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湘,放下血海深仇,接纳她的孩子吧 ”季总为这句话悔了终生

发布时间:2025-07-25 03:53  浏览量:1

人尽皆知,在这座霓虹闪烁的都市中,首富季临砚对慕晚湘的宠爱早已成为传奇。

犹记当年慕晚湘周岁宴上,蹒跚学步的女童跌跌撞撞扑向季临砚,粉嫩的小手攥住他的衣角不松,任凭奶娘如何哄劝都倔强地仰着脑袋。那一刻,少年季临砚望着怀中奶声奶气的小团子,眼底泛起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自此,这位商界新贵将慕晚湘视若掌上明珠,二十五年如一日的呵护,让"季太太"三个字成为全城女人艳羡的标杆。

光阴流转,当钻石婚戒套上慕晚湘无名指时,所有人都以为这段佳话将永恒延续。谁料婚姻第三年,命运骤然转折——季临砚被确诊肾衰竭晚期。

而这场生死劫数中,公司实习生林淼成了意外变量。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竟与季临砚肾脏配型成功。手术室红灯熄灭的瞬间,两颗肾源改变了三个人的命运轨迹。

从那日起,季临砚为林淼破了三次例。

首度破例是在术后第七天。VIP病房里,慕晚湘握着温度刚好的参汤,看着憔悴却坚持批阅文件的丈夫:"临砚,林小姐救你一命,我们给两千万表谢意可好?"季临砚摘下金丝眼镜,指腹轻抚她眼下的青黑:"湘湘,她不要钱,只要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眼下集团正值扩张期,我若随意打发,外界该说我季临砚知恩不报了。"慕晚湘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忽然觉得那里面涌动的情绪,比往日多了几分她读不懂的深邃。

第二次破例发生在慈善晚宴前夜。慕晚湘正试穿高定礼服,镜中忽然映出季临砚为难的神色:"这次酒会,我想带林淼出席。"水晶耳坠在她指间坠落,她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可这是必须夫妻到场的场合……"季临砚从背后环住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后颈:"你素来厌烦应酬,不如让林淼替你挡酒。别多想,乖。"当晚,慕晚湘看着梳妆台上堆成小山的爱马仕橙盒,第一次觉得这些价值连城的礼物如此刺眼。

第三次破例,是慕晚湘人生最黑暗的时刻。父母车祸现场的血迹还未干透,她躺在急救床上感受着生命流逝时,最需要的倚靠却在抢救室门口做出了惊人决定。季临砚紧攥着主治医师的袖口,声线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焦灼:"先救孕妇!"那场车祸的肇事司机,正是腹部微隆的林淼。

三天后,慕晚湘独自处理完双亲后事,拖着灌铅般的双腿回到医院。长廊转角处,季临砚正小心翼翼搀着林淼走出产科,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他抬手拭去林淼眼角的泪,声音放得极轻:"都说了是意外,谅解书我已签好。湘湘最是心软,不会怪你的。"

陶瓷花盆坠地的脆响惊破了宁静。季临砚转身时,护在林淼身前的手臂还未放下,撞上慕晚湘通红的眼眶时,慌乱得连领带都歪了:"湘湘,你听我说……"

"说什么?"慕晚湘踉跄着后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说你出轨?说你让小三怀孕?还是说你替我签下谅解书?"季临砚喉结滚动,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林淼在我被竞争对手下药时……意外有了孩子。她救过我两次,我不能……"

"不能怎样?"慕晚湘突然笑出声,泪珠却不受控地滚落,"你知道那天我失去什么吗?我的父母,我们的孩子!"话音未落,林淼突然重重磕下三个响头,额头在瓷砖上撞出闷响:"慕小姐,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

季临砚伸手欲扶,却在触及慕晚湘绝望的眼神时僵住。他喉头滚动,声音沙哑:"你说过怕疼不愿生育,就当……就当这个孩子是上天给你的补偿。等孩子出生,所有都会回到从前……"

慕晚湘望着这个曾为她挡下所有风雨的男人,突然想起二十岁生日那夜。那时她被追求者不小心推搡,季临砚连夜收购对方家族企业,抱着浑身发抖的她说:"湘湘别怕,我会让所有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而此刻,同一个男人正为另一个女人低声下气:"湘湘,血海深仇就让它过去吧。接纳这个孩子,我们还能像从前……"

"不可能。"慕晚湘擦去脸上泪痕,转身时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决绝。她摸出手机拨通律师电话,指尖在撤销谅解书的电子文档上停留片刻,终于按下了发送键。
林淼见状,慌忙冲上前拽住她的衣袖,面上堆着谄媚的笑意:

"慕小姐,您何必为了我和季总置气呢?"

慕晚湘厌恶地拧起眉头,厉声喝道:

"松手!"

话音未落,她猛地甩开手臂。林淼脚下踉跄,连退数步。

"啊——"刺耳的尖叫划破空气。

紧接着"哗啦"一声脆响,她撞翻了旁边的青花瓷瓶,整个人重重跌坐在地。鲜血从她身下缓缓漫开,染红了素色地毯。她蜷缩着捂住腹部,眼眶泛红却强忍泪水,声音发颤地控诉:

"慕小姐,就算您再怨恨我,也不该对季总唯一的孩子下手啊!"

慕晚湘瞳孔骤缩,指尖微微发抖:"我根本没碰你……"

"够了!"季临砚大步流星走来,小心翼翼地将林淼打横抱起。

他垂眸看向慕晚湘,眼底凝结着冰霜:"不过是一场交通纠纷,你非要闹到鱼死网破才肯罢休?"

话音顿了顿,他薄唇轻启,吐出更冰冷的字句:

"湘湘,你若执意报警,我只能请你暂居禁闭室反省了。"

话音未落,两名保镖已迅速上前,一左一右钳住慕晚湘的手臂。她拼命挣扎,鞋跟在地砖上擦出刺耳声响,嘶声呼喊:

"季临砚!我有幽闭恐惧症,我会死的!"

可季临砚连余光都未施舍,抱着林淼径直往急诊室奔去。

铁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慕晚湘瞬间被黑暗吞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她浑身泛起细密的战栗。

季氏集团的禁闭室,本是审讯叛徒的所在。

四面混凝土墙光秃秃的,连扇通风口都没有。潮湿的腐臭味在鼻尖萦绕不散,墙角还残留着暗褐色的污渍。不知何处传来窸窣声,像是蛇虫在砖缝里钻行。

慕晚湘曾因好奇闯入过一次。

那次高烧三天三夜,季临砚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她每声咳嗽都让他紧张得眼眶发红。可如今,他竟为林淼将她关在此处。

关禁闭首日。

慕晚湘蜷在墙角,泪水浸透了衣襟。她哑着嗓子喊得喉咙出血:"季临砚,你究竟为何如此待我?"回应她的只有死寂,黑暗像块巨石压在胸口。

次日。

她开始浑身发烫,意识昏沉间不断坠入噩梦。梦里季临砚与林淼并肩而立,对她视若无睹。她从梦中惊醒,心跳如擂鼓,冷汗浸透发梢。

第七日。

她已虚弱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脸色惨白如纸。保镖扔进来的药盒"砰"地砸在地上,像是对她最后的嘲讽。而季临砚始终未现身。

当保镖再次出现时,慕晚湘用尽最后力气开口:"告诉季临砚,我不报警了。"

保镖面无表情地点头离去。

拿回手机后,她立刻拨通导师的号码。电话那头很快传来惊喜的声音:"晚湘?你能加入航天五年计划真是太好了!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

"老师。"她打断对方,指尖捏得手机发白,"五年内不能联系外界,季临砚那边……"

"我自有办法。"她声音轻却坚定。

导师松了口气:"好,七天后派人来接你。"

挂断电话,慕晚湘长舒一口气。她始终痴迷于浩瀚星空,儿时梦想是成为飞行员。可季临砚总说太危险,她便退而求其次选了飞行器设计。婚后更因他几次中断研究,最终彻底放弃事业。

曾经她以为他的掌控欲是爱,如今才懂那是折断她翅膀的利刃。

五年前婚礼时,慕家已现颓势。慕父板着脸提出苛刻条件:"五年内不许领证。"她当时气得摔了杯子,可向来宠她的父亲这次寸步不让,只说:"湘湘,占有不是爱。"

原来父亲早看透一切,为她留了退路。

她向来拿得起放得下。既然他脏了心,她便彻底消失在他世界。

傍晚,保镖引她乘专梯至停车场。车门打开的瞬间,穿黑色修身大衣的季临砚立在晚霞里,眼底尽是疼惜。

像从前无数次那样,他站在光里等她。

慕晚湘恍惚了一瞬。那个会在雨天给她撑伞,会在她熬夜时煮宵夜的少年,与眼前这个成熟的男人身影重叠。可终究,重叠不上。

季临砚快步走来,伸手想将她冰凉的手揣进大衣口袋。慕晚湘侧身避开,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这不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季临砚喉结滚动,沉默片刻才开口:"湘湘,你太冲动。林淼在医院躺了三天才醒。"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了几分疲惫:"是我决定要这个孩子争家产,你有气冲我来,别伤她。"

寒风卷起几片枯叶,慕晚湘冻得打了个寒颤。季临砚立刻解开大衣,将她裹进怀里,拥着往车边走:"湘湘,我心里只有你。等孩子出生,我就送林淼走。"他补充道:"岳父岳母那边,我会登门赔罪。"

慕晚湘扯了扯嘴角,苦涩在舌尖蔓延。他怎会知道,她的父母早已不在——父亲病逝,母亲重伤昏迷,再听不见他的道歉。更不知他盼了十个月的孩子,早在车祸那天就因他先救林淼而夭折。

季临砚打开后座车门。
慕晚湘望见林淼正蜷在屋内,身上覆着季临砚的外套。

而林淼脚下踏着的,正是慕晚湘刺破十指、耗尽整月心血织就的围巾。

彼时季临砚收到这条围巾时,感动得双眸骤然发亮,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转着圈儿将她托起。

他更曾郑重其事地许下承诺,说此生定会珍而重之。

甚至有合作方随手拿起试戴,他当即便黑了脸,毫不犹豫地终止了合作。

可如今,这条承载着深情的围巾,却沦为被随意践踏的垫脚布。

季临砚也松开了搀扶慕晚湘的手,侧身跨出半步,将林淼严严实实挡在身后,替她挡住扑面而来的寒风。

他紧蹙着眉头,语气里压着火:“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过你刚出院身子虚,不必跟过来?”

林淼垂着眸,手指绞着衣角,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到底是我连累了慕小姐被关禁闭,我该来赔个不是的。”

话音刚落,她忽然抬眼,泪光在眼眶里打转,小心翼翼地望向慕晚湘:“慕小姐,我做错的事我认,可我的孩子何其无辜,我只求他能平平安安降生。”

说着,她又用祈求的眼神看向慕晚湘,声音里带着哭腔:“您这般心善,定能明白当母亲的心意吧?”

她眼底翻涌的恶意如同淬毒的刀,直直扎进慕晚湘尚未愈合的伤口——失去孩子,是她此生都无法释怀的痛。

慕晚湘的手指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恨不能将眼前人剥皮抽筋。

忽然,季临砚凑到她跟前,放软了声音哄劝:“湘湘,副驾位置太窄,林淼怀着身子坐久了不舒服,你能不能……换到副驾去?”

慕晚湘猛地转头,眼底燃着震惊与怒火:“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想起五岁那年的旧事,声音微微发颤:“我五岁时玩捉迷藏,躲进了季家车库唯一开着门的车里。”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都在发抖:“哪知那车有故障,我刚坐进副驾关上门,安全气囊突然弹出,把我死死卡在座位上。”

她脸色发白,继续道:“我在三十度的高温里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被救出来。”

从那之后,副驾便成了她碰都不能碰的禁区。

后来每次出门,季临砚总会主动坐到后排陪着她,时刻留意她的情绪,连她皱眉都要紧张半天。

可现在,他竟为了林淼,将她推入恐惧的深渊。

季临砚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过分了,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林淼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涨得通红,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季临砚再不犹豫,直接将慕晚湘推进副驾,自己则陪着林淼坐进了后座。

慕晚湘想逃,可司机“啪”地按下中控锁,车已轰然启动。

她只能闭紧眼睛,死死抱住自己,努力压下翻涌的恐惧,可身体仍止不住地发抖——要知道,从前她哪怕被花刺划破手指,季临砚都要心疼半天。

如今,他却全然无视她的不安,在后座与林淼有说有笑。

车里暖风开得很足,慕晚湘却觉得浑身发冷,像被扔进了冰窖,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从这儿到家的路程不过二十分钟,她却出了一身冷汗,连后背的衣裳都湿透了。

车刚停稳,她就捂着嘴冲进卫生间,伏在洗手台前干呕,直呕到胃里翻江倒海,连胆汁都要吐出来。

季临砚跟着进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里满是心疼:“我让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说完便快步出了门。

可慕晚湘吐到眼冒金星,他都没再回来。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时,正瞧见季临砚搂着林淼,两人正接受家庭医生的检查。

林淼一脸担忧地问:“医生,我养病这段时间胎动不太明显,不会有事吧?”

医生摇了摇头,笑着安抚:“您放宽心,您和胎儿都很健康,这些都是正常现象。”

林淼这才松了口气,抬头望向季临砚,眼里泛着欢喜又羞涩的光:“季总,可把我吓坏了~幸好您请了营养师给我调养身子。”

季临砚笑着屈指刮了刮她的鼻尖,一抬头,正撞上慕晚湘冷若冰霜的眼神。

他下意识地松开林淼,起身要往慕晚湘这边走,却被医生叫住:“季先生,还有些注意事项需要交代您。”

季临砚只能停下脚步。

慕晚湘冷笑一声,转身径直上了楼。

她推开主卧的门,一股刺鼻且缠绵的气息扑面而来。

床上凌乱地堆着不属于她的物件,男人的衬衫、女人的裙子缠作一团,女人的内衣甚至挂在她的单人婚纱照上,随着气流轻轻晃动。

林淼跟着进来,假惺惺地开口:“哎呀,都怪季总这几天要得太勤,我收拾不动房间,您回来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慕晚湘转身,与林淼对视。

她看清了林淼眼底得逞的笑意,也看清了她撩起头发时,脖颈上那片暧昧的红痕。

换作从前,慕晚湘定会气得发疯,可这七天的禁闭,早已将她对季临砚的在意磨得干干净净。

她心里没有半分波澜,转身便要往外走。

与林淼擦肩而过时,忽然听见一声轻笑。

林淼压低声音,像条毒蛇在耳边吐信:“你还不知道吧?那天我是故意撞上去的。”

她又恶狠狠地补充:“要不是那两个老东西和你换了车,死的可就是你!”

真相来得太过突然,慕晚湘的指尖猛地刺破掌心,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她死死盯着林淼,声音发颤:“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淼的表情瞬间扭曲,尖声道:“凭什么你生来就高高在上?我拼死拼活二十年,才当了个小实习生!”

她抚着肚子,得意地笑:“我就是要抢走你的一切,成为人人羡慕的季太太!”

“现在,我终于做到了。我不过掉了两滴眼泪,他就主动填了谅解书。”

“如今你一无所有,而我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

“你说,你还能拿什么和我争?”

那真相如同被鲜血浸透的利刃,狰狞又可怖。

慕晚湘喘着粗气,胸腔剧烈起伏,双手攥成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扬起手狠狠扇了下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炸开。

林淼的脸被打得歪向一边,嘴角缓缓渗出血丝,她却笑了,笑得格外刺眼。

她故意往后一仰,身体晃了晃,一脚踩空楼梯,整个人重重摔了下去。

“啊!”林淼的尖叫刺破空气。

季临砚闻声冲了过来,脚步急促,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眼底布满血丝。

他一眼看到倒在地上的林淼,心脏像被谁狠狠攥住,疼得发颤。

林淼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如纸,却还强撑着扯出一抹笑:“季总……滚下来的时候,我的手一直护着肚子,孩子没事……”

“是我不好,不该住进主卧惹慕小姐生气,您别怪她……”

话音未落,她双眼一闭,彻底昏了过去。

季临砚猛地转头看向慕晚湘,眼中的怒火几乎要烧起来,像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慕晚湘,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和孩子?”

他目光冰冷,带着认定她作恶的审视,那些眼神像无数支箭,齐刷刷扎进慕晚湘的心口。

曾经,她去国外参加钢琴比赛时,有人列出确凿证据,质疑她抄袭。

朝夕相处的老师和同学,都开始怀疑她,对她指指点点。

是季临砚抛下重要的工作,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他三天三夜不睡觉,四处搜集证据,帮她证明清白。

彼时他眼神坚定,紧紧握着她的手,说:“湘湘,我永远相信你。”

可现在,仅凭林淼一句话,他就给她判处了死刑。

慕晚湘寒心,眼眶泛红,急切地说:“季临砚,你去查监控、问佣人,有很多办法能证明我的清白......”

“不需要。”季临砚打断她,声音冰冷决绝,“我只相信林淼。”

慕晚湘一时忘记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季临砚打横抱起林淼离开。

紧接着,两个保镖走上前,架起慕晚湘向外走去。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慕晚湘皱眉挣扎,双脚用力蹬地。

保镖一言不发,直接带着她去了医院。

手术室门口。

季临砚神情紧绷,眉头紧锁,攥紧的拳头发白失色。

他冷冷看向慕晚湘,声音低沉:“跪下,淼淼什么时候出来,你什么时候起来。”

保镖就直接按着她的肩膀,用力向下压。

慕晚湘疼得落泪,大声喊道:“季临砚!你去查监控,是她自己摔下来的!”

“淼淼滚下来时为了保护孩子,双臂都骨裂了,她会主动害孩子?”季临砚神情冰冷,语气充满嘲讽。

“也只有你这种没怀过孕的人,才能忍心说出这种拙劣的谎言!”

慕晚湘的心脏像是被巨锤凿碎,一阵剧痛袭来,让她身体微微颤抖。

小腹也再次蔓延剧痛,她忍不住弯下腰。

她想起那个只见过三面的孩子。

第一面,是她在做B超检查时,屏幕上那个小小一团。

她十分喜悦,眼睛亮晶晶的,心里满是期待,准备第二天在生日宴上告诉季临砚。

结果,却发生了车祸。

第二面,是刮宫手术后,托盘里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手术不能用麻药,慕晚湘清醒地感受着孩子被剥离,每一下都像是刀割。

到最后,她哭干了眼泪,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第三面,是见到孩子的骨灰坛。

她唯一一次将孩子抱在怀里,紧紧贴在胸口,又送它埋在父母身边。

可身为孩子的父亲,季临砚始终不知道这个孩子来过。

慕晚湘神情哀婉,声音哽咽:“季临砚,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还没说完,护士忽然神情紧张地冲出来,大声喊道:“林淼的家属在哪儿?”

季临砚走上前,急切地问:“我是她的丈夫,她和孩子怎么样?”

对于这个称呼,慕晚湘睫毛微颤,但没有更多反应。

失望积攒得越来越多,她的心仿佛被一层厚厚的茧包裹起来,没有那么心痛了。

护士急匆匆地将文件夹递给季临砚,脸上满是焦急,说道:“病人大出血,情况十分危急,需要马上进行紧急剖腹产。”

顿了顿,她又皱着眉头补充:“而且医院的血库缺血,我们还得赶紧去联系调血。”

季临砚沉默下来,他的表情无比冷静,可那紧紧抿着的嘴唇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情绪。他接过笔,无比冷静地签下名字。

站在一旁的慕晚湘,最了解他。她看到季临砚那紧绷的神情,就知道他此刻就在发怒边缘。

果然,季临砚冷冷地对护士说:“慕晚湘和淼淼血型一样,抽她的血就行。”

就算早有准备,慕晚湘还是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声音颤抖着:“季临砚,我有严重的凝血障碍,你怎么能为了林淼抽我的血?!”

季临砚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直接示意保镖按住她。他大步走到慕晚湘身边,亲自拿起针头,猛地刺入她的血管。

剧痛袭来,慕晚湘身体一僵,停止了挣扎,绝望地望着季临砚。

她想起小时候,自己体质弱,经常生病。季临砚就四处找人学医术,甚至还用自己做实验,就为了学会如何打针。那时候,他总是在自己生病的第一时间,熟练地为自己打针,帮她缓解症状。

可现在,这个曾经帮她缓解无数次病痛的男人,却一次又一次为她带来痛苦。

护士见状,赶紧拦住季临砚,着急地说:“她有凝血障碍,400cc已经是极限。再抽下去她会死的!”

浑身发冷的慕晚湘,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她虚弱地看着季临砚,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可季临砚只是冷着脸,语气冰冷:“双倍抽,直到里面喊停!”

慕晚湘彻底绝望了,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力气挣扎。随着护士不断抽血,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当护士抽满1000cc血时,她彻底陷入昏迷。这一次昏迷,也彻底抽离了她对季临砚的最后一丝爱意。

再次醒来时,慕晚湘感觉眼皮子发沉,她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护士正在为她做检查。

护士看到她醒了,松了一口气,说道:“你醒了?太危险了,你心脏停跳,又昏迷了一天一夜,差点就死了。”

慕晚湘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护士离开后,病房外传来了交谈声。

“这个女生好惨啊,都住院一天了,家人电话还打不通。”一个声音惋惜地说。

“vip的季太太就不一样了,有上百人的医疗团队看护。”另一个声音带着羡慕。

接着又有人应和:“而且这几天季总一直陪在季太太身边。”

“只因她一句想吃城东的小笼包,季总就放下了百亿生意,亲自开车买回来。”

二人的聊天声渐渐远去,慕晚湘失望地闭上眼睛。

她想起季临砚向来公私分明,以前但凡谈起生意,就连她都不能打断会议。可现在,他的底线在另一个人面前,再也不做数了。

幸好距离离开只有五天,她快要解脱了。

慕晚湘办理好出院手续,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到家。她开始收拾私人物品,每一件物品都似乎承载着过去的回忆。

她将身份证件仔细地包装好,寄给老师办手续。

然后,她扔掉了三件有关回忆的珍贵物品。

第一件,是季临砚给她写的999封情书。

记得十五岁时,她被评选为校花。有男同学红着脸给她递了情书,刚好被来接她的季临砚看到了。

季临砚当时冷着脸,一把将那封情书撕碎,然后回到家,用了很长时间写了999封情书向她告白。他深情地说:“湘湘,你只能属于我。”

第二件,是她在婚礼上戴的皇冠。

婚礼前,她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喜欢”,季临砚就点了天灯,用十亿拍了下来。

在婚礼上,他亲手为她戴上皇冠,郑重地承诺:“湘湘,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

第三件,是装满从小到大千万张合照的电子相册。

彼时,季临砚温柔地抱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开玩笑似地说道:“以后要是咱们吵架了,可千万别随便删照片哦,不然你会后悔的。”

慕晚湘靠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嘴上应着:“知道啦,我才不会那么冲动呢。”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慕晚湘眼神决绝,她一张一张地删除手机里和季临砚的照片,每删一张,心就像被刀割了一下。

“删干净吧,从此就当没这些回忆。”她自言自语着。

接着,她注销了那个承载着他们甜蜜过往的账号。手指在屏幕上点击确认的那一刻,她的手微微颤抖。

“再见了,曾经的美好。”

随后,她来到书房,找出备份用的硬盘。看着那小小的硬盘,里面存着他们无数的欢笑与温馨,可现在,她只想让这一切都消失。

“啪!”她用力将硬盘砸向地面,硬盘四分五裂。

“既然我要走,就走得彻彻底底,什么都不给他留下!”慕晚湘咬着牙,眼中满是决绝。

最后,她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挑了几件简单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放进行李箱。

“走吧,离开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她低声说道。

收拾好衣服,慕晚湘拖着行李箱,朝着别墅的车库走去。

当她刚踏入车库,一辆车突然闪着刺眼的灯光,如离弦之箭般飞快地冲向她。

“啊!”慕晚湘惊恐地尖叫起来,脸上满是恐惧,眼睛瞪得大大的。

那辆车在慕晚湘惊恐的表情中,稳稳地停在她面前,距离她的脚尖不足一寸的地方。

慕晚湘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从车上走下来的季临砚。

季临砚一脸冷漠,大步走到她面前,冷笑着蹲下身子,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力气大得让慕晚湘口舌都麻了。

“慕晚湘,淼淼被你害得早产,孩子也先天不足住进了保温箱,你现在是想要畏罪潜逃吗?”季临砚的声音冰冷刺骨。

慕晚湘疼得皱起眉头,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手,大声说道:“季临砚,你放开我!我没有推她下楼梯!”

这样的季临砚,慕晚湘只在谈判桌上见过。那时,他坐在谈判桌前,眼神犀利,一句话就能决定对方的生死,多少刁钻的合作方都在他面前败下阵来。

慕晚湘曾经觉得他冷静自持,魅力十足。

“那时候的你,是我心中的英雄,可现在,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慕晚湘在心里想着。

可如今,她身处这局中,只觉得季临砚比魔鬼还要可怕。

但她还是坚定地盯着季临砚的眼睛,大声说道:“季临砚,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推她下楼梯!但凡你去查一查证据,就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季临砚不屑地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哼,证据?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跪上寺庙为林淼和孩子祈福,要么继续嘴硬,然后亲眼看着慕家公司破产。”

慕晚湘浑身颤抖,眼中满是愤怒和绝望,大声喊道:“季临砚,那是我爸爸的心血啊!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慕父一直待季临砚犹如亲生儿子一般。

当年,季父因病去世,慕父心疼季临砚,将他接过来,亲自培养他,帮他拿下公司继承人的资格。

慕晚湘想到这些,心中满是不甘:“爸爸对你那么好,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话音刚落,爸爸的助理焦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不好了,大小姐!公司资金链断裂,现在情况非常危急,就快要破产了!”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

慕晚湘拿着手机的手险些握不住,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每一口空气都像刀子一样割着她的喉咙。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慕晚湘喃喃自语。

可季临砚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说道:“湘湘,你还要继续反抗吗?”

慕晚湘绝望地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声音颤抖着妥协道:“好,我跪。”

季临砚满意地笑了,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慕晚湘的头发,说道:“这才对嘛。你放心,等孩子断奶后,我就让林淼离开,我们还能回到从前。”

说着,他亲手帮慕晚湘戴上护膝,眼中的爱意看上去一如既往,温柔地说:“这样就不疼了。”

慕晚湘却只觉得他虚伪至极,冷笑一声:“哼,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最灵的祈福寺庙,在本市最高的一座山上。

从山下望去,那三千层台阶一眼望不到头,仿佛通往无尽的痛苦深渊。

慕晚湘看着那台阶,深吸一口气,然后跪了下去。

“为了爸爸的公司,我忍了。”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她开始艰难地向上爬,每爬一步,膝盖就传来一阵剧痛。

“啊!”有几次,她不小心踩空,整个人滚了下去。

身上被石子划破,传来阵阵刺痛,但她咬咬牙,又继续向上爬。

“不能放弃,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慕晚湘整整跪了两天两夜。

她本就因为流产又被抽血,身体十分虚弱。

此时,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到最后,她身上全是伤,双膝高高肿起,像两个馒头一样。

终于,她到达了寺庙。

慕晚湘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进寺庙。

她来到住持面前,住持看着她满目悲悯,说道:“姑娘,你这是何苦呢。”

慕晚湘虚弱地说道:“大师,请您给我一个祈福的护身符吧,我想为林淼和孩子祈福。”

住持微微点头,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护身符,递给她:“拿去吧,愿佛祖保佑。”

慕晚湘接过护身符,轻声说了句:“谢谢大师。”

接着,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后山走去。

在后山的许愿林里,她找到了自己写的祈愿牌。

那些祈愿牌挂满了树枝,每一张都承载着她对季临砚深深的爱和祝福。

季临砚刚接手公司时,被人买凶暗杀,重伤昏迷。

医生说他醒过来的几率不大,慕晚湘不相信,上山在寺庙里住了三个月。

她每日沐浴焚香,虔诚地为他写祈福牌。

直至写完一万张的当天,季临砚终于醒来。

但这件事,慕晚湘怕他心疼,至今从未说过。

慕晚湘看着那些祈愿牌,眼中满是回忆和决绝。

她找来柴火,将祈愿牌堆在地上。

“再见了,我的爱。”慕晚湘轻声说道。

然后,她划着火柴,将堆在地上的祈福牌一把火烧干净。

熊熊的火焰燃烧着,仿佛在燃烧她心中的爱和希望。

随着火焰的熄灭,身上束缚着她的枷锁消失了。

慕晚湘身体一松,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缓缓晕了过去。

距离她自由,只剩最后三天了。

清晨,尖锐的手机铃声打破了病房的宁静,将沉睡中的慕晚湘唤醒。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医院的病床上,身上的伤口也被仔细地包扎好了。

慕晚湘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屏幕上满是共同好友发来的新闻截图。

好友们的消息一个接一个:

“晚湘,季临砚是不是出轨了?”

“你看看这些新闻,太震惊了!”

慕晚湘这才知道,这几天季临砚为了哄林淼开心,做了好多事。

他大手笔地给林淼买了一座海岛,那海岛在湛蓝的大海中,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

他还以男友的身份,参加了林淼的毕业典礼。在典礼上,他风度翩翩,和林淼站在一起,十分般配。

更夸张的是,在一场拍卖会上,季临砚为了拍下林淼只是看了一眼的古董项链,竟然点天灯。那项链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仿佛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可让慕晚湘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季临砚竟然带林淼去了那个秘密基地。

那是季临砚用十年时间,从零开始为她建造的一座城堡。

曾经,在城堡里,季临砚深情地发誓:“湘湘,这里永远只属于我们。”

可现在呢,画面中,季临砚将林淼带上城堡顶层。

夜晚的星空璀璨,像是镶嵌在黑色绸缎上的宝石。

季临砚低下头,吻上了林淼的唇瓣。

慕晚湘下意识地按了按心口,那里酸酸涨涨的,但奇怪的是,已经不痛了。

她拿起手机,给共友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慕晚湘平静地说:“他的确出轨了,还和那人生了一个孩子。”

接着,她将近期发生的事,一件一件地讲给好友听。

讲完后,她又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帮我将证据发到网上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好友喃喃自语:“我还以为他准备婚礼是......”

好友停顿了一下,最终岔开了话题:“好,我会帮你。可你接下来怎么办呢?”

慕晚湘嘴角微微上扬,展露了一个笑容:“我已经决定离开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走?你要去哪儿?”季临砚的怒喝声从门口传来,声音由远及近。

他黑沉的脸色,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让人害怕。

他身后跟着林淼,林淼哭得梨花带雨,脸上满是泪水,但那眼神里却透露着狠毒。

慕晚湘下意识地将手机藏在身后,然后挂断了电话。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季临砚。

他大步上前,伸手去夺慕晚湘的手机。

慕晚湘一躲,手机摔在了输液架上,屏幕瞬间变黑,彻底黑屏了。

季临砚怒极,他用力攥紧慕晚湘的手腕。

慕晚湘甚至能听到自己腕骨发出的咔咔响声,疼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季临砚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原以为你已经改好了,没想到你为了报复林淼,竟然心狠到拔掉孩子的氧气管?”

他接着说:“如果不是淼淼和孩子有心灵感应,赶紧让护士去查看,那他已经死了!”

慕晚湘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仍咬着牙否认:“不是我做的!”

林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边哭边说:“可监控里是你,氧气管上的指纹是你的,护士也说看到了你。”

她又哭喊道:“季小姐,你有什么不满尽管冲我来,可你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你害得他早产还不够吗?”

慕晚湘态度依旧坚定:“这儿有查房记录,我从没出去过,我......”

话还没说完,手腕上陡然增加的握力让她疼得说不出话来。

季临砚不带感情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湘湘,我说过,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招招手,示意两个保镖过来。

两个保镖走上前,架起慕晚湘,将她关进了一个装有大型真空机的房间。

慕晚湘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的心跳加速。

她用力拍打着房门,大声喊道:“放我出去,不是我做的!”

可季临砚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冷冷地说:“湘湘,你也该体验一下窒息的感觉。”

他又说:“等孩子什么时候转危为安,我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他话音落下,真空机启动了。

房间内的氧气顿时变得稀薄起来。

慕晚湘被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已经无处可逃。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挣扎。

很快,她就憋得眼冒金星,脑袋里一阵一阵地发晕。

而此时,在门外,那个曾经她感冒时只是轻轻咳嗽一声,就恨不得代她承受痛苦的人,正紧紧搂着林淼,轻声安慰着。

季临砚说道:“我已经把全市的医生都调来了,孩子不会有事的。”

他又温柔地说:“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你之前晕倒,可真是吓死我了。”

林淼小声抽噎着,声音带着哭腔:“我都退让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慕小姐还是不愿放过我和孩子?”

她接着又自怨自艾道:“是,我出身平民窟,肮脏又卑微,不配和您站在一起,可我……”

季临砚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戾气,问道:“谁和你说的这些话?”

林淼的声音戛然而止,连忙解释:“只是一些闲言碎语,季总不用在意。”

季临砚长叹一声,满脸自责:“都是我太惯着慕晚湘,让她养成刁蛮任性的性格,把你伤成这样。”

他又看着林淼说:“等她出来,我会让她当众向你道歉。现在你先亲手惩罚她。”

慕晚湘抬头看去,只见季临砚将真空机的遥控器递给林淼。

她忽然笑了,那笑声带着无尽的苦涩,笑得双肺剧痛也停不下来。

她在心里想着:自己怎么就爱上了这个眼盲心瞎的男人啊?

此时,林淼接起电话,声音很激动:“小宝醒了?”

说着,她晕了过去,手指似是不经意间将真空机开到了最大档。

瞬间,房间内的氧气浓度降到接近0%。

慕晚湘只感觉自己的心肺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拧紧,刀割般的剧痛不断袭来。

濒死感不断上涌,她绝望地看向门外。

却看到季临砚已经抱起林淼离开。

她最后大喊一声:“季临砚!”

紧接着,喷出一口血倒在地上。

可外界听不见真空环境下的声音,慕晚湘彻底放弃了求生希望。

意识模糊中,她似乎看到季临砚焦急地奔向她。

她无力地张张嘴,源源不断的鲜血涌出。

最后,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慕晚湘做了一个梦。

梦中,意气风发的少年季临砚走到她身边,解开系在她手上的气球。

看着气球飞上天空,他笑得宠溺:“湘湘,如果有天我成了束缚你的绊脚石,那你一定要离开我,让我一辈子都找不到你。”

梦外,她听到仪器尖锐的报警声。

还有季临砚暴怒的质问声:“如果你们治不好她,那全都别干了!”

可紧接着,有个护士走过来,恭敬地说:“季总,林小姐说孩子一直在哭,想让你过去看看。”

季临砚只是犹豫片刻,很快就跟着护士离开了。

慕晚湘毫不意外地笑了,在心里默默说道:季临砚,如果可以,我宁愿从一开始就不曾认识你。

……

再一次看到刺目的白。

慕晚湘动了动被男人裹住的正在输液的手。

季临砚神情喜悦,兴奋地说:“湘湘你醒了。医生说你肺部有出血点,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慕晚湘喉咙和肺部像是插满了刀片,每一次呼吸都是钻心的痛。

她艰难地出声:“你不该陪着我,你该去陪着林淼和孩子。”

季临砚笑容收敛,满脸愧疚:“对不起湘湘,都是我不好,提出那样的惩罚。”

他又诚恳地说:“你要是不开心,可以打我、骂我,做什么都可以。”

但是——

他的语气变得格外严肃,眉头紧紧皱起,眼神里满是不满和担忧。

“你这次的确过分了!”他提高了音量,一字一顿地说道,“医生都说了,再晚一会儿,孩子就会因为缺氧而死。”

顿了顿,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继续说道:“好在现在没事了,林淼也原谅你了。你以后可别再找她们的麻烦了。”

说着,他缓缓伸出手,将一件物品放进她的手心。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原来是十颗小行星的购买合同。纸张有些光滑,在灯光下微微泛着光。

一直古井无波的慕晚湘,眼睛里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那波动就像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转瞬即逝。

季临砚轻轻勾唇,脸上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还有一家天文馆正在修建中呢。等你身体好了,我就带你去看星星。”

要是放在以前,慕晚湘肯定早就激动地扑进他怀里,撒娇个不停。

可现在呢,她只是随手把合同放在了一旁,动作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她静静地看着季临砚,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热情,声音也很平淡:“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季临砚沉默了好半晌,嘴唇动了动,似乎在组织语言。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了口。

“湘湘,林淼为这个孩子吃了很多苦。”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愧疚,“她出国前有两个愿望,我得满足她。”

“第一个愿望,”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是她想和我办一场婚礼,日期就定在后天。”

“第二个愿望,是她想和我过一个月的同居生活。所以,你需要暂时搬出去。”

见她一直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季临砚心里有些发慌,连忙解释起来。

“你放心,这场婚礼是全封闭的,不会有外人知道。”他的眼神里满是恳切,“你再等我一个月,到时候我一定会把她送出国。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

“孩子我会交给爷爷,他不会和你见面的。”

慕晚湘平静地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好。还有什么吗?”

季临砚一愣,完全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

他这才认真地看着她,这一看,不禁吃了一惊。

短短半个月,慕晚湘瘦得简直判若两人。

她躺在床上,就像一张薄薄的纸片,那么脆弱,那么苍白。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透露着一种即将消散的不实感。

季临砚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手机铃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对面传出林淼甜蜜的声音,声音娇滴滴的:“阿墨,你来陪我试婚纱好不好?”

季临砚犹豫地看了眼慕晚湘,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轻声说了句:“明天我接你去新住处。”

然后便转身匆匆离开了病房。

慕晚湘嘲讽地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绝望。

绝望到了极致,她的眼眶干涩,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真是哀莫大于心死啊。

短短半个月,她就从云端狠狠跌落进了深渊。

这种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都是拜林淼和季临砚所赐。

他居然还想着和她有以后,这可真是太搞笑了。

好在此时老师发来了航班信息。

看到信息的那一刻,慕晚湘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定,心情也终于好了些。

第二天,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回到家收拾行李时,她才发现,短短两天,别墅已经完全变了样。

最明显的就是她精心打理的玫瑰花园。

原本娇艳欲滴的玫瑰,现在全都被翻烂了。

泥土翻涌着,残花败叶散落一地。

其中最珍贵的一支玫瑰,更是被生生踩成了烂泥。

那支玫瑰,是季临砚跑遍全世界才找到的珍稀品种。

当时,他满心欢喜地把玫瑰送到她面前,只为换来爱花如命的慕晚湘的一个笑容。

但此时慕晚湘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喜爱和心疼。

她转身回房间,拖起行李箱,脚步坚定地朝着机场走去。

路上,她收到了信息。

一条来自于季临砚:【湘湘,城南别墅的钥匙放在鞋柜上,我临时有点事,不去接你了。】

另外是林淼发来的照片和信息。

照片中,林淼惬意地躺在床上,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一旁躺着刚出生的孩子,小脸粉嘟嘟的。

季临砚靠在床边,望向她们母子时,表情十分温柔,眼神里满是爱意。

最显眼的地方,放着两本崭新的结婚证,红色的封面格外刺眼。

【慕小姐,季总已经给小宝上了族谱哦~】

【你说,我身为季家继承人的生母,他还会让我离开吗?】

慕晚湘没有回复。

她将这条信息,连着车祸调查报告、林淼承认主动撞人的音频等证据,发给了共友。

最后,她来到人工湖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她毫不犹豫地将手机和钻戒扔进了人工湖。

“扑通”一声,手机和钻戒沉入了湖底。

然后,她坐上了飞机。

飞机缓缓起飞,朝着云端飞去。

她终于获得了自由。

季临砚,希望你会喜欢我给你的礼物。

我们,永不相见。

飞机缓缓滑行在跑道上,准备起飞。

季临砚坐在座位上,突然,他的心脏猛地一痛,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生生地从身体里撕裂下去。

林淼正抱着孩子,看到季临砚的异样,连忙抱着孩子走过来,脸上满是担忧,问道:“季总,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季临砚轻轻摇了摇头,伸手从她怀里接过孩子,动作十分熟练地轻轻拍打摇晃着。

孩子在他怀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香甜的睡颜展现在他眼前。

看到孩子这样,季临砚紧绷的情绪这才慢慢缓解下来。

他想了想,随便找了个借口,轻声安抚着担忧的林淼:“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脑袋疼,我一会儿吃颗药就好了。”

其实,他有严重的偏头痛,这些年没少去看医生,各种各样的药也吃了不少,可都只是治标不治本。

林淼听了他的话,心疼地从他怀里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放进小床上。

然后,她拉着季临砚在床边坐下,认真地说:“那我给你按摩吧,我有一套专门的按摩手法,可以缓解头痛呢。”

季临砚有些怀疑地看着她,不过看她神情那么认真,还是乖乖地坐在了床边。

林淼伸出双手,开始轻轻揉按季临砚的头部。

没想到,她的手法当真不错,才揉按了几下,困扰季临砚的偏头痛就慢慢消失了。

季临砚舒服地发出喟叹声,好奇地问道:“你是和谁学的按摩?手法这么好。”

林淼微笑着说:“我妈妈有严重的头痛,我很小的时候就和她去医生那儿做治疗。医生人很好,愿意教我,久而久之我自己也就学会了。后来妈妈头痛,都是我给她按摩的。”

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满是骄傲。

季临砚看着她,心头软了一块。他不禁在心里将林淼和慕晚湘对比起来。

他觉得,慕晚湘就像是一朵盛开在骄阳下的玫瑰花,肆意、漂亮又骄傲。

而林淼却像是生长在雨下的百合,温柔、娇弱,但内核坚强。

第一次见到林淼的时候,是他还没有生病的时候。

当时她的简历在一众高材生里并不出奇,第一轮面试就被刷下去了。

可她倔强地站在原地,不肯离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我妈妈病重,我很需要这次工作机会。请各位再看一下我的PPT,里面有我对公司未来发展的重要思考。”

本想直接走过的季临砚,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抬手示意面试官给她一次机会。

后来,林淼面试成功了。工作的时候,她非常认真,还把妈妈接过来享福。

她是自己主动找来的,那时不到20岁的她目光灼灼。

她眼中有他从很多人眼中见过的坚忍不拔和努力,但就是和其他人不同,绽放着令人心动的生机勃勃。

她脆生生地对季临砚说:“季总,我愿意和你做配型。如果成功的话,我想要一个更好的工作机会。”

本以为她会要很多钱的季临砚愣住了。

不过,他还是认真地强调:“你才二十岁,给我捐献肾脏后,会对你的生活产生很大影响,你不怕吗?”

林淼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怕。如果不是季总给我面试机会,我的人生会一塌糊涂,现在就是我报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