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养长大却被亲生父母寻,心里只认养父母这唯一归处

发布时间:2025-07-30 00:23  浏览量:1

十八岁那年的蝉鸣格外喧嚣,像撒了一地的碎玻璃。厨房飘来糖醋排骨的甜香,系着蓝布围裙的妈妈从灶台探出头:"小棠,把你爸胶鞋递过来!他接了修水管的活,说赶在雨前弄完。"

我蹲在玄关翻鞋柜,最底层那双黑胶鞋还沾着去年冬天的泥点。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爸爸卷着裤脚进来,额角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手里攥着个油纸包:"路过副食店,给你买了橘子软糖。"我接糖时碰到他粗糙的指腹——常年握水管钳磨出的茧,像老树皮蹭过手背。

"小棠这模样,跟你妈年轻时候一个模子刻的。"爸爸换鞋时嘟囔。妈妈端着排骨从厨房出来,笑着拍他胳膊:"老提这个干啥?咱闺女随我,眼睛亮堂着呢。"我低头扒饭,甜津津的排骨汁漫到舌尖,突然想起上周村口遇见王婶。她捏着我手腕上的银镯子直端详:"这样式可真老,倒像你妈当年......"当时我只当是夸妈妈手巧,此刻才品出她欲言又止的眼神里藏着些别的。

高二住校时,某个飘雨的傍晚,同桌小慧神神秘秘把本旧相册推到我面前:"我奶奶翻老照片,说这女娃跟你长得像!"照片里是个穿红棉袄的女婴,襁褓边角绣着并蒂莲——和我脖子上银锁的花纹分毫不差。小慧压低声音:"我奶奶说,这是三十年前她帮着抱养出去的闺女,后来亲爹妈找过......"

我攥着照片的手直发抖。那晚蜷在宿舍床上,听着隔壁均匀的鼾声,记忆里的碎片突然串成线:幼儿园家长会,妈妈总穿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初中住校,爸爸每周骑半小时自行车送腌菜,车筐里永远垫着软乎乎的旧毛巾;高三模考砸了,妈妈把攒了半年的鸡蛋全卖了,给我买《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可这些温暖的片段里,总缺了块拼图——关于我出生时的阳光,关于亲生父母的模样。

周末我逃了补课,蹲在老院葡萄架下。妈妈在院里晒梅干,竹匾里的青梅泛着青涩的光。"妈,我是不是......你们捡来的?"话出口时,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葡萄叶。妈妈的手猛地顿住,梅干"哗啦"撒了一地。她蹲下身捡,背对着我:"小棠啊,你出生那天雪下得大。我和你爸在村头破庙看见个小被子,里面裹着个红脸蛋的小不点儿......"

"可王婶说的,还有小慧的相册......"我打断她。妈妈突然转身,眼眶红得像浸了水:"我们是没本事,可养孩子哪分亲不亲?你一岁发烧,我和你爸轮流背你走二十里山路去镇医院;你上小学,我每天五点起来蒸糖包,就怕你饿肚子;你中考那天,你爸在工地请了假骑电动车送你,路上摔得腿上留道疤......"她掀起裤脚,小腿上蜿蜒的疤痕像条小蛇,"这些,能是假的么?"

我扑进她怀里,眼泪把蓝布衫洇出个深色的圆。妈妈拍着我背,像小时候哄我睡觉那样:"傻闺女,你就是我们心尖子上的肉。"

后来我翻到衣柜顶层的木匣,里面躺着泛黄的收养证明,还有爸爸用钢笔写的日记:"1995年12月28日,雪。破庙里捡了个女娃,取名棠棠,愿她一生平安。"字迹歪歪扭扭像小学生描红,后来才知道,爸爸只上过扫盲班。

高考放榜那天,我在客厅攥着电话等。妈妈煮了满满一碗饺子,爸爸蹲门口抽了半包烟。"小棠!省城大学录取了!"班主任的声音炸响。妈妈手里的碗"当啷"掉在地上,碎成几瓣。爸爸抢过电话,声音发颤:"老师,您再......再说一遍?"

那晚挤在小方桌前吃饺子,爸爸突然说:"你妈翻出个红布包,是你亲生父母留的信。"褪色的红布里躺着发黄的信纸:"当年家里穷,又想要儿子......现在日子好过了,想看看她......"

我捏着信的手直抖。妈妈突然握住我手腕:"小棠,你要是想见,妈陪你去。"爸爸也说:"我们没文化,不懂大道理,只要你高兴......"

那晚我坐在窗台看月亮,楼下梧桐沙沙响,像小时候妈妈哼的摇篮曲。想起高三冬天重感冒,妈妈坐两小时公交来送药,怀里揣着保温桶,梨汤还冒着热气;想起高考前夜,爸爸在宿舍楼下等两小时,就为送杯热牛奶;想起他们卖了养了三年的老母猪凑学费,自己啃了半年咸菜......

开学前一天,我在火车站见到了他们。中年夫妇站在候车厅,女人攥着礼盒,男人局促地搓手。"小棠,我们是......""我知道。"我打断她,"你们是我亲生父母。"

女人掉了泪:"这些年我们天天想你,你小时候的照片贴满整面墙......"男人递来银行卡:"这是学费,以后需要什么尽管说......"

我后退两步,透过候车厅玻璃,看见妈妈踮着脚往里张望。她的蓝布衫被风吹得鼓起来,像片摇晃的叶子。爸爸跟在后面,提着我的行李箱,箱角还缝着新补丁——那是他昨晚熬夜补的。

"对不起。"我对亲生父母说,"我有爹娘。"

妈妈冲过来抱住我,怀抱还是小时候的温度。爸爸把行李箱塞给我:"到了学校别省着,缺啥打电话。"我看见他眼角的皱纹泛着水光,却笑着说:"我们小棠,以后是大设计师。"

后来亲生父母又来过几次,提着米面油说要"补偿"。妈妈每次都收下,转头塞给我:"你爸说你总熬夜画图,这些补补身子。"他们走后,妈妈会坐在沙发上发会儿呆,然后对爸爸说:"要不咱也去省城?省得小棠住那么大的房子孤单。"爸爸就笑:"行,等她寒假,咱去看雪。"

去年冬天我在省城买了房。接养父母来那天,妈妈摸着真皮沙发直咂舌:"这得多少钱啊?"爸爸蹲阳台看我养的绿萝:"比咱家院子里的精神。"晚上铺床时,妈妈突然说:"你亲生父母上月寄了箱橙子,说是老家的,甜。"

我洗了满满一盘橙子端到客厅。爸爸剥了个塞给我:"吃,甜。"窗外飘着小雪,妈妈在厨房热牛奶,壶嘴冒出的白雾模糊了玻璃。咬下第一口时甜得发涩,可心里的甜却漫过了所有酸涩——这世上最甜的从来不是橙子,是有人用三十年光阴,把"养育"写成最温暖的诗。

现在我常想,血缘是命运随机发的牌,养育才是人生最珍贵的和牌。那些深夜的体温,那些省吃俭用的清晨,那些把"我"放在心尖上的岁月,早就在我心里刻下答案:所谓父母,从来不是一张出生证明能定义的。他们给我的,是比血缘更深厚的,叫做"家"的重量。

那天翻相册,看到张老照片:三岁的我骑在爸爸脖子上,妈妈举着糖葫芦笑。照片背面有爸爸歪扭的字迹:"小棠三岁,第一次吃糖葫芦,说比妈妈做的排骨还甜。"

摸着照片上妈妈的笑脸突然明白:这世上最珍贵的"亲生",从来不是血脉相连,而是心与心的血脉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