假的……都是假的!哥,你没病!他猛地扑过来,不再是暴戾的压制,而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抱住我的腿,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滚烫的眼泪砸在我的裤子上,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你不能信他们!你不能不要我!哥……他语无伦次地低吼着,声音里充满了孩子般的恐惧和绝望。那一刻,我看着他颤抖的、被纸屑沾染的头发,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年轻的脸,看着他眼中那片灭顶的、纯粹的恐惧,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我淹没。原来他撕碎的,不仅仅是几张纸。他撕碎的是外界对我“疯子”的宣判,他恐惧的是那个可能被“治疗”、可能被从他身边带走的我。他不需要一个“正常”的哥哥,他只需要一个在他身边腐烂、沉沦的我,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他的、病态的共生体。这比任何囚笼都更令人绝望。他宁愿和我一起在深渊里腐烂,也不肯松开抓住我的手,哪怕这双手正把我们拖向更深的黑暗。他把我当成唯一的光源,却不知道他自己,连同我,都早已是这片黑暗本身。
现在,我依然坐在这扇装着新防盗窗的窗边。他出去了,钥匙在他口袋里。门是锁着的。但奇怪的是,我好像不再像以前那样,时刻感觉被铁链拴着。那场诊断书的风暴之后,家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而粘稠。他依旧沉默,看我的眼神依旧像两口深井,但井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透出一种更深、更疲惫的茫然。他不再强行扳过我的脸,也不再像影子一样贴着我。他只是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长久地、沉默地看着我,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里面有固执的占有,有未散的恐惧,有孩子般的无措,还有一种……近乎枯竭的疲惫。
有时候,他会突然走过来,拿起我冰冷的手,用他同样没什么温度的手掌包裹住,笨拙地揉搓着,仿佛这样就能把某种生命力传递给我。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带着薄茧,那是少年人少有的粗糙。他揉搓得很用力,专注得近乎虔诚,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完成一项极其重要的仪式。我低头看着他低垂的睫毛,看着他抿紧的、没什么血色的嘴唇,看着他额角一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细小疤痕——那是我在他八岁那年,为了护住差点被自行车撞倒的他,自己摔倒磕在石头上留下的。记忆里那个怯生生的小影子,和眼前这个满身戾气又脆弱不堪的年轻人重叠在一起,形成一种尖锐的讽刺。时间真是个残忍的泥潭,我们深陷其中,被自己和他人的绝望搅拌、扭曲,早已面目全非。
抑郁的黑潮还在,像背景噪音一样从未真正退去。但我望着那些冷硬的防盗窗铁条,望着窗外那棵灰扑扑的槐树,心里却冒出一种近乎荒诞的平静。他把我锁在这方寸之地,以为锁住了我的躯体就能锁住一切。可他锁不住的是我们之间早已病入膏肓的联结,是那源于破碎家庭、源于被弃童年、源于我自以为是的“父爱”责任和他扭曲执念所共同喂养出的畸形的藤蔓。它们早已深深扎进我们彼此的骨血里,盘根错节,比任何铁窗都更牢固。这间屋子不是他造的监狱,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精神废墟,是我们在绝望中相互撕咬、相互依存的唯一巢穴。逃?逃去哪里?外面那个“正常”的世界,对我而言,不过是另一片冰冷陌生的荒原。而他的病态,竟成了这片废墟里唯一熟悉的温度,一种带着血腥味的、令人作呕的暖意。我们像两株长在一起的毒草,根茎早已腐烂缠绕,强行分离,只会让彼此更快地枯死。
昨天下午,他出门前,破天荒地把钥匙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他没说话,只是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团纠缠的乱麻,然后沉默地关上门离开。那串冰冷的金属就躺在那里,在透过门缝的微光下,反射着一点微弱的光。我盯着它,看了很久很久。屋外的世界,车流声、人声隐约传来,像隔着一个遥远的星球。我没有动。那扇门,那道铁窗,似乎已经失去了它们原有的、令人窒息的意义。
我依旧坐在这里,看着窗外。铁窗的栅栏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冰冷的影子,像一道道无法愈合的伤痕。钥匙在鞋柜上,铁门敞着一条缝。三天了,我就这么坐着,数着地上光影移动的轨迹,数着灰尘在光线里跳舞。身体里的黑水依然在缓慢流淌,冷冰冰的。他快回来了吧?脚步声会再次在楼道里响起,钥匙会再次插进锁孔。然后呢?我不知道。也许我们还会在这片废墟里继续腐烂,相互憎恨又相互汲取那点可怜的热量。也许……也许某一天,当黑水漫过口鼻,当废墟彻底坍塌,我们才能真正获得平静。被病娇囚禁了怎么办?我唯一能给出的答案,就是坐在原地,看着这扇开着的门,数着地上那道不断延伸的、象征时间流逝的光线裂缝,一天,又一天。真正的牢笼,从来不在门外。它在我们心里,在我们相互缠绕、早已无法分割的病态血肉里。钥匙就在那里,可我们谁都没有力气,或者意愿,去真正捡起它,打开那扇通往所谓“自由”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