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我爸说过年不回家，可进家门后，我愣住了：我妈还有一个孩子？

春节的前夕，我对爸爸撒了个谎，说我今年不回家。

在我叩响门铃的瞬间，心里不禁想着，小老头儿肯定在为我默默流泪。

然而打开门的，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保姆林阿姨，宛如家中的女主人。

我父亲则在厨房忙碌，边洗菜边问：“亲爱的，儿子来了吗？”

我放下手中的礼物，撅起嘴，冷冷地说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妈妈还有其他孩子？”

林阿姨的脸上显现出一丝尴尬，她小心翼翼地欲言又止，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父亲看到是我，急忙放下手中的菜，脸上流露出欣喜之情：“囡囡，难道不是说今年要和朋友一起出游吗？”

“哎呀，带这么多东西，怎么不提前给爸爸打个电话帮忙拿呢……”

看着他还在保持着昔日关心女儿的模样，我内心的怒火减了许多。

但最终，我心里还是不舒服：“你说的儿子是谁？”

小老头儿的眼神闪烁，声音不自觉降低：“诺诺，你不要生气，爸爸和林阿姨……正在谈恋爱。”

「你知道，她的丈夫早已不在了，林庭那孩子对他爸也没什么印象。我们也是说着玩，干脆让林庭叫我‘爸爸’吧……」

我爸喋喋不休，试图为自己辩解，而我的心情却如同被一块石头压迫，丝毫听不进去。

在教师楼里，我的父母一直是公认的恩爱夫妻。

可三年前，我妈的不幸去世给我爸带来了巨大的打击，稍有不慎便导致了轻微中风。

经过及时的溶栓治疗和康复训练，虽然恢复了些，但左侧的手脚依然不太灵活。

我在上海工作，他却不愿意离开与母亲共同生活了三十多年的老房子，所以请了位保姆。

她不住家，主要负责做饭、洗衣和打扫卫生。

费用是我出，人选则全由我爸决定。

经过试工，我见林阿姨衣着朴素，干活利落，为人正直，因此放心地留了下来。

这两年多以来，我们相安无事，偶尔回家时，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任何不妥。

然而，回家过年时，意外却发生了，家里被盗了。

我叹了口气，问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就这半年……我仍然爱着你母亲，但她已不在，活着的人总是要向前看。”

爸爸面露尴尬，低着头如同犯错的孩子，他的身旁是神情不安、手足无措的林阿姨。

我心中顿生一阵不适，仿佛是闯入了他们温馨的新年时光，成为了一个不速之客。

我站起身，打破了这份尴尬的静默：“爸爸，我们回房间聊聊吧。”

走进房间，原本属于妈妈的痕迹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少新的女性用品。

我的目光低垂，情绪一时间变得沉重：“爸爸，我理解您希望再找个伴，但您如何保证，林阿姨不会被您的财富和资产吸引呢？毕竟您有几百万的存款，还有每月一万五的退休金，还有这套四百万的学区房。”

我爸抓了抓头，神情有些局促，他试探性地回答：“林阿姨是从乡下来的，她的物欲并不强烈。我给她买的衣服、鞋子、护肤品什么的，起初她连想要都不想要，还是我反复劝说，她才勉强收下。”

我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存款，应该……不会吧？

“爸爸，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你信得过我，就把所有存款转给我，每月的退休金也转一万。”

我会在银行开一个定期账户，不会动用你的钱，哪怕你和林阿姨结婚，婚前财产也能得到保障。

我曾准备好接受拒绝，没想到他竟然痛快应允，

“傻囡囡，爸爸的财富就是你的，我们下午就去银行转账，这些钱，你尽管放心使用。”

他打开床头的小抽屉，抽出一串精美的金项链，

“快，戴上试试！这是爸爸为你准备的新年礼物，虽然简单，却很保值……”

我感到眼眶一热，哽咽道：“爸爸……”

“这怎么能哭呢？唉，你过完年就要30了，爸爸却还是觉得你是个小女孩。”

“和小时候一样，真是个爱哭包……”

他手忙脚乱地用手指为我擦去泪水，那常年操劳磨出的茧子，依旧是我脑海中熟悉的温暖触感。

我轻轻吸了吸鼻子，虽然爸爸已经放下了妈妈，但他依旧是那位深爱着我的父亲。

他是我唯一的至亲，血脉相连，何必与他计较呢？

走出门，我对神情忐忑的林阿姨说道：“阿姨，我不打算干涉您和我父亲之间的感情，只要您在工作上不偷懒，工资我会照常支付。”

“可是……”

我微微停顿，察觉她的紧张情绪。

“我不想要多个弟弟，您儿子就请继续叫我爸叔叔吧。”

她的声音柔和，似乎尽力拉近彼此的距离：“好吧，陈小姐……不，诺诺……”

我没有反驳，默默接受了她的亲近。

“我儿子临时约了朋友，过年就不来了。”

我爸走上前来，环抱住我们二人：“没关系，那就我们三个人一起过吧！”

他的言辞让我心里一阵不适，但我没有去打击他的兴致，只是配合地笑了笑。

在银行放假之前，爸爸将账上的钱全部转给了我。

那压在心头的巨石，总算放下了一半。

大年初一那天，二叔和小姑带着各自的家族上门拜年，气氛热闹非凡。

可这样的谈话内容，令我有些无法忍受。

二叔用小区里一个孤寡老人的例子劝我，女人终究要结婚生孩子，不然老了无人照料。

小姑一向瞧不起我妈，认为她只会指使我爸这个大男人干活，总是对勤奋的林阿姨赞口不绝。

“唉，兄弟，要不说人得有个伴，你看这家里有一个干活的女人，那完全是不同的气象，饭菜都是特意变得香喷喷的！”

“诺诺啊，二叔说得对，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得将就一点，今年不结婚可就只能让别人来挑了。正如过季的水果。”

我的怒火瞬间燃起，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小姑，今年我国离婚率已攀升至41.4%，比去年增加了6.8%。婚姻不能将就，否则早晚会分开。难道您是在期待我离婚后的笑话吗？”

“更何况，家庭暴力致残、杀妻骗保等恶性事件屡见不鲜，因婚姻的保护，涉及的男性往往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婚姻是一件大事，恋爱经过长时间才能看透一个人，若仓促结婚，遇到不幸的几率岂不是更大吗？”

小姑愤怒地将筷子扔下，彻底不想吃饭。

“大哥，您看看您女儿，怎么能这样对长辈说话！”

“长辈一言值千金，这歪理真是层出不穷，伶牙俐齿的！要是这样，我以后都不敢来了！”

我爸皱了皱眉，语气缓和：“小妹，你的说法也未免太过尖锐，况且这大过年的，难怪诺诺要反驳你。”

说完，他向我挤了挤眼，给我解围：“不过诺诺也该加紧找对象了，爸爸已经帮你安排了个相亲，年初三你们年轻人可以一起喝奶茶、逛街。”

我父亲一向喜欢把他的学生介绍给我，尤其在我单身的日子里，偶尔会去见一下。

从中结交朋友也无妨，没想到还曾有两位因此成为了我的前男友。

如今，面对他期待的目光，我自然不好拒绝，只得抿嘴一笑，轻声应道：“好。”

亲戚们见我答应，便不再纠缠此事，迅速转移了话题。

年初二那天，我们准备出发去外婆家，我对礼品盒仔细检查。

今年，爸爸的心思似乎改变了，过去他总会准备阿胶、燕窝、保健品三件套。

今年却变成了花色棉袄、电热袋和糖果饼干。

这让我怒火中烧，忍不住提着这些礼品，质问父亲：“爸爸，这花棉袄又土又不保暖，电热水袋也太奇怪了，外婆可是糖尿病患者，您送糖果饼干合适吗？”

父亲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目光转向林阿姨，似乎不满于她的选择。

“阿盼，我不是给你列了清单吗？你买的这些是什么乱七八扣的东西！”

林阿姨的脸色顿时涨红，微微颤抖着对我们鞠了一躬，满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只是想着给陈哥省点钱，没想到这是我自作聪明了……”

父亲见此，连忙扶起她，眼中满是心疼与安慰。

我静静地注视着她，心中明白，她已将姿态摆得如此低微，如果再追究，那就是我这个晚辈的不妥了。

“算了，幸好这次回来的时候带了许多东西，干脆全都给外婆吧。”

看着我将花胶、燕窝、花旗参等一一收起，林阿姨的眼中掠过一丝不舍，咬住了唇，直到我们走出门外也没再说一句。

与外婆许久未见，岁月无声，悄然在她的发稍上覆上了一层霜，而她的手，却依旧温暖而有力，像小时候一样。

饭后，我爸爸在厨房忙着洗碗。

我缩在外婆怀中，向她倾诉关于爸爸与保姆的恋情，以及亲戚对我催婚的种种。

她对爸爸的新感情态度波澜不惊，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男人嘛，正常。他三年才另寻新欢，世人甚至会说他有情义，咱们就尽量看开点吧。”

外婆对我有没有男朋友显然更加好奇。

我低声说道：“外婆难道觉得女人一定要早早结婚生子吗？”

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语气中满是慈爱：“当然不是，不过诺诺，如果你决定不婚，就一定要做好足够的经济准备，迎接未来的孤独，以及朋友逐渐变少的现实，孤独或许会成为常态。”

我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心中充满温暖。

“结不结婚随你，但恋爱的乐趣依然值得体验，男人也是生活中难得的调剂，不是吗？”她的话语中透着豁达。

“外婆，你的话听起来像妈妈说的。”我抬头，有些傻傻地说道。

“傻孩子，你不看你妈妈是谁生的。”外婆的笑容如春风般温暖。

“说得也是。”我心中一震。

“……”

和外婆依依不舍告别后，我回到家，直接闯入自己的房间，无心去理会林阿姨满脸歉意的模样。

无论她是否真心，我的心里已决意不再宽恕。

原本以为我爸在花甲之年与林阿姨这个保姆热恋已经够荒唐，谁知道接下来发生的更让人惊讶。

他竟然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居然是林阿姨的儿子——林庭！

我刚坐下，林庭就开始嘴贱：“陈诺姐，爸……不，叔叔选的咖啡厅，真的是你爱来的？这里太贵了吧，一杯拿铁居然要48，这简直是在抢钱！”

他撅着嘴，似乎很不满意：“还不如去隔壁街的瑞幸喝呢！”

我懒得和他争论咖啡的口感差异和环境的附加价值，直接扫码点单，顺手把他挑的也一起付款。

“林庭，我还是直说吧，长辈的恋情我没打算干涉，但我爸非要咱们两个交往，实在没必要。这次就当我请你喝杯咖啡。”

从客观来看，林庭其实小帅一枚。他在老家一个国企上班，虽说是国企，但国有股份也不过10%，实质是个合资公司，工资七千，连车房都没有。

而我在上海有一套小公寓，工资三万，还有一辆全款的小车。

单说家庭背景不论，他和我在条件上根本不匹配。

林庭顿时瞪大了眼睛：“谁说没必要？你爸娶我妈，我再娶你，多好的一件事啊！”

“许诺姐，虽然你比我大两岁，但你别自卑，我完全没问题，年后咱马上领证，婚礼就免了，没必要浪费钱。”

说完，他的目光一转，语气中透着无奈：“不过婚后得尽快要孩子，你现在也30岁了，再不生可就来不及了。”

“你要尽快把上海的工作辞掉，回家专心备孕，放心吧，我有稳定的工作，可以养得起你。”

我静静地听着他的建议，这时我的咖啡也刚好送到了。

“哎？你点的是外带？这么贵的咖啡不打算好好坐一会儿吗……”

和这种人讲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我站起身，直截了当地回应：“我说得更明确一点，我根本没看上你，也不想做你的经济负担。”

心情全无，逛街的兴致一扫而空，我直接回了家。

正巧，林阿姨去了市场买菜，家里只剩我爸。

“这么早就回来了，林庭呢？”我爸放下遥控器，探头朝我的身后看。

愤怒使我失去了冷静，我直言不讳：“爸爸，你和林阿姨在恋爱，竟然把她的儿子和我相亲，你觉得这个事儿听上去不荒唐吗？”

我爸面露迟疑，脸上的神情几番变化，片刻后，他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年纪不小了，嫁给林庭，咱一家四口多幸福。”

我愣住了，难以置信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还记得妈妈在世的时候，我曾经历了一段因男方出轨而痛苦的恋情。

当时他只是一句：“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女儿诺诺这一辈子都不打算嫁人，爸爸也能照顾你。”

而如今，这一切却变了样。我心里充满了怨恨和委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几乎要落下。

“谁想要和他们一家四口在一起！林庭说婚礼太奢侈，根本不如领个证而已，还逼我辞职赶快在家生孩子！”

“爸爸，您良心过得去吗？这么大男子主义，连钱都这么小气，真的是良配吗？”

我本以为爸爸会意识到自己介绍的错误，或者心生内疚，向我道歉。

但他的笑容在瞬息之间凝固，仿佛变了一个人：

“诺诺，别再任性，年纪不小了，怎么还要挑三拣四。爸爸绝不会害你的，听我说，年后就和林庭去领证。”

“我不会为了结婚而结婚，没合适的人我就不结！”

话才落下，耳边便响起了“啪”的一声，我的头被打得偏向了一侧。

“你敢说！要不是你是个女孩，我干嘛要把别人的孩子当儿子！”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尖，愤怒让他颤抖。

“我把你捧在手心里养大，就这点要求，你到底为什么要和我作对！”

这是爸爸第一次为了一个外人对我动手，愤怒瞬间将我淋漓尽致。

可在他的话语中，我的愤懑却逐渐冷却，心里反而疑虑重重。

“你为什么执着于让我嫁人，偏偏选择林庭？”

爸爸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我的耳膜震破。

“我年纪不小了，如果不嫁，到我老了，你这个女孩又能指望什么呢，啊？”

“大家都说养儿防老，当然得养个儿子才靠得住！我娶你林阿姨，你嫁给林庭，亲上加亲，他就等同于我亲儿子……”

小时候，二叔曾对我说过，纵然小女孩再疼，也终究是人家的。当年，我父亲曾经说过：“我就这一位女儿，要是不好好疼她，那我该疼谁？”

直到现在，我才体会到这句话背后的真正含义。虽说只生了女儿，但如果有了儿子，爱岂不是更多地倾向于他吗？

我愣愣地望着爸爸，心中陡然涌起无尽的陌生感。

悲凉的情绪像潮水般袭来，我用手胡乱地拭去眼角的泪水，然后回到房间，迅速锁上门，开始订机票和收拾行李。

拉着行李走出门时，客厅里空无一人。

爸爸以为，我依旧是那个动不动就把自己锁在房间的小女孩。可实际上，我早已不是了。

30岁的我，凭借经济独立，早已拥有了随时离开的底气，不再受任何束缚。

当我一抵达上海，手机便响个不停。

家族群里，我成了那个背离父母的“乖女儿”，因为我在春节期间选择沉默离开，以及我对婚姻的拒绝，群里相关的批斗信息已经不下99条。

林庭被我爸拉进了群，群名：【陈旭的儿子】。

他在群里发言：【大家千万别责怪诺诺，像我这样条件好的未婚男孩，真是不多见，她迟早会体悟到我的‘爱心’。】

我忍不住冷笑，回复道：【你去你爸那儿吧。】随即我便退出了群聊。

“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是不是在家过年被岳父大人气坏了？”

抬头一看，我正撞入周璟行那双含笑的眼眸。

周璟行是我新交的男友，还是公司的老板，因这层关系，我对他有些顾虑。

然而，他长得帅、家境富裕，还单身的身份实在是稀世罕见，令我最终没有多加纠结。

才刚在一起不到三个月，我竟然没告诉我爸，结果回家时竟遇上那些糟糕的事情。

“我爸竟然有了新儿子，完全不在乎我这个旧女儿了。”

我丢下行李，扑到他的怀里，撒娇似地怨诉。

“嗯？细细跟我讲讲？”

面对这张帅气的建模脸和他那温柔磁性的嗓音，我的心情瞬间得到了抚慰。

谁会想到，能搭上有钱又帅的大叔，却还是看上了我这个小帅微穷。

如果不是已经退了那个群，我真想把照片和这段话发出去狠狠打脸。

听罢我的转述，周璟行明显无奈，他小心翼翼地选择着词句：

“也许因为叔叔教的是历史，所以观念比较守旧吧。”

“不像我们这一代人，别说什么养儿防老，能照顾好自己就已经不易了。”

和认知水平高的人相处，真是一种享受。

在他简短的言语中，并不贬低长辈，却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恰到好处的分寸感让人赞赏。

我微微一笑，把那些烦心的事抛在脑后，决定不再纠结于此。

和周璟行挑选好礼物后，他载着我前往郊外的别墅，宛如一场温暖的约会。

年初时他曾邀请我与他家人共同过年，这次无意中成了应景之举。

周璟行的父母都是生意人，却没有半点市侩之气，对我热情款待，让人倍感亲切。

他还有一个妹妹，正值大学求学期间，活泼开朗。

闲暇时光，我们围坐在温泉池中，聊天聊得热火朝天。不知怎么的话题竟然转向了生孩子的事。

周妈妈握住我的手，慈祥地说道：“诺诺呀，按阿姨的经验，如果你们婚后不打算要小孩，就应该尽快让阿行去结扎。”

周璟行随口调侃：“是呀，免得不小心冒出一个讨厌的孩子，打扰我们的小家庭。”

“可不是吗，当年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孩子，结果这个臭小子跑出来了。”周妈妈笑着说。

我不由感到惊讶：“我以为叔叔阿姨是有规划才生了一儿一女。”

周妹妹插话说：“才不是呢，姐姐，你我都是意外。小时候爸妈忙着工作，都是我哥照顾我。”

周妈妈接着说：“有些朋友总是念叨养儿防老，我觉得等我俩老了请人照顾就好了，给孩子们添什么乱呢……”

听着这些，我逐渐沉默下来，想起我爸曾说过的话，心中不禁一阵苦涩。

周璟行似乎察觉到我的情绪，立刻转移话题：“妈，我和诺诺还在热恋期，你这说法可真像催婚，把我未来的媳妇吓跑了，你可得赔上。”

我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心中暗笑。

周叔叔一向沉默，此刻也开口安慰：“诺诺不必有心理负担，你阿姨就是闲聊而已，没别的意思。”

你放心，咱家绝不会催婚，更不催生，全凭你们年轻人的主意。

“好了，我可不想和你们这些电灯泡呆在一起，宝宝，我们去放烟花吧。”

周璟行为我披上浴袍，紧紧拉着我的手，向温泉池外走去。

“哟哟哟～宝宝～”

身后传来周妹妹调侃的声音，叔叔阿姨们也都暗暗会意，笑声在空气中荡漾。

我的脸在温泉水汽的渲染下，变得热烈如火，无法自已。

周璟行十指紧扣，我的手指微微用力，心中涌起一阵甜蜜的暖流。

短短几天的假期匆匆而过。

初八那天，我收到了老板兼男友发来的开年红包，随即便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午饭时分，等到近1点，我才得以歇息，边吃边刷手机，无意间看到了我爸新发的朋友圈。

“吾爱陪伴在旁，吾心安处便是吾家！”

照片是结婚证的特写。

我不由地感到一阵恶心，饭菜像是吞了石头般，彻底失去了食欲。

民政局需要提前预约，他们能在上班第一天领证，显然这件事早在过年前就已定下。

如果我过年真的没回家，那我爸连恋爱到结婚，竟然都不告诉我，作为女儿的我真是完全不知情！

就在这时，我爸的语音电话打了过来。

“诺诺，我看到你给我朋友圈点赞了，既然如此，流程上我也正式通知你，林阿姨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人了。”

“别怪爸爸，如果你愿意和林庭结婚，他成了我半个儿子，我也未必会娶林盼……”

我心中升起一阵厌恶，忍无可忍地打断他的话，

“你以为我不知道民政局需要提前预约吗？你早就打算好了，背着我偷偷和林阿姨结婚，先斩后奏。”

我冷冷地问道：“难道你是因为忘不了在我妈妈墓前说过的那句‘此生不再娶妻，否则众叛亲离’吗？”

我爸沉默良久。

我讥讽地说：“恭喜您啊，爸，誓言不算数，结果反而得了一个儿子。”

“那就祝你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至于我这个没用的女儿，您可以当我没出生过！”

“好啊！你这个不孝女，翅膀硬了，竟然敢对我这么说……”

在我爸的怒斥中，我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十年后，工作压力繁重，我已经懒得和我爸纠缠，直接选择了冷处理。

微信不回复，电话不接，亲戚的劝说也视而不见。

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爸竟然疯狂到想要卖掉房子！

之前我还打算把他接来上海，加了附近最大的一家中介，准备租出去。

黄小姐很负责，也很快就帮我找到了合适的租客。

可是就要成交时，我爸却一反常态，执意不肯离开。

出于内疚，每年过年我都会给她带一些小礼物。

接到黄小姐的电话时，我也感到十分意外。

听完她的汇报，我脑袋轰的一声，差点一手拿不稳手机。

房本上登记的是我和我爸的名字，而他竟然为了卖房，伪造了委托公证书，并与买家签订合同，明天就要去过户！

我迅速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周璟行，请假两天。

他眼中流露出担忧，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周璟行是个相当优秀的男友，我们也达成了结婚的共识。

可说真心话，我爸闹出的这些事，让我感觉无比尴尬和丢脸。

别说他还不是我老公，即使是，原生家庭所带来的束缚，也只能靠自己去打破。

我轻轻摇了摇头，坚定说道：“不用了，我可以处理好这一切。”

他上前给了我一个怀抱，温暖而坚定：“好，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随时给我打电话。”

按照黄小姐告知的时间，我在房管局楼下顺利拦住了买家和我父亲他们。

看到我的那一瞬间，我父亲迅速转移了目光，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心虚：“有事我们晚点再回家说。”

林庭在他神色的示意下，试图上前将我拉开。

我冷冷地掏出了那份“委托公证书”，高声说道：“你敢动我一下，我就报警！”

“这份文件是在千里之外的城市办理的，上面根本不是我的签名！作为房主之一，我不同意出售这套房子！”

买家满脸困惑地在我们之间打量：“这……”

见他依旧心存疑虑，我掏出身份证，又在假公证书的签名栏里签上自己的名字。

“你看，这笔迹截然不同。今天如果给钱过户了，账款可就追不回来了。”

买家愤怒不已，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您说女儿在上海工作忙，委托您全权卖房，我想着您是退休教师，声望高，才相信您没细看，没想到您竟然用伪造的文件来欺骗我！”

我父亲的脸瞬间刷白，无力辩解：“不是的，这房子我真心想卖……”

“别再多说了，他是您儿子吧！定金、中介费以及5%的违约金，现在就给我退回！”

买家身材高大，明显比林庭强壮得多，像拎小鸡仔似的，抓住了林庭的衣领。

「我不愿意动手打老人，但这个小子，真不知道能挡住我几拳……」

林庭吓得双腿不由自主地发抖，寒冷的天气近乎零度，额头却渗出细密的汗珠。

「大哥，您冷静点啊！」林阿姨的眼中流露出慌乱和无助，急声说道：

「老公，快把钱给他！我儿子在办公室工作，别让他受了罪！」

我爸的目光仿佛看到了最后的希望，直扑向我。

「囡囡，咱们在这老房子里住了这么久，当初买的时候才50万，如今卖掉可值380万！爸爸年龄大了，想换个电梯房，是怕你舍不得才选择隐瞒的。」

「中介费不能退，还有违约金，加起来快十万，爸爸的积蓄都给你了，哪还有多余的钱？别在这个时候发难，快去和人家说你愿意卖……」

我冷冷一笑：「你还没老到爬不上三楼，难道不是有人怂恿你去买新房子？」

我这么一说，林阿姨的头顿时又低了几分。

「这房子有妈妈的一半，我绝不会出手。至于钱，是你们一家人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毫不留情地提起诉讼，伪造公证书能判三年，爸爸要是真想进去享福，我也不会拦着你。」

说完，我无视了我爸那带着怨恨的目光，以及心中如针扎般的痛楚，果断转身离去。

这一家三口惹下的烂摊子，自然得由他们自己去收拾。

回到上海后，黄小姐跟我说，林庭竟然跪下来求那个买家。经过一番挣扎，他才同意分十个月偿还中介费和违约金。

我爸也不再每月把一万的退休金给我，甚至气到把我拉黑了微信。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林阿姨每月五千的工资，我也停止了发放。她照顾丈夫本应是理所当然，难道不是吗？

但邻居阿姨却告诉我，她总能听见我的继母怒骂：“我嫁给你是想享福，没想到你一分存款都没有！现在连我的工资也没了，你吃药就花掉两三千，剩下的能够给谁用？”

“让我儿子来出钱？你真会算计，难道他是你亲生的吗？上次的医药费我都没让你掏，你怎么不让你女儿来掏呢？”

我乐得看这场戏，给邻居阿姨发了些红包，聊表心意。虽然我不在现场，但我的消息随时掌握在手中，免得像上次卖房那样，被安排得一无所知。

一天回到家，我按了几下灯开关，可灯依旧黑暗，我心里有些不安，决定去检查一下电箱。

男人从背后突然将我揽入怀中，粗重的呼吸如同寒风般在我耳畔回荡：“亲爱的，是我，给你一个惊喜。”

黑暗之中，我的身子顿时僵直，心中一片冰冷。

他的声音低沉而亲密，仔细一听，竟有几分像周璟行。可周璟行明明在楼下，我已经先上了楼，身后这人怎能是他！

“你先放开我，我要去检查电箱，腹部有些不适，想去上个厕所。”

我心中打算稳住他，再找机会逃出去报警。

可男人丝毫不愿放手，反而朝我逼近，似乎察觉到我内心的不安。

“等会儿再去，我们可是很久没有……” 他的话语暧昧而挑衅，瞬间将我推向了鞋柜。

我心中一慌，赶紧拿起鞋柜上的花瓶，狠狠朝他砸去。玻璃破裂的声音仿佛在此刻响彻，但他却毫发无伤，反而愈加愤怒。

“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怒吼着，摇晃的身形在黑暗中显得无比狂躁。

我试图逃跑，却被他抓住了头发，摔倒在地。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喜欢来硬的，我会让你满足！”

一声声辱骂不断从他的嘴中迸出，令我心中深感绝望。他并未察觉，在短短几秒钟里，我悄然将包揽入怀。

借着漆黑的夜幕，我迅速翻找出防狼喷雾。

当那个男人向我扑来时，我毫不犹豫地朝他的脸上喷去。

男子的尖叫声与门锁解开的提示音同时响起。

在警察赶来之前，周璟行用床单将他捆住，一膝跪压住他。

尽管早有预感，但当灯光亮起，映照出林庭的脸时，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看到我的反应，周璟行显得无比紧张，却无暇安慰我。

林庭努力挣扎，声嘶力竭地喊：“陈诺，要不是你爸爸把屋子密码给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上海勾搭别的男人，你这个朝三暮四的臭婊子，居然还不让你的情夫放开我！”

周璟行怒火中烧，抓起林庭旁边散落的衣物，将其塞进他的嘴里。

“再敢嘴臭，等警察来了，我保证你将面临诽谤罪，给我安分点！”

门铃响起，我迅速抹去泪水，打开了门。

结果门外，站着我父亲和林阿姨的身影。

我向周璟投去一个眼色，他立刻领会，悄然将林阿姨带向卫生间。

我刚想开口，我爸已经急急拉着林阿姨，火速冲进屋里。

冬日里，厚厚的衣物隐藏了我的狼狈，只是额前的凌乱发丝暴露了我刚才的情形。

地上却是一片狼藉，显然刚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的较量。

我爸低声嘀咕着：“家里怎么变得这么乱？”

“林庭让我和你林阿姨买你最爱吃的糕点，他先到这边休息，还没回来吗？”我面无表情，并不接话。

“你们来干什么呢？没时间的话，直说吧。”

“唉，能干什么，就是来看看你。”

面对我冰冷的目光，我爸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你也知道上次卖房的事，爸爸这段时间手头紧，存款能不能退给我一下？”

见我没有反应，他的语气开始急躁：“我和你林阿姨的感情是真挚的，那些钱她也应得，更何况林庭准备改名为陈庭，他将来就是我儿子！”

林阿姨不再以前的谨小慎微，语调开始变得尖锐。

「是啊，诺诺，毕竟那是你爸爸辛苦工作得来的钱，怎么能让女儿全占有，不留给儿子呢？他总得考虑自己以后养老的事情啊。」我沉默不语，专注地盯着父亲。

「你把家里的密码交给了一个陌生男人，难道没有想过他会做什么吗？」

我满心疑惑，眼眶中逐渐生出不满的情绪。

他皱眉，显然对我的质疑不以为然。

「什么陌生男人！林庭如今是你的弟弟，你们要好好培养感情，说不定将来能够成为夫妻呢……」

这种冷漠无情的回应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最后一丝对父爱的期待在他的言辞中被彻底击碎。

曾经那个爱我如命的父亲早已不复存在。如今的他，完全被所谓的“儿子”迷住了双眼，毫无理智可言。

我心中涌起了陌生感，以及对这种扭曲关系的厌恶。

门铃再次响起，沉重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警察，开门。”

我带领警察走进屋内，将事情的始末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客厅里的手机仍在不停地发出录像的光芒，这无疑是有力的证据。

在警察带走那对夫妻之前，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拼命拉扯着不让他们带走林庭。

林庭因为失去视力，惊慌失措地摸索着，大声呼喊：“爸！妈！救我啊！”

我父亲一瘸一拐地走到我面前，声音颤抖：“诺诺，林庭也是一时糊涂！都怪你不告诉爸爸你谈男朋友，才会闹出今天这样的大乌龙！”

他急切地说道：“你快告诉警察这是误会，你不会追究的。林庭可是国企的员工，这一闹，他的工作……”

我冷笑一声，心中暗想，我父亲真是太天真了。

他的“好儿子”早已经被解雇了。

一周前，我把关于林庭卖房事件的相关文件递交给了他的公司，匿名举报了他的不当行为。

三天前，我收到了回复，信中详细列出了林庭如何利用公司电脑伪造公证书，而人力资源部也已解除他的外包合同。

所以他竟然选择铤而走险，强行对我施加压力，精心设计让我爸亲眼目睹这一切。

无论是逼我嫁给他，还是利用录像进行勒索，他都能从中获得利益。

我撩起裤脚，暴露出刚才摔跤留下的淤青，以及手上被玻璃划出的密密麻麻的血痕。

我气愤地说：“如果是以前的爸爸，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觉察出我的异常，更会恨不得亲手了结那个强奸犯，而不是只在乎他心目中的‘儿子’。”

我毫不退让地续道：“我不会撤诉，反而会追究到底。如果你对此不满，尽管和我绝交！”

听到我的前一句，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内疚的父亲，听完后面的话却立刻阴沉下来，举手想要打我。

我迅速后退一步，他扑了个空，失去重心摔倒在地，扔掉拐杖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生下你这不孝女！连亲生父母都不认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就因为受了点小伤，就要让你弟弟入狱，毁掉他前途光明的人生！你这是故意要拆散我这个家，让我妻离子散吗……”

父亲的悲鸣引来了警察。警察没有时间听他的诉苦，直接给林庭铐上手铐，语气严厉地说：“你们要想清楚，袭警与妨碍公务可都是重罪。”

林阿姨无奈地松开手，我父亲也不敢再出声，任由警察将人带走。

他撑起身子，心不甘情不愿地瞪着我，似乎仍想再争辩。

当他看到周璟行保护性地挡在我面前时，最后只能咬牙，跟着警察离去。

在录制笔录时，我将伪造的公证书与林庭公司提供的证据一并递交给警方，

这两项罪名，特别是入室强暴未遂和伪造官方文件，都是罪责不轻，足以让林庭在监狱里深刻反省他的所作所为。

期间，我父亲多次上我家，尽管知道林庭早已被解雇，昨晚的事情只是他的算计，

为了他的“儿子”，他不惜上演怒斥与哀求的戏码，只求我撤回控诉。

我倍感烦扰，干脆选择与周璟行同居。

有一天，外婆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我爸找不到我，每日来到她那儿哭诉。

想到外婆都快85岁了，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我试探性地问周璟行，能否把外婆接到我们身边。

原本只是打算在他家暂住一个月，等我找到新房子，便带着外婆搬走。

然而，令我意外的是，他惊讶地问我：“为何要搬走？宝宝，你的外婆就是我的外婆，我们当然一起照顾她。”

外婆搬来的第三个月，林庭的判决结果终于出来了，数罪并罚，判处六年有期徒刑。

回到家中，外婆正兴致盎然地与周璟行谈论往事。

我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投向沙发上的二人，阳光透过窗帘洒落，勾勒出他们周围柔和的光晕。

外婆眼角的皱纹里写满了欢喜，而周璟行则全神贯注，时不时插嘴询问几句。

此时此刻，我不由得想起父亲那套“养儿子才能防老”的老套理论。

在旁听席上，父亲听到林庭对我所做的恶行时，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的女儿。

然而，当林庭的判决结果公布之时，他似乎如遭雷击，瘫坐在椅子上，满脸愁苦和茫然。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外婆一生只育有妈妈，而我的母亲同样只有我这个独生女，三代女性相承。

如今给外婆养老的，恰恰是被他视作没用的我。

他这半个儿子，又在哪呢？

哦，在难过于自己又没儿子了。

我父亲在家门口摔倒，正好被刚下楼扔垃圾的邻居林阿姨发现，匆忙将他送入医院。

仔细询问后才得知，林阿姨早与我爸闹翻。

想想也是，毕竟她的钱没赚到，房子无法出售，而她的儿子也在监狱中。

如今的林阿姨与她的新雇主正打得火热，回来的目的竟是和我爸提离婚。

这样的婚姻，维持的时间不过短短半年。

父亲气愤之下追了出去，却气得又中了一次风。

了解病情后，我才知道他一年前就已有轻微中风的经历，却因不想让我担心，一直隐瞒着。

那时，林阿姨为了照顾他，忙得不可开交，每天都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真是无微不至。而细想时间，正好与他和林阿姨恋爱的那段期间重叠。

我问医生：“中风病人会因为健康状况突然而导致性情大变吗？”

医生肯定的回答令我心情挥之不去的复杂。父亲对我的疼爱是真实的，但他后来的伤害也无可否认。

若不是他内心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又怎会觉得只有儿子才能成为年老的依靠？

在这样的执念下，他竟然宁愿牺牲我这个亲生女儿的幸福，只为追求一个儿子。

我去探望他，尽管他因为多次中风，左侧的身体已经变得无力。他只能被迫与我对视，却依旧能从他那双眼睛中感受到愤懑的火焰。

「你……不是说……不认我这个……爸爸吗？还来……看我……笑话……吗？」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音调也显得无比吃力。

我的心不禁抽痛，轻轻为他掖好被子的一角。

「爸爸，你总是偏向林庭，却不知道我经历了怎样的煎熬。每夜无眠，我害怕家中突然冒出一个陌生的男人，只能开着灯勉强入睡，数小时后又被惊醒。」

「这件事对我伤害极大，当时我真的不想再认你。今天我来到这里，不是因为血缘的羁绊，而是我心中始终记得您对我的爱护。您从小带给我的温暖在我心里扎根。」

「我还清晰记得，小时候被欺负时，您为我挺身而出，那一瞬间的身影是我无时无刻不想起的庇护。长大后工作遭遇瓶颈时，您笨拙却真挚地逗我开心，为我买来那个沉甸甸的大熊猫玩偶，我一直将它放在床边，陪伴我走过无数个孤独夜晚……」

我慢慢回忆，倾诉着那些专属于我们父女之间的美好往事。爸爸的喉结微微颤动，嘴唇在轻轻颤抖。

透过余光，我看到他眼角滑落的一滴泪珠。

我叹了口气，目光直视着他，缓缓说道：

「爸，我想表达的是，养儿子未必能抵御衰老，关键在于孩子是否有良心，你过去教会了我很多。」

爸爸的眼神瞬间慌乱，拼命避开我的目光。

我继续说下去：

「但伤害一旦造成，已无法挽回。我会照顾你，可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能感受到，脸上的懊悔写满了他的心情，眼中的光芒也渐渐暗淡。

离开前，我听到他微弱的声音。

「对不起，囡囡。」

一年后，我答应了周璟行的求婚。

理智上，我能接受爸爸在妈妈去世三年后，另寻欢喜。

「我红」不过是因为他足够优秀，我渴望与他携手并肩，走过漫漫岁月。

婚礼上，司仪向我确认：「一般由父亲陪伴，女儿走红毯交给丈夫，您确定要独自走一程吗？」

「我确定，丈夫是我的人生伴侣，我们是平等的，是一起走下去的，而不是一方的委托。」

无论婚姻与否，我所依靠的，始终是我自己。

那个象征着把女儿托付予丈夫的父权交接仪式，早该被抛弃了。

在优雅的婚礼进行曲中，我手捧花朵，迈步走向我的爱人。然而，途中我突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是我的父亲。

他在出院后，与林阿姨结束了婚姻生活。

尽管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他行走时依旧只能依赖轮椅。

为了照顾他，我请了一个稳重的护工，也找来钟点工阿姨负责打扫和做饭，三个月换一次，以免他重新坠入那段复杂的“爱情”。

我很少回家，除了偶尔应外婆之请，才陪她去看望我爸。

即便如此，父亲面对我冷漠的态度，依然小心翼翼地询问着我的近况，尽量了解我的生活。

我这次的婚礼并没有邀请他，或许是外婆心软，才让他出现在这里。

在出发走红毯前的休息室，我收到了爸爸发来的131400元转账，备注是：【新婚快乐，囡囡。】

这一年，我只管支付护工的工资，从未给过他一分钱。这笔钱，是他在经历了沉重的债务之后，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

要原谅他吗？

当然可以，毕竟我继承了母系家族那份温情。

如外婆所言：「父女之间没什么隔夜仇。」

也像我童年时偶尔偷钱去买糖果，父亲对我说的：「知错能改才是最大的进步。」

我对着爸爸露出了一抹笑容，轻轻摆动手中捧花。

只见他欣喜若狂，在护工小伙子的搀扶下缓缓站起，眼角已湿润。

红毯尽头，周璟行温柔的目光如海潮般涌来，满是情意。

我微微上扬的嘴角，步伐加快，勇敢地迈向我崭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