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在海外继承家业的新闻,还在陪白月光过生日的女友却慌了神
发布时间:2025-07-12 00:46 浏览量:1
“林叔,月底我打算回趟家,您帮着张罗张罗吧。”
电话那头,瞬间传来带着哽咽的、微微沙哑的嗓音。
“少爷呀!您可算…可算回心转意了!老爷和夫人要是知道您平安无恙,那不得乐得合不拢嘴,心里这块大石头才算落了地啊!”
傅景煜握着手机,无声地点了点头,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在胸腔里翻腾,酸甜苦辣齐齐涌上心头。
电话挂断的忙音响起时,他神情有些恍惚地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过往那些年自己固执的任性劲儿,此刻像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思绪,令他陷入深深的反思。
正心神不宁之际,楼下猛地传来一阵跑车引擎张扬的轰鸣,划破了夜的寂静。
只见车上走下一个男人,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呵护,为苏芊玥拉开了车门。临别之际,那人竟俯身,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
苏芊玥那副低眉顺眼、含羞带怯的模样,清晰地落入傅景煜眼中,他心底不由得掠过一丝冰冷的讥讽。
那个男人,正是和苏芊玥纠葛缠绕了好些年的青梅竹马——陆允礼。
苏芊玥脚步轻快地走进玄关,一抬眼,目光便撞上了站在二楼阳台栏杆边的傅景煜。
迎着傅景煜那沉静得几乎看不出情绪的目光,她心头猛地一紧,像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瞬间忐忑起来,拿不准他刚才是否将楼下那一幕尽收眼底。
“景煜,这么晚了还不歇着,在阳台上吹风呢?”她试探着开口,声音努力维持着轻松。
傅景煜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疏离的冷淡,“刚才是陆允礼送你回来的吧。”
苏芊玥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一丝慌乱闪过眼底,刚想张口辩解,却又立刻调整了表情,换上一种理所当然的神色。
“他呀,刚从国外回来没几天,好些那边的习惯一时半会儿还没改过来呢。对他来说,脸颊吻就是一种再普通不过的社交礼仪罢了,你别往心里去。”
傅景煜沉默地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这种轻飘飘的借口,苏芊玥都不知道在他面前用过多少回了,他几乎能倒背如流。
就在傅景煜转身准备回卧室时,苏芊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在身后响起:
“等等!”
她蹙着秀气的眉头,几步走到傅景煜身边,仰头质问道:“傅景煜,你是不是在派人跟踪我?”
傅景煜闻言,眉峰轻轻一挑,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困惑,完全不明白苏芊玥这突如其来的指控从何而起。
然而,在苏芊玥看来,他这副表情无异于心虚,是彻头彻尾的默认。她像是终于找到了确凿的证据,带着被背叛的愤怒,猛地从包里掏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装置,“啪”地一声,狠狠摔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
“小文今天跟我说,在我车上发现了这个定位器!他当时就怀疑是你放的!我还死活不信,替你辩解!”
“可现在……”苏芊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拔高,带着控诉。
“不是我。”傅景煜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苏芊玥哪里肯信,她冷笑一声,咄咄逼人:“不是你?呵!傅景煜,你平时这个点早就回房睡觉了,今天怎么这么巧,偏偏在阳台上吹冷风?还正好撞见我回来?你告诉我,这不是盯着我是什么?”
傅景煜喉结滚动了一下,真相几乎要脱口而出——他只是在告别这个承载了五年时光的地方。但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他不想,也不必再让她知道自己即将离开。
苏芊玥见他沉默,眼中失望更甚,她冷哼一声,语气刻薄:“傅景煜,我从前还当你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没想到背地里也会干这种龌龊下作的事!我苏芊玥真是瞎了眼,看错你了!”
没等傅景煜再开口辩驳半句,她已经气冲冲地转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又急促的声响,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景煜弯腰,沉默地拾起那个小小的定位器,随手丢在客厅的茶几上,发出一声轻响。他心底涌起一阵浓重的疲惫与自嘲。整整五年的朝夕相处,同在一个屋檐下,他在苏芊玥心里积攒的信任,竟然如此稀薄,如此不堪一击。
仅仅因为旁人的一句话,她就能毫不犹豫地将猜忌的矛头指向他。
可记忆深处那个救了他的苏芊玥,那个对他温柔浅笑的苏芊玥,那个许诺要永远信任他的苏芊玥……分明不是眼前这个样子啊。
五年前那个冰冷的黄昏,是苏芊玥把不慎落水、奄奄一息的他从刺骨的湖水里拖了上来。
他被人救起后,脑袋里一片混沌空白,过往的记忆仿佛被彻底抹去,只隐约记得自己名叫傅景煜。
是苏芊玥,她握着他冰冷的手,眼神清澈而坚定地告诉他,这里就是他的家,以后哪儿也不用去了。
日子在平淡温馨中悄然流淌,两人之间的情愫也如同藤蔓般悄然滋长,日渐深厚。
苏芊玥甚至曾依偎在他怀里,用无比郑重的语气向他发誓,无论未来发生什么风雨坎坷,她都会坚定不移地信任他、深爱他,永不改变。
就在他们满心欢喜地筹备婚礼,即将携手步入婚姻殿堂的时候,一位自称是管家的人找来了。林叔激动地告诉他,他是盛安市首富傅家失散多年的独生子。当时的傅景煜对此嗤之以鼻,认定是骗子,毫不留情地将林叔赶走了。
不久之后,一场意外降临。苏芊玥深夜归家途中遭遇歹徒袭击,他为了保护她,被凶徒用硬物狠狠击中后脑。
当他从昏迷中苏醒,那些被尘封的过往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开了闸门,汹涌地回到他的脑海。
然而,清醒后的他,内心无比明晰。一旦他回归那个显赫的家族,他那对门第观念根深蒂固的父母,是绝无可能接受他迎娶一个家世平凡的普通女孩的。
于是,他拨通了林叔留下的秘密号码,以近乎决绝的态度,甚至不惜以死相胁,恳求林叔务必帮他保守住恢复记忆的秘密,让他继续留在苏芊玥身边。
然而,命运弄人。他们还未等到步入婚礼殿堂的那一天,陆允礼,苏芊玥那个青梅竹马的“哥哥”,就突然回国了。
自那天起,苏芊玥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眼神里、话语中,满满当当装着的都是陆允礼。
她对他的态度也变得忽晴忽雨,时而温柔时而疏离,像蒙着一层迷雾,让他完全捉摸不透。
直到那个午间,他特意去公司给加班的苏芊玥送午餐,在办公室门外,无意间听到了里面清晰的对话。
“芊玥,你对我这么好……景煜他知道了,不会不高兴吧?” 是陆允礼那温润又带着一丝试探的声音。
“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苏芊玥的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亲昵,“允礼哥,你可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了。再说了,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离开了我和这个家,他还能去哪儿?”
苏芊玥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带着一种沉重的责任感,接着补充道:“当初陆叔叔是为了救我爸爸才不幸离世的,这份恩情,我苏芊玥这辈子都还不清。照顾你,对你负责,是我应该做的。”
陆允礼的语气里充满了犹豫和挣扎:“那……芊玥,你能不能……能不能先别急着和他结婚?这件事,我……我实在有点接受不了。”
门外的傅景煜,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攥紧,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他,他突然无比害怕听到苏芊玥接下来的回答。
“好,我答应你。”
短短四个字,轻飘飘地穿过门缝,落在傅景煜耳中却如同惊雷炸响。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天旋地转,脚下虚浮得几乎站立不稳,只能死死地攥紧手中那个保温饭盒,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支撑住身体,没让它脱手砸落在地。
原来如此。
原来在苏芊玥心里,那个最重要的位置,一直都属于陆允礼。
他只觉得无比荒谬。就算陆家对她苏家有救命之恩,难道报答的方式,就只能是将自己整个人的情感和未来都捆绑在陆允礼身上吗?
她分明是看准了他失忆,无处可去,认定他离不开这个“家”,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
甚至,为了另一个男人的感受,她可以如此轻易地将他们即将到来的婚姻承诺抛诸脑后。
这一刻,他猛然醒悟,自己当初为了苏芊玥而放弃回家、放弃显赫身份的决定,是多么愚蠢可笑,多么的一厢情愿!
傅景煜失魂落魄地回到那个曾经被他视为港湾的“家”,像一个沉默的影子。他拨通了林叔的电话,平静而清晰地告知了对方自己决定回家的消息。
既然她的心,无法完完整整地属于他一人,那么这份掺杂了太多杂质、建立在恩情与怜悯之上的感情,他傅景煜,不要也罢。
傅景煜拿起笔,在日历上5月3号那个数字上,重重地、几乎要划破纸张地打上了一个巨大的叉。这个动作,仿佛为这段持续了整整五年的、最终变得面目全非的感情,画上了一个冰冷而决绝的终止符。
第二天清晨,傅景煜刚推开卧室门,就闻到空气中飘散着熟悉的食物香气。抬眼望去,只见苏芊玥正在厨房里忙碌着,身影轻盈。
苏芊玥听见动静,立刻转过身来,脸上瞬间堆起明媚灿烂的笑容,仿佛昨夜那场激烈的争吵和不愉快,都不过是清晨的薄雾,早已被阳光驱散得无影无踪。
“景煜,你醒啦?快,快过来,早餐都准备好了。”她的声音轻快而热络。
傅景煜静静地走到餐桌旁,目光平静地扫过桌上摆放精致的早餐,没有回应她的热情,只是沉默地拉开了椅子。
早餐桌上,傅景煜有些食不知味地拨弄着碗中的菜肴,心思全然不在食物上,反复思忖着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令人窒息的局面。
苏芊玥偷偷观察着他这副神思不属的模样,终于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打破了沉默。
“景煜……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她的声音带着试探。
傅景煜没有抬眼,只是沉默地放下筷子,一副静待下文的姿态。
“你看,我们原本不是计划下个月举行婚礼吗?”苏芊玥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可我前些天托人请大师合了八字,大师说得挺玄乎,说今年流年不利,强行结婚恐有妨害,最好……最好再缓一缓。”
说完,她飞快地偷瞄了一眼傅景煜的神情,心中早已将准备好的应对说辞默念了无数遍。
“行。”
一个字,干脆利落,轻飘飘地砸在餐桌上。苏芊玥瞬间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就这么……答应了?连一句追问都没有?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语气里充满了惊疑:“就一个‘行’字?傅景煜,你……你就没有别的要问的吗?没有要说的吗?”
傅景煜面无表情,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没了,你看着安排就好。”
他这副过于平静的态度,反而让苏芊玥心底的不安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她比谁都清楚傅景煜对这场婚礼倾注了多少心血。两个月前,他就开始不厌其烦地四处奔波,挑选最心仪的婚礼场地,面试风格各异的司仪。多少个夜晚,他会握着她的手,眼眸发亮地描绘着他们未来的生活图景,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憧憬。
眼前的平静,太反常了。
就在苏芊玥心绪翻腾,试图再说些什么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扫到了客厅墙上的日历。5月31号那个数字上,被一个醒目的红圈圈了出来。
“咦?5月31号是什么大日子吗?你还特意做了标记?”她随口问道。
傅景煜头也没抬,语气平淡无波:“没什么特别的,朋友间有个聚会。”
苏芊玥轻轻“哦”了一声,并未深究。她对他那些朋友本就不甚关心,更何况最近她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陆允礼身上,更不可能有兴致陪他去参加什么朋友聚会。
餐桌上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碗筷偶尔碰撞的轻微声响。
突然,“咔哒”一声轻响,客厅的门锁竟被人从外面转动了!
傅景煜蹙眉抬眼望去,只见门口站着陆允礼,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
“哎呀,实在抱歉,”陆允礼嘴上说着歉意,语气却毫无愧意,“我不是故意不请自来的。我给芊玥打了好几通电话她都没接。”
他晃了晃手里精致的小食盒,“我怕这刚出炉的紫米糕凉了口感就差了,一着急,就直接送上来了。”
傅景煜的心猛地一沉。他万万没想到,苏芊玥竟然连家里的钥匙都给了陆允礼!他并非对苏芊玥还有什么不舍,但另一个男人能如此随意地出入这个他曾经视作港湾的地方,这无疑是一种赤裸裸的侵犯。
他冷冷地扫了陆允礼一眼,声音里淬着冰:“你少做些让人膈应的事,比送什么点心都强。”
陆允礼闻言,脸上瞬间竟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目光转向苏芊玥。
“芊玥,你看……我是不是又惹景煜不高兴了?我真不是有意的。要是他不欢迎,那我以后……”他作势要将钥匙放在玄关柜上,“我以后不来就是了,免得惹人嫌。”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眼看陆允礼要把钥匙放下,苏芊玥顿时急了。
“小文!你说什么胡话呢!”她快步上前,一把按住陆允礼的手,“快把钥匙收好!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们之间,从来就不分你我!”
陆允礼目的达到,心中暗喜,面上却仍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傅景煜:“可是……景煜他好像……”
苏芊玥眉头紧锁,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打断他:“你管他做什么!这房子清清楚楚写的是我的名字,那就是我的地方!他还没资格指手画脚!”
傅景煜的目光缓缓移向光洁的墙壁,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在心口蔓延开来。这套房子,是他创业成功后,用辛苦赚来的第一桶金,毫不犹豫地买下送给苏芊玥的。为了表达自己毫无保留的爱意和诚意,房产证上只署了她一个人的名字。
当初那份纯粹炽热的心意,如今却像一个带着倒刺的回旋镖,狠狠地扎回自己身上,只余下满心的讽刺与冰凉。
陆允礼看着傅景煜沉默不语的样子,以为他是理亏词穷,气焰更加嚣张起来,话语也愈发尖刻:“也是,一个靠着芊玥收留吃软饭的人,确实没资格管我们的事。”
傅景煜慢慢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她没告诉你,这房子其实是我……”
“我吃饱了!”苏芊玥猛地提高音量,急切地打断他的话,伸手用力推着陆允礼的胳膊,“我们不是约好今天去看陆伯母吗?再不走要迟到了,快走快走!”
她几乎是半推半搡地把陆允礼弄出了门,整个过程,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再给傅景煜。
听着门外脚步声远去,傅景煜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好,我需要换锁,立刻。”
看着安装师傅将崭新的、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门锁换上,傅景煜胸中那股郁结之气才稍稍纾解了一些。
环顾这个承载了五年记忆的空间,虽然留下的衣物等私人物品价值不高,傅景煜还是打开行李箱,将属于他的东西一件不落地仔细收拾进去。他不想在这里留下任何属于自己的痕迹。
他要将所有东西都带走,如同他从未来过。
行李箱刚刚合拢拉上拉链,客厅门口便传来一阵急促而粗暴的钥匙转动声——显然是对不上新锁的齿痕。
“咔哒、咔哒”几声徒劳的尝试后,门外响起了苏芊玥气急败坏的拍门声:“傅景煜!你在不在里面?!开门!”
傅景煜走过去,平静地打开了门。
苏芊玥满腔的质问刚要出口,视线却猛地被客厅中央那只显眼的行李箱攫住。
她的表情瞬间僵住,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你……你拿行李箱干什么?”
傅景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语气轻描淡写:“没什么,整理一下衣柜而已,东西放久了积灰。”
苏芊玥紧绷的神经似乎因此松懈了一瞬,微微吐了口气。但仅仅几秒钟后,她的矛头又迅速调转,指向门锁:“门锁是你换的?!为什么换锁不跟我商量?!”
傅景煜的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和疏离:“我的地方,为什么要跟你商量?”
苏芊玥被他这副全然陌生的态度震住了。从前的傅景煜,无论她说什么,总是温和包容,事事顺着她、宠着她。可这几天,她清晰地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仿佛脱胎换骨,变得让她完全不认识了。
傅景煜从口袋里掏出唯一的一把新钥匙,递到苏芊玥面前,语气平淡无波:“钥匙就这一把,你想给谁,随你便。”
苏芊玥看了看那把孤零零的钥匙,又看了看傅景煜那张毫无波澜的脸,最终咬了咬下唇,一把将钥匙抓过来塞进自己的手提包里。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理解:“傅景煜,我知道你在闹什么脾气。不就是看我最近和小文走得近,你心里不舒服,吃醋了么?”
“但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你看看小文,他就从来不会像你这样斤斤计较,疑神疑鬼!”
傅景煜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弧度。陆允礼?他当然不会计较,他可是坐享其成、占尽便宜的那一方,高兴都来不及!
看着傅景煜这副油盐不进、无动于衷的模样,苏芊玥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气得一跺脚,转身就走。
她前脚刚离开,傅景煜的手机后脚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走到窗边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疲惫而苍老,却又带着难以抑制激动的声音:“儿子……你什么时候回家啊?爸妈……爸妈都等不及了,我们现在就去接你好不好?”
听着父母那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的声音,傅景煜心中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汹涌,几乎将他淹没。这些年,为了寻找他,父母不知耗费了多少心力,白了多少头发。
他喉头有些发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爸,妈,我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收尾。这个月31号,我一定回去。你们……千万保重身体。”
“你要回哪儿去?”一个带着震惊和浓浓疑惑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背后响起!
傅景煜猛地转身,只见苏芊玥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不解。
面对苏芊玥那充满探询的目光,傅景煜心头一紧,迅速挂断了电话,脸上强作镇定:“什么回哪儿?你听错了吧。”
苏芊玥皱着眉,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即又像是说服了自己般摇了摇头。也是,傅景煜早就失忆了,除了她这里,他还能有什么地方可回?肯定是自己刚才听岔了。
见苏芊玥没再追问,傅景煜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怎么又回来了?”
苏芊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侧身走向客厅一侧精致的鎏金酒柜。她伸手,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瓶她珍藏多年、连瓶身都擦拭得锃亮的顶级红酒。酒柜里的每一瓶酒都价值不菲,被她视若珍宝。
即便是傅景煜过去多次提出想开一瓶普通的尝尝,都无一例外地遭到了她斩钉截铁的拒绝。此刻,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瓶身,目光却有些游离。
但此刻,她却如此轻描淡写地取出了其中最为昂贵珍稀的一瓶。
“晚上小文组了个局,我得过去一趟,今晚就不回来了。”她语气随意,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她顿了顿,目光带着一丝责备落在傅景煜身上:“还有,你最好也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别再动不动就跟小文针尖对麦芒的。”
“你这样,让我夹在你们中间,真的很难做人。”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被连累的无奈。
傅景煜只觉得荒谬可笑。明明从头到尾,都是陆允礼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试探他的底线。
可在她眼里,所有的过错都理所当然地扣在了他的头上。
更讽刺的是,她嘴里甚至没有一句实话。前一刻还信誓旦旦说是去看望陆伯母,下一刻就变成了参加陆允礼的聚会。
不过,对他而言,这些都已无关紧要,像风过耳,激不起半点涟漪。
傅景煜沉默着,没有接话,径直起身,回到了卧室,并轻轻地,但无比清晰地关上了房门。
苏芊玥站在原地,深深地凝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扉,眼神复杂,最终却还是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她本以为,自己给了个台阶,傅景煜会顺势而下,会像从前一样向她服软道歉。没承想,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副全然不在乎的冷漠姿态。
走出家门后,她咬着下唇,带着一股被轻视的怨气,低声恨恨道:“傅景煜,我倒要看看,你这副硬撑的架势能维持到几时!”
接下来的三天,苏芊玥如同人间蒸发,未曾踏足家门一步。傅景煜也默契地没有拨出任何一个电话。
他只是沉默地,像个精确的计时器,在墙上的日历上,一笔一划地划去流逝的每一天。距离他离开的日子,正一天天地逼近。
这天,他正打算出门去健身房处理一些资产清算的事宜,苏芊玥却出乎意料地回来了。
她穿着一袭剪裁得体的白色连衣裙,手里捧着一束还带着晨露的新鲜洛神花,娇艳欲滴。
那一瞬间,傅景煜竟有些恍惚,仿佛时光倒流,又看到了五年前那个眼神清澈、笑容纯真,满心满眼都只有他的小女孩。
但他很快便自嘲地轻笑着摇了摇头,驱散了那片刻的幻影。那些,都已是尘封的往事了。
如今的苏芊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她。
对他而言,沉溺于回忆越多,心口的钝痛便越清晰。况且,人终究要向前看,不该被过往的幻象所囚禁。
苏芊玥嘴里哼着轻快的小调,眉宇间洋溢着愉悦,看起来心情甚好。
她很自然地将手中的花束塞进傅景煜怀里,吩咐道:“喏,找个花瓶插起来吧。”
傅景煜微微一怔,但还是默默接过了那束带着她体温的花。算了,反正即将离开,他也不想在最后的时刻再与她发生无谓的争执。
当他正低头寻找合适的花瓶时,苏芊玥的声音再次在他身侧响起,带着一种刻意的闲聊口吻。
“你知道吗?小文过阵子要去参加一个挺重要的赛车比赛了,他为了这次比赛,训练可刻苦了,我觉得他这次一定能拿冠军!”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对陆允礼的信心。
她顿了顿,走到傅景煜身边,用一种近乎“关心”的口吻说道:“哎,傅景煜,你会玩赛车吗?我觉得吧,你不能总围着我转,男人总得有点自己的拿手绝活,有点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亮点才好。”
傅景煜面无表情,心底却掠过一丝冰冷的讥诮。
他没有亮点?他白手起家,辛苦打拼,名下开着健身房、酒店等多个产业,每月的流水轻松过百万。这一切,难道不是他的能力?
即便如此,他依然将苏芊玥放在生活的首位,为她洗手作羹汤,事无巨细地照顾她的起居生活。
到头来,竟换来一句“没有自己的亮点”?真是莫大的讽刺。
面对傅景煜那双毫无波澜、仿佛深潭般的眼眸,苏芊玥心底莫名地浮起一丝心虚。她总觉得眼前的傅景煜,似乎脱胎换骨,变得陌生而疏离。
变得沉默寡言,冷静得可怕,也……变得好像不再那么爱她了。
傅景煜没有回应她那番“建议”,而是直接反问道:“陆允礼的赛车水平,很高?”
一提起陆允礼,苏芊玥的双眼瞬间被点亮,光彩熠熠。
“那当然啦!”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我和小文从小一起长大,他有多少斤两,我比谁都清楚!他的技术绝对是一流的!”
说着,她用一种带着审视和些许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傅景煜,“怎么?听你这语气,难不成你也会玩这个?”
随即,她又自以为是地摆摆手,带着一丝轻慢:“嗐,别逞强了。承认自己不如小文,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傅景煜只是极轻地嗤笑了一声。他之所以没有立刻动身离开,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半个月后,有一场他期待已久的赛车比赛。一旦回去继承庞大的家业,父母是绝不可能允许他再参与这种高风险的活动的。
所以,他一定要在归家前,亲手为自己的梦想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而苏芊玥也永远不会知道,他曾经,也是一名在赛道上追逐过速度与激情的赛车手。
只是这些,他无意再向她提及。
“我困了,先去休息了。”傅景煜不欲多言,转身欲走。
苏芊玥立刻站起身,快走两步拦在了他面前。
“你生气了?”她紧盯着他的眼睛,“是不是因为我夸小文,你心里不舒服了?”
“那你就拿出点真本事来让我看看嘛!光会生闷气有什么用?”
傅景煜深深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浊气。无论他做什么,似乎都无法让苏芊玥真正满意。
她似乎非常热衷于将他与陆允礼放在同一个天平上反复比较,然后不厌其烦地向他强调,他永远低陆允礼一头。
若是从前,这般比较足以让他心如刀绞,黯然神伤。
但现在,他的心湖早已冰封。无论苏芊玥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再在他心底掀起哪怕一丝微澜。
“没生气。”他的回答依旧平淡无波。
看着傅景煜这副油盐不进、云淡风轻的模样,苏芊玥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沉甸甸的。她想跟进去再说点什么,回应她的却是“砰”的一声干脆利落的关门声。
她有些落寞地站在紧闭的房门外,不甘心地伸手去拧门把手,却发现门从里面被反锁了。
苏芊玥顿时又气又急,用力拍打着房门,声音也拔高了:“傅景煜!你开门!你要是真没生气,你反锁门干什么?!”
傅景煜没有说出那句已到嘴边的刻薄话——他觉得现在的苏芊玥,已经不配再踏入他的私人空间。
尝试了几次都徒劳无功后,苏芊玥站在门外,气急败坏地撂下狠话:
“傅景煜!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你以为我离了这里就无处可去吗?告诉你,我不待在你这里,照样有地方收留我!”
听着客厅大门被用力甩上的巨响,傅景煜心中涌起一股深沉的悲哀。
果然。她一直以来的有恃无恐,就是笃定他失忆后无家可归,无处可逃。
自从那天苏芊玥负气离家,她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没有回来过。
傅景煜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每天机械地在日历上划去一个日期。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半个月的光阴悄然流逝。
再过15天,他就能彻底与这里的一切,挥手作别。
几天后,傅景煜果然在赛车场的选手区,瞥见了陆允礼的身影。
而消失了许久的苏芊玥,此刻正像只殷勤的蝴蝶,依偎在陆允礼身旁,忙前忙后地递水、递毛巾,照顾得无微不至。
傅景煜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并未上前打招呼。
第一轮比赛结束,傅景煜以绝对碾压的优势率先冲过终点,轻松拔得头筹。现场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与掌声。
同时,他矫健的身影和出色的表现,也毫无意外地落入了苏芊玥的视线。
苏芊玥脸上写满了惊讶,急匆匆地穿过人群跑了过来,眼神里交织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纠结。
“景煜?!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声音因为意外而显得有些尖利。
傅景煜摘下头盔,只冷淡地瞥了她一眼:“除了比赛,还能做什么?”
苏芊玥眼中的光芒瞬间大盛,仿佛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语气充满了新奇:“你……你竟然会赛车?!你怎么从来都没跟我提起过?!”
然而,没等傅景煜回答,苏芊玥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兴奋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眼神也随之黯淡下来。
她微微蹙起眉头,迟疑了几秒钟,才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小心翼翼地开口:“景煜……这场比赛对小文来说,真的特别重要……你……你能不能……再让让他?把第一的位置……让给他好不好?”
此刻,傅景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冷冽如冰:“不行。”
在他转身准备离开之际,苏芊玥情急之下再次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为什么不行呢?!不过就是一场比赛而已!你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参加!”
“可是阿文……他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参赛了!这比赛太危险了,我不能看着他为了争第一,一次次地去拼命啊!”她的语气充满了对陆允礼安危的担忧。
傅景煜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和巨大的讽刺瞬间席卷全身。赛车太危险,所以陆允礼不能常参加?
那他呢?他的安危就无足轻重?他就活该去冒险吗?
看着傅景煜骤然阴沉如暴风雨前夜般的脸色,苏芊玥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失言,话语中那赤裸裸的厚此薄彼。她的脸色微微一白,抓着傅景煜胳膊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些许。
她急忙补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比小文厉害多了,也更安全一些。”
傅景煜甩开苏芊玥的手,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
苏芊玥站在原地,紧咬嘴唇,她觉得傅景煜真的变了。
第二场比赛刚开始,陆允礼就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傅景煜紧随其后。
正当傅景煜准备加速时,前面的陆允礼突然偏离了行车轨迹。
眼看两车即将相撞,傅景煜急忙轻踩刹车。
就是这一脚,让他额头冒出冷汗,刹车竟然失灵了!
无论他怎么踩,车子一点速度都没减。
两车相撞的瞬间,都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
“小文!”
看台上的苏芊玥猛地冲下场,急忙叫主办方送他们去医院。
她第一反应是检查陆允礼的伤势,完全没注意到一旁头破血流的傅景煜。
“小文,你怎么样,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要有事我该怎么办。”
看着苏芊玥焦急哭泣的样子,傅景煜冷笑一声,随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傅景煜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旁边病床上躺着的是陆允礼,而苏芊玥正泪眼婆娑地凝视着他。
一看到傅景煜睁开眼睛,她立刻冲了过来,但出口的不是安慰,而是责问。
“傅景煜,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就因为小文超过你,你就使这种手段?”
“这是关乎生命的事!你如果再开快点,你们俩都可能没命了!”
傅景煜看着自己被绷带紧紧包裹的身体,想要辩解,但刚一开口就剧烈咳嗽起来。
他只能无奈地闭上眼睛,稍作休息。
看到傅景煜这样,苏芊玥眼中的失望更浓了,甚至闪过一丝反感。
“傅景煜,我真的看不透你。”
过了几分钟,傅景煜才勉强开口,“我的刹车被人动了手脚,我不是故意撞他的。”
苏芊玥听到这话,竟然笑了。
“你笑什么?”
苏芊玥轻轻摇头,“傅景煜啊傅景煜,你编故事也得编得像样点。”
“怎么就那么巧,第一回合没事,第二回合小文一超过你,你的刹车就失灵了呢。”
正当傅景煜想要辩解时,陆允礼醒了过来。
“咳咳咳,阿玥。”
听到他虚弱的声音,苏芊玥立刻走到他身边。
她眼中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声音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小文,你怎么样,还好吗?”
陆允礼艰难地抬起手,轻抚苏芊玥的头顶,“我没事,别太担心。”
看着陆允礼虚弱的样子,苏芊玥竟然哭了出来。
“小文,你要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看着苏芊玥泪流满面的样子,傅景煜觉得有些可笑,他名义上的女朋友竟然为了另一个男人痛哭。
陆允礼再次虚弱地开口,“你去照顾景煜吧,我没事的。”
听到陆允礼这么说,苏芊玥立刻板起了脸。
“要不是他,你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是他自找的。”
和傅景煜目光相对的那一刻,她有种错觉,傅景煜的眼神里充满了强烈的排斥和失望。
但下一秒,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感觉。
明明是傅景煜做错了事,他有什么资格感到排斥和失望。
接下来的几天,苏芊玥为傅景煜请了个护工,而她自己则一直守在陆允礼的床边。
“隔壁有个VIP单人间空出来了,您看谁想搬过去?”
面对护士的询问,苏芊玥毫不犹豫地回答,“让陆允礼搬过去,他睡眠浅,一个人住方便休息。”
“好的。”
护士离开后,苏芊玥的高兴之情溢于言表,“太好了小文,单人间的环境更好一些。”
说完,她才想起来隔壁床的傅景煜。
她低下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过了几分钟,她才犹豫着开口,“小文的伤比较重,让他先搬过去。”
“等再有病房空出来,我就帮你办手续换房间。”
没等傅景煜回应,她就急匆匆地带着陆允礼离开了。
傅景煜看了看自己的伤势,其实他们的防护措施做得很好,伤势并不算重。
现在完全可以出院了。
正当他准备办理出院手续回家时,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少爷,你还好吗?”
“林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景煜一瞧见林叔,满脸都是惊讶。
盛安离这儿足有两千多公里远,林叔怎么得知他出了事?
林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跟前,“这几天老爷和夫人总是心神不定,就派我偷偷来看你。”
“刚到这儿,就听闻有人赛车出事,我一看现场照片立刻认出是你。”
林叔说着,眼圈都红了。
“幸亏你没事,否则我如何向老爷和夫人交代?”
傅景煜心中再次涌起一丝愧疚,他让家人太过操心了。
“林叔,您先帮我办出院手续,我这儿还有些生意上的事没处理完。”
“等下你跟我回家,我有些事儿要跟你交代。”
林叔忙不迭地点头,办妥出院手续后,带着傅景煜回了家。
一进门,林叔就震惊地叫出声。
“少爷,你怎么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要是夫人知道了,肯定心疼死了。”
傅景煜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应。
他拿出几份文件和证件。
“林叔,这是酒店的文件,这是健身房的……”
当傅景煜看到健身房时,心中有些感慨。
当初开健身房,本是为了锻炼自己,以便在危险时刻能更好地保护苏芊玥。
没想到苏芊玥却一直给他泼冷水,“健身有什么用,遇到比你高大的,还不是一样打不过?”
他轻笑着摇摇头,这些不愉快的往事都已成为过去,没必要再纠结。
“林叔,我回去后肯定没空打理这些,而且我也不想再和这里有什么瓜葛,您看着帮我处理掉吧。”
林叔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还有这些行李,也麻烦您帮我寄出去。”
“我这伤还没完全好,不然也不用麻烦您了。”
“少爷,跟我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分内的事。”
傅景煜欣慰地笑了笑,以前在盛安市,无论做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
即使他恢复了记忆,也还是愿意陪在苏芊玥身边照顾她,但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感情果然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看着林叔担忧的样子,他耐心地安慰道。
“我已经订了月底的机票,您不用担心。”
“好好好,回去就好。”
正当林叔帮忙收拾的时候,苏芊玥回来了。
看到家里多了个陌生男人,她有些惊讶,最重要的是,她刚才好像听到了“回去”两个字。
“景煜,这是谁?”
傅景煜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苏芊玥的手指不停地绕着,“我去给你送饭,发现你不在病房。”
“问了护士,她说你出院了,你伤还没好,怎么就出院了呢。”
苏芊玥的眼眶和鼻尖都红了。
傅景煜看得出来,她确实是真心实意地担心。
可是,这份担心终究掺杂了太多,她不能全心全意地爱他,也从不顾及他的感受。
仿佛他只是个宠物。
想到这里,他微微勾起唇角,“你不用管我,好好照顾陆允礼就行了。”
苏芊玥愣住了,语气有些哽咽,“景煜,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这事本来就是你的错,我只是帮你弥补而已。”
傅景煜伸手打断了她,语气平静,看不出一丝波动。
“不需要。”
这时傅景煜才想起林叔还在旁边。
“林叔,你先走吧,有什么事再联系我。”
看着林叔离去的背影,苏芊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慌乱。
她紧咬着嘴唇问道,“这个林叔是谁,你们很熟吗?”
苏芊玥隐隐觉得,这个林叔应该和傅景煜有某种联系。
难道傅景煜恢复记忆了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苏芊玥就被吓得一身冷汗。
她正想问些什么,又看到了桌上满是叉号的日历,2/3的日期都被划掉,看起来格外压抑。
她想继续追问,陆允礼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阿玥,你去哪了?我感觉头有点晕。”
苏芊玥只是犹豫了几秒钟,就立刻回应道,“等我,我马上回去。”
傅景煜看到了她眼中的纠结,却没有说话。
两人对视了一分钟后,苏芊玥才缓缓开口,“十天后就是我们相识五周年的日子,我订了酒店和餐厅,到时候我把地址发给你。”
傅景煜想了想,同意了。
看到傅景煜同意,苏芊玥才松了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十日后,真是个吉祥的日子。
不仅标志着他们相识五载的纪念,也是他即将启程的前夕。
那就让这个纪念日,成为他的送别礼吧。
实际上,屋里的东西依旧满满当当,即便他的行李已经搬走,也不见空旷。
他再次凝视桌上的日历,被标记的日期愈发密集。
自从离别的倒计时进入个位,时间仿佛加速流逝。
而苏芊玥一直在医院陪伴陆允礼,未曾归来。
三日后他将启程,心中竟萌生一丝期盼。
他渴望开启新生活,也好奇苏芊玥发现自己离去后的反应。
紧接着,傅景煜的目光被茶几上的合影吸引。
那时的苏芊玥,眼中只有他,两人紧紧相依。
视线中再无他物,唯有对方。
其实傅景煜不是没有思考过,为何曾经深爱他的苏芊玥会变得如此。
最终,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或许当初的结合,只是苏芊玥的一场游戏。
随着她青梅竹马的归来,他自然要退位。
苏芊玥对强者有着极端的崇拜,认为他不如陆允礼,因此对他百般打压。
但他也想不通,既然不爱了,为何不直接分手,而是在两个男人之间摇摆不定。
思索无果后,他决定不再纠结。
他明白,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案,既然无法改变他人,那就改变自己。
当苏芊玥进门时,看到傅景煜正对着那张合影出神。
“你盯着这张照片干嘛?”
面对苏芊玥的疑问,傅景煜挑了挑眉。
“听你这语气,似乎不太喜欢这张照片,那不如扔掉算了。”
话音未落,傅景煜已将相框扔出窗外。
他们住在一楼,窗外是一片草地,不会伤及他人。
苏芊玥见状,立刻站起,“傅景煜,你疯了!”
随即匆匆出门寻找。
院子里的杂草已许久未修剪,长得足有半米高。
苏芊玥在杂草中翻找,5分钟后终于找到了相框。
她如获至宝地捧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擦拭。
傅景煜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苏芊玥的动作。
他开始看不懂苏芊玥了,不过,他也不想去懂。
苏芊玥将照片重新放回茶几上,“以后别这么冲动了,好吗?我只是语气不好,并没有说不喜欢这张照片。”
傅景煜的目光转向窗外,原来她也意识到自己语气不佳。
就在两人沉默之际,陆允礼打来电话。
“阿玥,后天能来陪我过生日吗?你很久没陪我过了。”
苏芊玥一愣,“你的生日也不是后天啊。”
“哎呀,我想过阳历生日嘛,你就陪我过一次,好不好。”
苏芊玥紧握手机,眼中闪烁着犹豫,“可是”
陆允礼感受到了苏芊玥的犹豫,语气也变得委屈。
“以前我爸在的时候,总喜欢给我过阳历生日,自从他不在了,就再也没人给我过阳历生日了。”
这句话,深深触动了苏芊玥的心弦。
她立刻改变了态度,“好,后天我去找你。”
电话挂断后,苏芊玥的眼神里满是歉意。
“景煜,后天我要先去找小文,等给他过完生日,我就立刻回来,你等我好吗?”
“我答应过你,一起过五周年纪念日的,你相信我,我不会食言。”
“好。”
苏芊玥感激地看了一眼傅景煜,“我现在去给你做饭!”
看着苏芊玥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傅景煜沉默不语。
只有在他让步时,苏芊玥才会难得地对他示好。
但这种掺杂着私心的示好,他现在已不再需要。
转眼两天过去,傅景煜看着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一点。
还有一个小时,今天就要结束了。
他心里清楚,苏芊玥是不会回来了。
她完全忘记了纪念日,甚至没有发来酒店和餐厅的位置。
30号的日期被划上最后一个叉号,这是最近一个月以来,傅景煜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
第二天早上,傅景煜看着冷清的家,决然地走出了家门。
行李早已让林叔邮寄,所以他只带了身份证,其他什么都没带。
让他意外的是,下楼时竟然遇到了苏芊玥。
四目相对的瞬间,苏芊玥也有些惊讶。
“你出来散步吗?”
正当她想追问时,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景煜,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就回。”
傅景煜看着她急匆匆奔向早餐店的身影,就知道肯定是为了陆允礼。
陆允礼最喜欢吃他家楼下的紫米饼,而苏芊玥总是有求必应。
无论风雨,只要他想吃,她都会去买。
但这次,他不会再原地等她了。
当她转身奔向另一个人时,就该明白,这段感情已经画上了句号。
苏芊玥提着早餐,驾车回到了陆允礼的住所。
她一进门,就听见浴室里水声哗哗。
苏芊玥把早餐搁在桌上,这时,陆允礼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节日促销短信,但“定位器”三个字让苏芊玥心中一紧。
她心想,他买这玩意儿干啥?
她眉头紧锁,打开了购物APP,果不其然,看到了陆允礼一个月前购买的定位器记录。
正当她陷入沉思时,陆允礼的声音突然从浴室门口传来。
“芊玥,你翻我手机干嘛?”
苏芊玥目光如炬,直视陆允礼,发现他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她。
她举着手机,一字一顿地问:“你买定位器是想干嘛?”
陆允礼结结巴巴地回答:“可能是凑单买的,我都快忘了。”
苏芊玥似乎还想追问,陆允礼却突然蹲下,表情痛苦。
苏芊玥赶紧上前,关切地问:“小文,你怎么了?!”
“腿疼,可能是赛车时受的伤还没好。”
这话让苏芊玥心如刀绞。
她一直认为,那场事故是傅景煜出于嫉妒故意制造的,因此对陆允礼的愧疚感更深。
陆允礼的父亲曾为了救她父亲而遭遇车祸,最终不幸去世。
如今,她的男友又因争风吃醋导致陆允礼腿部受伤。
苏芊玥觉得这些都是她欠陆允礼的。
她不知道这份恩情何时才能还清。
苏芊玥的思绪飘远,早已忘记了追问定位器的事。
“你腿疼就好好休息,我给你买了紫米饼,吃完就上床躺着。”
陆允礼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问:“那你呢?你要去哪儿?”
苏芊玥突然停顿了一下,她想起了回家路上看到的傅景煜。
昨天,她本应和他一起庆祝纪念日,却因为陆允礼而失约。
“我去找景煜。”
陆允礼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
“你找他干嘛?”
苏芊玥也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他是我男朋友,我找他有什么不对?”
这话让陆允礼无言以对。
他觉得苏芊玥变了,以前她总是以他为先,从不考虑傅景煜。
他在桌下紧握拳头,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我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苏芊玥没等陆允礼回应,就转身离开了。
路上,她特意绕道买了一个手办,这是傅景煜最喜欢的角色。
昨天她没能按时赴约,也应该给傅景煜一些补偿。
但当她回到家,却发现傅景煜不在家,电话也无人接听。
她环顾四周,家里并无异样。
她给傅景煜发了很多信息,但都如同石沉大海。
苏芊玥愣愣地盯着聊天记录,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以前的傅景煜,从不会不回她信息,也不会不接她电话。
但她翻看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联系过傅景煜了。
苏芊玥望向窗外,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此刻却失去了光彩。
沉思片刻后,她拿起衣服准备出门。
这么多年来,傅景煜的生活轨迹很简单,不是在家就是去健身房。
她决定去健身房找他。
出门时,她还带上了给傅景煜准备的手办,她想第一时间交给他。
从家到健身房并不远,开车15分钟就能到。
但今天的道路异常拥堵,几乎每个路口都要等红灯。
在等第7个红灯时,苏芊玥开始感到烦躁。
她不停地掰弄手指,试图缓解焦虑,但那股焦虑始终萦绕在心头,让她感到压抑。
半小时后,苏芊玥终于到达了健身房。
但看到大门紧锁的那一刻,她愣住了。
她紧贴着玻璃向内望去,发现里面的器材都被搬空了。
苏芊玥焦急地拉住旁边坐着的人,问:“这健身房今天怎么没开?”
那人对她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这健身房已经卖出去了。”
苏芊玥难以置信地后退两步,当初傅景煜明明说过,这是为了保护她才开的。
怎么可能突然卖出去呢。
她不停地摇头,“你骗人,这健身房不可能卖出去。”
那人奇怪地打量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份转让合同。
“我骗你干嘛呀,这地方本来就是我买的,我在这等工人过来重新翻修呢。”
苏芊玥一把抢过合同,反复确认后,她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签名处确实是傅景煜的字迹。
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悄无声息地卖掉健身房。
她无措地坐在路边,再次拿出手机给傅景煜打电话,却发现他的手机关机了。
此刻的苏芊玥,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她浑身颤抖,嘴唇失去了血色。
有路人看到她这副模样,递给她一块糖果。
“姑娘,你是不是低血糖啊,吃块糖缓一缓。”
苏芊玥强撑着笑意接过路人的糖果。
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大晴天,她却觉得如坠冰窟般寒冷。
她想抓住河面上的浮板,却始终与之失之交臂。
当苏芊玥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泪水已经浸湿了脸颊。
她擦干眼泪后,机械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一进家门,苏芊玥就发现门口少了傅景煜的拖鞋。
她急忙打开鞋柜,发现不仅是拖鞋,傅景煜的所有鞋子都不见了踪影。
桌上的日历上画满了叉叉,让她心惊肉跳。
她连鞋都没换,就跌跌撞撞地冲进屋里。
打开衣柜,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傅景煜的衣服一件不剩。
茶几上的合照也不见了,她这才想起,之前回家时,傅景煜总是在收拾行李,还有个陌生男人。
原来,从那时起,傅景煜就在计划离开。
但他失忆了,又能去哪里呢?
正当苏芊玥束手无策时,手机突然推送了一条新闻。
【盛安市首富找回失散五年的儿子——傅景煜。】
苏芊玥放大照片,生怕看错人。
看了足足五分钟,她确定那就是傅景煜。
翻看后面的图片,她发现站在傅景煜旁边的男人,就是那天来家里的林叔。
苏芊玥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她坐在地上,痛哭失声,“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景煜从我身边带走。”
陆允礼进门时,看到苏芊玥这副模样。
他快步走上前,“阿玥,你怎么了?!”
苏芊玥揉着红肿的眼睛,警惕地问,“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陆允礼有些惊讶,“门没关,我就进来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却升起了不满。
以前的苏芊玥,从不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新闻上的照片吸引了。
陆允礼语气震惊,“他居然是盛安首富的儿子,他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
苏芊玥没有理会陆允礼的震惊,只是呆呆地看着地板。
几分钟后,她才缓缓开口,“我要去找他。”
陆允礼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强行扳过苏芊玥的肩膀。
“阿玥,你清醒一点!他既然找回了记忆,回到了原本的生活,你们就已经不配了!”
“虽然你在这里的身世还算不错,但和首富比,根本上不得台面!”
“你觉得傅景煜的父母会同意这门亲事吗?”
一番激烈的言辞让苏芊玥重新回到了现实。
她也开始犹豫,她和傅景煜门不当户不对,凭什么在一起。
但她还是不甘心,哽咽着说,“可是景煜说过要娶我的,他说过的!”
话音刚落,苏芊玥转而指责陆允礼。
“都怪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当初阻拦我和景煜结婚,根本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听到苏芊玥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他身上,陆允礼脸上闪过一丝怒色。
他紧紧握住苏芊玥的手腕,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阿玥,你怎么能怪我呢?如果你对他的感情真的够坚定,他又怎么会离开。”
“明明是你自己三心二意、左右摇摆,才让他心冷离开的。”
“怎么三言两语之间,就都成了我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