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团长,你妻子不是国防大的女状元吗?你咋来北大了”什么?
发布时间:2025-07-11 22:37 浏览量:1
高考恢复的第三个年头,骄阳似火,柏油路面被晒得发软。
二十三岁的沈舒笙踩着碎步迈进考场,指尖因紧张微微发颤。这并非她为自己而战的战场——母亲昨日的厉声呵斥犹在耳畔回响:"今年你休想参加高考!替玉珍考取北京大学才是正经,你霸占着团长夫人的位置三年,也该偿还这笔债了!"
笔杆在掌心攥出红痕,昨夜丈夫苏绍庭与战友对话时的叹息又浮上心头:"若非当年阴差阳错与沈舒笙共处一室,我本该迎娶玉珍。纵使她们生得一模一样,可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同学,请专注答题。"监考老师轻声提醒。
沈舒笙猛然回神,在姓名栏郑重写下"沈舒笙"三个字。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与窗外蝉鸣交织,她忽然想起昨夜翻来覆去时,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头的场景。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沈舒笙随着人流涌出考场。抬眼望去,马路对面那抹军绿色身影格外醒目。苏绍庭身姿如松,军装肩章在烈日下泛着冷光,剑眉星目间透着军人特有的坚毅。他迈开长腿穿过马路,每一步都带着训练有素的节奏。
"苏团长来接媳妇啦!"军区大院的熟人热情打招呼。苏绍庭礼貌颔首,目光落在沈舒笙身上时多了几分温度:"考得如何?"
"还算顺遂。"沈舒笙轻声应道,目光却飘向丈夫身后,"你今日怎得空来?训练不忙吗?"
"特意请假来接你,顺道接玉珍。"苏绍庭说着,视线越过她肩头在人群中搜寻,"玉珍呢?怎未见她出来?"
沈舒笙指尖掐进掌心:"……许是提前离场了。"
沈玉珍根本未赴考,他又怎会等到人?
苏绍庭眉心微蹙:"我守在考场外整日,未见她出来。"顿了顿,他看向妻子的眼神添了几分歉意:"舒笙,你先归家可好?我再等等玉珍。"
沈舒笙喉咙发紧。所谓"特意接她",不过是接沈玉珍的由头。她低头掩饰泛红的眼眶,轻声应下,转身融入人群。
走了十余步,终究忍不住驻足回望。苏绍庭仍立在原处,身影被夕阳拉得修长。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在晒得发烫的脸颊上留下两道清痕。
三载婚姻,她是明媒正娶的团长夫人,他却将满腔柔情尽付双胞胎妹妹。初中时他寄给沈玉珍的信笺,被她模仿笔迹代为回信;初见时他眼中闪烁的星光,原是错认成沈玉珍的倒影;就连三年前那场醉酒后的荒唐,也成了逼迫两家联姻的契机。
领证那日,母亲攥着她的手腕叮嘱:"你夺了玉珍的姻缘,往后需事事以她为先,这是你欠她的!"苏绍庭则握着她的手承诺:"既已成婚,我必尽丈夫之责,但也请你体谅,我暂时难以忘怀玉珍。"
此刻,沈舒笙抬手抹去泪痕。二十三年人生,她从未感受过父母的偏爱,只有无尽的苛责与委屈;三年婚姻,她日日看着丈夫为沈玉珍辗转反侧,留给她的永远是离去的背影。
但今日,当她执笔写下自己姓名的那一刻,命运已悄然转折。高考,将成为她挣脱枷锁的船票,载她驶向没有父母、没有妹妹、没有苏绍庭的远方。
第2章
归家后,沈舒笙用冷水洗了把脸,换上素色布裙往供销社成衣店去。成绩揭晓前,她需多攒些学费与生活费。虽则苏绍庭每月津贴尽数交予她,但她执意自食其力——未来的路,终究要靠自己走。
推开店门时,沈玉珍正翘着腿嗑瓜子。见她进来,忙拎起一包桃酥迎上:"姐,绍庭哥买的桃酥太多,我吃不完,特意给你送些来。"
沈舒笙侧身避开:"你留着罢。"
沈玉珍眼珠一转,将桃酥放在柜台:"姐今日考试可顺利?绍庭哥总夸你聪明,说你是清北的苗子。"
话音未落,警卫员小王气喘吁吁冲进来。他扫了眼两姐妹,一时分不清谁是谁。沈舒笙放下手中衣料:"小王,何事如此急?"
"嫂子!"小王抹了把汗,"团长有要事相商,命我接您回军区。"
沈舒笙望着满屋待整理的货物,面露难色。沈玉珍忙凑过来:"姐你去罢,我帮你看店。"
虽不放心,但见小王急得直跺脚,沈舒笙只得将钥匙递出。警卫员在前头引路,她跟在后面,脚步却似灌了铅。
军区资料室里,苏绍庭将一沓文件推过来:"这篇国外军事论文急需翻译,军区数你英文最好。"
沈舒笙接过文件,钢笔在指尖转了转。她自学英文的事鲜为人知,只因当年在资料室帮忙整理外文档案,阴差阳错成了"翻译兵"。
"其实你可以……"话到嘴边又咽下。若让苏绍庭知晓她未替沈玉珍高考,怕是要掀起轩然大波。
"什么?"苏绍庭抬眸。
"……无妨。"沈舒笙低头落笔。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苏绍庭不知何时站到她身侧,目光从文件移到她侧脸。
姐妹俩生得一般无二,可沈舒笙眉眼更添几分温婉。他忽然想起新婚夜,她蜷在床角瑟缩的模样,与沈玉珍的娇俏截然不同。
"妈说玉珍要报北大。"苏绍庭突然开口,"你不是也打算考北大?姐妹俩作伴挺好。"
沈舒笙笔尖一顿,墨迹在纸上洇开。苏绍庭继续道:"玉珍说今晚来家里吃饭,我先去训练,你译完便回家歇着。"
他转身欲走,又折返回来,将电风扇挪到她手边。望着那抹军绿色背影,沈舒笙鼻尖发酸。三年来,他将夫妻生活过成了三个人的戏码,却从未问过她是否愿意。
暮色渐浓时,论文终于译完。沈舒笙合上文件,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忽然想起母亲昨日的话:"妹妹若考不上北大,唯你是问!"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此刻,沈玉珍或许正在家中享用苏绍庭准备的晚餐,而她守着空荡荡的资料室,手中攥着改变命运的钥匙。
沈舒笙刚踏到家门口,七八个军属便围拢上来,张口便是尖刻的指责。
"沈舒笙,你还要不要脸皮?我们看你也是军属,才信你卖的东西,结果你居然把残次品卖给我们!"
"你可是团长夫人,自己不要脸就算了,连苏团长的面子都不顾了?"
"今天你要不给个说法,我们就去政委那儿告你!"
话音未落,她们便将手里的衣服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沈舒笙低头一看,面色骤然煞白。
这些都是库房里有破损的衣裳,沈玉珍竟敢偷偷拿出来卖!
沈舒笙强压着怒火解释:"今天看店的是我妹妹,她不知道库房的衣服不能……"
话未说完,便被对方厉声截断。
"当时我们喊团长夫人,你不是应得挺利落吗?"
"你别一有事就甩给妹妹,你们是双胞胎,当我们瞎吗?"
沈舒笙正不知所措时,听见动静的苏绍庭和沈玉珍从屋里走了出来。
苏绍庭见沈舒笙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出什么事了?"
"你们来得正好,沈舒笙说这些破衣裳是沈玉珍卖的,咱们就当面对质。"
沈舒笙刚要质问沈玉珍,却见她缩到苏绍庭身后,眼眶瞬间泛红。
"绍庭哥,我真的不知道这事,真不是我……"
第三章
面对沈玉珍的否认,沈舒笙又气又委屈,但很快便平复了情绪。
从小到大,无论沈玉珍闯了什么祸,都会第一时间推到她头上。
沈舒笙攥紧拳头,以往她总是逆来顺受,可今后她要为自己争口气。
她正要反驳,苏绍庭却握住她的肩,轻轻朝她摇头,转身对军属们开口。
"大家先消消气,不管是舒笙还是玉珍,都是我家属犯的错,你们放心,我会照价赔偿,绝不让嫂子们吃亏。"
听了这话,军属们才渐渐安静,沈舒笙却只觉心凉了半截。
别人不信她就算了,苏绍庭明明知道她一直在资料室翻译论文,竟还说出这种话……
就在众人以为这事要由苏绍庭收尾时,一向柔顺的沈舒笙突然抢过话头。
"我只在店里待了半小时就回军区的资料室帮忙,看店的一直是沈玉珍,若你们不信,去问苏绍庭的警卫员小王,或者今天巡查供销社的王主任。"
"赔钱是一回事,但谁犯的错是另一回事,不是我的错,我绝不认。"
说完,她不顾众人惊愕的目光,径直进了屋。
沈舒笙回到房中,坐在床上呆望着墙上早已褪色的"囍"字,眼眶泛红。
其实这已不是苏绍庭第一次偏袒沈玉珍,可唯独这次,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与孤独。
她曾天真地以为,苏绍庭即便不爱她,也会公平对待她和沈玉珍。
但事实证明,感情从不论公平,只看真心……
"舒笙。"
听到苏绍庭的声音,沈舒笙忙用力眨眼,掩去泪意。
她憋着一肚子委屈,不想说也不知该说什么。
苏绍庭见她眼中少有的倔强,深眸闪过一丝不忍:"玉珍让我替她道歉,她是见库房的衣服还成,不懂才拿出来卖的,你别生气了。"
沈舒笙自嘲一笑:"你又来当说客了。"
苏绍庭怔了怔,坐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
"玉珍还是孩子脾气,你做姐姐的多担待些吧。"
"……其实这事也怪我,我当时只想着先安抚嫂子们,没顾及你的感受,对不起。"
说着,他轻轻将人揽入怀中。
靠在苏绍庭肩上的瞬间,沈舒笙原本强忍的眼泪夺眶而出,很快浸湿了他两杠三星的肩章。
她有些慌乱,结婚三年,她从未在他面前掉过泪。
可委屈的闸门一旦打开,便再难关上。
苏绍庭看着她满脸的泪,也慌了神,手忙脚乱擦着她的脸:"怎么哭了……"
感受着他掌心的薄茧摩挲过脸颊,沈舒笙反而更难自控。
她望着他紧张的神色,心中五味杂陈。
多少次,她卑微地盼着苏绍庭能多喜欢她一点,哪怕只有一点……
就在沈舒笙想把这份期盼说出口时,苏绍庭突然松开她。
"你别多想了,首长刚叫我去办公室,若我回来晚了,你们先吃。"
"对了,玉珍爱吃辣,你做菜多放些辣椒。"
交代完,他揉了揉她的脸颊便转身离去。
刹那间,无尽的悲凉裹着剧痛涌上心头。
她竟忘了,枕边人终究不是心上人。
晚饭时,苏绍庭未归,沈舒笙只能和沈玉珍先吃。
沈玉珍支吾半天,直到吃完才开口:"姐,衣服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害怕了……"
沈舒笙沉默不语。
沈玉珍的道歉,二十多年来已上演过无数次。
七岁那年,两人在池塘边玩耍,沈玉珍自己失足落水,被救起后却说是她推的。
父母不听她辩解,罚她跪了一夜。
十三岁时,家里频繁丢钱,沈玉珍把偷来的钱买的新发卡塞到她枕头下,她被狠狠打了一顿,饿了两天。
每一次挨骂挨打后,沈玉珍都会无辜道歉,她早就听腻了。
见沈舒笙一脸冷漠,沈玉珍攥紧筷子:"姐,其实我很羡慕你,你聪明,嫁给绍庭哥后又有了体面的工作……"
话未说完,便被沈舒笙淡漠的声音打断。
"那我和苏绍庭离婚,你嫁给他,就不用羡慕我了。"
第四章
气氛瞬间凝固。
沈玉珍满眼惊愕,显然没料到沈舒笙会如此干脆。
她张了张嘴,目光忽然落在沈舒笙身后:"绍庭哥,你回来了……"
沈舒笙一愣,蓦地转头,正对上苏绍庭震惊的眼神。
有那么一瞬,她仿佛看到他眼中从未有过的愤然与挣扎。
他听到了吗?
听到了也好……她的确是想离婚了。
苏绍庭见沈舒笙移开视线,脸上甚至浮现出从未见过的释然,心里莫名发闷。
他强压下心头那股陌生的疏离感,目光转向沈玉珍:"玉珍,时辰不早了,我让警卫员小王送你回去。"
沈玉珍瞬间僵在原地:"绍庭哥,你不亲自送我……"话音未落,苏绍庭已朝门外扬声唤人。警卫员应声而来,动作利落地取走了她挎在臂弯的皮包。沈玉珍拖拖拉拉地挪着步子,满心疑惑这次绍庭哥怎的这般急着打发自己离开。
反观沈舒笙,却像局外人般收拾着碗筷,转身回了房间。台灯的光晕在纸页上晕开,她刚要触碰开关,一只大手已先她一步按下。抬头的瞬间,苏绍庭棱角分明的面容撞入视线。
"还在为下午的事置气?"他嗓音里带着无奈。沈舒笙垂下眼帘不作声,指尖刚要缩回,却被男人一把攥住。苏绍庭想起方才她疏离的模样,心头无端烦躁:"你直说,要如何才能消气?"
四目相对,沈舒笙分明看见他眼底翻涌的不耐。她咬着唇强忍酸涩:"我要你彻底忘了玉珍,和她断绝往来。"
苏绍庭瞳孔骤然紧缩,抓着她的手缓缓松开。沉默像块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半晌才听见他沙哑的回应:"舒笙,别逼我。""她的确该忘,可玉珍是妹妹,也是我岳母的女儿,怎能说断就断?"
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沈舒笙别过脸假装翻书,直到听见门轴转动声,才敢伏在桌上无声哽咽。她何尝不知会是这个结果?可总还存着丝侥幸,赌着那口气。
没关系,再忍忍吧。这压抑的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
次日清晨,沈舒笙被母亲周艳梅拽着往县城赶。周艳梅叉着腰走在前头数落:"填完志愿就把嘴闭严实了,要是影响玉珍读大学,我饶不了你!等玉珍通知书下来,你就和绍庭离婚,别占着位置享福!"
沈舒笙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二十三年了,她享的哪门子福?不过是国家给考生的公平,让她能坐在考场里罢了。
领表时周艳梅寸步不离,盯着她在"姓名"栏写下"沈玉珍"。交表后刚要松口气,沈舒笙突然开口:"妈,我往后怎么办?"
周艳梅猛地回头,眼神像刀子:"自己想办法!我们家不养闲人!"看着母亲决绝的背影,沈舒笙眼眶发热。从小到大,母亲何曾给过她退路?夺她前程,惦记她丈夫,连家都要赶她出门。
"同样是女儿,为何这般偏心?"她曾哭着问。换来的却是劈头盖脸的咒骂:"扫把星还敢计较?一点点不顺心就记恨!"
沈舒笙深吸口气,转身又取了张志愿表。这次,她在姓名栏郑重写下自己的名字。至于之前那张,不过是场荒唐的闹剧。
她低头在决定命运的纸张上,一笔一划填上早已选好的学校——西南国防大学,那个离家最远的地方。
第五章
次日,沈舒笙向供销社主任请了假。她翻出压箱底的浅蓝连衣裙,别上用第一笔工资买的珍珠发卡。镜中的姑娘眉眼舒展,二十三年来头回这般明媚。
苏绍庭习惯性掀开菜罩,见桌上空荡荡的,下意识问:"没煮面?"沈舒笙对着镜子整理衣领:"有面,但不想做。"
从前她总把自己放在卑微处,觉得是拆散了苏绍庭和沈玉珍,便拼命对他好。刚结婚时他还是连长,住着漏风的旧家属楼。冬天手冻得通红缝衣服,她从未抱怨半句。
可后来见他待沈玉珍的特别,才明白自己的爱多渺小。此刻苏绍庭终于注意到她的不同,连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淡妆更添几分灵动。
"要去哪?"他皱眉问。沈舒笙系好鞋带:"看电影。"这是她藏在心底的执念。从小到大,周艳梅见不得她有半点舒坦。村里放露天电影,总被锁在家里干重活。
苏绍庭眉头皱得更紧:"一个人?"她嗯了一声。这淡然的模样搅得他心神不宁,伸手抓住她:"等休假我陪你去。"沈舒笙抽回手,指尖微微发颤:"不必,我想自己看。"
关门声惊醒了苏绍庭,他望着紧闭的大门,又看看空荡荡的餐桌,作战时都未有过的慌乱突然涌上心头。
艳阳高照,沈舒笙到了影院。排队时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姐看电影也不叫我们?"回头见沈玉珍挽着苏绍庭走来。
"你独自来我不放心,路上碰见玉珍,正好一家子来看。"苏绍庭解释。沈舒笙躲开他伸来的手,舌尖泛起苦涩。家人?她何曾有过家人?
沈玉珍叽叽喳喳说着电影,苏绍庭耐心应和。轮到购票时,沈舒笙突然说:"我去趟洗手间。"苏绍庭点头:"我给你占座。"
等他们进去,沈舒笙径直走向售票窗口,把《庐山恋》换成《小花》,转身进了另一个影厅。银幕上的故事悲壮凄美,她看得入神,散场时仍恍惚。
走出放映厅,却见苏绍庭和沈玉珍站在走廊聊天。"绍庭哥,这电影让我想起学生时代,班里组织看的那一场。"沈玉珍眼睛发亮。"是啊,你当时坐我旁边,总拽着我问剧情。"苏绍庭笑着摇头。
沈舒笙贴着墙根后退,直到隐入转角才敢停下。她仰头望着天花板,泪水在眼眶打转。就像这偷偷溜走的电影,她对苏绍庭的爱,也要无声无息地谢幕了。
第6章
沈舒笙一个人回了家。
阳光照进房间,院子外传来邻居的做饭声、训孩子声、和两口子吵架声。
沈舒笙坐在是书桌前看书,享受着独属于她的安宁。
当苏绍庭赶回家,开门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风吹着沈舒笙脸颊旁的碎发,她恬静的侧脸就像阵秋雨,在热辣的炎日中让人心旷神怡。
刹那间,原本对她不辞而别的埋怨消失了,一种从没有过的温馨让他心头发软。
苏绍庭走上前,气息还没完全平稳:“你不看电影就算了,怎么走也不说一声,知道我多着急吗?”
沈舒笙想到从电影院出来时他对沈玉珍的笑,目光渐黯:“你看见我没进去,也没有去找我吗?”
苏绍庭一噎。
他不是不想去找她,而是沈玉珍一直拽着他,放映厅人多又安静,他没办法才继续坐着。
但一看到身边空荡的座位就走神,以至于连电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苏绍庭是混在男人堆里的军人,不懂怎么哄人,只能拉过椅子坐在沈舒笙身边。
“舒笙,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我们就不能跟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吗?”
这话一下戳中了沈舒笙的痛处,她转头直视苏绍庭那双深邃的眼睛。
“我不觉得以前的日子好,你真的爱那个事事顺着你、没有脾气、没有自己生活的我吗?”
“你觉得以前的日子好,是因为我在牺牲自己迁就你,我觉得是我让你没能娶到自己喜欢的人,所以我竭尽所有对你好。”
“可我想明白了,那件事我不也是受害者吗?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承担所有,艰难小心的活着?”
说到这儿,她原本平稳的声音跟着心开始颤动:“苏绍庭,我不欠你什么,也从没对不起任何人啊。”
苏绍庭瞳孔微缩,想要伸向沈舒笙的手都僵在空中。
结婚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沈舒笙对他的予取予求。
他的确从没想过做到这些,她需要割舍多少、隐忍多少、改变多少。
眼看眼前的女人已经两眼泪汪汪,苏绍庭的双手已经先大脑一步,将她抱进怀里。
“我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我以后会改的……”
沈舒笙听着自己剖开胸膛捧出鲜血淋漓的心,几乎掏心掏肺的话语,只换来不轻不重的一句‘会改的’十分失望。
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已经控制住了情绪:“你忙你的去吧,我想安静看会儿书。”
沈舒笙明白,这段婚姻再不会有能挽回的地步。
她不是谁的附属品,夹生的米饭她吃了三年,味同嚼蜡,难以下咽,她不想接下来的几十年都要这样。
然而苏绍庭没有走。
他像是训练似的,在她身边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下午。
直到警卫员过来说沈玉珍那儿出了事,苏绍庭才犹豫了片刻起身。
“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听着男人远去的脚步声,沈舒笙低头颤抖着吐出一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
沈舒笙拿着证件去了民政局,这是她第二次踏入这里,第一次是和苏绍庭结婚。
民政局有不少新婚的夫妻排着队,脸上喜气洋洋挂着幸福的笑。
她想起三年前自己和苏绍庭来这儿时的模样,她紧张无措,他一脸颓然……
工作人员递完喜糖看到正发呆的沈舒笙,笑着问:“同志,您有什么事吗?”
沈舒笙回过神,将手里的证件递过去。
“你好,麻烦帮我拟一份强制离婚的情况报告。”
第7章
沈舒笙拿着离婚报告踏出民政局的那一刻,仿佛再一次获得新生。
虽然还得经过军区机关批准,但她已经向自由迈出了第一步。
几天后,沈舒笙下班回来,苏绍庭正在换汗湿的作训服。
“明天我请了一天假,妈要给玉珍升学宴,我们一块儿去吧。”
沈舒笙一顿,
周艳梅觉得沈玉珍上北京大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叫了许多街坊邻居准备办个升学宴。
但只有自己清楚,这场升学宴就是一场空,沈玉珍连考试都没参加,怎么可能考得上大学。
沈舒笙也没有说破,只嗯了一声。
升学宴当天,沈舒笙跟着苏绍庭回了县里的娘家。
一进门看见邻里街坊围着笑的正欢的周艳梅。
“艳梅啊,通知书还没下来就办酒席,会不会太着急了?”
面对亲戚的提醒,周艳梅拍着胸脯:“怎么会,我家玉珍向来聪明,不像舒笙,除了气我什么都不会。”
“就是可惜了我那个团长女婿,让他娶了舒笙,真是便宜了舒笙那个丧门星。”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留情地痛斥着。
沈舒笙只觉心头发窒,即便这些话都听到麻木了,她还是不可避免的伤感起来。
而身旁的苏绍庭却拉下了脸。
他知道周艳梅偏爱沈玉珍,但没想到她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沈舒笙。
苏绍庭眉心紧蹙:“你妈一直这样说你?”
沈舒笙扯着苦涩的嘴角:“我已经习惯了。”
她不是没有辩解过,不是没有哭诉过不公,可是有什么用呢,换来的只有变本加厉的巴掌而已。
眼泪对不被爱的人来说是最无用的东西。
忽然,沈舒笙感受到手腕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苏绍庭拉到周艳梅面前。
他板着脸,满是军人的慑人气势:“妈,舒笙现在是我的媳妇,就算你是她妈,也不能言语侮辱她。”
沈舒笙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内心动荡。
这么多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护着她。
周艳梅被驳了面子,脸色很是难看,但顾忌着苏绍庭的团长身份,只能讪笑回应。
“怎么还较真了,我就是因为玉珍考上大学高兴,一时嘴快了。”
苏绍庭也没有再说什么,他拉着沈舒笙坐到一边,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从没想过反抗?要是今天我不在,你是不是就由着别人欺负你?”
沈舒笙抿抿唇:“……谢谢。”
这是她二十三年来第一次被人维护,感动是真心实意的,可也仅限于感动。
见她有些刻意回避自己的眼神,苏绍庭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饭吃到一半时,突然有邮递员过来送信。
周艳梅擦着油乎乎的嘴跑过去:“肯定是玉珍的录取通知书!”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周围的人都围上来抻着头想要看清,结果一看,有人发出惊叹:
“诶?上面写的是隔壁老李家的李成国吗?这是他的通知书啊!”
周艳梅脸上的笑登时凝固,原本还兴致勃勃的沈玉珍觉得掉了面,臊红了脸差点哭出来。
沈舒笙一言不发,却看见身边的苏绍庭起身过去安慰沈玉珍。
“别难过,这几天都是下发通知书的时间,可能就是迟了一点。”
沈玉珍眼巴巴地望着他:“绍庭哥,谢谢你……”
沈舒笙看着他安慰沈玉珍的样子和维护自己时如出一辙,心中那还没消散的感动渐渐陨灭。
她什么话都没说,敛下心绪悄无声息地离场了。
原本就没人期待她的到来,此刻离开更是没人能发现。
沈舒笙刚走到军区大院门口,就听后面传来警卫员小王的声音。
“嫂子等等!”
她回过头,小王便将一封信递给她:“刚刚在收发室看到有您的信,我想着给您送过去呢!”
“谢谢啊。”
沈舒笙接过信的那一刻,心跳不由快了起来。
薄薄的信封,决定着往后她的未来。
她深吸口气,打开了信,上面赫写着——
‘沈舒笙同学,根据国家需要和你的志愿,你已被西南国防大学录取!’
第8章
沈舒笙拿着录取通知书,在客厅坐了很久。
她回忆着曾经的一切,快乐也好痛苦也罢,全都要翻篇了。
傍晚,大院里饭菜的香气儿飘荡着,充满了嘈杂的烟火气,沈舒笙将最后一个菜端出来时,苏绍庭回来了。
苏绍庭已经习惯了沈舒笙一声不吭的走,但看到她竟然做了一桌子菜,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赶着回来就是为了做晚饭?”
以前他每天下训回家都能吃口热乎的,但这段时间因为两人闹了别扭,她也不怎么做饭了。
沈舒笙盛好饭坐下:“算是吧。”
但这不仅是一顿晚饭,也是他们三年婚姻的散伙饭。
天边的火烧云照着整个屋子都红彤彤的,落在苏绍庭身上,柔化了他刚毅的棱角。
他看着沈舒笙,几次欲言又止。
终于,在睡觉时,他将人紧紧抱进怀里:“舒笙,我答应你忘了玉珍,但到底是亲戚,不能跟她彻底断绝来往,但我发誓,一切以你为先。”
苏绍庭的语气坚定,像是入伍宣誓时那样庄重。
隔着薄薄的衣料,沈舒笙能感受到他那颗狂跳的心。
她没有看他,声音有些沙哑:“不用,你是军人,只要无愧于心就好。”1
一句挑不出毛病的回应让苏绍庭心登时一紧,下意识的收紧双臂。
可他突然发现沈舒笙瘦了一大圈,他不敢用力,又不敢不用力。
因为他总觉得怀里的人随时都有可能会消失。
一夜无眠。
而那不安和惶恐环绕着苏绍庭好几天,在首长下发紧急任务的通知时到达了顶峰。
苏绍庭赶回家换衣服,眼睛却一直盯着看书的沈舒笙。
在换好衣服后,他突然上前捧起她的脸,在额上落下一吻。
“舒笙,我要出任务了。”他眼眶微红,沉哑的声音带着似有若无的不舍和无奈。
沈舒笙看着他,目光闪烁:“……保重。”
苏绍庭呼吸一紧,他想听的不是这个,而是她之前那句‘我等你回来’。
他皱着眉,将人牢牢揽入怀里,直到集合的哨声响了又响,他才妥协似的放开手:“等我回来。”
沈舒笙目送男人离开后,才抬起微颤的手抚摸刚刚被他吻过的的位置。
“这一次,我不等你了。”
因为她已经向供销社辞了职,向军区机关打了离婚报告,买了今天去重庆的车票。
沈舒笙从衣柜里拿出早就收拾好的箱子,把钥匙放在书桌上后就走了。
她坐上炊事班路过火车站的补给车,刚出军区,就看见周艳梅拉着哭哭啼啼的沈玉珍往军区大院走。
沈舒笙知道,母亲一定是发现沈玉珍没成绩来找自己算账了。
她没有去想,只是看着越来越远的军区出了神。
苏绍庭刚才的话像一颗石子儿投入了她心里的深潭,泛起了涟漪却很快归于平静。
她知道苏绍庭对自己或许是有三年相处的习惯和依赖,可这不是爱,他对沈玉珍的偏爱在无数个深夜里提醒着自己,苏绍庭真正的爱是什么样的。
半小时后,沈舒笙在火车站下了车。
她上了火车,却看见旁边的火车上都是军人,而苏绍庭站在过道上,一脸严肃地说着什么。
沈舒笙眼眸一怔,还来不及转过头,两轨道的火车便同时开动。
一南一北,朝着不同的方向缓缓驶离月台。
沈舒笙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隐忍的泪水终于是掉了下来。
最后一次,就当为自己那颗为苏绍庭真心哭一回。
从此山高路远,再不相见。
第9章
火车一路晃晃悠悠向西南边驶去,太阴依旧毒辣,车厢里人多闷着散发着不太好闻的味道,但沈舒笙浑然不觉。
此刻她分别的悲伤已经淡化,即将奔赴自由和新生活的期待笼罩着她,前方路途遥远,前途未可知,但逃离的感觉让她面对这些未知事情的恐慌减少不少。
另一边周艳梅拉着沈玉珍在沈舒笙家门口将门拍的震天响,扯着嗓子面上极其狰狞,气狠了,拍着门就是破口大骂。
“沈舒笙!你给我出来,你这个害人精,夺命鬼,你这是要把我跟妹妹逼死啊!你真是害死人啊!”
周艳梅身后的沈玉珍不敢像她母亲一样大声咒骂,但一直站在门口抹眼泪,看着好不可怜。
大门被敲的抖三抖,大院里的其他人都推开门叫她动静小一些了但沈舒笙家里还是没有动静。
周艳梅带着沈玉珍连续来大院找了沈舒笙三天,家里都没有一点儿动静,但逼着沈舒笙代考的事本来就是她们理亏也不敢闹得太大。
三天后苏绍庭出完任务回家,周艳梅和沈玉珍已经熄火了。
他带着期待推开房门,将钥匙放在鞋柜处冲房间里喊道:“舒笙,我回来了。”1
回答他的是无尽的沉默,整个房间静悄悄,没有听到熟悉的窸窣声,没有听到沈舒笙好脾气的应答声。
只偶尔能听到外面传来几声邻居家小孩的笑闹声和家长的训斥声,整个家异常的安静。
苏绍庭呆站了片刻,他看着空荡的阳台和房间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可是他不敢去印证,他害怕是真的。
快步走到房间,像想确认什么一样,房间和往常一样干净整洁,他要穿的衣服都在衣柜里叠的整整齐齐,可是衣柜却空了一半。
阳台上,他军绿色军装的旁边总是会有一条或洁白、或浅蓝、或嫩黄的长裙,贴在他的旁边。
随风晃动摇摆,和军绿的的军装缠绕着,像一对缠绵悱恻的恋人。
可如今彩色的长裙在这个家彻底消失,阳台上只剩下军装在清风中摇晃着,像大兴安岭额尔古纳河右岸那棵孤独的树。
忽然,目光扫到书桌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苏绍庭走过去,以为是沈舒笙留给她的信。
走近却看见入目五个大字——离婚协议书。
苏绍庭愣在原地,在看到离婚协议书之前他尚且还能自我安慰,沈舒笙只是因为自己以前的冷漠和对别人过多的关照在生气。
他甚至有想过沈舒笙伤心了会离开,但他唯独没想过沈舒笙会要和自己离婚。
翻到最后,在签名的那一栏刺眼的三个大字,娟秀漂亮,却又像一把沾了毒的匕首,直直插进他的胸膛。
仅仅只是看笔迹他都能感觉到沈舒笙签字时的行云流水,毫不犹豫。
最后一天一起吃饭时沈舒笙的冷漠疏离,他离开告别时的避而不谈,这些天她每一次看向自己的失望、痛苦、挣扎都浮现在眼前。
是自己太过迟钝,沈舒笙的离开明明是蓄谋已久,自己却一直没有察觉,又或者说被他下意识的忽略了。
第10章
曾经沈舒笙说过的话有在他耳边响起,原来从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筹划着要走了,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对自己失望了吗?
回想起她说那话时冷淡异常的语气和没有波澜的眼神,苏绍庭恨不得给自己一把掌,为什么这么迟才察觉到。
他紧紧攥住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悔恨交加,那天沈舒笙第一次冲自己大声说话,将情绪统统暴露出来。
她的声音是那样疲惫又沙哑,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再没有了期待和喜欢。
“我不觉得以前的日子好,你真的爱那个事事顺着你、没有脾气、没有自己生活的我吗?”“那件事我不也是受害者吗?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承担所有,艰难小心的活着?”
“苏绍庭,我不欠你什么,也从没对不起任何人啊。”
苏绍庭的耳边响起了尖锐的耳鸣,像一把锋利的钢刀直戳他的耳膜,此刻他才意识到沈舒笙当初说出这些话时的痛苦。
她将三年来忍受的痛苦剥开了和他讲,却什么都没有换到。
甚至自己在她爆发之后,在她如此难过之后又在收到沈玉珍出事的消息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的离开了。
沈舒笙离开走的那么决绝该是攒了多少的失望啊,连一封信一句话都没有留下。9
苏绍庭起身飞快往外面跑,他不知道沈舒笙能去哪,她除了自己就只有那个不算亲近的家了。
跑到周艳梅家院子门口苏绍庭的气还没喘均匀就听到里面摔摔打打的声音。
“该死的,那个晦气的丧门星就是故意不替你去考试,她就是蓄意报复,想毁了你的人生,真是个害人精,自己命不好,也不叫别人好过!”
沈玉珍带着哭腔,没有什么主见的声音响起,她焦急得问:“那怎么办啊妈,我还能不能上大学了啊?”
周艳梅恨铁不成钢地咬牙拿指头点着沈玉珍的头说道:“哭哭啼啼没点本事。”
“她不是喜欢跟你抢东西吗,你就顶替她,她肯定背着我们去考试了,你倒时候用她的名字去读书,我给你做证!”
“这样她考的大学、她抢走的本该属于你的丈夫就都要还给你了,我是她亲妈,我给你做证她不可能说得过我们。”
门口的苏绍庭瞬间愣住,他以为那天听到的已经是沈舒笙家里对她最过分的态度了,如今想来万万不止。
他以为偏心、辱骂已经是沈舒笙遭受的最过分的事情,却不曾像她的母亲竟然盘算着如何将她的大学、她的丈夫抢来送给她的妹妹。
她还知道她是沈舒笙的亲妈,周艳梅压根就没把沈舒笙当人看!
他很难想象小小的沈舒笙是怎样在这样的谩骂中长大的,瘦弱纤细的身躯像一株不屈坚韧的小草。
顶开压在身上的大石头才走到自己的面前,可是自己却对她的一颗真心视而不见,却对另一个曾经对她加害的人照顾有加。
当初她看着自己对沈玉珍好时该多么心痛啊!
屋里对沈舒笙的谩骂还在继续,难听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连苏绍庭都听不下去了。
他猛地推开院门,冷眼看着坐在院子里破口大骂的妇人表情冰冷阴鸷。
“辱骂军属、逼人代考、试图顶替他人大学名额,你们知道这些罪名够把你们都抓进去吗!?”
周艳梅和沈玉珍被突然出现的苏绍庭吓了一跳,听他说完都纷纷愣在原地。
第11章
半晌沈玉珍才小声开口不悦道:“绍庭,她是我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苏绍庭看着自己曾经喜欢了很久、守护了很久的人,此刻知道她的面目心中难免有些别扭。
面对沈玉珍的话他久久没有回答。
周艳梅以为苏绍庭被沈玉珍吃的死死的,再开口时底气也足了不少。
“绍庭啊,要我说你就和沈舒笙离婚,娶玉珍,反正你也不喜欢沈舒笙,干嘛勉强自己呢,更何况我们玉珍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沈舒笙生下来我们就给她算过了,她命不好,生来就是克身边人的,你看看我们家,孩儿她爹已经让她给克没了。”
“她就没有那个享福命,所以让我们玉珍替她去读大学最好不过,将来她过得不好还可以帮衬一下。”
苏绍庭听完,冷眼看这个这对市侩的母女,一言不发。
越是听她们说的多他就越恨曾经的自己,他和她们一样都是伤害沈舒笙的人,不同的是她们是言语上的刺激和伤害,自己是行为上的凌迟。6
他帮沈玉珍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插在沈舒笙身上的刀。
苏绍庭对上沈舒笙的期待的眼睛,面色冷凝:“我不可能和沈舒笙离婚,我这辈子都只有沈舒笙一个妻子。”
“从今往后,不管从你们谁的嘴里我都不想再听到沈舒笙一个字的坏话,那么龌龊的念头也都给我收起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好自为之吧。”
说完苏绍庭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出了院子。
他原本来她们家就是想问一问沈舒笙的亲人会不会知道沈舒笙的下落,但看她们对待沈舒笙的态度也能知道,沈舒笙如果真的有走投无路的时候也不可能回来找她们。
苏绍庭甩上门离开,周艳梅和沈玉珍两个人久久沉浸在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来,半晌周艳梅才开口:“苏绍庭什么时候对沈舒笙这么好了,他不是一直喜欢你吗?”
沈玉珍也懵了,刚刚被驳了面子此刻脸烧似的红,她和苏绍庭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每次只要自己有事他都会抛下沈舒笙第一时间来到自己身边,几乎可以说苏绍庭对她是有求必应。
如今再看苏绍庭对沈舒笙的上心程度沈玉珍眼眶一红嘴一撇就开始哭诉:“妈,苏绍庭是不是喜欢沈舒笙了?”
“都怪你,当初苏绍庭刚当兵的时候你说他没出息不让我跟他在一起,结果现在好了他当了团长,还喜欢上了沈舒笙。”
“你陪我一个团长!”
周艳梅一见沈玉珍哭就心疼的不行,仍由沈玉珍骂她怪她,一直安抚着她。
沈玉珍在周艳梅这些年的惯着下对自己想要的就都觉得是自己的。
她或许没有多喜欢苏绍庭,但由于周艳梅不停地在她旁边说团长多好多好,沈玉珍就开始觉得自己应该是团长夫人。
周艳梅给沈玉珍带来的心理暗示太多了,代考大学也是周艳梅一直在她身边念叨,出主意,她才觉得自己姐姐的大学名额就是自己的。
她小时候想要的都能得到,沈舒笙替她背了无数次黑锅久而久之她对高沈舒笙一等,这件事就习以为常了。
第12章
从院里离开后苏绍庭不知道上哪还能找到沈舒笙,他去了她曾经工作的供销社,被告知早些天就辞职结了工资走了。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真的找不到沈舒笙了,小镇不大,苏绍庭要是想找总能找到,可要是沈舒笙已经离开了呢?
苏绍庭心里发慌,心口是窒息的疼,为什么自己醒悟的这么晚。
苏绍庭一路浑浑噩噩回到家,正是夏季,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蝉躲在树上发出扰人的噪音。
苏绍庭像听不见也感觉不到炎热一样,一路走回了军区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