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这个家付出那么多，我弟结婚随礼2万？”丈夫：就你付出了

厨房的抽油烟机还在嗡嗡作响，林薇系着沾了油渍的围裙，正把最后一盘蒜蓉西兰花端上桌。瓷砖地面上散落着几滴酱油渍，是中午给孩子热牛奶时不小心洒的，她想着等会儿收拾，可转身就被此起彼伏的脚步声踩得模糊不清。墙上的挂钟指向七点半，时针的滴答声混着客厅里孩子看电视的吵闹，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吃饭了！” 林薇扬声喊了句，顺手擦掉额头的汗。刚把碗筷摆好，防盗门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张强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来，公文包往鞋柜上一扔，松领带的动作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今天又加班？” 林薇接过他脱下的外套，闻到上面淡淡的烟草味和写字楼里的空调味。

“嗯，季度报表要赶工。” 张强换鞋时踢到了散落的玩具车，弯腰捡起来丢进收纳箱，“说了多少次让孩子把玩具收好。” 林薇没接话，转身去厨房盛汤，锅里的排骨汤炖了三个小时，她下午特意去市场挑的筒骨，想着给最近总说腰酸的张强补补。

孩子欢呼着扑过来要抱，张强弯腰捞起小家伙转了个圈，脸上才露出点笑意。林薇把盛好的汤端到他面前，看着他大口喝着，心里刚泛起一丝暖意，手机突然在茶几上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微信，附带一张红彤彤的电子请柬 —— 弟弟下个月结婚。

林薇的心猛地沉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看着请柬上弟弟和未婚妻的笑脸，只觉得一阵烦躁。她把手机往桌上一拍，瓷盘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下个月我弟结婚，你打算随多少？”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连自己都没察觉到语气有多冲。

张强正喂孩子吃排骨，闻言动作顿了顿，头也没抬地回答：“按咱们这边的行情，关系近的两万差不多。”“两万？” 林薇的声音陡然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说得倒轻巧！” 她猛地站起身，围裙带子蹭到餐椅，发出吱呀的声响。

“我每天六点起床做早餐，送孩子上学后回来收拾屋子，中午赶在孩子放学前做好午饭，下午洗衣服、采购，晚上辅导作业还要准备晚饭。” 林薇的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带子，“你看看我这双手，以前也是做美甲的，现在倒好，全是洗洁精泡出来的倒刺。” 她把掌心摊开，确实能看到虎口处泛红的粗糙皮肤。

张强放下勺子，眉头拧成个疙瘩：“我没说你不辛苦，但随礼是人情往来，总不能让人戳脊梁骨。”“人情往来？” 林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我的辛苦就不是人情？你工资卡放在抽屉里三年，我动过一次吗？孩子的奶粉钱、学费，哪样不是我精打细算省出来的？”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里的委屈几乎要溢出来，“上个月你妈住院，护工费是我垫的私房钱，你到现在都没提过要还我。”

张强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最烦林薇翻旧账。“我每月工资交八千到家里，房贷车贷加起来一万二，剩下的钱要应酬要人情，我容易吗？” 他猛地一拍桌子，汤碗里的排骨汤溅出来，在桌布上晕开一小片油渍，“你每天在家带带孩子做做饭，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知道外面挣钱有多难吗？就你付出了？”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进林薇的心脏。她瞬间红了眼圈，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三年前为了方便照顾刚出生的孩子，她辞掉了前景不错的工作，从此成了围着灶台和孩子转的家庭主妇。她记得自己曾经也是部门里的业务骨干，记得第一次给孩子换尿布时的手忙脚乱，记得无数个深夜孩子发烧时独自抱着去医院的惶恐。这些日子里的辛酸苦辣，在丈夫眼里竟然如此不值一提。

“在你眼里，我做的这些就不是付出？” 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孩子半夜发烧是谁抱着哄？你出差时水管爆裂是谁守着修？这个家哪样不是我在撑着？”

“我没说你不辛苦，但能不能别这么矫情？” 张强的语气软了些，却依旧带着不耐烦，“谁家过日子不是这样？非要争个谁付出多谁付出少？” 他起身想去阳台抽烟，刚走两步就被林薇抓住了胳膊。

“我不是矫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付出和你的工资一样重要！” 林薇的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胳膊肉里，眼睛死死盯着他，“这个家是我们两个人的，不是只有你在撑着！”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声，大概是被他们的争吵声吓到了。清脆的哭声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两人的火气。林薇猛地松开手，转身冲向孩子的房间，张强站在原地，看着她仓促离去的背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颓然坐回椅子上。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可两个人的心里，却都凉透了。

孩子的哭声渐渐平息后，家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林薇在儿童房里轻轻拍着孩子的背，直到小家伙呼吸变得均匀，才蹑手蹑脚地退出来。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张强已经不在餐厅，桌上的饭菜几乎没动，只有那碗排骨汤还冒着微弱的热气。

她走过去收拾碗筷，手指碰到冰凉的盘子时，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上来。刚才争吵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回放，张强那句 “就你付出了” 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她蹲在地上把剩饭倒进垃圾桶，塑料袋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张强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她的围裙。“我来吧。”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伸手想接过她手里的碗筷。林薇猛地躲开，抱着碗径直走进厨房，“砰” 地一声关上了门。

水龙头哗哗地流着水，林薇把碗碟狠狠塞进洗碗机，水花溅到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泪。她靠在橱柜上滑坐到地上，看着窗外昏黄的路灯，突然觉得无比委屈。结婚五年，她从一个连换灯泡都要打电话求助的人，变成了能修水管、通下水道的全能主妇；从喜欢周末逛街看电影的姑娘，变成了连化妆品都很少买的妈妈。这些变化她从未抱怨过，可当丈夫轻描淡写地否定她的付出时，所有的坚强瞬间崩塌。

厨房门外传来脚步声，张强没有进来，只是把一杯温水放在了门口。林薇等了很久，直到外面没了动静，才擦干眼泪站起来。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流过喉咙，却暖不了冰凉的心。

接下来的三天，家里弥漫着低气压。两人刻意避开正面交流，说话也只用最简短的词句。林薇依旧按时做饭、接送孩子，只是不再主动和张强说话；张强每天按时上下班，晚上躲在书房加班到深夜，睡觉时也刻意保持着距离。

周三晚上，林薇哄睡孩子后，坐在客厅沙发上补改孩子的校服。明天学校要开运动会，老师要求统一穿白色运动服，可孩子白天玩耍时不小心在袖口划了道口子。她戴着老花镜（生完孩子后视力下降得厉害），手里拿着针线仔细缝补，台灯的光晕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桌角放着一个旧笔记本，那是她的家庭账本。随便翻开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种开销：“3 月 5 日，宝宝奶粉 458 元；3 月 8 日，买菜 126 元；3 月 10 日，交水电费 215 元……” 每一笔开销都计算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几毛钱的差价都标注着。她总是在超市打折时囤积日用品，买菜要货比三家，可给张强买衬衫时却从不吝啬，总挑最好的面料。

深夜十一点，张强揉着太阳穴从书房出来，想去厨房倒杯水。经过客厅时，他看到林薇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本家庭账本，针线掉在地毯上，缝了一半的校服搭在腿上。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她脸上，能清晰地看到眼角的细纹和眼下的乌青。

张强的心猛地一揪。他轻手轻脚走过去，弯腰捡起针线放在桌上，目光落在那本账本上。他随手翻开一页，看到扉页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字：“为了这个家，值得。” 简单的六个字，却像重锤一样砸在他心上。

他想起刚结婚时，林薇穿着洁白的婚纱说要和他一起奋斗；想起她怀孕时孕吐严重，却笑着说为了孩子值得；想起孩子出生后她整夜不能安睡，却总说自己不困；想起自己每次出差，她都提前把行李收拾好，在包里塞满常用药和零食…… 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过，他才惊觉自己多久没好好看过妻子了。

张强的喉结上下滚动，蹲下身轻轻握住林薇的手。她的手指粗糙，掌心有不少薄茧，和他记忆中那双细腻光滑的手判若两人。林薇被惊醒，看到是他，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对不起。” 张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我不该说只有你付出。” 林薇愣住了，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积攒了几天的委屈在这一刻决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

“我每天上班面对客户的刁难、老板的压力，总觉得自己撑起了这个家，却忘了你在家里的辛苦。” 张强的声音有些哽咽，“那天说的话太伤人了，我不是故意的。” 他伸手擦掉林薇的眼泪，指尖的温度烫得她一颤。

“我知道你工作累，可我就是…… 就是觉得委屈。” 林薇抽噎着说，“我不是在乎随礼的钱，我只是希望你能看到我的付出，能懂我的辛苦。”

张强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我懂，我都懂。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你为这个家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顿了顿，认真地说：“你弟弟结婚，随礼两万没问题，这是应该的。以后家里的事，我们都一起商量，再也不这样吵架了。”

林薇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知道，丈夫不是不爱这个家，只是被生活的压力蒙蔽了双眼；自己也不是真的计较随礼的钱，只是渴望被看见、被认可。

“其实我也有不对，” 林薇小声说，“我不该忽视你的压力，你工作也很辛苦。” 张强收紧手臂，笑着说：“那我们扯平了？” 林薇点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温暖的泪水。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台灯依旧亮着，那本家庭账本静静躺在桌上，仿佛在见证这个深夜的和解。林薇突然想起一句话：家不是讲道理的地方，而是讲爱的地方。或许生活总有摩擦，但只要彼此心里装着对方，愿意看见彼此的付出，日子就一定能过成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