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跑腿时,却接到了女友新房地址的鲜花闪送订单,我当场祝福
发布时间:2025-07-15 19:30 浏览量:1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1章
月光透过出租屋的窗棂,在账本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我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把刚结算的跑腿费仔细记入"三金基金"的栏目。
手机突然震动,平台推送的加急订单在深夜闪着诱人的红光——配送费是平日的三倍。
暴雨中的电动车像一叶孤舟,花束在保温箱里随着颠簸微微颤动。
导航提示到达婚房小区时,我愣了两秒才想起这是自己付完首付后第一次来。
单元门虚掩着,电梯镜面映出我沾满泥点的裤腿和怀里完好无损的香槟玫瑰。
十七楼走廊传来熟悉的笑声,门缝漏出的暖光在地毯上划出金色的线。
女友的侧脸在烛光中格外柔美,她正踮脚为竹马整理领结。
水晶杯相碰的脆响中,有人嬉笑着提起我的名字。
"那傻子现在应该还在送外卖吧?"
竹马晃着红酒杯,袖扣折射的光刺痛我的眼睛。
女友转身时婚纱般的白裙摆扫过满地玫瑰花瓣,语气轻得像在讨论天气:"婚期前总得让他再发挥点价值。"
我低头检查订单备注,收件人那栏明晃晃写着竹马的名字。
指纹锁识别成功的提示音惊动了屋内的人,六道目光同时钉在我怀中的花束上。
扯下工作牌时,塑料夹子崩飞的声音格外清脆。
"您的加急订单。"
我把沾着雨水的花束递给竹马,他无名指的戒痕在灯光下泛着浅金。
女友突然抓住我的袖口,睫毛膏晕开的黑影让她眼神显得飘忽不定。
转身时听见竹马在拆丝带,包装纸沙沙声盖住了女友那句"对不起"。
电梯下行时,手机自动接入了新房WiFi——密码还是她的生日。
我把账户里攒的368742元全部转给了购房中介,附言只有四个字:终止交易。
“沈展慕?你怎么会在这儿?”
江暖暖的瞳孔猛地收缩,指尖下意识攥紧了徐砜亦的衣袖,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跟踪我?”
我站在玄关处,看着眼前这一幕——她与徐砜亦交握的手,像根尖刺扎进眼底。
耳畔嗡鸣作响,像是有人将一桶冰水从头浇下,连指尖都泛起刺骨的寒意。
手中的玫瑰因过度用力而扭曲变形,几片花瓣耷拉在包装纸外,像极了我们此刻支离破碎的关系。
“江暖暖,我需要一个解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为什么相爱八年的女友,会背着我与另一个男人在新家上演求婚戏码?
而那个男人,还是她口口声声说“只当亲弟弟”的宋丞尧。
更可笑的是,她方才说的“遗憾”,究竟是什么遗憾?
原本热闹的拍摄现场突然陷入死寂,江暖暖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迅速从我手中夺过花束。
“我们只是在排练求婚场景!”她将花束重重砸回我怀里,几片花瓣簌簌落下,沾在我的西装袖口,“你突然闯进来,阴阳怪气地破坏气氛,现在还得重新拍!”
我盯着她泛红的眼尾,喉咙像被堵住般发不出声。
刚才还满头大汗地赶回来,想着给她一个惊喜,如今却只觉寒意从脚底窜起。
“这是我们的新家,不是你们的拍摄场地。”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什么戏码需要你们手拉手排练?什么求婚需要你亲自上阵?”
“什么你的我的他的!”江暖暖突然提高声调,眼神里燃起怒火,“阿尧是我弟弟,你是他姐夫,用一下新房怎么了?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小气?看不惯就走啊!”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目光越过她的肩膀,落在客厅角落的一堆彩色瓦片上。
那是……
我猛地冲过去,拨开散落的礼炮碎片,指尖触到冰凉的瓷片时,整个人如坠冰窟。
破碎的花瓶残骸上,还依稀可见刻着的名字——沈展慕、江暖暖,以及“一周年纪念”。
这是我们恋爱一周年时,在陶艺坊亲手做的纪念品。
当时她捧着未干的花瓶,眼睛亮得像星星:“以后我们的家,一定要把它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让所有来的人都看到,我们有多相爱。”
布置新家时,我特意将它摆在电视柜正中央,连保洁阿姨要挪动都舍不得。
现在,它却碎成了一地残片,像我们八年的感情,被碾得粉碎。
江暖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脸上的怒气突然僵住,随即撇了撇嘴:“不过是个旧花瓶,早该扔了。”
她弯腰捡起一片瓷片,随手扔进垃圾桶,“阿尧拍戏时不小心碰倒的,回头再买个新的就行,你至于这么计较吗?”
站在她身后的宋丞尧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我与江暖暖之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展慕哥,别怪暖姐,她只是帮我完成毕业作品。”
他低头摆弄着相机,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导演说求婚场景要真实,暖姐作为女主角,当然得亲自上阵。”
我盯着他脖颈上新鲜的吻痕,喉咙里泛起血腥味:“你不记得这是什么了吗?”
江暖暖撩了撩头发,漫不经心地踢开脚边的瓷片:“不过是个丑花瓶,刻了名字又怎样?现在碎了正好,省得占地方。”
心口像被利刃刺穿,疼得我弯下腰。
一滴泪不受控制地砸在瓷片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原来她早就忘了,这个花瓶承载着我们所有的第一次——第一次约会的手工课,第一次庆祝周年的仪式感,第一次规划未来的期待。
只有我还像个傻子,把每个细节都刻在心里。
江暖暖是我追了五年的初恋。
她总说对爱情没有安全感,我便省吃俭用攒钱,年初用她的名义全款买下这套小两居;她随口说喜欢金饰,我便偷偷打工半年,挑了套最贵的三金藏在抽屉里,打算婚礼当天给她惊喜。
可现在,惊喜变成了惊吓。
“卡!这条过了!”
宋丞尧突然举起相机,江暖暖立刻换上娇羞的表情,捧着花束扑进他怀里:“阿尧,我愿意!”
他单膝跪地,将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两人拥吻的画面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新家变成他们的拍摄现场,看着属于我们的纪念品被碾碎,看着爱了八年的女人在别人怀里笑靥如花。
原来,我才是这场闹剧里最可笑的小丑。
宋丞尧松开江暖暖,朝我挑了挑眉:“展慕哥,要不要一起看回放?暖姐刚才的眼泪特别真实。”
江暖暖这才注意到我的表情,她扯了扯宋丞尧的衣角,声音软了几分:“好了,别闹了。”
转头看向我时,又恢复成不耐烦的模样:“不就是个花瓶吗?至于摆脸色给谁看?阿尧等下会打扫干净的,你非要这么扫兴吗?”
我望着地上散落的玫瑰花瓣,突然笑了。
八年,我攒了无数个“等我们结婚后”的期待,等来的却是她在别人的求婚戏码里投入真感情。
“你们继续。”我转身走向玄关,抓起外套时,听见宋丞尧在身后轻笑。
“暖姐,你姐夫好像生气了。”
“别理他,他向来小题大做。”江暖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在意,“等拍完这条,我们去吃你上次说的那家日料。”
我握着门把的手顿了顿,最后看了眼这个曾被我们称为“家”的地方。
电视柜上的花瓶位置空了,像我们之间被抽走的所有期待。
“这婚,你们爱结就结吧。”我关上门,将所有喧嚣隔绝在身后,“江暖暖,我不要了。”
第2章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推开出租屋的门,楼道里感应灯应声而亮,昏黄的光线裹着初春的寒意扑在脸上。手机在茶几上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高禹朋的名字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兄弟,听说你终于修成正果了,恭喜啊。"
喉咙像被塞了团浸湿的棉花,发不出半点声音。我以为他是从共同好友那里听说了订婚消息,正要开口,他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怎么只有你未婚妻发朋友圈,没见你发啊,还遮遮掩掩的,要不是你之前问的那对戒指,我都认不出来了。最近手头紧是不是因为准备婚礼啊?"
"我这有个项目,打算外包给你,你挣的钱自己拿着,就当是我给你的贺礼了。"
手指不受控制地抖起来,屏幕上的光刺得眼睛发酸。我踉跄着摸到沙发边坐下,点开朋友圈时,指尖在屏幕上划出刺啦的轻响。
江暖暖的新动态跳出来,没有露脸,只有墙上投射的一对亲密相拥的影子。影子里的手交叠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泛着冷光,正是我挑了三个月的款式。配文是:"爱值得被记录。"
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胸腔像被塞进团浸水的棉花。我死死盯着那对影子,想起求婚那晚她把戒指盒推回来时说的话:"这么贵重的东西,弄花了就不好了,先放我这里,等结婚那天我再戴上。"
那时我握着她的手,指尖还残留着戒指盒绒布的触感,以为这是她珍惜这段感情的证明。
现在才明白,原来她只是不想让这份"记录"里出现我的影子。
高禹朋在电话那头还在说项目细节,我哑着嗓子打断:"之前你说的一起创业的事,我现在加入还行吗?"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随即传来椅子挪动的声响:"当然可以,咱们宿舍就你技术最强,当初要不是你为了江暖暖......算了,下周我们计划去盐城考察新的办公地点,你也一起来看看吧,如果确定了,我们后续的业务都会在那边展开。"
挂断电话时,窗外的雨丝正斜斜地打在玻璃上。我摸出抽屉里的戒指盒,绒布表面还留着当时的折痕,打开时金属扣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手机突然弹出订单完成的通知,江暖暖打赏了一百块,附言:"别生气了,先自己买点好吃的,明天我再好好陪你。"
我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半分钟,指尖在提现按钮上悬了悬,最终长按应用图标。卸载提示跳出来时,手指在"确认"键上停了三秒,屏幕白光闪过,桌面空出一块,像被剜走的肉。
雨下得更急了,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冷风裹着水汽扑进来。楼下路灯下,一对情侣正共撑一把伞,女孩的指尖在男孩掌心轻轻画圈,男孩低头时,伞面微微倾斜,露出交握的双手。
无名指上的戒指在路灯下闪了下,和我盒子里那枚,是同一款。
第3章
下一刻,手机屏幕在茶几上骤然亮起。
江暖暖的微信红包和留言同时跳出来,像根细针扎进视网膜。
"沈展慕,你怎么没等我,自己先走了呢?"
"算了,这钱你拿去买点夜宵吧。"
"今晚的事,我明天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但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呢?
走廊的声控灯、电梯里残留的香水味、她颈侧未干的口红印,这些碎片在脑海里自动拼合成完整的画面。
手指在拉黑键上方悬了半秒,指甲盖在屏幕冷光里泛着青白,最终还是点开了聊天框。
"我们分手吧"几个字在输入框里闪了又灭,像被掐灭的烟头在指缝间挣扎。
最后烦躁地把手机扔到沙发缝里,金属外壳磕在木纹茶几上,发出"当"的一声闷响。
失神地瘫在沙发里,后颈抵着冰凉的靠垫,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沙发缝里脱线的针脚。
这间二十平米的出租屋像口狭小的棺材,四面墙都挂着她的照片——毕业时甩学士帽的笑脸、第一次做饭把鸡蛋煎成炭块的窘态、去年冬天裹着羽绒服在雪地里哈气的侧影。
八年的时光被相框封存成静止的画面,此刻却像生了锈的刀片,一片片剜着心口。
在拉黑键上反复犹豫时,窗外的霓虹灯已经暗了大半。
手机在沙发缝里持续震动,像条濒死的鱼在挣扎。
最后索性扯过毛毯裹住头,却挡不住记忆的反扑——她低头系鞋带时发梢扫过手背的温度,加班到凌晨时桌上温着的粥,还有上个月体检报告上"胃窦黏膜充血"的诊断。
迷迷糊糊睡过去时,天还没完全亮透。
防盗门被砸得咚咚响,震得门框上的合页发出细碎的呻吟。
"沈展慕!开门!"
江暖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尾音里却裹着火药味。
"你怎么把门锁了?电话也不接!"
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手机显示五点四十七分。
宿醉般的头痛从后颈爬上来,像有人用铁刷子刮着颅骨。
趿着拖鞋走到门边,手指搭在锁芯上顿了顿,金属的凉意顺着指腹钻进血管。
门开的瞬间,冷风裹着江暖暖的香水味扑进来。
她穿着昨天那件米色风衣,领口的扣子少了一颗,露出锁骨上浅浅的牙印。
宋丞尧跟在她身后,像个被主人牵着的巨型犬,鼻尖冻得发红,却硬要挤出个楚楚可怜的表情。
"我们结婚只是个形式。"江暖暖把保温杯塞给宋丞尧,动作熟练得像在递交接力棒。
"阿尧的妈妈肝癌晚期,就想看他成家。"
她转身时,风衣下摆扫过宋丞尧的裤管,像片飘落的枫叶。
注意到我一直没说话,倒水的手停在半空。
玻璃杯里的热水晃出涟漪,在茶几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而且阿尧最近查出胃癌中期,如果不能完成他妈妈的心愿,会影响后续治疗的心情。"
我盯着宋丞尧红润的脸色,喉咙里像卡了根鱼刺。
昨晚他们在火锅店涮毛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举着啤酒瓶碰杯时,喉结上下滚动的样子,哪像胃癌中期的病人?
上一次胃病发作是在深秋。
加班到凌晨两点,胃里像塞了团滚烫的铁丝,从楼梯上滚下去时,额头磕在台阶上的声音清脆得像打破的瓷碗。
手机屏幕亮着,通话记录里"江暖暖"三个字后面跟着未接通的红色标记。
"不就是磕碰一下,忍忍就过去了。"
她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KTV的背景音,"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你别打扰我。"
最后是对门阿姨买菜回来,见我蜷在楼梯转角,额头血迹混着灰尘结成痂,手机屏幕还亮着未拨通的通话记录。
救护车鸣笛声划破晨雾时,江暖暖的朋友圈刚更新——九宫格里,宋丞尧举着足球服,她比着剪刀手靠在他肩上,配文"陪你看遍所有热爱"。
宋丞尧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捂住嘴时,指缝里漏出压抑的笑意。
"展慕哥,你放心,我们只是假结婚。"
他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两片细小的阴影,"暖姐她还是你的。"
我没有理会,目光越过他的肩膀,落在窗台上那盆枯死的绿萝上。
叶子蜷缩成褐色,根须在泥土里腐烂,像极了我们这段奄奄一息的感情。
真正的答案不在她编造的谎言里,而在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里——比如她系鞋带时不再需要我弯腰,比如保温杯里永远装着别人爱喝的茶,比如现在,她正用曾经喂我吃药的勺子,给宋丞尧舀着粥。
"江暖暖。"我开口时,喉咙发紧得像生锈的琴弦,"你还是没有说实话。"
窗外的天已经大亮,阳光斜斜地切过客厅,把我们的影子切成两半。
"你说出那个遗憾,我或许能理解你。"
第4章
江暖暖站在客厅中央,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阳光从窗户斜斜切进来,在她脸上割出明暗交错的痕迹,那双总带着三分倔强的眼睛里,此刻正翻涌着我读不懂的矛盾。
她抿了抿唇,喉头动了动,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声音却比窗外的风还轻:“因为我小时候最想嫁的人,是阿尧的哥哥宋丞晖。”
我靠在沙发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抱枕的棱角,那里还沾着她昨天落下的口红印,红得刺眼。
她低头盯着脚尖,声音突然大了些:“我家向来重男轻女,我常饿着肚子做家务,是他哥哥宋丞晖总把省下的饭团塞进我书包,糖块藏在口袋里捂热了才给我,连我偷懒时,都是他帮我扫院子。”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宋丞尧,对方正低头摆弄手机,嘴角甚至勾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显然对这段往事熟悉得像背课文。
我盯着茶几上的水杯,杯壁凝着水珠,一滴一滴往下坠,像极了八年前我第一次见她时,她蹲在路边啃冷馒头,眼泪啪嗒啪嗒砸在青石板上的样子。
“所以我是他哥哥的替代品?”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像风穿过破窗户的呜咽,“这八年来,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真心吗?”
江暖暖皱了皱眉,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别这么戏剧化,他哥哥去世时才十岁,我怎么可能把你当替代品?你对我也很好,家务活从来不让我做,还愿意给我钱,房子也写我的名字,我嫁给你,是真心想过日子的。”
“别担心,”她往前走了半步,鞋尖碰到了我的皮鞋,“我现在爱的人是你。”
“等阿尧病好了,我们就能像普通夫妻那样,好好过日子。”
我盯着她手上的婚戒,那是我攒了半年工资买的,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炭,烫得我手指发颤,苦笑着开口:“原来你知道我对你好。”
这八年的点点滴滴突然涌上来:我凌晨五点起床给她煮粥,她皱眉说“太淡了”,我立刻重新煮;她看中商场那条两万块的裙子,我咬着牙刷了三张信用卡;她说“房子要写我名字才安心”,我二话不说拉着她去房产局。
她现在能若无其事地淡化出轨的事实,不过是因为她笃定,我对她的好是理所当然的。
她说“爱我”,可更准确地说,她只是习惯了我对她好,像习惯每天早晨的咖啡,习惯了钥匙放在玄关第三个挂钩上。
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心中的疑惑突然像被戳破的气球,瘪下去的瞬间,反而轻松了。
江暖暖见我没吵没闹,肩膀明显松了松,她转身把包放在餐桌上,金属扣撞在木纹上“咔嗒”一声:“沈展慕,丞晖哥已经不在了,我不能看着他的弟弟也这么年轻就去世,你求婚时说过,以后什么都听我的。”
她从包里掏出个文件夹,翻到某一页指给我看:“既然你都知道了,作为姐夫,照顾弟弟是应该的。这段时间阿尧要和我们住,你介意让他住新房子的话,就把这边的房间收拾出来。”
说着,她提起旁边的保温饭盒,塑料袋窸窣作响:“对了,昨晚你没等我们,阿尧一早就催我回来。你的胃不好,我特意绕路去买了路口那家粥店的鱼粥,现在还热着呢。”
她把饭盒往我面前推了推,塑料盖上的水汽模糊了她的指尖:“我们等下要去选婚纱,你和我们一起去吧,正好看看你喜欢哪种款式。”
我连忙往后缩了缩,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不用了,你们的婚礼,与我无关。”
“江暖暖,”我深吸一口气,鼻腔里还残留着她常用的香水味,甜得发腻,“我们分手吧。”
第5章
江暖暖的眉头紧紧拧成川字,原本扬在嘴角的笑意像被风卷走的残叶,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盯着我,声音里裹着冰碴子:“沈展慕,我不是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吗?你还想和我分手?”
坐在沙发旁的宋丞尧突然像被弹簧弹起来似的,猛地站直身子,膝盖一弯就跪倒在我脚边。他双手死死攥住我的裤脚,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抬头时眼眶已经红了,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我胃里一阵翻涌,厌恶感从脚底窜到头顶。在他手指触到裤管的瞬间,我条件反射地抬起胳膊,用力将他推开。
他“哎哟”一声倒在地上,后背重重磕在地板上,却没立刻爬起来,反而攥成拳头的手开始捶打胸口,一下比一下重。偷瞄江暖暖时,睫毛下的眼珠转得飞快,像在确认猎物反应的狐狸。
“展慕哥,你打我出气吧,别和暖姐分手,都是我的错,我没用,找不到老婆,不如和我妈一起去死好了。”他声音带着哭腔,肩膀一抖一抖的,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下一刻,后背突然传来重击。滚烫的粥液透过薄衬衫渗进来,皮肤立刻像被火舌舔过,疼得我浑身一颤。我扭头去看,江暖暖正举着空碗,脸色涨得通红,胸脯剧烈起伏着。
“够了,沈展慕,你闹够了没有?他还是个病人,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她把碗往茶几上一摔,瓷碗在玻璃面上发出刺耳的脆响。
他们一唱一和,一个装可怜,一个当判官,倒把我衬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我盯着地上抱成一团的两人,突然觉得这场景荒诞得可笑。
我确实想要个完整的家,想和爱的人组建小窝,可我不愿意当个被人当猴耍的冤大头。深吸一口气,我冷冷地看着他们,声音像浸了冰水:“江暖暖,我今天就跟你说清楚,我们分手。我给你的钱我可以不要,但房子是为我们结婚准备的,现在婚不结了,你找个时间把产权还给我。”
提到房子,江暖暖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面前,指尖几乎戳到我鼻尖:“沈展慕,你还有良心吗?我八年的青春都给了你,你现在居然用房子来威胁我!”
“难怪你会害死你父母,因为你从小就自私,你每天做噩梦,都是因为你做了太多亏心事。”她突然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带着倒刺,直往我心里扎。
我呼吸一滞,双手在身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父母的事是我心里最深的疤,小时候非要买玩具,他们在一个雨夜里出了车祸,只有我活了下来。每当下雨打雷,那些血淋淋的画面就会在梦里重现,像永远好不了的伤口。
我把这些痛毫无保留地剖给她看,她却用来当刀子捅我。我盯着她,眼睛酸得发胀,喉咙像塞了团棉花,最后只憋出一句:“闭嘴,马上滚出我的家!”
江暖暖被我吼得往后退了半步,脸色刷地白了。她咬着嘴唇,眼眶慢慢红了,怨恨的眼神像要把我看穿:“沈展慕,就算分手,你也别想拿回房子,否则我跟你拼命。”
“还有,你别后悔!不然我看到时候你要怎么求我!阿尧,我们走。”她转身去拉宋丞尧,手刚碰到他胳膊,就被他反手握住。
宋丞尧借着她的力站起来,胳膊搭在她肩上,眼神却偷偷往我这儿瞟。临出门前,他忽然凑近江暖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暖姐,沈展慕想要回房子,你这些年不就白陪他了吗?”
江暖暖撇了撇嘴,赌气似的把他的手从肩上扒拉下来:“放心吧,以前又不是没吵过,他只是一时生气,过几天我随便给个台阶,他还不是乖乖地回来。”
说完,她抬头往楼道口看,正好撞上我拎着包站在那儿。她手一抖,赶紧推开宋丞尧,后退半步和他拉开距离,脸上却迅速浮起得意的笑,下巴抬得老高:“怎么?现在知道后悔了?我告诉你,晚了!”
我盯着她,忽然觉得特别累。曾经以为能走到白头的人,原来早就在我心里烂成了泥。我当着她的面,把她的包和刚才收拾的她的东西一起扔进垃圾桶,塑料袋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江暖暖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白,像被抽了魂似的站在原地。她张了张嘴,最后只憋出一句:“沈展慕,你等着!”便拉着宋丞尧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转身往回走,后背的灼痛还在,但心里却像卸了块大石头。垃圾就该扔进垃圾桶,不管是吃剩的食物,还是变了质的爱情。
第6章
由于这些烦心事搅得我心烦意乱,我摸出手机翻到高禹朋的号码,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决定提前我的出差计划。
最近,我的手机跟疯了似的,不断收到江暖暖闺蜜们的短信轰炸,每一条都带着责备的语气。
她们在短信里说我一个大男人不应该怀疑江暖暖对我的爱,毕竟她已经陪伴了我整整八年。
那些女人还在短信里不断地为江暖暖辩护,一口咬定她和宋丞尧之间是清白的。
可我心里清楚,那些女人真是睁眼说瞎话,那天晚上在聚会上起哄最起劲的就是她们几个。
我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一条接一条的信息被划进黑名单,最后连通知栏里的未读提示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同时,我点开律师的对话框,手指悬在屏幕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敲下“请尽快推进房产产权诉讼,有任何进展随时联系我”。
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激起的涟漪在胸口蔓延。
那天在楼上,我多次无意中听到宋丞尧端着咖啡倚在门框上,看似随意地询问江暖暖的房子问题。
他的目光扫过书架上我和江暖暖的合影,又迅速移开,那眼神里没有温度,倒像是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
这让人很难不怀疑,他对那套房子有所企图。
发完信息后,我又打开了论坛页面,手指在搜索栏输入“宋丞尧老家线索”,页面跳出的结果寥寥无几,只有几个模糊的帖子。
我咬了咬牙,在本地生活版块发了个带赏金的帖子,“重金征集宋丞尧在XX县近期活动信息,提供有效线索者立即转账五千元”。
发布成功的提示弹出时,窗外正好飘起细雨,打在玻璃上模糊了城市的霓虹。
如果宋丞尧真的是冲着那套房子来的,他肯定会设法哄江暖暖去领结婚证。
即使那套房子是我全款购买的,但一旦变成他们的共同财产,如果真的打起官司来,也会有很多麻烦。
海市离他老家太远,现在雇私人侦探过去,可能也需要一段时间。
在他们当地发布有偿征集信息,也只是希望能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撞大运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工作结束得比预期早两小时,高禹朋在楼下打了个响指,带着我们钻进巷子深处的一家火锅店。
铜锅里的红汤咕嘟咕嘟冒着泡,阿慕举着啤酒杯站起来,脸颊被热气蒸得发红,“感谢各位前辈照顾,以后在盐城就靠大家罩着了!”
众人碰杯的声音清脆,红酒的涩和火锅的辣在舌尖交织,我跟着笑,却总觉得喉咙发紧,像塞了团棉花。
手机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我摸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包厢里太吵,我举着手机往门外走,刚要按下接听键,对方却先挂了。
紧接着,短信提示音连续响起,我点开图片的瞬间,我的手猛地攥紧了手机。
那是我们原本打算作为婚房的客厅,米色的沙发,墙上的婚纱照还没摘,宋丞尧穿着那件我见过两次的灰色衬衫,和江暖暖并肩站着,手里举着红色的结婚证,两人的笑容刺得我眼睛发疼。
图片还附带了一句留言,“想要更多线索,就打这个号码。”
我找了个“项目临时要改方案”的借口,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夜风裹着雨丝扑在脸上,酒店大堂的灯光在雨幕里晕成一片暖黄。
我站在电梯间,盯着手机里那张照片看了又看,宋丞尧的领带夹是我送江暖暖的生日礼物,她曾经说“等你求婚那天,我要戴着它拍婚纱照”,现在却戴在了另一个男人身上。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我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那个陌生号码,听筒里传来“嘟——嘟——”的等待音,每一声都像敲在太阳
第7章
我靠在酒店房间的皮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的冷光映得眼底一片清明。
我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审视:"没错,但我如何确定你的话可信?如果你拿了钱不给我线索怎么办?你先说说那张图片是从哪里来的吧。"
回到酒店的路上,我踩着路灯投下的斑驳光影,手机在掌心转了个圈。
点开江暖暖的朋友圈,最新动态是昨天的下午茶配图,滤镜里连阳光都带着甜腻;又划到宋丞尧的主页,满屏的健身照和励志文案,却唯独没有那张让我心口发闷的图片。
目前还不清楚这个人的身份,以及他是如何得到那张照片的。
与此同时,我掀开笔记本电脑的盖子,指尖在键盘上快速跳跃。
作为一名从业五年的程序员,手机IP定位对我来说不过是最基础的技能。
屏幕上的代码如流水般滚动,很快,一个坐标在地图上亮起——某市某街道的"星尘网吧",红点在屏幕上闪烁,像一颗即将引爆的火星。
果然,对方的声音带着几分市井的油滑,像街边炸油饼的油星子溅在耳膜上:"你怎么知道我怎么弄到的?我不仅有你想要的东西,还知道你是他新老婆的前男友!"
"如果你痛快地给我转钱,我心情好就告诉你一些关于他的事。"
"否则,我也可以找他谈点生意,但我劝你,别因小失大。"
我挑了挑眉,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网吧的监控画面正通过漏洞悄悄传输过来。
根据他提供的地址,我黑进了一个摄像头,平静地说:"好吧,反正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你现在就在某个市某个街道的网吧。"
"让我看看,那个戴着黑色帽子,穿着红色拖鞋的人是不是你?"
鼠标在屏幕上滑动,摄像头视角缓缓转动,网吧里杂乱的桌椅和闪烁的LED灯牌逐渐清晰。
我观察到那人慌张地站起来四处张望,电话那头传来他低声的咒骂,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对付这种小混混,震慑是最有效的手段。
我放慢了语速,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做生意要讲诚信,只要你能给我东西,我一定会给你报酬,但如果你想耍花招,那你也不能怪我。"
过了一会儿,他把剩下的图片都发了过来。
从小混混那里得知,原来宋丞尧在老家赌博欠下了高利贷,他瞒着父母偷偷卖掉了家里的祖屋,但仍然无法填补那个窟窿。
等他父母发现这件事时,他已经拿着身份证逃走了。
没有收入来源的他,凭借自己的外表,开始专门欺骗女性。
他会将图片发布到另一个小号上,吸引了不少关注者。
如果有人愿意出钱,他还会将那些女性的私人信息打包出售。
也有受害者报过警,但他逃跑得快,一直没有被抓到。
我打开那些图片,一张张合影在屏幕上铺开,时间跨度竟长达五年。
江暖暖的头发从齐肩到及腰,宋丞尧的球鞋从普通款到限量版,每一双都不便宜。
其中有一双黑白配色的联名款,我记得曾在江暖暖的手机购物车里见过——那时我的生日快到了,我盯着购物车里的图片看了整整一周,暗自期待她会捧着鞋盒出现在我面前。
结果生日那天,过了12点,手机屏幕亮起,只有她转来的52块钱红包,备注写着"宝贝生日快乐"。
她
第8章
我踩着约定好的时间抵达公寓楼下,抬头望了眼三楼亮着暖光的窗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口袋里的房产证复印件。
指纹锁"咔嗒"轻响,门扉开启的瞬间,宋丞尧斜倚在玄关处的身影撞入视线。他今天穿了件松垮的黑色卫衣,领口歪斜地耷拉着,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门槛。
"来得挺准时啊,展慕哥。"他拖长音调,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把淬毒的匕首,"就这么急着来宣示主权?可惜啊——"他忽然逼近半步,呼吸间带着薄荷糖的凉意,"这房子现在可不止你一个人的名字。"
我注意到他无名指上晃动的银圈,金属反光刺得眼皮微跳。玄关镜里映出我们交错的身影,他比我高出半头的身形刻意压低,像是要把整个空间都填满。
"你以为在房产证上加个名字,就能把这里变成你的巢穴?"我抬手拂过门框上崭新的刮痕,那是上周安装智能锁时留下的印记。
宋丞尧突然站直身体,后腰撞得玄关柜上的相框晃了晃。玻璃罩里我们的婚纱照微微倾斜,江暖暖穿着洁白婚纱的笑脸在晃动中变得模糊。
"展慕!"厨房传来瓷器碰撞的脆响,江暖暖系着鹅黄色碎花围裙小跑出来。她发梢还沾着面粉,鼻尖泛红,围裙口袋里露出的半截擀面杖沾着奶油,"我正做提拉米苏呢,你快——"
"外带盒子的油渍都渗到桌布上了。"我指节敲了敲餐桌,意大利面酱汁在骨瓷盘边缘凝成暗红痂块,"城西那家法餐的外卖包装,我记得他们家奶油蘑菇汤的盖子总是扣不严。"
江暖暖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无意识绞着围裙带子。宋丞尧突然发出短促的笑声,从裤兜里摸出本暗红色证件甩在餐桌上。结婚证封皮在吊灯下泛着刺目的光,内页照片里江暖暖的唇彩都还没干透。
"阿姨昨天还问我什么时候办婚礼呢。"他故意把证件推到我面前,钢印凹痕在指尖下硌得生疼,"你说要是她知道儿子头顶青青草原,会不会从病床上跳起来?"
江暖暖突然尖叫着扑过来,指甲划过我手背留下一道白痕。她整个人挡在宋丞尧身前,围裙上的奶油蹭在他卫衣袖口,晕开一片污渍。
"不是这样的展慕!我们只是假结婚!"她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婚戒在无名指上勒出深红印痕,"阿尧被黑中介骗了户口本,我帮他补个婚姻登记才能买学区房——"
门铃就在这时炸响,三声急促的鸣叫像掐断的琴弦。江暖暖猛地转身,围裙带子在腰后打了个死结。她踉跄着去开门,门锁转动的瞬间,走廊里飘来消毒水的气味。
"妈?您怎么——"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我望着玄关镜里自己泛红的眼角,后知后觉摸到西装内袋里震动的手机。律师发来的消息在屏幕上闪烁:"产权变更手续已提交,七日内可完成过户。"
窗外突然炸开惊雷,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宋丞尧哼着小调晃进客厅,结婚证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内页江暖暖的签名。那笔迹我曾看过无数次,在购房合同上,在婚礼策划书上,在给未来孩子的取名备忘录里。
江暖暖扶着门框的手在发抖,她母亲轮椅的滚轮声由远及近,混着雨声像首走调的悲歌。我伸手理了理领带夹,那里藏着微型录音笔的指示灯,此刻正随着对话内容明灭闪烁。
第9章
宋丞尧的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像一张被揉皱的纸,手指无意识地揪住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房门突然被撞开的瞬间,窗外的风卷着几片枯叶扑进来,纸篓里的废纸簌簌飘落,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如同一团燃烧的火冲进房间。
她的发丝凌乱地粘在汗湿的脸颊上,指甲缝里还沾着厨房的油渍,直奔宋丞尧而去,边骂边抓:“你这个天杀的不孝子,老娘真后悔生了你!你怎么不去死!”
宋丞尧的脸颊上立刻浮起三道血痕,血珠顺着下巴滴在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领口,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用力推开母亲:“别碰我!要是你们有点本事,我至于去赌博吗?”
话音未落,他已踉跄着往门口冲,木椅被他撞得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走廊里突然闪出几道身影,两名便衣警察从两侧包抄过来,其中一个反剪住他的胳膊,另一个按住他的后颈,将他重重压在墙上。
“你这个混账东西!”宋丞尧的母亲还想扑上去,却被另一名警察拦住,她挣扎着,声音带着哭腔,“你爹就是被你气死的
第10章
我被带到了警局,配合警方完成了一份详细的笔录。
警局的日光灯白得刺眼,笔录室的木椅硌得后腰发酸。
民警递来一杯温水,纸杯沿还沾着未干的墨迹。
我抿了一口,听见走廊里传来尖锐的争吵声。
与此同时,警局走廊的另一头,江暖暖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原本压抑的空气。
她穿着那件起球的米色针织衫,头发乱糟糟地扎在脑后,脚上的帆布鞋沾着泥点。
“宋丞尧,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敢骗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几乎戳到对面男人的鼻尖。
宋丞尧低着头,后颈的纹身在警局冷光下泛着青,他脚边散落着几包拆开的烟,烟灰在瓷砖地上积成灰白的圈。
“你这个骗子,把我们的钱还回来,否则我不会放过你。”江暖暖的指甲缝里还沾着美甲店的碎钻,那是上周我陪她去做的,她说要留着结婚时戴。
民警合上记录本,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放得很轻:“小沈,这事儿比你想象得复杂。”
我这才知道,宋丞尧为了赌博,不惜欺骗两边,一边对江暖暖谎称她得了绝症,一边对父母说需要三十万彩礼才能娶她,最终所有的钱都被他输得一干二净。
原来那些“治病”的转账记录,那些“彩礼”的汇款凭证,最后都成了赌桌上的筹码。
在这场闹剧中,我是最无辜的一方。
宋丞尧的母亲坐在调解室的长椅上,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纸巾,嘴里反复念叨着“暖暖拿走了钱”。
江暖暖则蹲在墙角,抱着膝盖抽泣,说宋丞尧骗光了她的钱财,连她妈的养老钱都没放过。
双方都不肯让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被民警勒令分开。
这也算是自食其果,但终究是她自己的选择。
当我离开警局时,天已经擦黑,警局门口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打转。
江暖暖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她靠在玻璃门上,门把上的冷气透过薄衫钻进骨头里。
看到我,她眼睛突然亮了,随即开始哭泣,诉说自己如何被欺骗。
她的眼泪把睫毛膏晕成了两片小乌云,顺着脸颊往下淌。
但我打断了她,声音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冷静:“江暖暖,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不想再牵扯进你的事情。”
她愣了一下,眼泪还挂在鼻尖,像颗没落的露珠。
“之前我给你的钱我可以不要,但那套房子我已经请律师提起诉讼,如果你还有一丝良心,就尽快将产权转回给我,否则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我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律师发来的诉讼流程截图。
江暖暖眼睛红肿,尖叫道:“不可能!房子写了我的名字,就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要回去!”她的声音在警局大厅里撞出回声,几个值班的民警抬头看了过来。
她吸了吸鼻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态度突然软化,拉着我的衣袖,指尖还沾着未干的眼泪:“展慕,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让我们忘记那些不愉快,重新开始吧,我们不是还有三个月就要结婚了吗?我们的婚纱照都还没拍呢......”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婚纱店优惠券,是上个月我陪她去选的,当时她还说“这件露背的肯定好看”。
“我现在才明白,只有你对我最好,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再失去你。”她的手指在我手背上轻轻摩挲,像从前无数次撒娇那样。
看着她自我感动的忏悔,我直接揭穿了她,声音冷得像窗外的风:“我知道你很后悔,但我也知道你只是害怕失去一个任劳任怨的取款机,害怕失去不用做家务的大小姐生活。”
她的手猛地一抖,优惠券飘落在地,被风卷着滚到台阶下。
“多说无益,如果你不配合,那就等着收法院传票吧。”我转身走向马路,身后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哭喊,但这次我没有回头。
我租的房子已经到期,因为计划搬到盐城,所以没有续租。
房东把钥匙收回去时,还念叨着“小沈怎么突然要搬走”。
我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车内的空调开得很足,后视镜上挂着小香包,是前租客留下的。
司机问我去哪儿,我说“最近的酒店”,声音在车厢里显得很空。
到了酒店,前台小姐递来房卡,塑料壳上的水渍还没干。
我推开门,房间里的白床单泛着消毒水的味道,窗外的霓虹灯在墙上投出斑驳的光影。
但晚上,江暖暖又打来电话,铃声响的时候,我正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发呆。
她的语气低沉,像被雨水泡过的纸:“你为什么退了租,你公司说你请了两周假,那你前段时间出差到底去了哪里?”
我翻了个身,枕头上的标签硌得脖子发痒:“我准备去外地创业,但这已经与你无关了。”
江暖暖却笑了,笑声里带着点尖锐的颤音:“创业?是找新欢了吧,我说你为什么跟我分手,还要收回房子,我看你就是变心了!”
“沈展慕,我告诉你,你想这么轻易地摆脱我,没门!”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根绷断的弦。
“这八年来,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那房子是我的补偿,你想分手,三天内再给我三十万!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我脸色阴沉,“江暖暖......”,电话已经被挂断,屏幕上显示“通话结束”。
我揉了揉眉心,拨通了律师的电话,手指在键盘上敲出“紧急情况”四个字。
江暖暖已经失去了理智,我担心她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有些事情需要提前准备,比如房产证复印件、转账记录,还有她之前发过的威胁短信。
果不其然,三天后,我登上了热搜。
因为江暖暖跳河自杀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酒店窗帘的缝隙,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推送消息刺得眼睛生疼。
新闻里说,凌晨三点有人在城南护城河发现一具女尸,穿着米色针织衫,帆布鞋沾着泥点。
我盯着照片里的细节,针织衫的袖口还绣着半朵没绣完的玫瑰,是去年我生日时她亲手缝的。
评论区里有人骂“渣男”,有人说“活该”,还有人说“为了钱至于吗”。
我关掉手机,走到窗边,护城河的方向隐约可见,水面在晨光里泛着碎银般的光。
风卷着落叶打在玻璃上,发出“啪”的轻响。
第11章
我捏着辞呈的手指微微发颤,人事部办公室的冷气吹得后颈发凉。高禹朋突然推门闯进来,手机屏幕亮得刺眼:"出大事了!"
手机递到我面前的瞬间,血液仿佛凝固。视频里江暖暖坐在天桥护栏边缘,红色婚纱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指尖转着婚戒,泪珠顺着下巴滴在婚纱领口的珍珠上:"沈展慕,你追求更好的前程,我不怨你,但我曾说过此生非你不嫁,现在我就去下面等你。"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向后仰去。视频戛然而止,最后定格在婚纱翻飞的画面。
我踉跄着扶住办公桌,指节抵着桌面发白。公司大群已经炸开锅,前同事们的消息像潮水般涌来:"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婚前买房还要求退彩礼,真够恶心"。
指尖划过屏幕,某条热评刺痛眼睛:"听说男方出差三个月,回来就取消婚礼,怕不是在外面有人了。"评论区里各种"知情人士"现身说法,连我去年陪客户喝到胃出血住院的事,都被编造成"借口出差实则幽会"。
我咬着牙点开营销号后台,预先存好的证据在文件夹里跳动。江暖暖和宋丞尧在酒店走廊拥抱的照片、她戴着婚戒和对方十指相扣的截图,还有她亲口承认出轨的录音片段。
"发布。"我敲下确认键时,键盘发出清脆的声响。推广费直接拉到六位数,算法推送让真相像病毒般蔓延。
不到两小时,舆论彻底反转。江暖暖的直播间刚开,弹幕就刷满"小三""骗子",她涂着腮红的脸瞬间惨白,手指慌乱地点着关闭按钮,却不小心碰倒了补光灯。
行政拘留通知书送达那天,我正在收拾工位。律师把房产证复印件拍在桌上,江暖暖母亲在电话里哭喊着求情,我直接按了免提:"告诉您女儿,这是她应得的。"
离开那天下着小雨,高铁站广播声混着行李箱滚轮声。物业管家发来最后一条消息:"房子已经清空,钥匙放在保安室。"我删掉所有联系方式,把手机卡折断扔进垃圾桶。
玻璃幕墙外,城市在雨幕中渐渐模糊。我摸出婚戒盒,绒布里躺着的戒指还带着温度,却再没人会伸手来接。
第12章
经过五年没日没夜的调试、测试、优化,我们团队开发的3A游戏终于在Steam平台上线。
预售首日服务器崩溃三次,玩家在社交平台晒单时总爱@我们的官方账号,说这是"用头发换来的游戏"。
分红的支票数字后面跟着七个零,足够在浦东买三套大平层。
我捏着烫金的房屋销售合同,指甲在"沈展慕"三个字上反复摩挲。
中介说这老破小最近带看量暴增,全因隔壁地块拍出楼面价三万八的地王。
玻璃窗外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下,正巧盖住瓷砖缝里那截未燃尽的烟头——去年深秋我来收房时,它还完整地躺在门槛边。
钥匙插进锁孔时发出"咔嗒"的脆响,尘土在阳光下跳起金粉色的舞。
玄关处的鞋柜还摆着那双磨破后跟的男士皮鞋,是我二十六岁生日时江暖暖送的礼物。
手机突然震动,妻子发来女儿在幼儿园画的全家福,蜡笔涂的太阳正咧着嘴笑。
"叮——"电梯间飘着消毒水的气味,物业保洁推着铁皮车经过,车轱辘在瓷砖地上碾出两道湿痕。
戴着口罩的女人匆匆跑来,工作服领口磨得发亮,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污垢。
我低头划拉着工作群里的消息,指尖在键盘上飞快跳跃:"把家具都擦一遍,墙上的装饰品..."
"展慕?"
口罩边缘露出下巴处未擦净的灰渍,她声音发颤,像片被风卷起的枯叶。
我愣在原地,看着她弯腰捡起我碰掉的彩带碎片,蓝白相间的塑料纸在指尖簌簌发抖。
碎瓷片在茶几底下闪着冷光,是去年搬家时摔碎的青花瓷瓶。
江暖暖突然蹲下去捡,指尖被划出细小的血珠:"要是知道这房子要找清洁工,我早该..."
"你怎么..."我后退半步,撞在门框上,金属包边硌得肩胛骨生疼。
她摘下口罩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按了倒放键。
曾经泛着珍珠光泽的脸颊凹陷下去,法令纹里卡着没卸干净的粉底,眼尾的细纹像被刀刻出来的。
"我被宋丞尧告了,说他妈住院时我照顾不周。"她扯开领口,锁骨处一道狰狞的疤痕,"法院判我赔二十万,房子抵了债。"
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下一片,正巧盖住瓷砖缝里那截未燃尽的烟头。
宋丞尧出狱那天我去过看守所,他穿着皱巴巴的囚服,指着我鼻子骂:"要不是你当年不肯给五十万彩礼,我妈能气得肝病复发?"
现在他母亲躺在养老院的铁架床上,每天要喂三次流食,床头柜摆着江暖暖买的血压计。
"以前总觉得家务是世界上最麻烦的事。"她突然笑起来,嘴角却往下撇,"现在才明白,原来洗八个人的衣服、做六菜一汤、给瘫痪老人翻身,比在办公室画设计图累多了。"
工作牌从口袋里滑出来,"家政服务部"几个字被磨得发白,背面还贴着女儿幼儿园的贴纸——去年圣诞我寄给她的礼物。
手机又在震动,妻子发来语音:"爸爸什么时候回家?小满说要把画好的太阳送给你。"
江暖暖盯着屏幕里蹦跳的小女孩,眼眶突然红了:"你女儿...像你,眼睛亮晶晶的。"
她伸手想碰屏幕,却在半空停住,指尖还沾着擦家具时蹭到的灰。
"展慕,你当年为什么没卖掉这房子?"她突然抓住我袖口,工作服上的汗味混着消毒水味扑过来,"是不是还..."
"房价跌的时候没人买。"我抽回手,袖口留下个灰扑扑的印子,"现在涨了八千一平,我才让中介挂出去。"
电梯门开了,保洁车上的水桶晃出涟漪。
江暖暖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币:"这是今天的工钱,我..."
"不用。"我按下关门键,看着她瘦小的身影被金属门慢慢吞噬,"就当...给过去画个句号吧。"
车库里飘着新车的皮革味,女儿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爸爸看!我的太阳有七种颜色!"
后视镜里,老房子的窗户亮起灯,江暖暖的影子在窗帘后晃了晃,很快又被黑暗吞没。
导航显示到家还有二十七分钟,足够给女儿讲个完整的睡前故事。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销售合同,纸张边缘还沾着老房子里的灰尘,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