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儿子家养老,儿媳直呼其名,孙子有样学样,我住俩月狼狈回老家
发布时间:2025-07-29 12:59 浏览量:1
“顾秀珍!你眼睛长哪儿去了!刚拖的地!”
尖利的声音像一根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我浑身一颤,看着脚下一片狼藉的牛奶和麦片,六岁的孙子童童正哇哇大哭。
儿媳蒋莉双手叉腰,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里满是淬了冰的嫌恶,她看我的眼神,不像在看一个长辈,更像在看一个笨手笨脚、麻烦不断的家政保姆。
“我……我不是故意的,童童他自己乱跑……”我慌忙想解释。
“你还有理了?”蒋莉的音调又拔高八度,“我儿子乱跑?他要不是追着你讨吃的,能洒吗?一天到晚就知道弄些没营养的米糊,跟你说了八百遍了要吃进口麦片,你就是要把你的穷酸气带到我们家来!”
我的儿子,罗伟,就站在一旁,看着手机,眉头紧锁,却一言不发,仿佛这场争吵发生在一个与他无关的次元。
最让我心碎的是,被蒋莉扶起来的孙子童童,止住了哭,学着他妈妈的样子,伸出胖乎乎的手指着我,奶声奶气却字字清晰地喊:“顾秀珍,笨蛋!把牛奶弄洒了!”
“顾秀珍”三个字,像三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我的脸上。我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喘不过气。我养大的儿子默许妻子对我的羞辱,我疼爱的孙子有样学样地直呼我的名字。这两个月来所有的委屈、辛劳、隐忍,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冲垮了我最后的防线。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身体因为极度的屈辱而微微颤抖。
就在我准备捡起地上的行李包,逃离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时,门铃突然响了。
可视门禁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我意想不到的、却又无比熟悉的脸,一个冷冽而威严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不大,却足以让整个客厅瞬间安静:“罗伟,开门,我来接我妈回家。”
01
两个月前,我接到儿子罗伟的电话时,正和老伴在院子里侍弄那片小菜地。
“妈,蒋莉预产期快到了,她这几天孕吐反应特别厉害,我工作又忙,实在照顾不过来。您……您能过来帮帮忙吗?”电话那头,罗伟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和疲惫。
我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我的儿子需要我,这比天还大。我和老伴一辈子省吃俭用,把他从山沟沟里供出去,读了大学,留在了大城市,娶了城里媳ăpadă儿媳妇,这是我们老两口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老伴一边给黄瓜藤搭架子,一边嘟囔:“城里哪有咱们这儿舒坦,去了肯定有你受的。”
我白了他一眼,把手上的泥土在围裙上擦了擦:“说的什么话,那是咱亲儿子!当妈的这时候不帮,什么时候帮?再说了,马上就要抱孙子了,我能不去?”
出发前的一周,我几乎没怎么合眼。我把家里养的老母鸡杀了,炖成鸡汤,把汤油撇出来,剩下的鸡肉撕成丝,用油封好,装了满满两大罐。又把地里长得最好的豆角、茄子、辣椒摘下来,晒成干菜。我知道城里人金贵,但这些都是没打过农药的绿色菜,比超市里那些水灵灵却没味道的好。我还把我和老伴这些年存下的三万块养老钱取了出来,用红布包了一层又一层,贴身放好。这是给未出世的孙子的见面礼,也是想给儿子儿媳减轻点负担。
我背着一个巨大的帆布包,手里拎着两个沉甸甸的罐头瓶,像个进城逃难的难民,站在儿子家那扇锃亮的防盗门前时,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开门的是儿媳蒋莉。她挺着七个多月的肚子,穿着一身真丝的孕妇睡衣,脸上敷着面膜,看到我这副模样,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妈,您来啦。”她客气地叫了一声,但眼神却在我带来的干菜和罐头上扫来扫去,“哎呀,带这些干嘛,家里什么都有,冰箱都快放不下了。”
罗伟赶紧接过我手里的东西,打着圆场:“妈,这是我妈的一片心意,土特产,外面买不到的。”
蒋莉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沙发,指了指门口的鞋柜:“阿姨……哦不,妈,鞋子放那儿,那双灰色的拖鞋是给您准备的,进屋前先换上。”
那一刻,我心里“咯噔”一下。那声脱口而出的“阿姨”,像一根细小的刺,轻轻扎了我一下。但我很快安慰自己,城里人嘛,讲究,可能就是个口误。
我住的房间是家里最小的一间书房,一张折叠床,一个简易衣柜。罗伟有些抱歉地说:“妈,家里地方小,委屈您了。”
我连连摆手:“不委屈不委屈,有地方睡就成。”
然而,真正的“委屈”,才刚刚开始。
02
蒋莉是个极度讲究“科学育儿”和“生活品质”的现代女性,而我,这个从农村来的婆婆,在她眼里,就是“落后”、“不卫生”、“固执”的代名词。
我来的第一天,想给她炖锅鸡汤补补身子。我把带来的土鸡拿出来,蒋莉闻到味道,立刻捂着鼻子冲进厕所干呕起来。
出来后,她脸色苍白地对我说:“妈,您这鸡……味儿太重了。医生说了,孕期不能太油腻,而且现在禽流感这么多,这种来路不明的鸡我们不吃的。”
说着,她当着我的面,把那只我精心伺候了快一年的老母鸡,连同我熬的那罐鸡油,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我的心像是被人用手攥住,又疼又涩。我张了张嘴,想说这鸡是我自己养的,绝对干净,但看着她那副嫌恶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罗伟下班回来,我跟他提了一嘴。他叹了口气,拍拍我的手:“妈,蒋莉她怀孕,情绪不稳定,您多担待。她也是为了孩子好,您别往心里去。”
从那天起,我在这个家的身份,就从“来帮忙的母亲”,变成了一个需要严格遵守“蒋莉准则”的保姆。
早上五点,我必须起床,轻手轻脚地去做早餐。早餐不能是稀饭馒头,必须是牛奶、面包加煎蛋,而且鸡蛋必须是单面煎的溏心蛋。我第一次做的时候,煎成了全熟,蒋莉看了一眼,直接推到旁边,自己点了外卖。
她家的地,一天要用消毒湿巾拖两遍。我用抹布,她会说抹布滋生细菌;我用拖把,她会说拖把会留下水渍。最后,她网购了一箱昂贵的消毒湿巾,要求我跪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擦。我的膝盖本就有些老毛病,每天这么跪着擦地,晚上疼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带来的那些干菜,一次也没上过餐桌。蒋莉说,腌制品和干菜都含有亚硝酸盐,是致癌物。她家的食材,全都是从进口超市买的,每一样都有有机认证。看着那些包装精美但价格咋舌的蔬菜,我总会想起我们家院子里那些被浪费的劳动成果,心里堵得慌。
我尝试着和她沟通,我说:“小莉,你怀着孕,吃点咱们自己种的菜,没坏处。”
她一边修着自己的指甲,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妈,时代不一样了。您的那套,在我们这儿行不通。我不能拿我孩子的健康开玩笑。”
她的称呼,也在悄无声息地变化。从一开始客气的“妈”,到后来带着距离感的“阿姨”,再到不耐烦的时候,她会直接喊:“哎,那个谁,麻烦把垃圾倒一下。”
而我的儿子罗伟,则彻底成了一个“隐形人”。每当我们之间有摩擦,他要么是“正在忙工作”,要么就是用“她怀孕了,你让着她点”来和稀泥。他夹在中间,或许也很为难,但他选择了一条最省事的——牺牲我的感受,来换取他小家庭的安宁。
我无数次在深夜里默默流泪,问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受这份罪。但一想到即将出世的孙子,想到儿子恳求的眼神,我就把所有的委"屈都咽了回去。我告诉自己,等孩子出生了,一切都会好的。
03
孙子童童出生后,我的日子的确“好”了——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去想那些委屈。
蒋莉剖腹产,月子里更是金贵得像个皇太后。我每天除了要照顾她的一日三餐外,还要给孩子喂奶、换尿布、洗澡。孩子晚上闹,两三个小时就要醒一次,我几乎就没睡过一个整觉。
而蒋莉,出了月子后,身材迅速恢复,每天的生活就是逛街、美容、和朋友喝下午茶。照顾孩子?那是我的事。
她对我这个“免费保姆”的挑剔,也变本加厉。
她嫌我给孩子穿的衣服厚了,捂着了;又嫌我穿少了,冻着了。她嫌我冲的奶粉水温不对,特地买了个恒温水壶,要求必须精确到45度。她嫌我抱孩子的姿势不标准,会影响孩子骨骼发育,给我找来一堆育儿视频,让我“学习”。
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她对我的“经济控制”。
我来的时候,带了三万块钱。本来是想直接给他们,但看蒋莉那态度,我没敢拿出来。我想着,孩子出生了,花销大,我帮衬着买点奶粉尿不湿也好。
结果,我第一次去超市,买了一包国产名牌的尿不湿回来,蒋莉看到后,脸立刻就沉了下来。
“妈,谁让您买这个的?您知道现在黑心商家有多少吗?这种尿不湿,有荧光剂,会得红屁股的!童童用的东西,必须是日本进口的!”
她把那包尿不湿扔在一边,自己上网下单了。我看着手机上那一箱近千元的价格,心疼得直抽抽。
从那以后,家里的一切开销,都由蒋莉负责。她会每周给我三百块钱,作为买菜的钱。三百块,在那个物价飞涨的城市里,要负责一家四口一周的伙食,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只能想尽办法省钱。早上趁菜市场快收摊的时候去,能买到一些打折的菜。肉不敢多买,一小块肉,想办法做成两顿。我自己的早餐,就是白粥配咸菜。我想,只要儿子孙子能吃好,我苦点没什么。
可即便这样,蒋莉还是不满意。她会检查我买菜的小票,质问我:“今天怎么买了五花肉?不是说了要吃里脊吗?五花肉脂肪含量多高,不健康。”
或者:“这苹果怎么这么小?是不是贪便宜买的处理品?给孩子吃的东西,不能省!”
我百口莫辩。我省下的每一分钱,都是为了这个家,但在她眼里,我却成了一个贪小便宜、没有生活品质的农村老太婆。
而罗伟,对此一无所知,或者说,他选择了视而不见。他每天下班回来,蒋莉就会跟他抱怨我今天又做错了什么,他又买了什么“垃圾”回来。罗伟听了,只会疲惫地对我说:“妈,您就按她说的做吧,别跟她吵,我上班够累的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孙子童童渐渐长大。他很聪明,也很会看人脸色。他知道在这个家里,妈妈是绝对的权威,而奶奶,是可以随意对待的。
从他会说话起,蒋莉就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直呼我的名字。
“童童,去,让顾秀珍给你拿玩具。”
“童童,告诉顾秀珍,你的袜子要手洗,不能用洗衣机。”
一开始,童童还会奶声奶气地叫我“奶奶”。但听得多了,他也开始学。从最开始的“奶奶……顾秀珍”,到后来,就只剩下了“顾秀珍”。
我纠正过他几次,我说:“童童,要叫奶奶。”
他会歪着头,一脸天真地问:“可是妈妈就叫你顾秀珍呀。”
我无言以对,心如刀割。
04
矛盾彻底爆发的那天,是童童的生日。
我起了个大早,想给孙子做一碗长寿面。我特地去市场买了新鲜的筒骨,小火慢炖了三个小时,熬出了一锅奶白色的高汤。又亲手和了面,擀得薄薄的,切成细细的面条。卧上一个金黄的荷包蛋,撒上翠绿的葱花,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长寿面就出锅了。
我端着面,满心欢喜地走到客厅,童童正在玩他的新玩具,一辆巨大的遥控汽车,是蒋莉花了好几千块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童童,快来,奶奶给你做了长寿面,吃了长高高。”我笑着说。
蒋莉从卧室里走出来,穿着一条漂亮的连衣裙,化着精致的妆,显然是准备带童-童出去庆祝。她看了一眼我手里的面,眉头又皱了起来。
“妈,不是说了今天要去西餐厅吃牛排吗?谁让你做这些的?”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责备,“油腻腻的,小孩子肠胃弱,吃了不消化怎么办?”
我的心一点点冷下去:“我……我就是想给孩子过个中式的生日,讨个吉利。”
“吉利?您那些老封建思想就收一收吧。”蒋莉不屑地撇撇嘴,“行了行了,放那儿吧,我们不吃。”
她拉起童童的手:“宝贝,走了,妈妈带你去吃大餐,不吃这个。”
童童被新奇的“大餐”吸引,兴奋地跟着蒋莉往外走,对我手里的那碗面,看都没看一眼。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那碗热气腾腾的面,仿佛在嘲笑我的自作多情。罗伟从房间里出来,看到这一幕,只是低声对我说:“妈,今天是童童生日,就让她高兴高兴吧。”
我没说话,默默地把那碗面端回厨房,一个人,一口一口地吃掉了。面条泡在汤里,已经有些坨了,吃在嘴里,又咸又苦,像我当时的心情。
那天晚上,他们很晚才回来。童童大概是玩得太兴奋了,喝了一大杯牛奶,就在客厅里跑来跑去。我怕他摔着,就跟在他后面。结果,他猛地一转身,撞到了我身上,手里的牛奶杯脱手而出,摔在地上,牛奶洒了一地。
于是,就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
蒋莉的怒吼,罗伟的沉默,还有孙子那句伤人至深的“顾秀珍,笨蛋”,像三把利刃,将我最后一点点坚持和幻想彻底粉碎。
我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很可笑。我背井离乡,抛下老伴,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我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了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我不是圣人,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也会疼,会冷。
在无尽的黑暗和冰冷中,门铃声,成了唯一的光。
05
可视门禁的屏幕上,是我女儿罗静的脸。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头发盘在脑后,一丝不苟。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我愣住了。女儿在另一个省会城市工作,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平时工作极忙,我们只在过年时见一面。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罗伟也愣住了,他显然也没想到。他迟疑地走过去,按下了开门键。
门开了,罗静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发出清脆的“嗒嗒”声,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客厅里每个人的心上。她的目光像X光一样,迅速扫过整个房间——叉着腰怒气冲冲的蒋莉,一脸羞愧低着头的罗伟,躲在妈妈身后探头探脑的童童,以及……满脸泪痕、狼狈不堪的我。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我身上,凌厉的眼神瞬间变得柔软,充满了心疼。
“妈。”她叫了我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我再也忍不住,两年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静静……你怎么来了……”
罗静快步走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揽入怀中,轻轻拍着我的背。她什么都没问,但她温暖的怀抱和沉稳的动作,给了我无穷的力量。
“我再不来,我妈就要被人欺负死了。”罗静的声音不大,却冷得像冰。她抬起头,直视着蒋莉。
蒋莉被她的气场震慑住了,有些结巴地解释:“姐……你误会了,我跟妈……我们就是有点小摩擦……”
“小摩擦?”罗静冷笑一声,她的视线落在了孙子童童身上,然后又转向蒋莉,“小摩擦能让你教得我外甥直呼我妈的大名?蒋莉,我妈是长辈,是生养了你丈夫的母亲。你管她叫‘顾秀珍’,你觉得合适吗?你的教养呢?”
蒋莉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没想到这种家丑会被罗静撞个正着,而且还如此直接地被戳穿。
罗静又转向她的弟弟,我的儿子,罗伟。
“罗伟。”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你就是这么当儿子,当丈夫的?你妈在这里受了两年罪,被你老婆当保姆一样呼来喝去,连名字都快被抹掉了,你看到了吗?你管了吗?一个男人,护不住自己的母亲,你算什么男人!”
罗伟的头埋得更低了,脸涨得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罗静不再看他们,她扶着我,柔声说:“妈,别哭了。咱们不在这儿受气了。收拾东西,我带你走。”
“去……去哪儿?”我抽噎着问。
罗静从她的名牌包里拿出了一串钥匙,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楼下,1702,我上个星期刚买的。精装修,拎包入住。”她看着目瞪口呆的罗伟和蒋莉,一字一句地说:“本来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想着以后我们一家人住得近,能互相照应。现在看来,不必了。这房子,是给我妈养老的。她想什么时候来住就什么时候来,不想来,就租出去,租金给她当零花钱。”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锐利:“我妈不欠你们的。她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丈夫,有我这个女儿。她来帮你带孩子,是情分,不是本分。你们不珍惜,那就算了。从今天起,我妈的生活,我负责。你们的孩子,你们自己带。”
这番话,掷地有声,砸得罗伟和蒋莉哑口无言。
蒋莉的脸色从白转青,又从青转红,她大概从没想过,这个在她眼里逆来顺受、一无是处的农村婆婆,背后还有一个如此强悍、如此有实力的女儿。
我被女儿的话震惊了,也感动得无以复加。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的女儿已经为我铺好了所有的退路。
罗静没有再给他们任何说话的机会。她走进我的小房间,三下五除二地把我那几件寒酸的衣服和日用品打包好。当我那个装钱的红布包掉出来时,罗静捡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
“三万块。”她掂了掂,“妈,这是你准备给他们的?”
我点了点头。
罗静拿着那个布包,走到蒋莉面前。
“看清楚了,这是我妈的养老钱。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却想把最好的都给你们。而你们呢?你们是怎么对她的?”她把钱收回包里,“这钱,你们不配要。以后,你们也别想再从我妈这里拿到一分钱。罗伟,你每个月给你妈三千块赡养费,这是你的义务。我会盯着你的。”
说完,她拉着我的手,拎着我的行李,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童童。
她蹲下身,平视着孩子的眼睛,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说:“小朋友,你要记住。你面前的这位,是你的奶奶。她可以不在这里,但只要她在这里一天,你就必须尊重她。不尊重长辈的孩子,没人会喜欢。”
然后,我们走出了那扇门,将身后所有的不堪和羞辱,都关在了里面。
电梯下行时,我看着女儿坚毅的侧脸,两年来积压在心里的所有委屈、不甘和痛苦,都化作了温暖的泪水。我知道,我那狼狈不堪的“保姆”生涯,彻底结束了。
06
我没有住进女儿新买的房子。
在她的坚持下,我在那里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我让她给我买了回老家的车票。
“妈,你不在这儿多住几天?”罗静有些不舍。
我摇了摇头,握着她的手说:“静静,妈的根在那儿,你爸还在家等我呢。这里再好,也不是我的家。妈想明白了,人不能没有自己的生活。”
女儿没再强求,只是默默地帮我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临走前,罗伟来了。他一个人来的,眼睛红红的,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妈,我对不起您!”他泣不成声,“是我混蛋,是我没用,让您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心里一酸,把他扶了起来:“起来吧,都多大的人了。妈不怪你。”
“不,您怪我吧,您打我骂我都行。”他哽咽着说,“昨天姐姐走后,我想了很久。是我错了,我总想着息事宁人,总想着两边都不得罪,结果却伤您最深。我把您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把您的忍让当成了软弱可欺。我不是个好儿子。”
他说,他和蒋莉大吵了一架。他第一次那么强硬地指出了她的错误,告诉她,如果她不能学会尊重自己的母亲,那这个家就散了。蒋莉也哭了,她承认自己做得太过分,说她愿意跟我道歉,求我留下。
我听着,心里很平静。迟来的道歉,就像冬天的太阳,虽然有光,却已经没有了暖意。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很难弥补了。
“小伟,你和蒋莉的事,你们自己处理好。妈老了,掺和不了你们年轻人的生活了。”我平静地对他说,“我只跟你说一句话,一个家,和睦是靠相互尊重换来的,不是靠谁的退让和牺牲。妈以前总觉得,只要我退一步,就能海阔天空。现在我明白了,没有底线的退让,只会换来得寸进尺。”
我把那个装钱的红布包递给他:“这钱,你拿着。不是给你们的,是给童童的。告诉他,这是奶奶给他的,奶奶爱他。但爱,不代表可以没有规矩。”
罗伟没有接,他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
最终,我还是回到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小院。当老伴看到我时,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接过我的行李,然后给我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绿豆汤。
“回来就好。”他说。
那一刻,我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做家。
后来,罗静告诉我,罗伟真的开始每个月给我打三千块钱。蒋莉也打过几次电话,言辞恳切地道歉,请我回去。我都婉言谢绝了。
我和老伴的生活又回到了从前,每天侍弄菜地,养鸡喂鸭,日子清贫,但内心却无比踏实和宁静。
偶尔,罗伟会带着童童回来看我们。童童再见到我,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奶奶”。我摸了摸他的头,把他领到院子里,教他认识黄瓜和西红柿的区别。
我依然爱我的儿子,爱我的孙子。只是,这份爱,多了一道边界。我终于明白,善良必须带点锋芒,付出需要拥有底线。作为一个母亲,我能给予孩子最好的爱,除了无私的奉献,还有教会他们懂得尊重和感恩。
人这一生,不应该只为别人而活。守住自己的尊严和底线,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和空间,才能真正赢得别人的尊重,也才能真正地爱这个世界。院子里的风吹过,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前所未有的自由和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