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资16000的亲家不愿帮女婿，60岁阿姨：看到她的朋友圈我想断亲

六月的晚风带着燥热的余温，张桂兰坐在客厅的小板凳上，手里攥着皱巴巴的医院缴费单，台灯的光晕在她花白的头发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茶几上放着半碗没吃完的面条，已经坨成了一团，就像她此刻乱糟糟的心绪。

“妈，您怎么还没睡？” 王磊拖着疲惫的身体进门，衬衫领口沾着汗渍，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晒得黝黑的皮肤。他刚从医院换完班回来，眼睛里布满血丝，眼下的乌青像被人打了一拳。

张桂兰赶紧起身，把缴费单往身后藏了藏，强装笑脸：“等你呢，锅里给你留了热汤。” 她转身往厨房走，脚步有些踉跄，后腰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那是年轻时在纺织厂加班落下的毛病。

王磊瞥见了她手里的单子，快步走过去抢在手里：“妈，又缴费了？” 单子上的数字像针一样扎眼，三千二百块，差不多是他半个月的工资。他重重叹了口气，把单子揉成一团塞进裤兜，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小宝怎么样了？烧退了没？” 张桂兰接过儿子手里的保温桶，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五岁的王小宝已经在医院住了五天，急性肺炎引发的高烧反复不退，每天的检查费、输液费像流水一样花出去。

“刚睡着，医生说明天还要做个详细检查。” 王磊瘫坐在沙发上，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娜娜在医院守着，让我回来歇歇。”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刚想抽出一根，想起母亲闻不得烟味，又塞了回去。

张桂兰把热好的汤端过来，看着儿子消瘦的脸颊心疼不已：“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快喝点汤补补。” 她往儿子碗里夹了个荷包蛋，那是她特意留的土鸡蛋，平时都舍不得吃，专门给小宝存着的。

王磊扒拉着碗里的饭，突然放下筷子，声音低哑：“妈，要不…… 咱们把老房子抵押了吧？”

“不行！” 张桂兰立刻打断他，眼圈瞬间红了，“那是你爸留给咱们唯一的念想，说什么也不能动！” 丈夫走得早，她一个人拉扯儿子长大，那间三十平米的老房子承载了太多回忆，是她心里最后的依靠。

“可医院那边催着缴费了，我跟同事借了个遍，能帮的都帮了。” 王磊的声音里带着绝望，“我跟娜娜商量过，想跟她妈借点，可……”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重重地垂下了头。

张桂兰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亲家李淑芬的底细，在事业单位当领导，退休后返聘，每月工资一万六，家里房子车子都齐全，平时穿的戴的都是名牌。前阵子还听李娜说，她妈刚换了个最新款的手机，花了一万多。

“我去找她说说。” 张桂兰猛地站起身，后腰的疼痛让她龇牙咧嘴，她扶着墙缓了缓，“都是为了孩子，她当外婆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外孙受罪。”

第二天一早，张桂兰特意换上了过年才穿的蓝色衬衫，又去小区门口的水果店买了个最大的西瓜，用塑料袋层层裹好，提着去了李淑芬家。盛夏的太阳毒辣得很，她走到半路就汗流浃背，衬衫湿得贴在背上，手里的西瓜越来越沉，勒得手指发红。

李淑芬家住在高档小区，保安亭的栏杆升起时，张桂兰下意识地理了理衣角。电梯里镜面映出她佝偻的身影，和周围光鲜亮丽的环境格格不入。

开门的是李淑芬，穿着真丝睡衣，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脖子上戴着细细的金项链。看到张桂兰，她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侧身让她进来：“这么热的天怎么过来了？”

客厅里空调开得很足，张桂兰刚走进来就打了个寒颤。真皮沙发上铺着精致的蕾丝坐垫，墙上挂着大幅的山水画，茶几上摆着水晶果盘，里面放着进口水果。这一切都让她觉得拘谨，手里的西瓜突然变得有些寒酸。

“看您来了，小宝住院这几天，也没顾得上问候您。” 张桂兰把西瓜放在角落，局促地站在门口，“淑芬啊，小宝这病有点麻烦，医药费实在周转不开……”

李淑芬打断她，端来一杯冰水：“桂兰啊，不是我说你，当初就让娜娜找个条件好的，你们偏说王磊老实。现在知道难了？” 她靠在沙发上，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优越感，“我这工资看着高，每月要还车贷房贷，还要请私教健身，哪有闲钱？”

张桂兰捏着衣角，指节发白：“就借两万，等王磊发了年终奖就还你，利息我们照付。”

“不是钱的事，” 李淑芬站起身整理着睡衣，“年轻人要自己扛事，总想着靠父母怎么行？我这也是为他们好。” 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我下午约了做美容，就不留你吃饭了。”

张桂兰的心彻底凉了，她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那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时，她看到鞋柜上摆着一双崭新的运动鞋，标签还没撕，鞋盒上的价格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 三千多，够小宝好几天的医药费了。

走出小区时，阳光刺眼，张桂兰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在路边的公交站牌下坐了很久，看着来往的车流，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医院打来的，说小宝又开始发烧，让赶紧送钱过去。她抹了把眼泪，站起身，慢慢朝女儿家的方向走去，她记得女儿那里还放着些陪嫁的首饰。

路过菜市场时，张桂兰看到有人在捡别人扔掉的菜叶，她犹豫了一下，也蹲下身加入其中。这些菜叶回家洗干净，能做一顿像样的菜。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佝偻的背影在熙攘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孤单。

回到家时，王磊正焦急地在楼下等她，看到母亲手里的菜叶和通红的眼睛，什么都明白了。他走过去接过母亲手里的袋子，哽咽着说：“妈，咱们不借了，我去跑外卖，总能凑够钱的。”

张桂兰拍着儿子的手背，眼泪再次涌出：“妈还有退休金，咱们省着点，总能撑过去。” 她抬头看向天边的晚霞，心里默默念叨着，都是一家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王磊真的开始跑起了外卖。白天在公司上完班，他顾不上吃晚饭，匆匆扒拉几口盒饭就骑着电动车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夏夜的风带着热气，吹得他满脸油光，后背的衬衫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结出一层白花花的盐渍。张桂兰心疼儿子，每天凌晨都起来给他准备早饭，保温杯里永远装着温热的绿豆汤。

张桂兰把女儿陪嫁的金镯子送到了当铺，拿到八千块钱。那是她当初硬要女儿收下的，说以后应急用，没成想真派上了用场。她又找老姐妹借了些，加上自己的养老钱，总算凑够了小宝的医药费。看着孙子一天天好转，能在病床上咯咯笑了，张桂兰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出院那天，王磊特意请了半天假，和李娜一起去接小宝。张桂兰早早炖好了鸡汤，准备给孩子补补身体。一家人刚到家，李娜的手机就响了，是李淑芬打来的。

“娜娜啊，妈下周去三亚旅游，你帮我看看行李箱买哪个牌子好。” 李淑芬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轻松愉悦的语气。

李娜看了看身旁的张桂兰和王磊，脸色有些尴尬：“妈，小宝今天刚出院，我们忙着呢。”

“出院了就好，小孩子恢复快。” 李淑芬轻描淡写地说，“我跟你张阿姨约好了，她女儿在三亚开酒店，这次去住海景房，顺便买些珍珠首饰。”

张桂兰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手里的汤勺 “哐当” 一声掉在锅里。她转过身，默默地擦了擦眼角。王磊握住母亲的手，掌心滚烫。

李娜匆匆挂了电话，局促地解释：“妈就是随口说说，她退休后就爱旅游……”

“让她去吧。” 张桂兰打断她，声音有些沙哑，“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她端起鸡汤走进卧室，给小宝喂饭，背影在门框里显得格外单薄。

日子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张桂兰明显沉默了许多。她开始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做兼职，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帮着理货、收银，一个月能多挣一千多块钱。王磊依旧下班后跑外卖，李娜也找了份兼职会计的工作，一家人齐心协力地还债。

这天是周末，张桂兰难得休息，李娜带着小宝过来吃饭。孩子在客厅里玩耍，李娜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张桂兰说：“妈，您看我妈的朋友圈没？她在三亚玩得可开心了。”

张桂兰摇摇头：“我不会玩那些。” 她这辈子都没碰过智能手机，用的还是老年机，只能接打电话。

“我给您看看。” 李娜热情地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弹出李淑芬的朋友圈页面，第一条就是碧海蓝天的风景照，配文写着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张桂兰滑动屏幕，看到李淑芬穿着鲜艳的沙滩裙，戴着墨镜，在游艇上举杯的照片，手腕上的玉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继续往下翻，看到李淑芬晒出的美食，龙虾、鲍鱼、燕窝摆满了餐桌，配文是 “享受生活，不负韶华”。还有她在免税店的购物清单，一个包包就要两万多，比小宝的医药费还贵。最让张桂兰心口发堵的是，在小宝住院最危急的那天，李淑芬发了条做 SPA 的动态，说 “犒劳自己，放松心情”。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张桂兰的脸上，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客厅里小宝的笑声突然变得刺耳，李娜还在一旁念叨：“我妈说三亚的珍珠特别好，给我买了条项链……”

“够了！” 张桂兰猛地打断她，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她把手机还给李娜，手不停地发抖。

李娜被吓了一跳，不解地问：“妈，您怎么了？”

“怎么了？” 张桂兰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我们家小宝在医院发烧不退的时候，你妈在做 SPA；我们到处借钱凑医药费的时候，你妈在买名牌包；我们吃着捡来的菜叶省钱的时候，你妈在游艇上喝红酒！这就是你说的一家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积压了许久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我去求她借钱，她跟我说没钱，转头就去旅游挥霍！她那一万六的工资，就这么花的？她眼里还有这个外孙吗？还有我们这个家吗？”

王磊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看到母亲激动的样子，赶紧上前安抚：“妈，您别生气，小心身体。”

“我能不生气吗？” 张桂兰甩开儿子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我这辈子没求过人，为了小宝我低三下四去求她，结果呢？她就是这么打心眼儿里看不起我们！” 她想起自己提着西瓜在烈日下赶路的场景，想起在李淑芬家受到的冷遇，想起那些捡来的菜叶，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李娜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话来。她知道母亲的做法不对，可那是生养自己的妈妈，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妈，我妈她就是…… 就是有点爱享受，不是故意的……” 她试图解释，声音却越来越小。

“不是故意的？” 张桂兰冷笑一声，“她明知道我们难成什么样，还这么做，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觉得我们穷，配不上她女儿！”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这样的亲家，不认也罢！以后逢年过节，各过各的，别再来往了！”

“妈！” 李娜急得哭了出来，“您别这样，我们还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 张桂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失望，“真正的一家人，是在难的时候搭把手，不是在旁边看笑话。她李淑芬做不到，我张桂兰也不攀这个高枝！”

王磊走过来，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对李娜说：“娜娜，让妈静一静吧。这事…… 我们都理解。” 他知道母亲做出这个决定有多难，这些日子受的委屈，他都看在眼里。

小宝被客厅的争吵声吓到，哭着跑过来抱住张桂兰的腿：“奶奶，你别生气。” 张桂兰蹲下身抱住孙子，眼泪滴在孩子的头发上：“奶奶不生气，小宝不怕。”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张桂兰看着怀里的孙子，心里突然平静了许多。她这辈子没享过什么福，但活得堂堂正正。有些情谊，既然捂不热，不如就此放手。

晚上王磊给李娜打电话，听到她在电话那头哭着跟李淑芬争吵，大概是把张桂兰的话转述了。没过多久，李娜发来消息：“我妈说她花自己的钱没错，还说你们家小心眼。”

张桂兰看完消息，默默把手机递给王磊，起身去厨房洗碗。水流哗哗地响，像是在冲刷着什么。她知道，从看到那些朋友圈开始，有些东西就彻底变了。她和李淑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她脸上平静的表情，也照亮了这个虽然清贫却充满温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