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我是一个霸道总裁,在去机场接白月光的路上出了车祸

发布时间:2025-05-26 00:11  浏览量:12

他的腰好细。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他会不会觉得我轻浮?

这是我的第二反应。

可是他没有说话,只任由我抱着。

宋知弦的手纤细修长骨节分明,那双手正轻轻放在我的后背上,身上的味道好让人安心。

难以言喻的巨大悲伤像海浪一样吞噬了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只知道自己并不想就此松手。

过了半晌,他轻声问我:「你喜欢我吗?」

我把下巴搁在他肩头,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一声,「我把什么都忘了。」

「但你现在见到我了。」他的声音低落了下来,「你能不能再试一下?试一下喜欢我。」

那一句「好」在舌尖上百转千回地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现在失忆了,严格来说,我是一个来自八年前的灵魂,怎么能替八年后的自己做决定?

更何况我们中间还隔着一个宋文庭,那是破坏他家庭的小三的儿子。

宋知弦的父亲不得不容忍宋文庭的父亲登堂入室,而我又如何能保证自己不会让宋文庭在我们之间横插一道?

我说不出话,胸口闷得厉害。

「我们当时为什么分手?」

这话我曾问过程怀夕,但我更想听当事人的回答。

宋知弦对我转移话题的举动未置一词,他低头看着我,表情变得愧疚:「都怪我。」

「你那时候太忙了,每天晚上都有应酬。我受不了这种生活,就提出让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对不起,是我太不成熟了,没有体谅你。」

这个说辞和程怀夕的很像,但直觉告诉我他在说慌。

「我是不是让你感到不安了?」我开始大胆推测:「我那时候和一个合作公司的职员走得很近?」

我们靠的那么近,他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看来我猜对了。

他的母亲宋女士出轨合作公司职员,而他的父亲作为初恋被厌弃打压。

他怕步他父亲的后尘。

一瞬间我恨不得再抱住他,但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我不能确定八年后的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绝不可以在这种时候给宋知弦虚无缥缈的希望。

太残忍了。

11

一直呆在家里实在是无聊,我暂时不用上班,偶尔有几次想去公司还被程怀夕劝住了。

宋知弦也才回国,暂时在家休息,我闲的没事,很喜欢约他一起出去看电影。

倒不是多喜欢看电影,只是觉得昏暗的电影院里,宋知弦的脸在大荧幕的光下会显得格外好看。

今天看完电影后我们约了饭,吃到一半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我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是宋文庭。

我偷偷抬眼去看宋知弦,他什么反应也没有,甚至没有去看我的手机屏幕,只是专心致志地给我剥虾。

我啪一下把手机反扣到桌面上。

但我没想到宋文庭竟然会等在我家门口。

秋水院的别墅他进不去,他就站在那里,看见我来了,他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姐姐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姐姐说。」

我脚步一顿。

「有什么事进来说。」我肯定不能让他直接站在外面就把事交代了,一边开门一边温声问他:「等了很久吗?」

「还好。」他跟着我进门,目光落在门口的男式拖鞋上,小心翼翼地问:「我能穿这双鞋吗?」

我愣了愣,下意识地想回答可以,好在在话脱口而出之前想起了那是宋知弦的鞋。

我打开鞋柜,拿了双未拆封的。

宋文庭什么也没说,只是穿了那双新的。

「说吧,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我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宋文庭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神色挣扎。

沉默半晌,他似乎下定决心,认真直视着我,声音仍在发抖。

「姐姐知道自己的车祸是人为的吗?」

我动作顿了顿。

「我知道姐姐不太可能会相信我,但我还是要说,姐姐的车祸……」

他闭了闭眼,「是程姐和哥哥一起设计的。」

「姐姐车祸之后还没有去公司看过吧?」宋文庭皱起眉头,「姐姐最近一直跟宋知弦在一起?」

我不置可否。

「程姐让哥哥把自己回国的消息透露给你,然后在你的车上做了手脚。」他咬着嘴唇,「只是他们没想到姐姐福大命大,没有出事。」

「如果姐姐出事,公司就都是程姐的了。宋知弦怨恨姐姐跟我纠缠不清,所以配合了程姐。」

我没有立刻接话,空气中弥漫着死寂。

把包随手丢在沙发旁,我拿了个靠枕垫在脖子后面,眯眼躺了一会。

「证据呢?」我听见自己说。

「姐姐现在大可以去试试,看等你到公司门口前台会不会拦你。」宋文庭神色坚定。

12

这是我失忆后第一次到公司。

我从出租车上下来,仰望着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不可自抑地激动起来。

原来八年之后我能站在这么高的地方俯瞰整座城市。

「李总?」前台很显然认识我,她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程总说如果看见您,就让您回去休息。」

「喔。」我应了一声,露出一个微笑,「但我不是来工作的,我有东西放在公司,最近要用,所以来拿。」

前台小姐姐愣了愣,「请您稍等,我给程总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怎么样?」宋文庭耳语道:「我没有对姐姐说谎。」

他的声音无比可怜,好像我犯了什么大罪。

我竖起食指示意他噤声。

前台向电话那头确认过,转过头来有些为难地看着我:「程总说有什么东西您直接跟她说就好,她晚上给您送过去。」

宋文庭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得意,混杂着悲悯。

他捏了捏我的手,低声说:「我们走吧。」

「好。」我轻轻叹了口气,「我们回去。」

折腾了一趟,公司都没进成。

我瘫在沙发上闷闷地啃苹果,宋文庭坐在我身侧一脸乖巧。

「你是怎么知道是程怀夕做了手脚?」我摸着下巴看天花板上的浮雕,开口问。

「因为只有程姐有动手的机会和动机。」宋文庭侃侃而谈,「姐姐没了,程姐就是最大的受益人。程姐跟姐姐关系那么好,车的话程姐也有很多机会动手脚……」

不得不说,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有一个地方不对。

我把苹果核往前一抛,完美命中垃圾桶。

「你先回去吧,这事我会处理。」

「我怎么能把姐姐一个人留在这里。」宋文庭立刻紧张地看着我,像只可怜的小狗。

我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我家,放心吧很安全,你回去吧。」

我执意如此,他也不好推拒,只能委曲求全地点点头,「姐姐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我亲自把他送出门外,「你也要当心,程怀夕这时候估计已经知道上午是你陪我去的公司了。」

「好。」他立刻露出甜蜜的表情,眨巴着眼跟我道别。

把他送走后,我拿出手机给程怀夕打电话。

嘟嘟几声后,电话被挂断了。

她很少挂我的电话,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两家的父母都喊我们连体婴。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前几日我想去公司,她也千拦万阻。

公司一定出事了,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正在悄然改变。

13

宋知弦像我随叫随到的召唤兽,在我发出「来陪我」三个字之后的二十分钟,他就准时出现在了我家。

我拿着一瓶红酒,一边倒一边问:「你没开车吧?」

「没有。」他矜持地接过酒杯,抿了一口。

我也抿了一口。

好难喝。

我不动声色地把杯子放下,用指尖悄悄推远了些。

宋知弦露出一个不易察觉地浅笑,「这酒在这放了这么长时间啊。」

「嗯?」我发出一个代表疑惑的单音节。

「这酒是我们毕业那年我买的。」他也放下酒杯,「本来打算结婚的时候喝。」

糟糕,我好像闯祸了。

我尴尬地搓搓手,「抱歉,我不记得了,等到时候咱买更好的。」

这话一出口,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

算了,不重要。

只是想到这酒竟然肩负着如此重任,我就不好意思再嫌弃它,拿起酒杯又灌了一口。

但不好喝就是不好喝。

正当我拿着酒杯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开酒的时候,宋知弦忽然问我:「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我打不通怀夕的电话。」

我老老实实地说。

「她最近会议比较多。」宋知弦轻车熟路地宽慰我。

我怀疑之前他已经做过无数次类似的事了——毕竟我和程怀夕的关系总是磕磕碰碰又坚不可摧。

「我怀疑她在瞒着我做什么事不肯让我知道。」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手指拨弄着头发。

「我知道她绝不会做害我的事,但是我讨厌这种被隐瞒的感觉。」

宋知弦沉默了。

他晃了晃杯中的酒,斟酌了半天,最后为难道:「毕竟你现在只有大学生的智商。」

寒叶飘零洒满我的脸,白月光叛逆伤透我的心。

我悲愤地指着大门:「出去!我绝不允许你侮辱我们大学生!」

他又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像稍纵即逝的露珠。

明明只喝了两口酒,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开始晕乎乎的了。

酒壮怂人胆,我直接挪到宋知弦身边,声泪俱下道:「我刚出车祸那天她就跟我说有人算计我,我问她怎么办,她说交给她吧她全能搞定,结果她现在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嗯嗯。」

他拍着我的背,顺势把我拥得紧了些。

「她现在都不接我电话!她以前从来不这样!」

「嗯嗯。」

他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我,我吨吨喝下去,继续埋怨:

「现在连宋文庭都知道我的车祸是人为的,只有我什么也不知道!」

「……嗯嗯。」

提到宋文庭三个字的时候,宋知弦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但他还是轻缓地拍着我的背。

他比我想象的,更在意宋文庭一点。

14

我有些好奇,在宋知弦的视角,宋文庭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呢?

婚外恋的产物,趁虚而入的小人,还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当我把这个问题真正问出口时,他却温声回答我:「我怎么看他,要看你怎么看他。」

「告诉我,映仪,」他认真而柔和地看着我,「于你而言,宋文庭是什么?宋文庭算什么?」

我没法回答他,因为我不是那个包养宋文庭的霸道总裁,也不是那个和宋知弦山盟海誓最后体面告别的李映仪,我是失去了记忆,不应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八年前的幻影。

但我的心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我闭上眼睛,勾住宋知弦的脖颈。

青年的吻温热而轻柔,像他这个人一样隐忍却炙热。我轻轻的环抱住他,手指划过他的脊梁——虽然我并不记得,但身体残留的记忆告诉我,他消瘦了许多。

他这些年在国外过的并不好吗?

我的心缩成一团,像浸泡在柠檬汁里一样泛着刺痛的酸。

「我从没有主动去争过什么。」吻的间隙,他的鼻尖抵着我的鼻尖,暧昧地低语。

「我知道。」我的手抚上他的面颊,用大拇指摩挲着嘴唇,「那天在医院,我看到你了,可你没有过来,那时候我就在想——」

「如果我不走向你,你就再也不会朝我走一步了吧。」

「不。」

出乎意料,他直接出言否认。

「我从没有主动去争过什么,但唯独你,我愿意放手一搏。」

「所以别选宋文庭,选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几近哀求。

回答他的是我的吻。

程怀夕晚上来时拎着我发微信拜托她带来的火锅食材,她一进门就把购物袋塞到我手中,埋怨道「我的大小姐,你可真会——」

她的话卡在了嗓子里。

「你你你你——」她哆嗦着抬手指着我的脖子,「你们!」

「白日宣淫,不好意思。」

我大刺刺地接过她手上的购物袋,打开一看:「耶,有虾滑!」

「我还能不买你喜欢吃的?」程怀夕很快从震惊中平复过来,哼唧着问,「你今天去公司干嘛?还带着……」

她瞥了一眼宋知弦,压低声音:「宋文庭。」

「检查你的工作。」我皮笑肉不笑,「你知道宋文庭说什么吗?他说我的车祸是你搞的。」

「他有病?」

程怀夕登时露出一个恶心的表情,只是她忽然一怔,蹙眉喃喃:「不过如果是他的话,倒也说得通了。」

「什么说得通?」

我一脸好奇。

「吃饭的时候再说吧。」她大概是饿了,十分自觉地推着我去了厨房。

15

还好厨房够大,我程怀夕宋知弦得以同时分工准备,很快就把锅端上了桌。

我一边吃饭一边催程怀夕说刚刚没说完的话题。

「公司里出了内鬼,最近几天我一直忙着排查。」

程怀夕夹了一筷子肉,「我严查内鬼,发现他们提早就知道了你会出车祸的消息,打算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也就是说,跟内鬼勾结想要做空公司的那个人就是设计我出车祸的那个人。」

宋文庭。

答案呼之欲出,我捞了一块虾滑,欲言又止。

他敢这么直接栽赃程怀夕,怕是根本没有考虑过我会完全相信程怀夕的情况。

看来他只是嘴上姐姐姐姐的叫的好听,根本不了解我。

「反正我已经把几个内鬼都踢出去了,只是……」程怀夕担忧地看着我,「车祸的事只是我们的推测,宋文庭太谨慎了,又隔了一段时间,你的车上可能看不出他有动过什么手脚。」

这一点我也想过,「他联系内鬼的时候有提过这件事吗?」

「有是有,只不过提的很模糊。」她托着脸叹了口气,「就算揪出了他是发邮件的人,也没法凭这个定他的罪。」

「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当然不想放过打算置我于死地还要掏空我公司的小渣滓,但现在手头没有证据,我们又来日方长,不必着急。

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宋知弦被程怀夕打发去洗碗,她自己则凑到我跟前八卦:「你和宋知弦怎么回事?」

「多简单的事。」我耸耸肩,「我恋爱了。」

「哇哦。」她发出一声赞叹:「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吗。」

我沉吟片刻,坚定地说:「可是他都求我选他了。」

「嘶,我牙酸。」程怀夕双臂抱胸哆嗦着挪远了些。

恰好此时宋知弦也刷完了碗,他出了一层薄汗,整个人看起来气色好了些,过来坐时拿了三罐可乐。

程怀夕翘着二郎腿打量他:「怎么感觉你们家知弦瘦了不少?」

「我水土不服比较严重。」他言简意赅地解释。

「谁家水土不服持续四年。」

程怀夕说的也是我想说的,他明摆着在撒谎。

宋知弦的人设里应当没有体弱多病这一项。

我回忆着之前被划了重点的聊天记录,确定搜索无果后断言。

不过这种话还是留着等我自己偷偷问吧。

公司还有一部分收尾工作要程怀夕亲自盯,我本来也想一起去帮忙,程怀夕却说我现在这个情况只会捣乱,潇洒地嘱咐宋知弦看好我不要叫我去公司捣乱后就匆匆赶回去了。

又只剩了我和宋知弦。

我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叹了口气,余光瞥见宋知弦低着头在整理衣角——问题是他的衣角平整到没有一丝褶皱。

「你有什么话要说?」我懒懒地开口。

突如其来的声响把他吓了一跳,衣角从指缝中一下子溜走,他抬头看我,没东西可捏的手指绞在一起。

「我……」他的耳垂红了,「我能搬回秋水院吗?」

16

答案显而易见。

他东西收拾的很快,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就再次出现在了我家门口。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秋水院这套房子里本身就留着属于他的东西。

我和宋知弦坐在床上翻他以前留在秋水院的衣服,有许多白衬衫。

「白衬衫是白月光的标配。」我啧啧几声。

「是你说很喜欢的。」宋知弦的声音闷闷的,他把白衬衫们叠好,规规整整地放在柜子里。

我瞥了一眼他今天的穿着,米白色的薄针织衫,更衬得他出淤泥而不染。

柜子里大多是几年前的衣服,多少带着点学生气,换而言之,符合我的审美,却不一定符合现在的宋知弦的审美。

而且实在是太多,很快我们两个就偃旗息鼓,打算择日再战。

「说起来你之前住在哪?」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住在我父母家。」

「也就是说,你和宋文庭住到一起?」

他沉默了。

我也沉默了。

我之前借口失忆要自己住,那时我还并不清楚八年后的自己到底是喜欢宋知弦还是宋文庭,但现在结果显而易见。

这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我还没有跟宋文庭提分手。

在宋文庭的视角,我之前说失忆所以想自己住,没过几天就跟别的男人住到了一起。

「我道德也太败坏了。」

「怎么会。」

宋知弦不许我这么说自己,「他都要杀你,你还关心自己有没有跟他解释明白?」

话虽如此,但是我觉得自己还是要说一声。

毕竟他坏归他坏,我不能把自己的道德水平也一起拉低。

「文庭?」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对面的青年声音慵懒,「姐姐?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我们的关系从今天开始就结束吧,晚安。」

我啪一下把电话给挂了。

「就这样?」宋知弦露出了一个有些惊愕的表情。

「就这样。」我坚定地点点头。

但很快我就收到了宋文庭的信息。

【我不同意。】

我把他电话号码拉黑了。

「包养关系,都是金主说了算吧。」

我揉揉眉心,整个人向后仰倒。

宋知弦坐在我身边,低着头看我:「宋文庭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再麻烦一点。」

「放心,我能搞定。」我学着程怀夕的样子做了个wink。

他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17

我要去医院复查,宋知弦和程怀夕十分贴心地纷纷表示要陪我一起去。

主要他们也很关心我的记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虽然还是我自己更着急一点。

但我还是自己去了。

程怀夕脱不开身,虽然她向我保证了无数次她自己搞得定的,但截止到目前为止也没搞定,宋知弦则是被他母亲一通电话喊回了家。

无所谓,我自己也可以,我是新世纪大学生!

今天天气不好,一直阴着。司机把我送到医院门口,下车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他很显然也看到我了,迈着那双大长腿就朝我走来,脸上是他招牌的有点羞涩的笑容。

「姐姐。」

宋文庭乖巧地停在了我两步之外,十分标准的社交距离。

「你怎么在这?」我复查的时间是固定的,我并不意外他会知道,但我意外他在这里。

「姐姐那天太仓促了,我想跟姐姐好好谈谈——我绝对没有要死缠烂打的意思。」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先陪姐姐复查吧?」

我又不是傻子,才没忘记他要杀我的事,于是我后退两步,礼貌拒绝:「不必了,我自己就行。」

然后带着药味的布料从背后蒙住了我的口鼻。

阴险狡诈的坏男人。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试图向他比一个中指。

……

哪里来的音乐?

我从睡梦中惊醒,紧接着是剧烈的头痛。

太阳穴正在突突狂跳,我竭力睁开双眼,隔着斑驳陆离的光点,看到的是窗边飞速掠过的景色。

我在车上。

我僵硬地转过头,左边的驾驶座上坐着宋文庭。

「你他妈——」

「姐姐醒了?」

外面下着暴雨,即便关着车窗也能听见密密匝匝的雨点子敲在车上的声响,宋文庭的声音就这么掺杂着雨声落到我耳边。

「姐姐睡了好久,天都黑了。」

这不是因为你?

「我们要去哪?」

我徒劳地晃晃被麻绳绑住的双手,脚也是同样的待遇。

绳子绑的很紧,我暗暗用力试图挣脱,可惜未能如愿。

宋文庭没有回答我,但我能看出来他心情很愉快。

雨越下越大,雨刷器将雨水拨开的间隙我才有机会看清前路。

但前路一片漆黑,唯有那一小块车灯照亮的地方可以勉强辨认——我们现在是在一条山路上。

「为什么姐姐总是这样?」

冷不丁的,宋文庭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连续又快速地说着:「这次明明是我先的。」

「姐姐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还是不愿意跟我住一起,还是不许我喊你的名字?」

说这话的时候他转头看着我,一脚油门踩到底。

「李映仪。」

他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明明这次都是我先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爱上我呢?」

「你他妈是不是有神经.病?」

我盯着车速表盘,牙齿都在打颤,「开这么快你想死吗?」

车里空调温度开的太低了,我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最让我头皮发麻的还是他接下来的话:「对呀。」他扬起一个我最常在他脸上见到的表情,乖到像只刚吃到肉骨头的小狗,笑的眼都眯起来:「我想和你一起死,李映仪。」

说罢,他松开了方向盘。

18

「然后呢?」

警察继续问道。

「然后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习惯性地耸耸肩,但这一动作牵动了我浑身上下不知道多少个伤口,刺骨的疼痛让我不由得倒吸一大口凉气。

「好的,感谢您的配合。」警察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祝您早日康复。」

「谢谢。」

我微笑致意——就我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我已经做不到更多了。

宋文庭松开方向盘后,我想我们应该是冲出了护栏。

我仍记得那种失重感,比坐过山车刺激一万倍。

总之在案发现场找到我们的时候,宋文庭已经断气很久了。

据警察说,他死死抱着昏迷的我,背后的皮几乎都没了。

我不知道他那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态,或者说,一直以来我都不够了解他。

我已经恢复了这八年间的记忆,得以平静地审视我与他之间发生的点滴。

其实哪有什么真情,我从头到尾都只拿他当做宋知弦的替身。

失去宋知弦的痛苦让我难以接纳新的伴侣,就这么过了几个月,宋文庭适时出现,成为我缓解阵痛的良药。

我固执地把他调教成我想要的样子,却又不允许他真的触及我和宋知弦的领域。

我不许他像宋知弦一样喊我的名字,不许他踏入秋水院半步,甚至从来不在床上喊他的名字。

他的脸和他的哥哥是那样相像,摘下眼镜只剩个模糊的轮廓时几乎认不清他到底是谁。

但我心里清楚,他不过是宋知弦与我分手后的调剂品,是我在等待宋知弦回心转意时的挡箭牌,更是我向外界散发出「我很好」信号的工具人。

我表现的这么明显,他怎么会爱上我?

男人真是奇怪。

宋知弦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百思不得其解。

「事情都结束了,怎么还皱着眉头?」

他露出一个浅笑,坐在我床一侧。

「喔。」我从漫无目的的思考中抽身而退。

他说的没错,既然这一切已经结束,原因我也不必再纠结。

人死如灯灭,更何况就算他还活着也跟我没关系。

我怎么能对自己的心说谎?

我对着宋知弦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之前说那瓶红酒是留给我们结婚时候用的,对吧。」

「啊,你说这件事……」

宋知弦在得知我恢复记忆之后就收敛了许多,一句情话都从他嘴里撬不出来了。

窗外雨过天晴,我在床上换了个姿势看着他,「不许装不知道,宋知弦,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还给我们婚礼准备了酒啊?」

「我……」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番,「现在说可能已经晚了一些,不过我一直想告诉你……」

「不用说了我愿意。」

我直接把流程往前推了一大截,「什么时候去领证?明天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