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中正与情人约会的妻子发信息说加班,我反手将监控发她公司群
发布时间:2025-07-25 23:27 浏览量:1
结婚七周年纪念日,我在家里安装了监控。
画面中白思雯和陈锐爬上沙发时,我正拿着蛋糕站在楼下。
“明松,今晚加班。”她半小时前的语音仍在手机里循环播放。
我冷静地删除了监控备份,把蛋糕扔进了垃圾桶。
第一章
苏明松将车停好,关掉了发动机。小区里的路灯昏暗,把他的影子在水泥地上拉得很长。他习惯性地抬头望了眼自己家的窗户,三楼,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亮。
“果然还没回来。”他低声嘟囔了一句,毫无情绪地弯下腰,从副驾驶上拿起那个精致包装的蛋糕盒。七周年,芒果慕斯,白思雯最爱的味道。
电梯慢慢上升,不锈钢的轿厢壁映出他模糊的身影。三十三岁,眼角已有些细纹,头发依然浓密,只是神情中透着长期伏案工作带来的疲惫。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一下,他伸手摸出来看了眼。
是白思雯的语音消息。
“明松,”她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些许刻意的疲倦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抱歉,今晚又要加班,项目赶时间,老板在盯着。蛋糕……你替我吃了吧,我爱你。”
语音播完后,自动又从头开始播放:“明松,对不起啊……”
苏明松没有关掉它,让那熟悉的声音在狭小的电梯里不断回响。他看着手机屏幕,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三楼。走出电梯,走廊里的声控灯立刻亮起。他掏出钥匙,插入锁孔,转动,推开门。
迎面而来的是沉重的空气,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不属于这个家的男士香水气息。味道很淡,但他还是闻到了。客厅里漆黑一片,寂静无声。他没有开灯,熟练地在黑暗中换上鞋子,拿着蛋糕走向客厅中央,把它放在茶几上。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照着他毫无表情的脸。
他没有坐下,直接走向书房。打开电脑,屏幕冷白的光映亮了他半张脸。他打开一个隐藏的文件夹,输入密码,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四个清晰的画面——客厅、餐厅、主卧、次卧。正是他几天前以出差为由,暗中安装的微型监控。画面清晰得连沙发扶手上的一根头发都能看得很清楚。
他移动鼠标,将时间条调回到下午五点。
画面是快速推进的。客厅里空无一人。五点十分,白思雯从门口走了进来,她今天穿着一件藕粉色的连衣裙,显得格外娇小可爱。她换上拖鞋,把包随手放在沙发上,接着快步走进主卧。大约十分钟后,她再次出来时,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头发也随意地盘了起来。她走进厨房,似乎在准备晚餐。一切看起来都和平常一样。
苏明松的手指在鼠标滚轮上不自觉地滑动,快进的节奏又加快了一些。
六点半,门铃响了。白思雯几乎是小跑着去开门的。监控清楚地拍到了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穿着休闲西装,手里拿着一个纸袋。是陈锐,白思雯部门的同事,苏明松见过几次,是个挺斯文干净的男人,说话总是带着笑容。
白思雯脸上突然浮现的笑容,是苏明松许久未在家中见到的明亮。她侧身让陈锐进入,两人在玄关小声交谈了几句,陈锐还伸手轻轻捏了捏白思雯的脸。白思雯笑着躲开,但眉眼间的亲密却无法掩饰。
苏明松的呼吸短暂停滞,他取消了快进键,画面恢复了正常播放速度。
两人来到客厅的沙发旁。陈锐放下了纸袋,白思雯为他倒了一杯水。他们的谈话内容听不清楚,但肢体动作却无法掩饰。陈锐的手自然地搭在白思雯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几乎将她轻轻环在怀中。白思雯微微侧着头,仰望着陈锐,认真倾听着他的话语,眼神明亮,流露出一种苏明松从未见过的崇拜与娇羞。
突然,陈锐说了句什么,白思雯咯咯地笑了起来,身体一晃,整个人便半靠在了陈锐身上。陈锐顺势低头,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几乎鼻尖相触。
苏明松放在鼠标上的手突然握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紧紧地盯着屏幕。
画面中,陈锐的手轻轻抚上白思雯的脸庞,白思雯没有躲避,反而微微闭上了眼睛。接着,陈锐的吻落下。起初是温柔而试探的,很快便变得深沉而炽热。白思雯将手臂环绕在陈锐的脖子上,身体如藤蔓般贴近他……
苏明松突然按下了暂停键。画面停留在陈锐和白思雯,两人衣着紊/乱,嘴唇相贴的那一刻。白思雯脸上那种沉醉和专注的神情,仿佛一根冰冷的针,深深刺入苏明松的眼中,直抵心扉。
书房里寂静得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只有电脑主机发出低沉的嗡鸣声。苏明松僵硬地坐在椅子上,背部挺得笔直,宛如一尊被冻结的雕像。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连一丝情绪的波动都没有。那双平时温和甚至略显内敛的眼睛,此刻深邃得如同无底的寒潭,所有的光芒都被吞噬,只剩下冰冷而凝固的黑暗。
时间仿佛静止了。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他才极其缓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吸得又深又长,仿佛要把肺中的空气全部更换一遍。
然后,他动了。
鼠标移动,准确地选中了包含今天所有监控记录的文件夹。右键点击“删除”。屏幕上弹出确认框:“确定要永久删除此文件夹吗?”他没有丝毫犹豫,移动光标,点击了“是”。
文件夹瞬间消失。
他又打开了电脑的回收站。里面什么都没有。他设置了自动清空回收站。
做完这一切后,苏明松慢慢站了起来。他关掉了电脑屏幕,书房再次陷入黑暗。他走出书房,回到客厅。茶几上,那个漂亮的芒果慕斯蛋糕盒子在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中,仿佛一种无声的讽刺。
他走过去,弯下腰拿起盒子,来到厨房,打开垃圾桶的盖子。他连看都没多看那蛋糕一眼,手腕一松。
“咚。”一声低沉的响声。精心准备的纪念日礼物,连同过去七年中或许早已褪色的情感,一同坠入了弥漫着隔夜饭菜味道的黑暗之中。
垃圾桶盖子“咔嗒”一声关上。
苏明松站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掏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那张异常平静的脸。他打开微信,进入与白思雯的对话框。她最后一条消息,仍然是那句“爱你哦”。
他动了动手指,没有回应,而是将手机调至静音,屏幕朝下放在了冰冷的料理台上。
做完这些,他没有开灯,直接走进了书房。那里有一张窄小的折叠沙发床。他躺上去,拿过一条薄毯披在身上。黑暗中,他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形状。没有眼泪,没有翻来覆去,甚至连杂乱的思绪都没有。只有一种冰冷、坚硬、带着某种奇特决意的空洞感。
客厅中,那个装着背叛证据的垃圾桶,静静地停留在那里。而主卧那张宽敞舒适的婚床,今夜,第一次彻底地空荡了下来。
第二章
天刚泛起微光,灰白色的光线从没关严的窗帘缝隙中渗入书房。折叠沙发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苏明松缓缓坐起身。他脸上没有困意,眼中也看不出熬夜的痕迹,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清醒。
他没有看主卧紧闭的房门,直接走向了卫生间。冷水拍在脸上,刺骨的寒冷让他混乱的思绪瞬间清醒。镜中的人面容平静,眼神沉稳得如同结冰的湖面。他刷了牙,刮了胡子,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是被程序设定好的机器。
换上平时上班穿的衬衫和西裤,苏明松打开了书房的门。客厅里还留着昨夜的沉闷气息。他没有看厨房的那个垃圾桶,直接走到玄关,拿起了公文包。关门、上锁,动作一气呵成。金属锁舌“咔哒”一声弹进锁孔,在清晨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没有开车,步行离开了小区。初秋的早晨空气清新,略带凉意。他走到小区门口那家熟悉的早点摊。
“老板,两根油条,一碗咸豆浆。”他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异常。
“好的,苏工,今天来得这么早!”摊主老张热情地打着招呼,熟练地给他炸油条,“咦,脸色有点发白,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苏明松扯了下嘴角,算是回应:“还行。”他接过热气腾腾的油条和豆浆,找了个角落的小桌子坐下。滚烫的豆浆进入胃里,带来一丝虚假的温暖。他慢慢地咬着酥脆的油条,目光空洞地望着马路上逐渐增多的行人和车辆。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普通人的日常循环。他曾以为他和白思雯也会这样,在柴米油盐中慢慢走到白发苍苍。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愚蠢得可笑。豆浆已经见底,油条也只剩下一些碎屑。苏明松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站起来扫码付款。
“走了,张叔。”
“慢走啊苏工!”
他步行前往地铁站,融入早高峰的人潮中。车厢内异常拥挤,各种气味交织在一起。他扶着扶手,身体随着列车轻微晃动,目光却穿过人群,落在车窗外快速闪过的广告牌上。没有任何具体的焦点。
上午十点,苏明松坐在靠窗的工位上,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项目文档,屏幕上的代码不断增多,逻辑严谨细致。没有人知道,几个小时前,他的世界才刚刚彻底崩溃。
手机屏幕在桌角悄然亮起。是白思雯发来的微信。
「明松,我昨晚回来很晚,太累了就直接睡了。你睡书房了吗?[委屈表情]」
苏明松用眼角瞥了下那条信息,手指在键盘上依旧快速敲击,没有停顿。他拿起旁边的马克杯,喝了一口早已变凉的咖啡,苦味在舌尖扩散。他没有回复。信息提示灯闪烁了一下,随后熄灭了。
十一点半,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声音适中,刚好让旁边的同事听不清内容,但能看出来他在处理工作。
“喂,是王师傅吗?对,我是昨天预约的苏先生。嗯,麻烦您尽快过来一下,下午两点可以吗?好的,地址我发短信给您。好,谢谢。”
下午一点五十分,苏明松向主管打了个招呼,说家里水管出了点问题,需要回家处理一下。主管很痛快地批准了他请假。
他打车回到家里。刚在客厅坐下不到两分钟,门铃就响了。门外站着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拿着工具箱的中年男人,正是他约定好的开锁师傅。
“是苏先生吗?您这把锁要换锁芯?”
“嗯。”苏明松侧身让他进去,指着主卧的门,“就是这扇门,装最好的C级锁芯。”
“好嘞!”王师傅放下工具箱,利索地开始工作,一边操作一边聊天,“现在安全意识得加强,这C级锁芯,技术开锁至少得花上一两个小时,挺安全的!”
苏明松没有回应,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观看。王师傅动作十分麻利,拆下旧锁芯,装上新锁芯,进行调试,前后总共不到二十分钟。
“好了,苏先生。”王师傅将两把崭新的黄铜钥匙递给苏明松,“您试试。”
苏明松接过钥匙,插入锁孔,转动。锁舌弹出的声音清脆有力。再次反锁和解锁,都非常顺畅。他把其中一把钥匙放进了自己的裤袋,另一把则随手放在了客厅的电视柜上。
“多少钱?”
C级锁芯含安装,320元。
苏明松扫码支付了费用,送走了王师傅。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宁静。他望着那扇紧闭的主卧门,新换的锁芯在门把下方闪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他走近,拿起电视柜上那把孤单的新钥匙,在手中轻轻掂了掂,随后走到玄关,打开鞋柜最上层的抽屉,将它扔了进去。
抽屉里有很多杂东西,那把钥匙掉进去后,发出一点轻微的声音,很快就被掩盖了。
做完这些,苏明松仿佛完成了一个重要的项目阶段,心中毫无波动。他看了眼手机,距离白思雯下班还有一段时光。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取出食材,开始为自己准备晚餐。切菜和炒菜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子里有节奏地回荡着。
傍晚六点刚过,门口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随后是转动钥匙的声响,接着是钥匙被拔出的声音。停顿了两秒钟,钥匙再次被插入,用力地扭动了几下。
“咔哒…咔哒…”锁芯依然没有反应。
门外传来白思雯带着疑问的声音:“咦?怎么回事?”她又尝试了一次,仍然打不开门。“明松?明松你在吗?门怎么打不开了?”
苏明松坐在餐厅里,不紧不慢地吃着自己做的菜。青椒肉丝炒得恰到好处。他听见了门外的声响,听到了白思雯的呼唤和钥匙无力的转动声。他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好像什么也没听到。
“明松!苏明松!快开门!”门外的声音提高了,显得不耐烦,还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随后是“砰砰砰”的敲门声。“怎么回事?门坏了?”
苏明松拿起碗,喝了一口汤。味道有些清淡,明天要记得加多点盐。
拍门声持续了大约两三分钟,之后停了下来。门外恢复了安静。苏明松放下碗筷,走到客厅,透过猫眼朝外望去。
楼道灯亮着。白思雯站在门外,满脸焦虑和不耐,手里拿着手机打电话,眉头紧皱,口中快速说着什么。显然是在打给他的。
苏明松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屏幕上显示着“思雯”两个字。他面无表情地望着,直到震动停止,屏幕变暗。接着,手机再次震动,随即又归于平静。
门外,白思雯放下手机,脸上的神情由焦虑转为愤怒,还夹杂着被冒犯的委屈。她又用力敲了两下门,语气中带着几分尖锐:“苏明松!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你是什么意思?把门锁换了是不是?你倒是说句话啊!”
苏明松倚在门边的墙面上,双手插在裤袋里,指尖触碰到那把新钥匙冰冷的金属表面。他听着门外愤怒的质问和拍打声,嘴角缓缓地扬起一丝,露出一个没有温度、转瞬即逝的弧度。
他转过身,不再关注门外的吵闹,回到餐厅,继续吃他那碗未吃完的饭。敲门声又响了几下,夹杂着几句模糊的抱怨,最后彻底没了声音。楼道里重新恢复了宁静。
苏明松吃完最后一口饭,将碗筷收进厨房的水槽。水流哗啦啦地冲刷着餐具。他洗得非常细致,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极其认真,几乎到了刻板的程度。客厅电视柜的抽屉里,那把全新的钥匙静静地躺在杂乱的物品中,等待着永远不会再次使用它的人。
而主卧那扇紧闭的门后,原本属于两个人的私密空间,如今只剩下冰冷的空气,以及那张宽敞、整洁却空荡得令人刺眼的大床。
第三章
白思雯在楼下的车里将就了一夜。她那辆红色的两厢轿车,空间狭小,座椅怎么调整都不舒服。再加上满腹的委屈、愤怒和隐隐的不安,几乎整晚都没睡着。天刚亮,她便带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气呼呼地再次上了楼。
这一次,门果然打开了。苏明松穿着整洁的家居服,手里端着一杯水,像是刚醒来准备喝水,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思雯?这么早?昨晚没回来?”他语气平静,毫无情绪波动,像是随便问问罢了。
白思雯满腔怒火被他那副平静的模样堵在胸口,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用力推开挡在门口的苏明松,高跟鞋踩得地板咚咚作响,径直走到主卧门口,用力扭动门把手。
纹丝未动。新换的锁芯冰冷坚硬。
“苏明松!”她猛地转身,双眼因愤怒和睡眠不足布满血丝,“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换锁?你把我关在外面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因激动而显得尖锐。
苏明松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才抬起头看她,眼神平静得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没什么特别的。家里的锁太旧了,不太安全,换把新的。”他停了一下,又补充道,“钥匙放在玄关鞋柜最上面的抽屉里,你自己拿吧。”
白思雯被他的话堵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她狠狠地瞪了苏明松一眼,快步走到玄关,拉开抽屉,在一堆杂乱物品中翻找。果然摸到了一把崭新的黄铜钥匙。她握着钥匙,感觉那冰冷的金属刺得手心生疼。
“你……”她还想追问,苏明松却已转身走向厨房,“我去做早饭,你随便。”
白思雯望着他的背影,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和更深的愤怒涌上心头。她强忍着一口气,用钥匙打开了主卧的门。房间里一切如旧,干净整洁,就连她昨晚没来得及收拾、随手丢在椅子上的睡衣也被叠好放在床头。然而这种刻意的整洁,却让她感到更加压抑。
她冲进卫生间,想要洗个澡让自己平静下来。热水流下,稍微缓解了些疲惫和紧绷的神经。她裹着浴巾走出来,习惯性地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平时常用的那瓶精华液,拧开瓶盖。
空的。
她怔了一下,又拿起旁边的面霜。只剩下瓶底一点点。
白思雯皱了皱眉,打开梳妆台的抽屉。原本塞得满满的各种护肤品小样、面膜和囤货,现在竟然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几个空盒子和散落的化妆棉。
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她猛地站起身,打开衣帽间的门。她的包呢?她常用的几个名牌包都不见了!衣架上属于她的当季衣物也少了好几件最贵的。
她跑到客厅,苏明松正端着一碗白粥和一碟咸菜从厨房走出来,放在餐桌上。
“苏明松!”白思雯的声音因惊恐和愤怒而变得尖锐,“我的包呢?我的衣服呢?还有我的化妆品!你碰了我的东西?!”
苏明松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勺子搅拌着碗里的粥,热气升腾。“哦,”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那些东西啊。我看你平时用不着,占地方。正好昨天有朋友做二手回收,价格还行,我就帮你处理了。钱我先替你存着。”
“你帮我处理了?!”白思雯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她快步走过来,用手指着苏明松的鼻子,“那是我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处理?!你凭什么?!”
“我是你的丈夫。”苏明松抬头,眼神平静却透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冷冽,“家里的东西,我有权利处理。况且,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用我的工资卡买的,对吧?”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味道有点淡,将就着吃吧。”
白思雯气得浑身发抖,望着他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她猛地抬起手,想要掀翻桌子!
苏明松仿佛早有准备,她在手触到桌沿的一瞬间,淡淡地说:“你可以掀。掀了之后,你自己收拾,而且,以后你所有的消费,包括吃饭,都自己负责。”
他的手,似乎不经意地放在了桌面上,靠近手机的位置。屏幕亮着,显示的是手机银行的APP界面。
白思雯的动作定格在半空中。她紧紧盯着苏明松,又瞥见他手机屏幕上那醒目的银行APP图标,脸色从红转白,再由白变青。她终于明白,苏明松并非在开玩笑,也不是一时冲动。他是有计划的,冷静而果断的。
她压抑着掀桌子的冲动,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说:“好,好得很!苏明松,你够狠!”她转身跑回主卧,“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巨大的声响在客厅中回荡。
苏明松连眼皮都没抬,依旧不紧不慢地喝着他的白粥。咸菜有些咸,正好用来下饭。
上午,白思雯没有去上班,请假了。她把自己关在主卧里,不知道在做什么。苏明松则去了书房,关上门,打开笔记本电脑。他登录了手机银行APP,操作起来熟练而迅速。
首先,是白思雯名下那张主副卡关联的信用卡。这张卡与他的主卡绑定,一直由他本人还款。他进入副卡管理页面,点击“停用”,确认后操作成功。
随后,是白思雯平时用于网购和日常小额消费的另一张联名储蓄卡。这张卡与他的工资卡设为关联账户,可以随时进行转账。他进入设置,解除了该卡的快捷支付绑定,并将卡内剩余的几百元零钱全部转入了一个不常用的账户中。转账完成。
最后,他再次核对了白思雯所有他所了解的支付平台绑定信息,确认主要的资金来源已经全部被切断。完成这一切后,他关上电脑,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书房内异常安静,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报复的快感?似乎并不存在。只有一种事情按计划进行的、冰冷的掌控感。
中午,苏明松自己煮了碗面条当午饭。刚端上桌,主卧的门就打开了。白思雯走了出来,已经换好了出门的衣服,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努力掩饰着疲惫,但眼神中的倦意和勉强维持的冷静却无法隐藏。她没有看苏明松一眼,直接走向玄关换鞋。
“你去哪儿?”苏明松吸了口面条,头都没抬地问道。
“不用你管!”白思雯语气强硬,带着几分赌气。她换好鞋,拿起自己的小挎包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苏明松继续吃着面。他清楚她要去做什么。
果然,下午三点多,苏明松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思雯”的名字。他没有接。震动停止了。不到一分钟,又打了过来。他依然没有接。这样反复了三四次。
手机终于安静下来了。但不久后,微信的消息提示音接连不断地响起来。
「苏明松!快接电话!」
「我的信用卡怎么了?为什么不能使用?!」
「还有我的银行卡!钱呢?!一毛钱都没了!」
「是不是你做的?!你倒是说句话啊!」
苏明松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便关闭了白思雯微信的消息提醒。世界顿时安静下来。
他走到客厅的窗边,轻轻拉开一点窗帘往下看。楼下,白思雯的那辆红色小车依旧停在原来的位置。她坐在驾驶座上,头低垂着,埋在方向盘之间,肩膀微微颤抖。过了一会,她抬起头,似乎是在擦眼泪,接着拿起手机,手指不停地敲击着屏幕,显然是在不停地发信息或打电话,神情既愤怒又无助。
苏明松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看见白思雯对着手机大声说了几句,可能是打给客服或者其他什么人,随后她气急败坏地把手机扔到了副驾驶座上。她在车内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后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
苏明松拉上窗帘。窗外的阳光被挡住,客厅里的光线变得昏暗。他走到玄关的鞋柜前,打开放着新钥匙的抽屉,看了眼那把孤单的黄铜钥匙,随后轻柔地关上了抽屉。
“咔哒”一声轻响。
这仅仅是个开始。他需要她更加深刻地感受一下,失去依靠、失去供给、失去她曾认为理所当然的一切,究竟是怎样的滋味。就像他昨晚在冰冷坚硬的沙发床上所体会到的,被彻底背叛的滋味一样。
第四章
白思雯在车里呆坐了很久,直到夜色降临。她最终还是启动了车子,离开了小区,去向不明。苏明松没有打电话询问,也没有发任何信息。他平静地为自己做了晚饭,看了会儿新闻,随后走进书房,打开了电脑。
他没有再查看那些监控录像。那些东西已经完成了它们的使命,被他亲手送进了数字世界的焚化炉。现在,他需要新的武器。
登录邮箱,工作邮件、订阅广告、账单通知……他迅速地翻阅着,眼神敏锐如鹰。最终,他的鼠标停留在一封不起眼的邮件上,发件人是一个陌生的促销平台,主题是“您的专属优惠券已送达!”
他打开邮件。内容空洞无物,满是各种商品的图片和促销信息。苏明松并没有在那些五颜六色的图片上多做停留,而是直接看向邮件的最下方。那里有一行灰白色的、几乎难以辨认的小字:“此邮件由[XXX平台]发送,如需退订,请点击此处。”
他所需求的,正是“XXX平台”这个名称。
关闭邮箱,打开浏览器。他在搜索栏中输入了这个电商平台的名称,进入官方网站。登录页面。他尝试输入白思雯常用的手机号码,密码呢?他回忆了一下。白思雯所有的密码都喜欢用他们结婚纪念日加上她的名字缩写。他输入了那串熟悉的数字和字母组合。
登录成功。
界面切换,进入了白思雯的个人账户中心。订单中心、收货地址、浏览记录、收藏夹……她的购物记录清晰可见。苏明松神色平静,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着。
他的目标很明确:订单记录。
时间筛选,选择最近三个月。一长串订单列表显示出来。衣服、化妆品、零食、家居用品……苏明松的目光如同扫描仪般迅速扫过。他对那些女士内衣、高价的精华液,甚至情趣用品的订单都毫不在意。
直到,他的视线停留在一条记录上。
订单日期:2023年9月15日。
商品名称:【男士】真丝刺绣奢华睡衣深空蓝L码。
收货地址:锦江之星酒店(滨江路店)1712室。白女士,电话:13XXXXXXXXX(白思雯的号码)。
订单状态:已签收。
苏明松的指尖在触控板上稍作停顿。9月15日,是他前往邻市参加行业研讨会的日子。他记得很清楚,出发前他曾问过白思雯是否一起前往,她表示公司事务繁忙,无法脱身。
他继续往下翻。
订单日期:2023年10月8日。
商品名称:法国进口红酒波尔多AOC等级 双瓶装礼盒
收货地址:枫丹白露公寓B座1802室。白女士,电话号码:13XXXXXXXXX。
订单状态:已签收。
枫丹白露公寓?苏明松微微皱眉。这既不是他们小区的名字,也不是白思雯公司附近的地址。他打开地图软件,输入“枫丹白露公寓”。定位迅速出现——位于城市另一端的高档住宅区,距离陈锐的公司,仅需不到十分钟车程。
苏明松的呼吸略微沉稳了一下。他关闭了地图,继续回到订单页面。手指滑动得更加迅速。
没有更多明确指向酒店的订单了。但他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记录。
几份高档餐厅双人套餐的团购券,购买时间均为他明确加班或出差的夜晚。
一笔情趣酒店主题房的预订,发生在上周三,预订人姓名为“白女士”,留下的也是她的手机号码。
还有几笔是购买男士香水、领带夹等物品,收货地址均为白思雯的公司。
这些订单,如同沙滩上的贝壳,被潮水带来,又被新的浪涛掩埋。但在苏明松看来,它们分明连成了一条线,一条通向背叛和另一个男人的线。
他截取了所有关键订单的详情页截图,包含商品信息、下单时间、支付金额,尤其是收货地址和联系电话。图片清晰地显示了白思雯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他将这些截图保存到一个新建的加密文件夹中。
做完这些,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电脑屏幕的光映出他冷峻的侧脸。这些是线索,是证据,但还不够有力,不够直接。他需要更直观、更具冲击力的东西,能立刻击碎所有伪装和辩解的东西。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敲击着。监控录像已经被他删除,原始的备份也彻底被清除。他做事向来不留痕迹。那么,还有哪里可能有“备份”呢?
他的目光掠过书房。书架上有序摆放的书籍,墙上悬挂的风景画……最终停留在书桌的一角,那个连接着电脑的黑色移动硬盘上。
那是……家庭照片和视频的备份盘!
苏明松的心跳突然一滞。他立刻坐直身子,拔掉移动硬盘的数据线,将硬盘接入电脑。硬盘的指示灯开始闪烁,文件目录迅速显现出来。文件按年份分类存放着照片和视频。他直接打开了名为“2023”的文件夹。
里面有很多子文件夹:“春节”、“五一旅行”、“家庭聚会”……他的鼠标快速向下滚动,一个不起眼的、由系统自动生成的文件夹名称映入眼帘——“Camera Uploads(相机上传)”。
家庭云相册的自动备份目录!
苏明松毫不犹豫地点击了进去。里面按日期排列着大量照片和视频的缩略图。他的手指因紧张和期待而有些发凉,快速滚动着鼠标滚轮,目光在密密麻麻的缩略图上迅速扫过。
大部分都是白思雯的自拍、美食和风景照……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视频文件的缩略图,像黑暗中突然亮起的火星,猛地刺进了他的眼睛!
缩略图虽然模糊,但还能看出是客厅的画面!拍摄角度,正是他安装在客厅空调出风口的微型摄像头所拍摄的角度!
日期:2023年10月18日,恰逢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苏明松屏住气息,双击打开了那个视频文件。
播放器启动,画面有些晃动,但依然清晰。时间显示为晚上7点48分,正是他提着蛋糕站在楼下,听着白思雯那条“加班”语音的时候。
画面中,客厅的灯光显得格外朦胧。白思雯与陈锐紧紧依偎在沙发之上,彼此热烈地亲吻着,呼吸声通过笔记本电脑的音响清晰可闻。白思雯炽热的回应着,画面越来越难以入目……这段视频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两人疲惫地相拥在一起轻声细语。
苏明松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没有快进,也没有暂停。如同一位最为严苛的质检员,仔细检查着每一帧画面。视频结束后,播放器自动停止。书房里只剩下电脑风扇运转的低鸣。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又像是放下了最后一点希望。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
他没有删除这个视频。这是意外的收获,是命运(或者说云端备份的延迟)送给他的致命武器。他谨慎地将这个视频文件,连同之前的订单截图一起,复制到了那个新创建的加密文件夹中。
接着,他拔出移动硬盘,走到书房角落那台很少使用的碎纸机前。将硬盘插入其中,然后按下了启动按钮。
“嗡——吱呀——吱呀——”
碎纸机发出低沉而强劲的吞咽声,将那块承载着众多虚假美好回忆的黑色塑料块,以及其中的所有照片和视频资料,彻底粉碎成无法恢复的塑料条。
苏明松站在那里,望着碎纸机吐出的、扭曲的塑料碎片,眼神冰冷而平静。
武器,已握在手中。只待最佳时机,给予致命一击。
第五章
家里彻底变成了冰窟。主卧的门始终紧锁着,客厅和餐厅成了苏明松独自占据的空间。白思雯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甚至彻夜不归。偶尔两人在狭小的玄关或厨房相遇,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挤出水来。彼此都不开口,目光交汇的刹那,满是毫不掩饰的冷漠与敌意。
苏明松照常上班、下班、买菜、做饭。他把生活打理得很好,气色甚至比以前更好了些。由颈椎压迫神经引发的偏头痛很久没有发作了,晚上躺在书房的折叠床上,也能很快入睡。复仇的刀刃已经磨好,悬在头顶,反而带来一种奇怪的平静。
这天下午,苏明松提前结束了工作。他没有回家,而是打车前往城市另一端的商业区。在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店角落,他见到了一个身穿灰色夹克、面容普通的男子。男子将一个厚重的牛皮纸文件袋交给了他。
“苏先生,您要的资料。”男人声音很轻,“按照您的要求,只查了公开信息和一些基本关联。陈锐,男,35岁,现为‘宏远科技’市场部副总监。已婚,妻子李娟,在区图书馆工作。他们有一个儿子,七岁,读小学一年级。家庭住址是枫丹白露公寓B栋1802室。这是李娟的联系方式。”男人递上一张写着手机号码的纸条。
苏明松接过文件袋和纸条,没有打开,只是点了点头:“辛苦了,钱我过后转给你。”
“好。苏先生,您……慢慢来。”男人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端起自己的咖啡杯,迅速消失在咖啡店门口的人群中。
苏明松将文件袋放进自己的公文包,那张写着李娟电话的纸条,被他仔细折叠后放进了钱包的夹层。他点了一杯美式咖啡,坐在角落慢慢喝完。咖啡的苦味在舌尖扩散,却意外地让他更加专注。
是时候了。
晚上十点多,白思雯才回来。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显得格外张扬。她没有看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的苏明松,直接走向主卧,拿出钥匙开门。门刚开一条缝,她侧身进去,正要关门——
“站住。”苏明松语气不重,却如冰刃般划破了寂静。
白思雯的动作停了下来,手仍扶在门把上,略微侧过头,眼中流露出戒备与挑衅:“有事?”
苏明松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缓缓走向主卧门口。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白思雯脸上,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精心的妆容,直视其内心的狼狈。
“明天晚上,”苏明松开口,语气平静无波,“我们谈谈。”
白思雯冷笑一声:“谈?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谈你怎么换了锁?谈你怎么冻结我的卡?还是谈你像变态一样监视我?”她的话里满是讥讽。
苏明松对她的话不以为意,接着说:“时间、地点,你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白思雯疑惑地望着他,仿佛在琢磨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苏明松的表情太过平静,平静得让她心里直发紧。她迟疑片刻,带着一丝赌气和试探的语气说道:“行啊!谈就谈!明天晚上八点,滨江路的‘蓝调’咖啡厅!够安静了吧?”
“好。”苏明松利落地答应,“八点,‘蓝调’咖啡厅,不见不散。”他说完,没再看白思雯,转身回到沙发,重新拿起了那本书。
白思雯看着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一股怒气又涌上心头,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砰”地一声用力关上了主卧的门。
巨大的声响在客厅中回荡。苏明松翻过一页书,指尖稳定,眼神毫无波动。
第二天,苏明松请了全天的假。他留在家中,认真地整理着那个加密文件夹里的内容。订单截图按照时间顺序进行了排列。那个关键的视频文件,他复制了一份,用软件进行了简单的剪辑,去除了开头和结尾的一些无关画面,保留了最具冲击力的核心部分,时长压缩到了五分钟。他给这个剪辑后的视频取了一个平淡无奇的名字:“项目备份1024”。
然后,他进入了邮箱。新建了一封邮件。在收件人地址栏中,他输入了白思雯的公司邮箱地址——[baisiwen@xxx.com]。
他要给她一个“惊喜”,一个让她终身难忘的“纪念”。
他没有马上发送,而是设置了定时发送。时间:今晚八点整。正是他和白思雯约定在“蓝调”咖啡厅“谈谈”的时间。
做完这些,他关闭了电脑,走到客厅的窗边。外面天色昏暗,似乎要下雨。他静立了一会儿,接着拿出手机,从钱包夹层里取出一张写着号码的纸条。
李娟。陈锐的妻子。
他深深吸了口气,拨打了那个号码。电话响了几声后,对方接了起来。一个温和的女声说道:“喂,你好?”
苏明松的声音很平稳,夹杂着适度的沉重与歉意:“您好,请问是李娟女士吗?”
“我是,您哪位?”
很抱歉打扰您。我是苏明松,白思雯的丈夫。”他稍作停顿,似乎有些犹豫,“有件事……我觉得您应该知道。关于您丈夫陈锐,和我的妻子白思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李娟的声音明显变得紧绷:“……怎么了?说吧。”
“他们……有不正当的关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苏明松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我有证据。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提供给您。”
又是一段更长的沉默。苏明松能听见电话那端突然变得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过了许久,李娟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带着刻意压抑的颤抖和寒意:“证据?什么证据?”
“照片、开房记录,还有一些……视频。”苏明松如实回答,“非常清楚。”
电话那头突然寂静无声,只剩下电流的嗡鸣。足足十几秒后,李娟的声音才传来,每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透着刺骨的寒意:“……发给我。现在。全部发给我。”
“好。”苏明松回答得十分爽快,“您记一下我的邮箱,或者加我微信,我发给您。”他随后说出了自己的邮箱地址。
“我知道了。”李娟的声音冷得像冰,“苏先生,谢谢你告诉我。我会‘好好’处理的。”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听着手机中的忙音,苏明松慢慢放下手臂。窗外的天空更加阴沉,乌云密布,一场早已酝酿的暴风雨,仿佛随时都会倾泻而下。
他瞥了眼墙上的挂钟。下午四点。
距离风暴来临,还有四小时。他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凉水顺着喉咙流下,带来一丝清醒的寒意。他需要保留体力,等待观看这场由他点燃、却无需他亲自动手的盛宴。
第六章
晚上七点半,苏明松提前出发。他没有开车,而是步行了十几分钟,来到滨江路的“蓝调”咖啡厅。这家店以安静和私密性闻名,灯光柔和,座位之间有较高的隔板。
他挑了一个最里面、最角落的卡座。这个位置视野不错,能清楚看到入口,但自己又很隐蔽。他点了一杯冰美式,静静地坐着等待。
七点五十分,白思雯出现在咖啡厅门口。她明显做了精心打扮,穿着剪裁合体的米白色套装,妆容精致,头发整齐地挽起,手里提着那个幸免于难的、价值不菲的链条包。她脸上带着一种刻意保持的高傲与疏离,目光在店内扫视,仿佛在寻找目标。
苏明松没有站起来,只是隔着几张桌子,平静地望着她。
白思雯很快注意到他,踩着高跟鞋,步伐透露出一种刻意雕琢的优雅,径直走了过来。她在他对面的卡座坐下,把包放在旁边的座位上,双臂交叉于胸前,下巴微微抬起,眼神中带着审视与挑衅。
“说吧,苏明松,你想说什么?”她直截了当,语气冷淡,“要是想道歉或者求我原谅你之前那些疯癫的行为,那你还是别说了。”
苏明松没有马上回应。他拿起冰美式喝了一口,目光越过杯沿,落在白思雯脸上,仿佛在欣赏一件物品。那眼神让白思雯感到不适,她皱起了眉头。
“谈个交易。”苏明松放下杯子,语气不重,却清楚地盖过了咖啡厅里轻柔的背景音乐。
“交易?”白思雯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我们之间还剩下什么可以谈的交易?财产?房产?还是你终于想起要还我自由了?”
“自由你可以随时拿走。”苏明松语气依然平静,“我的条件是,你什么也不带,净身出户。房子、存款,都归我。”
白思雯脸上的讥讽瞬间凝固,随即被强烈的怒火取代,她几乎要站起来:“苏明松!你是在做梦吧?凭什么?那房子是我们一起买的!存款也是共同的财产!”
“就凭这个。”苏明松打断她,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拿出一台平板电脑,放在桌上,屏幕朝向她。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清晰的订单截图——正是那件真丝睡袍的购买记录,收货地址是锦江之星酒店1712房,收货人是白思雯。
白思雯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她猛地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嘴唇微微颤抖:“你……你是从哪里知道的?你在监视我吗?!”
苏明松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下一张截图出现了——法国红酒的订单,收货地址是枫丹白露公寓B栋1802室。
白思雯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桌布。
苏明松再次进行操作。情趣酒店主题房的预订信息中,“白女士”的姓名和电话号码清晰可见。
白思雯的脸色从苍白变得青紫,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发抖。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这些,”苏明松的声音像冰碴子砸在桌面上,“够不够证明你和陈锐的关系?够不够证明你对婚姻的背叛?”他盯着她,眼神锐利如刀,“如果你觉得还不够,我还有更直接的。”
白思雯的眼神中终于流露出恐惧,她盯着苏明松放在平板边缘的手指,仿佛那手指随时会打开一个更加可怕的潘多拉魔盒。她努力保持着最后的尊严与愤怒,压低声音,带着威胁的语气说道:“苏明松!你想干什么?把这些发出去?让所有人都看笑话?你别忘了,你也一样丢人!”
“我丢人?”苏明松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丝异常冰冷的笑意,“一个被戴绿帽子的受害者,有什么可丢人的?丢人的,是你们和陈锐。”
他看了一眼手表,七点五十九分。他拿起平板,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然后将平板递给白思雯。这次,屏幕上显示的是邮件发送成功的界面截图。
收件人地址栏中,清晰地显示着:[baixiaohui@xxx.com]。那是白思雯的公司邮箱!
发送时间:20:00:00。正是这个时候!
邮件主题:【你的纪念日礼物(高清无码版)】
附件:【项目备份1024.mp4】
“不!!!”白思雯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猛地冲向平板,想要抢过来。但苏明松动作更快,轻轻一抽,平板又回到了他手中。
白思雯扑了个空,身体因惯性撞到桌边,杯碟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她顾不上疼痛,抬起头,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你疯了吗!苏明松!你这个疯子!那是我的工作邮箱!你发了什么?!你到底发了什么过去?!”
她的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锐,引起了附近几桌客人的注意。
苏明松镇定自若地将平板放回公文包,冷眼注视着她几乎失控的样子:“没什么,只是个纪念日的‘惊喜’。一份高清、无码、主角是你和陈副总监的精彩视频。我想,现在应该已经安静地躺在你公司邮箱的收件箱里了。哦,对了,”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按照你们公司的邮件系统设置,未读邮件的主题,会在部门公共信息栏滚动显示吧?不知道‘高清无码版’这几个字,够不够醒目?”
“啊——!”白思雯彻底崩溃了,她双手紧紧抱住头,发出尖锐的呜咽,身体不断颤抖。她仿佛已经看到同事们在公共屏幕上看到那个令人震惊的邮件标题时,那惊愕、轻蔑甚至幸灾乐祸的眼神!她的工作、她的名誉,以及她在公司多年努力的一切……全都化为乌有!
“魔鬼!苏明松!你就是魔鬼!”她抬起头,脸上泪水与晕开的妆容交织在一起,一片狼藉,眼神充满仇恨,仿佛蕴含着毒液,“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告你!我要让你名誉扫地!”
“告我?”苏明松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谎言,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卡座里、神情茫然的白思雯,目光冷峻中带着几分嘲弄,“告我侵犯隐私?传播淫秽物品?证据呢?原始监控?我早就处理得干干净净。那个视频?是你自己云相册自动备份的。邮件?发件人IP我也已经清理,根本找不到我。至于你那些开房记录、购物记录,都是你实名的。白思雯,你要告,尽管去告。最后身败名裂、彻底完蛋的,到底是谁,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白思雯被他冷酷的话语彻底击垮,无力地倚在椅背上,只剩下绝望的哭泣和身体的颤抖。
苏明松不再看她,拿起公文包,转身离去。走到收银台时,他拿出两张百元钞票放在台面上:“里面的卡座,结账,不用找零。”
他推开咖啡厅厚重的玻璃门,走了出去。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冰冷的雨丝落在脸上,带来一种清醒的凉意。
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显示着一条几分钟前收到的短信,发件人是一个陌生号码(李娟),内容只有两个字加一个感叹号:
「收到!」
苏明松望着那条信息,嘴角浮现出一丝冷酷的笑意。他明白,此刻在城市另一端的枫丹白露公寓B栋1802室,一场风暴才刚刚启动,血腥的序章正悄然展开。而他,只需静静地等待消息的传来。
雨,越下越大了。
第七章
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蓝调”咖啡厅的落地窗,模糊了窗外的霓虹灯光。白思雯仍然坐在那个角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肩膀不停地颤抖,压抑的抽泣声断断续续,伴随着背景音乐,显得格外凄凉而讽刺。精致的妆容已被泪水破坏,眼线晕染开来,在苍白的脸庞上留下两道黑色的痕迹。
桌上的咖啡已经凉了。她放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不停地亮起,不断有电话打进来,有同事、上司,还有平时不太亲近的朋友。持续的震动声,仿佛催命的咒语。
她不敢接电话。她甚至不敢看手机屏幕。刚才那一瞬间,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公司内部聊天群里爆发的争吵,看到了公共信息栏上不断滚动、足以让她彻底丢脸的邮件标题。羞耻、恐惧、绝望,像冰冷的毒蛇般缠绕着她,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突然抓起手机,没有接通,而是狠狠按下了关机键。世界终于安静了。但内心的地狱才刚刚开始燃烧。
不行!不能在这里等死!白思雯猛地抬头,眼中透出困兽般的疯狂。她必须离开这里!她要去枫丹白露!去找陈锐!现在只有他能帮她!他那么有能力,一定有办法压下这件事!对,去找他!
她好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慌张地提起包,踉踉跄跄地冲出卡座,连账单都顾不上结(苏明松早已付过),在服务员惊讶的目光中,一头扎进了外面冰冷的雨里。
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昂贵的西装。她冲到路边,不顾一切地挥手拦车。一辆空车停了下来,她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声音嘶哑地报出地址:“枫丹白露!B栋!快!”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她,被她的狼狈样子吓了一跳,没多问什么,一脚踩下油门开走了。
与此同时,枫丹白露公寓B栋1802室。
陈锐惬意地半躺在宽敞的真皮沙发上,盯着枯燥的财经新闻。儿子在儿童房写作业,妻子李娟在厨房洗碗,水声哗啦作响。一切依旧平静如常。
他毫无察觉,一场毁灭性的灾难正随着冰冷的雨水,从城市另一端呼啸而至。
李娟关上水龙头,用毛巾仔细地把手擦干。她走进客厅,脸上露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平静,甚至平静得让人感到不安。
“陈锐。”她轻声唤了一句。
陈锐随意地抬起头:“嗯?怎么了?”
“儿子有一道数学题不会,你去看看。”李娟语气平静。
“哦,好的。”陈锐没有怀疑,放下遥控器,站起身走向儿童房,“哪道题不会?爸爸看看。”
就在陈锐的身影消失在儿童房门后的瞬间,李娟动了。她快步走进主卧,动作迅速而静默无声。片刻之后,她从主卧出来,手中赫然多了一把厚重结实、泛着寒光的——中式菜刀!那是她昨天特意磨过的。
她握着刀,没有去儿童房,而是径直走向玄关。她换上自己的平底鞋,动作轻盈得像猫一样。随后,她打开了大门,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整个过程迅速且毫不犹豫,冷静得让人感到不安。
她乘电梯来到楼下,离开了公寓大楼。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和身上,她却丝毫不在意。她走到小区门口,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锦江之星酒店,滨江路店。麻烦快点。”她语气非常平静,甚至透着一丝礼貌。
司机略微惊讶地通过后视镜看了眼那个在雨夜手持菜刀上车的女人,但最终没有多问,踩下了油门。
出租车在雨夜的街道上飞快行驶。李娟坐在后座,那把沉重的菜刀放在她并拢的膝盖上,冰冷的金属感透过单薄的裤子传来。她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被雨水模糊的景色,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离去,只剩下被仇恨与屈辱驱使的躯壳。手机在她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的酒店预订信息(苏明松匿名发送的),房间号:1712。她看了一眼,神色依旧平静。
出租车在锦江之星酒店门口停下。李娟支付了车费,拿着刀走下车。她毫不犹豫,径直走向酒店的旋转门。门童看到她手中的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急忙上前阻止:“女士!您……”
李娟突然抬头,眼中透出的冷意与决然,如同两根真实的冰锥,瞬间将门童钉在原地。她连瞥都没瞥门童一眼,握着刀,大步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对前台小姐的惊呼和周围顾客惊惧的目光充耳不闻,坚定地朝电梯间走去。
电梯刚好停在一楼,门打开了。几位乘客看到拿着刀、满脸杀气的李娟,惊叫着向后退去。李娟面无表情地走进去,按下了17楼。
电梯平稳上升。狭小的轿厢里,只有电梯轻微的嗡鸣声和李娟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她注视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握着刀柄的手指因用力过猛而发白。
“叮。” 17楼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光线昏暗却温暖。李娟握着刀走了出来,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一步步走向1712房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尖上,也像是踩在陈锐和白思雯的棺材板上。
房间隔音效果非常好,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李娟站在1712房门前,没有半点犹豫,抬起没拿刀的手,用尽全力,重重地砸在厚重的门上!
“砰砰砰!砰砰砰!”沉重而急促的敲门声,在宁静的酒店走廊里,仿佛惊雷般炸响!
第八章
“蓝调”咖啡厅离枫丹白露公寓不算太远,但正值晚高峰的雨天,出租车还是行驶了将近二十分钟。白思雯像一尊被雨水淋湿、随时可能破碎的雕像,蜷缩在后座的角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滴落,在高档的皮质座椅上留下深色的水渍。她紧握着已经关机的手机,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月牙般的血痕。
“师傅,能不能再快一点!”她声音嘶哑地催促,带着哭腔。
司机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姐,这大雨天,全都堵住了,急也没用啊!”
白思雯绝望地把头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窗外的霓虹在雨水的冲刷下扭曲变幻,像是无数张嘲笑的脸。她的思绪一片混乱,公司屏幕上不断跳动的邮件标题、同事投来的鄙夷眼神、苏明松那张冷酷无情的表情,还有即将面临的公司惩罚甚至被解雇……这些念头疯狂地撕扯着她。只有陈锐!只有陈锐能救她!他认识那么多领导,手段高明!只要他愿意出手,一定能将后果降到最低!她必须立刻见到他!
车子终于艰难地驶入枫丹白露公寓。白思雯几乎是扔下钱就冲了出去,连伞都忘了拿。冰冷的雨水再次将她打湿,高跟鞋踩进水洼里,溅起浑浊的水花。她冲进B栋大厅,疯狂地按着电梯的上升键。
电梯门打开,她冲了进去,颤抖着按下18楼。看着数字不断上升,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见到陈锐,抱住他,倾诉,求他!
“叮!” 18楼到了。
电梯门开启,白思雯像一支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走廊内格外寂静,只有她急促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声在回荡。她奔到1802房间门前,顾不上形象,用力挥拳敲打房门。
“陈锐!陈锐!开门!是我!快开门!”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中回荡。
门内毫无动静。
“陈锐!我知道你在家!快开门!出事了!出大麻烦了!”白思雯用力拍门,几乎整个人都贴在门上,“苏明松那个疯子!他把我们的视频发到我公司邮箱了!整个公司都看到了!我完了!我真的完了!你快开门!帮我想个办法!”
门内依旧一片死寂。
白思雯的恐惧与绝望此时达到了顶点。她顺着冰冷的防盗门滑坐在地上,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放声哭泣:“陈锐!你开门啊!你不能丢下我!你不能……”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她刚才在车上太匆忙,忘记它已经关机了,现在在关机状态下竟然有震动?不对!她确实已经关机了!
白思雯突然掏出手机,屏幕居然亮着!上面不断弹出大量新闻应用的推送消息!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夺目:
快讯!滨江路一酒店内,原配手持刀具当场抓到婚外情现场!
「惊险!妻子深夜在酒店痛打出轨丈夫与第三者!(现场图片)」
「情感冲突升级!锦江之星酒店发生刀具伤害事件!」
「现场报道:疑似妻子手持菜刀在酒店捉奸,场面混乱且血腥!」
推送的缩略图虽已进行模糊处理,但背景仍清晰可见为锦江之星酒店的大堂!另一张模糊的现场照片中,可以看见一名女子(李娟)被保安用力按在地上,地面似乎有血迹和散落的物品,还有一名女子(可能是白思雯的背影)裹着毯子蜷缩在角落,显得非常狼狈。
轰隆!
白思雯的脑海突然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所有的哭喊、所有的恐惧、所有的侥幸,在这一刻全部崩塌!苏明松!是苏明松!他不仅发送了邮件,还把李娟带到了酒店!带到了1712房间!那个她曾与陈锐幽会过的房间!
“啊——!!!”一声尖锐得仿佛非人发出的叫声从白思雯口中爆发出来,她像被火灼烧般猛地从地上跳起,手机脱手飞出,“啪”地一声摔在走廊的地毯上,屏幕瞬间碎裂。她望着地上那块仍在不断弹出恐怖新闻推送的破碎屏幕,再抬头看向眼前这扇冰冷紧闭、象征着陈锐“安全堡垒”的防盗门,强烈的荒诞感与窒息般的绝望如冰冷的潮水般瞬间将她彻底吞没。
完了。全完了。事业、名声、情人……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寒冷的雨夜,被苏明松用最残忍、最彻底的方式,摧毁得荡然无存!
她眼前一片漆黑,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无力地倒在1802号冰冷的房门前,彻底失去了意识。
同一时间,城市另一端。
苏明松没有回家。他坐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内,靠窗的座位上。桌上摆着一杯热豆浆和两根刚炸好的油条。窗外,雨依旧下着,街道上行人稀少。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全是“锦江之星持刀捉奸”的新闻推送。他随意点开一条。新闻写得惟妙惟肖,还配了现场混乱的照片(关键部位被打了码)。报道中提到,行凶者李娟已被警方控制,伤者(陈锐,手臂和肩膀多处被砍伤,流血较多但无生命危险;白思雯,在混乱中摔倒磕碰,造成轻微脑震荡)已被送医。起因疑似丈夫长期出轨,被妻子发现后,妻子在收到匿名信息的指引下持刀前往酒店捉奸……
新闻评论区迅速热闹起来,各种指责小三、同情原配、批评渣男的言论层出不穷。
苏明松神情平静地翻阅着,好像在浏览一条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社会新闻。他放下手机,拿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口。外皮酥脆,内里柔软,散发着油炸食品特有的香气。随后,他端起温热的豆浆喝了一口,温暖的液体缓缓滑入喉咙,驱散了雨夜残留的最后一丝寒意。
没有预期中的激动,也没有沮丧。只有一种事情落定后的平静,以及放下沉重包袱后的纯粹轻松。如同一块压在胸口许久的巨石,终于被彻底移除,呼吸变得格外顺畅。他甚至觉得,自己僵硬的颈椎也舒展了许多。
他慢慢吃着油条,喝着豆浆,看着窗外模糊的雨景。雨点落在玻璃窗上,缓缓流下,冲刷着这座城市白天的喧嚣与尘土。
一切都结束了。
第九章
一个月后。
深秋的阳光透过明亮的落地窗,温柔地洒在客厅的地板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新家具的气味。
苏明松穿着一身休闲的家居服,正指挥两名搬运工摆放新买的沙发。原来的旧沙发,以及那张见证过许多不堪回首往事的婚床,几天前已被二手回收的人拉走,换得了一千二百元。
“师傅,对,就放这儿,靠窗这边。”他一边比划一边说。
工人调整好位置后,苏明松看着米白色的布艺沙发在阳光下显得整洁而温馨,满意地点了点头。送走工人,屋内重新归于宁静。他环顾四周,客厅的窗帘换成了更明亮的浅灰色;墙上的装饰换成了一幅色彩鲜艳的现代画;角落里添了一盆高大的绿植,充满生机;书房里那张窄小的折叠沙发床,终于换成了舒适的单人床。
整个家,从内到外,彻底焕然一新。显得陌生,却格外清爽。
手机在茶几上轻微震动了一下。苏明松走过去拿起,看到是律师发来的微信。
「苏先生,离婚协议对方已经签好了。白思雯女士放弃婚姻存续期间的所有财产分割要求,只希望尽快办理相关手续。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一起去民政局?」
苏明松在屏幕上敲了敲,说道:“明天上午十点。”
「好的,明天见。」
放下手机,苏明松的脸上没有太多情绪波动。这个结果他早已预料。白思雯如今名誉扫地,工作被辞(公司以严重违反职业操守为由解雇了她),情夫也住院并卷入了法律纠纷,此时她最迫切的愿望,恐怕就是尽快与苏明松这个名字彻底割裂开来。
他走到阳台。阳光正好。他抬头看向阳台上方的空调外机。冬天快到了,虽然空调暂时不用,但滤网还是应该清理一下。他搬来梯子,爬了上去,熟练地拆下空调出风口的格栅,取出了里面的过滤网。
白色的滤网布满灰尘,有些地方甚至发黑了。他拿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刷子仔细地清洗。浑浊的污水流进下水道,滤网渐渐恢复了原来的白色。
洗干净,晾在阳台。他从储物柜里拿出一个崭新的、洁白的备用滤网。拆开包装,滤网发出塑料和活性炭的清新气味。他爬上梯子,小心翼翼地将新滤网装回去,卡好,再装上格栅。
完成这些后,他走下梯子,站在阳台上,望着楼下小区里散步的老人和玩耍的孩子,阳光温暖地洒在身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深秋的空气清新爽朗,带着阳光的味道,毫无阻碍地进入胸腔。
手机又响了一声。这次是工作群里的消息,同事们正在讨论新项目的技术问题。
苏明松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输入一行简洁有力的回复:「这个模块的底层逻辑我有优化方案,下午例会我来讲解。」
发完消息,他放下手机。客厅里,阳光恰好洒在那张新沙发上,明亮而温暖。
他走过去,在沙发的角落坐下。异常柔软,非常舒适。他靠在靠背上,闭上了眼睛。阳光洒在眼皮上,暖洋洋的。
没有怨恨,没有忧伤,也没有浮现任何过往的画面。只有一种久违的、纯粹的宁静,以及一种从骨髓中散发出的轻松感。就像长途旅行后终于放下了沉重的行囊,可以安心地、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空调出风口处,全新的白色滤网静静地摆放着,等待下一个夏季,过滤掉所有不干净的空气。
而新的气息,已经开始流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