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熟故人》作者:日头正好 熟男熟女极限拉扯
发布时间:2025-07-23 16:48 浏览量:1
【精彩片段】
和大部分的单身男女一样,洛初每年都要应付几场相亲。
随着年岁的增长,相亲频率也逐年递减,由原来的频繁降到了偶尔。
这是潜在规则,身边的亲朋有限,资源也就那么多。即便有,横竖你是看不上的,他们何必给自己揽事。
久了,给你扣个眼高于顶的大帽子。
徐洛初甚至觉得这样很好,大家都省事。
她并不向往婚姻,一个人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把自己塞进鸡毛蒜皮的婚姻里?但她不抵触相亲,主要不想和家里二老干架,怕他们血压受不住。
这不,一个不知道多少年没见的阿姨给她来电话,周末请她到家里坐坐吃个便饭,陪她这老婆子聊聊天,说是才听说她来了江城,想她了。
对这个阿姨,洛初有点印象,是她妈妈早年的同事,偶尔两家会一起吃个饭,后来随老公升迁到了江城,就再也没见过。
既然长辈电话都来了,也不好拂了她面子,应下来。
现在父母也讲策略,别说相亲,相亲一准挨骂,先让两人碰个头,其他事回头再说,不能强按牛喝水了。
大家心知肚明,也不必捅破。
阳春三月,天气晴好,出门前,洛初收拾了一下,虽然没这份心思,但也不能让自己太磕碜。
对方什么人她一早知道,是兄弟公司执行总裁,远远见过一次,生得眉清目朗,宽肩窄臀,能力更不用说,过些年可能就是一把手了。虽然离异,但这样的人物你说他缺女人?
所以洛初暗骂她妈脑子坏了,自己女儿什么人,心里没点数。年收千亿集团总裁,人家就是三婚四婚都看不上你。
后来想想管他呢,反正工作也不会有接触,就当去陪长辈聊聊天好了。
出了门拿着纪阿姨给的地址,乘坐地铁,出了地铁口在闹市区买了个果篮后,转乘的士才到达。
市内知名的别墅小区,有些年景了,胜在环境清幽。
古朴的大门风吹日晒,散发出被岁月浸润的光辉。
洛初在门卫处做了登记,依着纪阿姨给的地址找了过去,纪阿姨早已在门口等候。
对于纪阿姨,洛初的印象有些模糊了,但不妨碍她拍马屁:“纪阿姨,您气质还是那么好。”
“呀呀,洛初真会说话,阿姨老了老了,哪还有什么气质。”
纪阿姨的开心却是写在脸上的。
其实纪阿姨比洛初妈大好一些,头发已经花白,但精神头还是足的。是不是真的气质好无所谓,漂亮话谁不爱听,关系一下就拉进,气氛也打开了。
“来来,让我看看你。”
纪阿姨特意走远了一些,端详一番说:“真是长大了,出落得婷婷玉立,真会长,结合了你妈你爸所有的优点。”
胸是胸,屁股是屁股,脸上也有肉有笑脸,招人喜欢。
“您身体还好吗?”
“挺好挺好的,我现在退休了,每天跟着一帮朋友去打太极,生活充实着呢。你妈你爸他们呢,怎么样,你妈也要退了吧?”
“都挺好的,我妈这两年就退了。”
闲聊着家常上楼,说过去说老家。
纪叔叔前些年去世了,所以家里除了保姆也没别人。
独栋两层别墅,面积并没有很大。
进门便是浓浓的书香气息,实木装饰的房子和那古朴的小区大门一样,有岁月的痕迹,却不见陈旧。
很安静,很安宁。
纪阿姨去厨房帮忙做饭,洛初闲着无事也跟着进去搭了一把手。
洛初知道自己有些老人缘的,她也喜欢和老人聊天,听他们讲过去的故事。
直到饭菜上桌,也没见纪阿姨口中的南京哥哥,可想而知人家有多不情愿。
纪阿姨时不时看看手机,最后大约觉得实在太晚了,才给儿子去了电话,问到哪了云云。临了对洛初不好意思笑笑,“你南京哥哥说刚刚有点事,已经在路上了。饿了吧,要不我们先吃?”
“没关系,时间还早,我们等等。”
纪阿姨见洛初如此善解人意,心中石头落下来,满意地笑了。
纪南京姗姗来迟,挂了车钥匙,换鞋进来。
洛初从沙发上站起,兄弟公司的领导也是领导,她有些拘谨地打了个招呼:“您好,纪总。”
纪阿姨瞪时笑了,“家里吃饭,不兴这么叫。”
纪南京和洛初笑笑没说话。
席间,纪南京基本没说话,默默吃着饭,听洛初和母亲聊天,最多在需要的时候应和一声。她们倒是聊得很欢。洛初嘴甜又不失真诚,会哄他母亲开心。
这样的女孩做儿媳不错,但纪南京不太喜欢,太聒噪。
嗯,身材倒是不错,即便休闲打扮也盖不住她的细腰翘臀,皮肤也白。他承认自己是视觉动物,但没太大兴趣。
他妈也是脑子坏了,小时候哥哥妹妹地叫着,现在要让他们相亲,也不觉得尴尬吗?还是大约觉得他单身久了,会饥不择食,什么都吃。
吃完饭,洛初帮着收拾,又喝了一泡茶便告辞。
纪南京放下茶杯起身相送。
纪阿姨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看着她眉眼都是慈爱,要是这女孩子能进家门就好了,聪明开朗,模样又好,这样的女孩能旺家。
她让纪南京送洛初回去,洛初连忙推辞,“不用不用。我已经叫车了,和朋友约了下午茶。”
长辈当然恨不得马上送他们入洞房,但洛初不同意,纪南京也不同意。
纪南京没拿车钥匙,送洛初出门是因为社交礼仪。
出了小院,洛初很识时务地说:“谢谢纪阿姨纪总款待,您留步。”
纪南京也就停下了脚步,“那好,慢走。”
他们甚至都没有交换微信。
洛初觉得没什么,就是看着他宽肩窄臀,身型笔挺,冷眉冷眼,生出了邪念,想睡他。
结婚嘛,还是算了。
其实想睡他也就真是想想而已,和想睡明星没什么本质区别,因为睡不到。能睡到也不敢,熟人不能下手。
洛初和一帮子女同事经常口无遮拦,整天要睡谁想睡谁,实际上都怂得不行,送到面前也不敢下手。
后来纪阿姨又来了几次电话,请她去家里吃饭,聊聊天,洛初以工作为由推脱了。
这种事应付一次就行了,谁也没开口捅破,即使再见面也不尴尬。
应该不会再见了。
但是没想到,他们很快见了第二次。
和兄弟公司今城集团有个合作,原本的负责人出差没赶回来,纪南京替他带着团队来今建谈判。
他出现时,总经办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主任甚至吩咐洛初把茶叶换成招待贵客用的大红袍。
洛初不以为意,谄媚不用这么明显吧,就是和兄弟公司的普通合作而已,每年大大小小的项目不在少数,也没见谁来区别对待。
何主任似乎看出她的疑虑,低声道:“你懂什么啊,指不定哪天人家就升一把手了,我们可是指着他们公司吃饭的。”
大甲方,洛初懂的。这里她不得不说,纪家的茶叶是她喝过的最好的茶。
办公室同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说的自然是这位主任十分重视的纪总。
听说他家背景极深,但年纪轻轻位高权重也不全然因为背景关系,他是突出的能力才得以火箭的速度往上爬,也才有勇气和同样背景实力雄厚的前妻决裂。
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式的人物,岂是他们这样的社招生可以肖想?
说话间,今城团队就到了,就如接到的通知一样,纪南京带的队。
一水的年轻面孔,西装革履,完全是写字楼里的精英作派,和想象的老态龙钟全然不一样。
据说他提出的企业改革,颇见成效,成为全国示范企业。其实无非就是把企业利润排在第一位,效绩考核排在第一位,扩大社招,提拔且重用能干、敢干的年轻人,下狠手切除裙带关系这颗巨大的毒瘤。
这无非动了很多人的奶酪。
起初也遭到抵制,甚至是匿名举报他的经济问题,他的生活作风问题,他接受调查,但皆应证据不足结案。
都是捕风捉影的传闻。
那段时间人人都因纪南京感到恐惧,人人也都因纪南京感到兴奋,因为他动真格,不是像从前那些喊着口号向上爬的人,他是真正的改革者,先锋派,你甚至抓不到一丁点的错误。
所以会议室在坐的都知道他不是善茬。
实际上这样的会议可以谈的东西已经很少了,大的利益早就在场外谈妥,无非是敲细节,在时间交付和款项交割上达成一致。
然而终究和意料的一样,陷入了胶着。
对方在时间交付上和今建有较大的分歧,他们的要求比原计划提前了15天。
15天不是个短的时间,经济师无论如何给不出这样的时间。
双方各不相让,今建的底气是这么大一块蛋糕只有我吃得下,你不给我还能给谁?然而纪南京冷脸强硬,就差掀桌子了,你们不干,拆分成小蛋糕,别人抢着干。时间就是金钱,但凡多一天,对今城集团都是一种负累。
会议室空气冷凝,所有参会人员大气不敢出一个。
这种情况洛初不是没见过,通常对方说15天是留有余地的,一来一回大概会在7-8天达成协议,但今天碰到硬茬,一步不肯让。
眼看着没办法再谈下去了,晚上定好的晚宴估摸着也得取消,后来若非今建傅总及时赶到,得改吃盒饭,明天继续谈。
最后还是今城集团占了上风,15天改成了12天,面对巨额的赔偿金,压力完全在今建。
不管怎么说,最后合同还是签完了,大家又是一团和气,只是秘书处前前后后又忙了一阵。
晚宴照常进行,就近设在了今建楼宴会厅。
秘书处林姐和洛初负责接待,在包间门口迎宾,带着他们入坐。
纪南京到门口时,洛初露出职业微笑,“纪总里面请。”
纪南京点头,“辛苦。”
见他进去,林姐凑到洛初耳根,“这男人长得可真不赖,怎么样,要不要扑一扑?”
林姐是胡说八道惯了的,但洛初的脸红到了耳朵根,因为真想过。她实话实说道,“这种人段位太高,我们扑不上。”
“凡事没有绝对,要不我们晚上先把他灌醉试试看,给你创造个机会?”
越说越离谱,洛初躲开,不再听她满嘴跑火车。但是她却想起了他在会场,双方面红耳赤时,他脱了外套甩开挂在椅子后的潇洒,也想起合同谈拢后签字时的落笔,刚劲有力。不似其他领导人的龙飞凤舞,纪南京三个字结字方端,就像他这个人。
在会场里他是知道你痛点的谈判高手,手起刀落,毫不客气;会场外又是谦谦君子,对谁都彬彬有礼,客客气气。
那天在别墅院子里的意念,这一刻被彻底激活,连洛初自己都吓了一跳,导致她再也没有勇气正眼看他。
大包间,大圆桌,满满一桌子的人,包括秘书处的两位秘书。
自己家的宴会厅,两位秘书不仅要照顾开会,还要照顾好吃喝,看看服务哪里不周,他们补上。
谈判桌上刀光剑影、针锋相对,下了谈判桌大家都是朋友,不聊枯燥的工作,聊生活聊时事聊八卦。
席间免不了敬酒,相互敬,洛初也喝了几杯,敬领导们。
酱香白酒,喝得人心灼热。
和纪南京隔空碰杯时,纪南京轻飘飘看了她一眼,说了声“谢谢”,一饮而尽。洛初都怀疑他不记得自己了,要不是他在会议室喊她“徐秘书”。
洛初不知道,此刻喝了酒的纪南京满脑子都是她穿梭在会议室的的身影,专业细心,体贴周到,有一种让人着迷的温柔。
会议陷入拉锯时,他眼皮都没掀一下,问前来添茶水的她说:“徐秘书,有咖啡吗?麻烦来一杯。”
她好像愣怔了一下,纪南京逐抬头看向她,两人在会场第一次有眼神接触。
四目相对,她眼波流转,很快轻声询问道:“星巴克,您看行吗?”
“可以,辛苦,一杯拿铁不加糖。”
“好的。”
他看着会谈资料,等她走远,才抬头有意无意地看向那抹身影。
身型笔挺,体态轻盈,职业淡妆,精神饱满。
很好的一个女孩。
他翻阅资料,神游。
大家却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一个。
拉锯战就是这样,谁先松口谁就是输家。这种场面经历太多,他游刃有余。
咖啡来得比预想的要快,效率不错。会议室人手一杯,本来剑拔弩张的氛围顿时松快不少。
她倒是会做人,还将他的那杯亲手送到他面前。
握着杯子的手白皙纤长,指甲剪得干干净净,靠近时有一股好闻的清香,但又不是香水的味道。
纪南京再一次抬头留意她的身影,修身职业装很好展示了她傲人的身材。脑子里不禁想起上次见她的情景,疏离客气,一口一个纪总。
后来她修改合同,影印资料,确认合同,用食指指着签名处,声音轻柔坚定,“纪总请在这里签字。”
袖子往上抻,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指甲透着健康的粉色。
她的声音也和之前在她家的银珠落玉盘不一样。
人往往有很多面,工作时的样子,生活时的样子。在父母前的样子,和朋友前的样子。和对手一起的样子,和亲密爱人一起的样子。
都不一样。
不知道她和亲密爱人在一起是什么样子。
他笑自己,多喝了两杯,真是醉了,居然对一个熟人起了绮念。
哦,不对,他们算不得熟人,只能算是半熟的故人。
他听傅总这样介绍洛初,“我们公司最优秀的女同事,满身才华,肤白貌美,写稿子的一把好手,业务水平一流。”
“看出来了。”纪南京顺势举杯,“来,敬你一杯。”
半熟的故人。
“哪里,两位总谬赞了。”不得已洛初起身仰头又是一杯。
仰头的一刹,露出了白皙的天鹅颈项,低头间长发又落下,白得发光的肌肤若影若现,他突然涌现出一股燥意。
久违的感觉。
他紧了紧喉咙,接过傅总的话继续道:“傅总,既然这么优秀,我正好缺一名秘书,要不借调到我司怎么样?”
在座的一听就知道是捧人的玩笑话,没有谁会当真,傅总大笑道:“你倒是想得挺美的。不过话说回来,人家还单身,你们有没有合适的男青年,给介绍一个?必须要优秀的,不然我们今建不答应。”
旁边有今城的人起哄,“这说的不就是纪总吗,纪总单身,绝对优秀。”
纪总笑着看徐洛初,不言语。
应酬场合这种玩笑话听得太多了,没什么感觉,洛初只大方地回了一句,“你们惯会拿我开玩笑。”
全场哄笑,也算是她对这场饭局的贡献了,主打就是一个宾主尽欢。
散席时,大家都喝了酒,林姐和洛初给对方公司安排了合作代驾,服务到每一处。
送走他们后,几个同事才慢悠悠地各自下班。
加班有交通补贴,洛初不客气地叫了一辆车,走到路口等候。
暮春时节,微风拂面,很是舒适。
网约车上一单还没结束,洛初时不时低头看一眼软件,了解一下进程,以防错过。
一辆黑色商务车缓慢停在她跟前,洛初感觉不太像她叫的车,瞄了一眼车里,坐着人呐。
车窗缓缓落下,纪南京松了松领带,探出头来,“我送你。”
洛初晃晃手机,“谢谢纪总,我叫了车。”
他打开车门,往里挪了个位置大有等着你上车之态。
洛初在他眼神胁迫下上了车,关上车门后,洛初取消了用车,并支付违约款项。
“住意境华城?”纪南京问。
洛初惊了一下,他居然知道自己的住所。大约是纪阿姨和他说过的吧。
洛初点了个头,纪南京和代驾说:“先去意境华城。”
“麻烦纪总了。”洛初客套着,保持应有的礼节。
“不麻烦。”
纪南京不再说话,看向窗外。
车水马龙,霓虹闪烁,混泥土高楼大厦。
今晚的夜景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又觉得今晚的夜景和往日格外不同,他大概是喝晕了。
他瞟了一眼身旁的徐洛初,并膝而坐,和他一样全身心靠在座椅上,手肘自然地搭在了中控位置。洁白的衬衣和黑色的中控形成鲜明的对比。
鬼使神差地,他的手肘也放在了中控的位置,一黑一白,随着道路的起伏,西服与衬衫似有若无地摩擦着。
徐洛初自然是感知到了他的手肘,她的脑子开始混沌,变得不好用,任由手肘碰撞。
她甚至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变成一个随便的女人。
洛初想开口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之前可笑的相亲,给他们原本纯洁的哥哥妹妹关系,蒙上了一层阴影。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过,仅仅是一顿饭,他们的关系有了质的改变。
他们原本可以像今天一样在工作中相逢,然后在会议结束后,洛初轻快地过去攀关系,喊他一声“南京哥哥”,纪南京也许会一眼认出她,也许想了一会儿才问,“你是洛初吗?”
之后两人顺利攀谈,于是全公司都会知道她是个有背景的社招生,虽然这个背景说不能讲背景,但别人仍然会忌惮。
家里长辈再提起相亲之事,他们都有理由拒绝,都见过面了,有意思他们没嘴不会自己说吗?
可他们的缘分很少。
两家公司每年大大小小合作不少,她去过今城,他来过今建,他们一次也没有遇见。洛初只在一次乒乓球比赛上远远见过他一次,那时候人多,他在台上比赛,她在台下给自己公司当啦啦队,根本没有机会。
而那时候她也没有想过要去拉关系,觉得哥哥妹妹早就消逝在了岁月的长河里,也没有人会记得。
红绿灯拉回了洛初的思绪,因为她看见一个侧脸很长的高个女孩,一头长发,头上箍了个发箍,神似程露,鲜活饱满的程露。她甚至想下车和她打个招呼,她的好朋友。
无比年轻的生命,在漫长的病痛中消失不见,留下年轻的丈夫和幼小的孩子。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洛初陪着她。
彼时她已经瘦脱相了,用微弱的声音和洛初说:“洛初,其实不一定要结婚,但至少要有个孩子,就像现在,有个孩子在身边,尽管她还小,我仍觉得欣慰,觉得不孤单。唯一对不起的是,她就要没妈妈了。你和我不一样,你家基因很好,每一个人都寿终正寝,你心态又好,能活到子孙满堂。”
事实上她的单身朋友当中已经有人冻卵,也有做试管并成功生下孩子的同学。
洛初突然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双高人才,身板容貌都是一等一的,难得好基因。
她体内已经被激活的念想彻底燃烧起来,可是他是熟人,怎么好下手?
“座位边有水,麻烦给我一瓶。”
纪南京的声音打破了平静,洛初晃了一下神才从手边的置物架上拿出一瓶矿泉水,顺手拧开,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有点丢脸。
纪南京倾身夺过水,打开后递给洛初,“你先喝。”
“不,不,您喝,我不渴。”
其实洛初有点渴,但不知怎么的,她有点扭捏,不知道是不是对纪南京的话有歧义,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先喝完,再他喝?两人同喝一瓶水的意思?
想到这,洛初觉得自己脑子一准是坏掉了,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她转头看着纪南京仰头,咕咚咕咚喝水,喉结滚动得厉害。
他有很好看的喉结,他们说男人的喉结是性象征……
徐洛初觉得自己彻底疯了,这就是所谓的放飞自我吗?
如果纪南京知道自己在幻想着他,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大概会打110报警吧,或者直接把她送精神病院。
她强迫自己回过神来,性幻想适合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想。
突然,纪南京把水递到她面前,盖子还在他手上。
洛初看着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可他一点没有收回的意思。
她原本只需要一句“谢谢,我再开一瓶”,这样他就会收回去,但是她没有,而是鬼使神差的接过,喝了起来,继而又把水递还给他,看着他盖上盖子。
洛初微红着脸,徒手擦了擦唇边的水,就是这个动作让纪南京想亲吻她。
大约刚刚也算吻她了,因为喝了同一瓶水。
“刚刚在想什么?”纪南京把瓶子塞进储物盒后问她。
“嗯?”洛初看向他,但很快又转向窗外,她发现自己受不住他的眼神,也怕自己的肮脏的内心被戳穿,让她无所遁形。
她回过头来,理了理头发,“在想第一次喝这个牌子的水,味道还不错。”
“还要喝吗?”纪南京挑着眉头,“再给你开一瓶。”
“够了够了。”洛初慌忙拒绝,她又看向窗外的建筑,马上就要到家了,马上就能摆脱这种桎梏和煎熬。
真的太好了。
两分钟后,代驾在意境华城门口把车停稳,还贴心地提醒东西不要落下,仿佛坐了一程网约车。
洛初以最快的速度下车,像逃也似的离开,脚步还没开迈就被叫住:“跑那么快干嘛?”
不得已她停下脚步回过头,那人却从另一边下了车,走到她这一侧的花圃边上。
怎么回事,他好像有点难受,想吐的样子,这个时候不闻不问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洛初上车去拿了一瓶水给他,“很不舒服吗?”
“有点。”纪南京没接。
“我给你买点解酒药,门口有个药店。”
洛初指指了指左手边,说着抬腿就走,纪南京快一步拉住她的手腕,“不用,我吹吹风就行。”
细胳膊细腿,似乎也不妨碍她该有肉的地方有肉。
原谅他喝多了,思想开始不受控制。
徐洛初整个人顿住了,都忘记了应该第一时间甩开,看看被拉着的手,又看看他。低头将手微微曲起,很容易地挣脱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瞎想了,他不过是拉手腕阻止自己而已,小时候还牵过手呢,这算什么。
纪南京转身走到车边和代驾说:“劳驾,帮我把车停好一下,我一会儿打车回去。”
洛初不明所以,纪南京解释:“胃不舒服,坐不了车。”
洛初了然地点了点头,想提议说找个地方坐一下。
她四周看了看,药店边上的一家餐厅还开着,环境说不上好,点一些小食坐下来歇脚还是没问题的。
“家里有热汤吗?”纪南京直接堵住了她还没说出口的话,“想喝一口。”
这句话像是在蛊惑徐洛初,她没有躲避纪南京投来的目光。
他面呈青色,泛红的眼眸深幽沉静,周身酒气,执意等着一个答案,等得洛初低下了头。
他的定力不是自己能比拟的,徐洛初认输地想。
昏黄的路灯把两人拉出长长的影子,完全交合在一起。脚下有两粒石子,她踢了踢,石子滚到纪南京跟前。
问的为什么是“家里有热汤吗”?明明边上的餐馆就有热汤,好的热汤。
她是要拒绝的,因为她家里也确实没有热汤,除了……
脚搓着地面,良久,她才用蚊子一般的声音说:“紫菜蛋花汤可以吗?”
鬼知道她为什么脑袋短路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是说我家……”她以为他没听见,抬头想解释一下,意图改口。
“没关系,我不挑。”纪南京打断她,“紫菜蛋花汤就行。”
洛初踌躇着,不知道是在等代驾把车钥匙送过来,还是不愿意带纪南京回家。
最后的结果是两人一前一后向小区走去。
路过保安亭,保安例行和洛初打招呼,“今天加班吗?”
“对,今天你值夜吗?”
例行对话,洛初心里有些突突,都想遮住脸走,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不能装没看见吗?
中庭的红叶石楠开满了白花,在夜色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路上偶有行人走动,或是下楼倒垃圾,或是像她这样加班晚归的人。
电梯间遇到楼上的阿姨,提着个装厨余垃圾的绿色小桶,物业派发的一户一个。她笑眯眯地和洛初打招呼:“你下班都很晚哈。”
洛初点了个头,笑着说:“有时候会加班。”
听完洛初的回答后,继而打量了一下身边这个年轻人,啧啧,一表人材呀,是这姑娘的男朋友?
一路无话,纪南京看着洛初按电梯,按指纹锁。
16楼,很好的楼层。
洛初开了玄关灯,弯腰给纪南京拿鞋,“我爸穿的,刚刚洗过,也没别的男鞋了。”
“没关系。”
纪南京扯了扯领带,扔在鞋柜上,换上鞋,跟着洛初进去。
房子不大,70-80平方,一般房子可以隔出个小三房,她做成了标准的两室一厅,客厅阳台一体,显得还算宽敞。
眼下实兴的奶油风配上深色木质家具,舒适又有格调,房子布置规整,物件摆放整齐有序,一尘不染。
从细节可以看出,她是个懂生活的女人。
升降衣架慢慢降落,洛初快速地收着衣服,纪南京无意中瞥见了她的胸衣和蕾丝内裤,目光迅速移开。
觉得不太礼貌。
洛初红着脸把衣服团了团,内衣内裤卷进去,小跑着进了房间,还不忘招呼:“纪总随便坐。”
纪南京靠在断桥看着她的身影匆匆进卧室,又匆匆进厨房,厨房的抽油烟机发出嗡鸣声,之后又隔绝在了玻璃门里。
对着窗户吹了一会儿风,白色纱窗飘起,吹到他跟前,他伸手整了整,亲肤的触感像陷进了温柔乡里,舍不得放手。
脚边放着一盆绿植,开出了好看的紫色的花。
她是个浪漫的人,他想。
踱步走到厨房,里面身影晃动,他推开玻璃门,突然的响动,吓了徐洛初一跳,转头看到是他。
不是他还会有谁。
锅里煎鸡蛋的油滋声掩盖在油烟机之下,连带着香味也被吸走了,金黄的鸡蛋冒着绵密的油泡。
“很快就好,您稍坐一会儿,这里油烟大。”
“没关系。”纪南京扫了一眼小厨房,干净整洁,他客套道:“需要帮忙吗?”
“做不了大菜,煮个汤,我还是会的。”洛初微笑着说,“您坐着就好。”
紫菜备在了一旁,还有一小把油菜,刚洗好,水淋淋的。
纪南京没事找事地挪了挪紫菜盘子,之后抱胸靠在流水台边,看徐洛初碎鸡蛋,入水,把火开到最大,盖盖子,等着水滚。
本就小的厨房,因为多了一个人感到逼仄,洛初不自觉地往一旁移了几步,转身同样靠在流水台上。
“等一会儿就好。”徐洛初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纪南京以前从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本就白皙的皮肤在白炽的灯光下更显细腻和滑嫩,她眼眸微阖,即使隔得远,也能看到睫毛微微颤抖。
“鸡蛋还需要煎的吗?”纪南京摸着自己下巴处刚冒出来的短胡渣,没话找话。
“是,我想着煎一下会更香。”洛初抬起头看向他,她总觉得低头说话不太礼貌,“不喜欢吗?”
“想过去应该不错。”
“对了,”洛初仿似想起什么,“要面条吗,给您烫一点。”
“那再好不过了。”纪南京也笑起来,他确实没吃什么东西,肚子空空的。
洛初转身打开吊柜,摸了一下空了,于是踮起脚看,记得好像还有一包未拆封的干面条。
蓦地,她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男性气息,而后一双手越过她,在里面翻找起来。
他几乎是圈住了徐洛初,强烈的压迫感逼得洛初不得不撑住台面,身体崩得笔直,她生怕自己一个松懈就和他贴在了一起。
微不可查的呼吸喷薄在她头顶,在她的发间,洛初屏住呼吸,等待着面条。
她真的是脑子进水了,好好的要煮什么面条,他诚然在酒桌上是没吃什么东西,但关自己什么事。
“没找到吗?”她忍无可忍地问道。
“没有。”纪南京回他,手还在翻找着。
也不知道找什么,如果没有面就只有绿豆、黄豆、木耳一类的干货。
“那帮忙看看上面一层。”
顶层很高,饶是纪南京一米八的个子也是要踮起脚的,他不自觉地往前倾,手伸长,身体不小心碰到了徐洛初。
不是有意的,徐洛初这样想着,要怪只能怪面条太高了,他够不着。
只是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
白色衬衣摩梭她的耳畔,她的头,有了痒意,就像心尖被蚂蚁爬过一般。
可是渐渐地,她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臀部,脸腾地就红了,下意识地往前靠,整个人几乎贴在了橱柜上。
“找到了吗?”她不得不催促。
“找到了。”纪南京回她说,很快就放下垫起的脚,下巴不小心擦碰到她的头,有点疼。
锅里的水早就在翻滚,热气顶着锅盖噗噗作响,但是没人在意。
好像谁真的是要喝这碗汤似的。
空气中有片刻的凝滞,纪南京退后两步,把面放在一旁,“你慢慢煮,我先出去。”
徐洛初没有转身,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嗯”了一下,拿过面,用剪刀剪开。
当徐洛初端着汤出来时,纪南京早已坐在餐桌前等候。灯光下加了青菜的紫菜蛋花汤不错,闻着味道他的胃治愈了一半。
徐洛初转身又进去厨房端面,纪南京也很自觉地跟在身后帮忙拿碗筷,好像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确实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有了一次短暂的肢体接触而已,不过尺度偏大了一点。
这算不得什么事。
两人相向而坐,洛初道:“厨艺不好,如果不合口味就放着。”
“没关系,我不挑。”纪南京拿起勺子喝汤,见她不动,问道:“你不来一点吗?”
“我今晚吃得很饱,你慢慢吃。”
就这样看着他吃东西,洛初有点不自在,拿过一旁的手机随意刷起来。
没关系,我不挑。
她清楚地记得纪南京今晚说了两次“没关系,我不挑”,这是口头禅吗,还是他真的不挑,荤素不忌,什么都吃。
洛初陷入了无端的联想。
传闻他和今城最漂亮的女人长期保持情人关系,但这传闻又和另一个传闻相悖,说他没有生活作风问题。
兴许是因为男未婚女未嫁?那为什么不结婚呢,还出来相亲。
洛初刷着手机,脑子里想的却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今城最漂亮的女人她有幸见过一回,惊为天人,是美到可以去选美的那种。
女人天生爱比较,哪怕自不量力也要比较一番,她把自己和那个女人比较了一番,自己连她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真是让人气馁。
不过纪南京说他不挑,是不是还有其他女人?这在他们的体系里,太正常了。更何况他掌握权力。
年轻的掌权者。
所以他会荤素不忌吗?
“听说我妈给你打过电话,怎么没来?”
终于,纪南京的声音打破了餐桌的宁静。
洛初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突然有点尴尬,解释说:“那几个周末确实很忙,天天加班。”
“哦。”
纪南京头也没抬,继续吃着盘子里的面,他似乎也不打算追究这个问题,也许只是没话找话说。
爽滑的面条,有点像他吃过的重庆小面。桌上有一瓶乌江榨菜,他打开加了一点拌在一起,觉得不错,夸道:“味道不错。”
洛初不知道他夸的是面还是榨菜,她觉得是榨菜,因为比她的面更可口,淡淡地笑了一下,接受他的夸赞,“不难吃就行。”
“平常都在家吃吗?”
“没有,吃食堂,便宜又好,周末炖点汤喝。”洛初实话实说,她起身去热牛奶,总这么看一个人吃饭,自己也会不好意思。
冰箱牛奶有两袋,礼貌好客的客家人基因又在作祟,她随口就问:“我热牛奶,你要喝吗?”
“我够了,你喝。”
洛初觉得他这时候还怪懂事的,谁不知道这是睡前奶。
习惯性地把奶放在手里匀了匀,剪开一个口子,倒进马克杯,调好时间。
微波炉嗡嗡作响,时间一秒一秒流逝,等待的过程格外漫长。
终于叮的一声后,她拿出来试了一下温度,刚刚好。
出了厨房,纪南京已经吃完,慵懒地坐在椅子上,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
他看着徐洛初坐在对面慢慢喝牛奶,唇边唇周都被淡淡的奶渍包裹着,暖光灯下晶莹透亮。
纪南京不自觉地整了整衣领,起身说:“我该走了,谢谢你的宵夜,改天有空约一下,请你吃饭。”
“哦,好。”洛初放下马克杯,抽了一张纸擦嘴,起身跟在纪南京身后。
纪南京的外套随意放在了鞋柜的空置台上,他低头换鞋,之后把拖鞋放进了鞋柜,合上柜门转过身,洛初站在离他不远处,双手交叠,站得笔挺。
玄关灯没关,灯罩在他们的头上,都在他们的侧脸投下了阴影,半明半暗。
好像因为这盏灯,空气中漂浮出了异样的情愫,该走的人巍然不动,该送的人也还站在那里。
没有人说话,仿佛是刻意的。
也许这样的场合应该是有一个人开口“留下来吗”或者“可以留下吗”,但是又觉得太过直白,怕失掉了端庄,怕对方看透自己。
哦,原来纪南京是这样的人。
哦,你徐洛初也是这样的人。
这仿佛是一场较量,和对方的较量,自我的较量,似乎看的是谁更有耐力,谁又更豁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