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说:中年女人的一段孽缘孽情

发布时间:2025-05-27 19:55  浏览量:3

杭州入夏的傍晚,空气有些许干燥,又闷又热。

李妍站在“诚鑫装修”公司门口,玻璃门映出她微蹙的眉头。

手里的户型图被捏出褶皱,这是她离婚后咬牙买下的二手房,48平的小套一,首付掏光了所有积蓄,装修预算卡得死死的。

“您好,是李女士吧?”

抬头时,李妍撞上一双带笑的眼睛。

男人穿浅蓝衬衫,休闲西裤熨得笔挺,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利落的肌肉线条。

他伸手接过户型图,指节修长,虎口处有块淡色疤痕。

“我是周志诚,负责您家的设计和监理。”他声音低沉,带着点职场人特有的沉稳,“先去现场看看吧,您看什么时候方便?”

电梯里,李妍偷瞄他的工牌。项目经理,入行十年。

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烟味混着雪松香水味,是成熟男人在酷暑里奔波的气息。

她下意识捏紧帆布包带,想起昨天中介说“找周工准没错,手艺好还实在”。

老小区没有电梯,六楼爬得李妍气喘吁吁。

周志诚走在前面,休闲西裤勾勒出挺直的腰线。

他忽然回头,她慌忙低头看鞋,却听见他说:“您穿凉鞋爬楼不安全,下次换运动鞋吧。”

鼻尖莫名发烫。这套房子原主人留下的装修惨不忍睹,猪肝红地板配土黄色墙裙,卫生间小得转不开身。

周志诚蹲在地上敲墙,粉尘落在他发梢,他抬头说:“墙体没问题,但水电得全改,您预算多少?”

李妍报出数字,他挑眉:“有点紧,但能省的地方我帮您省。”指尖划过墙面,留下一道浅痕,“这里做嵌入式鞋柜,能省半平米空间。”

他说得太专注,没注意到李妍的目光落在他喉结上。

离婚三年,她太久没离男人这么近,近到能看见他鬓角新生的白发,近到闻见他身上混着木屑和淡香水的味道。

量房结束已是黄昏。

周志诚收拾工具包时,手机突然响了。

他瞥了眼屏幕,快速划掉,耳尖却微微发红。李妍瞥见锁屏照片,穿碎花裙的女人抱着个男孩,眉眼和他有几分相似。

“是嫂子和孩子吧?”她装作不经意地问。

周志诚顿了顿,嗯了一声:“孩子今年五岁,闹腾得很。”他拉链拉到一半又停下,从包里摸出颗水果糖,包装纸在指间发出窸窣声,“给您,润润嗓子。”

橘子味在舌尖炸开时,李妍听见自己说:“周工平时挺忙吧?”

“还行,”他直起身子,工具包斜挎在肩上,金属扣蹭过锁骨,“装修旺季嘛,不过您放心,您家的活儿我亲自盯着。”

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他走在前面,背影宽宽的,像堵能挡风的墙。下到三楼时,李妍被台阶绊了一下,踉跄着撞进他后背。他伸手扶住她腰,触感柔软又迅速抽回,仿佛触到烫手的炭。

“小心点。”他声音发闷,喉结滚动着。李妍闻到他后颈淡淡的雪松味,和她前夫用的那款很像。

回到公司,周志诚打开电脑画户型图。屏幕蓝光映着他眉间的川字纹,鼠标在飘窗位置停顿几秒,改成了榻榻米加书架——刚才量房时,他注意到李妍盯着别人家的飘窗看了很久。

手机在桌面震动,“老周,妈又犯腿疼了,明天你带她去医院吧。”他捏了捏眉心,回复:“明天要去工地,走不开,你请假带妈去。”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想起李妍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阳光穿过纱窗落在她肩头,像撒了把碎金。她转身时,牛仔短裤下露出的膝盖上有颗淡褐色的痣,像颗落在雪地里的咖啡豆。

水电改造那天,李妍请了半天假。施工现场一片狼藉,周志诚戴着安全帽蹲在墙角,手里的粉笔在地面画着线路图。他抬头时,安全帽带子勒出下颌线,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衬衫领口。

“李小姐,”他递来一瓶冰镇矿泉水,“师傅们中午吃盒饭,您要不先回去?”

瓶身上的水珠沾湿她手指,凉丝丝的。李妍摇头:“我想看着改,怕弄错了。”其实她只是想多待一会儿,看他卷着袖子和工人交代细节,看他蹲在地上用手机计算器算账时微抿的嘴唇。

中午叫了外卖,两人蹲在阳台吃。楼下的香樟树被风吹得沙沙响,阳光斜斜切进屋里,在周志诚脸上投下明暗交界线。他忽然指着远处:“看,能看见西湖断桥。”

李妍顺着他的手势望去,真的看见一抹淡青色的桥影。“以后坐这儿喝茶挺舒服。”她轻声说。

“嗯,”他忽然伸手替她拿掉头发上的木屑,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次,“飘窗做矮一点,摆个小茶桌。”

指尖触到她发丝的瞬间,两人都僵住了。李妍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而他迅速收回手,低头扒拉盒饭,筷子却把米饭戳得稀烂。

那天晚上,李妍在卫生间镜子前卸妆,忽然发现自己眼角多了道细纹。38岁,离婚,单亲妈妈,刚买了套老破小——她本该对男人毫无兴趣的。可想起周志诚指尖的温度,她鬼使神差地打开微信,给他发了条消息:“周工,今天辛苦啦,早点休息。”

等了十分钟,屏幕才跳出回复:“应该的,您别客气。”简简单单几个字,没有表情包,没有多余的话。李妍对着天花板叹气,嘲笑自己竟像怀春少女般期待什么。

泥瓦工进场那天,周志诚带李妍去建材市场选瓷砖。他熟门熟路地避开导购,领着她往仓库走:“熟人这儿有批尾货,质量好还便宜。”

仓库里堆满纸箱,头顶的白炽灯嗡嗡作响。

周志诚弯腰翻看瓷砖样品,休闲西裤后腰露出一小截皮肤,脊椎骨凸起的弧度清晰可见。

李妍慌忙移开视线,却听见他说:“您看这种浅灰怎么样?耐脏,显空间大。”

他指尖敲了敲瓷砖表面,指腹有层薄茧。

李妍忽然想起自己父亲年轻时做木工,掌心也是这样的纹路。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摸了摸那块瓷砖:“听你的。”

中午在市场附近吃牛肉面,周志诚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给她:“您太瘦了,多吃点。”

蒸汽模糊了他的脸,李妍看见自己在他瞳孔里的倒影,小小的,却清晰得可怕。

回到工地时,下起了太阳雨。李妍站在阳台收衣服,周志诚忽然从身后递来把伞:“别晒着。”

他的手臂几乎要圈住她,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后:“瓷砖明天就到货,贴砖师傅我找了手艺最好的。”

李妍转过身,两人之间只剩一拳距离。

她能看见他睫毛上沾着的雨珠,能数清他鬓角的白发根数。

远处传来施工的电钻声,可她耳朵里只有自己轰鸣的心跳。

“周工,”她听见自己说,“你对每个客户都这么好吗?”

他一愣,后退半步,伞尖在地面划出一道水痕:“应该的,您是客户。”

应该的。

这三个字像盆冷水兜头浇下。

李妍低头看自己的鞋,鞋面沾了点水泥渍,突然觉得无比可笑——她在期待什么?一个已婚男人的青睐?她有什么资格破坏别人家庭?

之后的一段时间,李妍刻意和周志诚保持距离。

去工地时总是匆匆来匆匆走,微信也只谈正事。

可越是这样,她越注意到那些细微的关怀:他会在她来之前开好空调,会记得她爱喝冰美式,会在工人弄错尺寸时第一时间打电话向她道歉。

梅雨季节来临时,墙面开始返潮。李妍蹲在地上擦水,周志诚突然从身后递来块抹布:“小心别弄湿衣服。”

他身上有淡淡的烟味,混着雨气,让人莫名心安。

“我前妻也爱蹲在地上擦东西,”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她说这样能看清生活的褶皱。”

李妍抬头看他,他却已经转身走向工具箱:“明天给您装除湿机,这面墙得重做防水。”

那天晚上,李妍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起周志诚说“前妻”时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陈年旧事。

鬼使神差地,她打开百度,输入“诚鑫装修周志诚”,跳出的结果里有一条三年前的新闻:“装修工人讨薪未果,项目经理周志诚出面协调”。

照片里的他穿着衬衫,站在一群工人中间,眉头紧皱,眼神却坚定。

李妍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忽然发现他左手无名指上没有婚戒。

第二天去工地,她特意留意他的手。虎口的疤痕还在,指节上有淡淡的茧,确实没有戒指。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慌忙低头看手机,却听见他说:“李小姐,看什么呢?”

“没什么,”她迅速锁屏,“就是想问问,吊顶材料什么时候到?”

他翻开笔记本,指尖划过纸面:“下周三,您那天有时间吗?我想带您去选灯带颜色。”

“有。”她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快得不像样。

选灯带那天,下起了暴雨。建材市场的走廊积了水,周志诚走在前面,不时回头提醒:“李小姐,这边水深。”

经过一家灯具店时,突然断电。黑暗来得猝不及防,李妍下意识抓住他的胳膊。他的肌肉在她掌心绷紧,却没有躲开:“别怕,应该是跳闸了。”

手机屏幕亮起,他的脸在幽蓝的光里忽明忽暗。

李妍看见自己的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衬衫袖,慌忙松开。

他却轻笑一声:“我女儿也怕黑,每次停电都要抓着我的手。”

“你女儿多大了?”话出口才觉得不妥,可已经来不及收回。

“六岁,”他的声音软下来,“跟她妈住,我每个月给抚养费。”

原来不是前妻,是分居。

李妍盯着他喉结的滚动,突然很想伸手触碰那里。

远处传来电工修电路的声音,光明在即,可她忽然希望黑暗再久一点。

灯亮的瞬间,她迅速后退半步。周志诚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指着展柜说:“这种暖光带适合卧室,您看呢?”

回到工地时,雨已经停了。

夕阳从云层里钻出来,在周志诚背上镀了层金边。他蹲在地上整理工具,李妍看见他后颈新生的黑发,突然很想伸手替他拂去头上的灰尘。

“周工,”她听见自己说,“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就当谢谢你这么用心。”

他手里的扳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抬头时,李妍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像暴雨前的西湖水面,暗潮汹涌。

“好。”他说。

餐厅里,暖黄的灯光映着两人面前的牛排。

周志诚切肉的动作很优雅,袖口露出的手表是块旧款机械表,表链上有磨损的痕迹。

李妍突然想问他分居的原因,却又怕触到伤口。

“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她转而问道。

“笑笑,”他嘴角扬起笑意,“小时候总爱哭,我盼着她笑,就取了这个名。”

“很可爱的名字。”李妍想起自己的儿子,每天放学都会扑进她怀里喊“妈妈”。单亲妈妈的辛苦突然涌上来,她鼻子发酸,举起酒杯喝了口红酒。

周志诚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怎么了?”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李妍浑身僵硬。她闻到他身上混合的烟味和雪松香水味,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周志诚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笑笑妈”的来电。

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凝重:“什么?发烧39度?我马上来。”挂掉电话,他抓起外套:“李小姐,抱歉,孩子发烧了,我得——”

“快去吧,”李妍勉强笑了笑,“孩子要紧。”

周志诚走后,李妍独自坐在餐厅里。窗外的雨又下起来,打在玻璃上沙沙作响。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越界了。

这个男人有女儿,有家庭,哪怕分居,也不该成为她情感的出口。

周志诚变得忙碌起来。

工地基本进入收尾阶段,两人的交流只剩下工作微信。

李妍去验收时,他总是匆匆说两句就接电话,不是谈工地就是谈孩子。

“飘窗做好了,”他站在窗边,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您看看满意吗?”

榻榻米上放着个小茶几,正是她那天在建材市场看中的款式。李妍摸了摸光滑的木板,喉咙发紧:“很好,谢谢你。”

他笑了笑,欲言又止。

这时,手机再次响起,是笑笑妈的视频通话。屏幕里,小女孩戴着退热贴,奶声奶气地喊:“爸爸,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周志诚的眼神瞬间柔化:“宝贝乖,爸爸忙完就来,给你带草莓蛋糕好不好?”

李妍转身走向门口,听见他在身后轻声说:“李小姐,其实……”

她没有回头,推开门走进阳光里。

蝉鸣声依旧喧嚣,可她忽然觉得心里清亮了许多。

有些感情,就像夏日的骤雨,来得急,去得也快,终究不该在生命里留下痕迹。

一个月后,李妍搬进了新家。

飘窗上摆着儿子的乐高和她的咖啡杯,阳光透过纱窗洒进来,暖融融的。

门铃响起时,她以为是快递,开门却看见周志诚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袋水果。

“路过,顺便来看看,”他穿着件普通的白色T恤,休闲西裤换成了牛仔裤,显得年轻了些,“房子住得惯吗?”

“很好,谢谢你,”李妍侧身让他进屋,“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飘窗上的全家福,“孩子放假了?”

“嗯,刚从姥姥家回来,”李妍拿起桌上的苹果削皮,“周工……不,周大哥,你女儿病好了吗?”

“好了,”他笑了笑,指尖摩挲着沙发扶手,“那天……对不起,没来得及解释。”

“不用解释,”李妍把苹果切成块,放在玻璃盘里,“我们都有该负的责任,不是吗?”

他抬头看她,目光里有惊讶,也有释然。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楼下传来孩童的笑声。

这一刻,阳光正好,岁月温柔,有些话不必说破,有些感情不必深究。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打电话,”周志诚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回头,“李小姐,祝你和孩子越来越好。”

“你也是,”李妍笑着关门,听见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梯间。转身时,阳光正照在茶几上的玻璃盘里,苹果块晶莹剔透,像极了那些藏在时光里的心事,虽有酸甜,却终会化作滋养生命的养分。

后来,李妍偶尔会在朋友圈看见周志诚的动态。

他去参加了女儿的幼儿园运动会,陪前妻带母亲去医院复查,还晒过一张和工人聚餐的照片,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朴实的笑容。

她知道,有些故事不必有结局,有些相遇本身就是意义。

深秋的某个周末,李妍带着儿子去西湖边散步。

路过断桥时,远远看见周志诚带着笑笑在喂鱼。

小女孩穿着粉色外套,笑声像银铃般清脆。

他抬头时,两人目光交汇,他点点头,嘴角扬起温和的笑意。

风掠过湖面,掀起细小的波澜。李妍牵着儿子的手继续往前走,心里满是坦然。

生活从来不是非黑即白,那些曾在心底泛起的涟漪,终会在责任与理智的岸边悄然平息。

她知道,自己和周志诚都在各自的轨道上认真生活,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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