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婆为了霸占我的奖金,给小叔子去买婚房,竟骗我们得了癌症晚期
发布时间:2025-05-20 10:54 浏览量:3
“降压药呢?”
我蹲在玄关翻找第三个抽屉时,听见卧室传来丈夫的抱怨。
林浩的皮鞋尖不耐烦地敲着地板,公文包带子勒出他后颈的褶皱,像极了去年在车库发现的、被老鼠啃过的电线胶皮。
“说了别带这些累赘。”
他弯腰抢过我手里的药盒,铝箔板在指缝间发出脆响。
“后备箱塞了八箱人参鹿茸,你那破药能值几个钱?”
阳光透过纱窗落在他新染的深棕头发上,发梢翘起的弧度,和他父亲蹲在麻将馆门口抽烟时一模一样。
我直起腰,后腰的旧伤隐隐作痛:“医生说必须按时吃,低压都 110 了。”
“低压高是小事。”
林浩把药盒塞进鞋柜最底层,“我爸这次是肺癌晚期,你能不能别总盯着自己那点破病?”
他转身时带起的风掀翻了墙上的全家福,露出背面我去年贴的便签 ——“爸,别在客厅抽烟”,字迹已经被烟熏得泛黄。
儿子林阳从楼梯上跳下来,篮球鞋在台阶上磕出清脆的响声。
“妈,爷爷都快咽气了,你还惦记你那药?上周我发烧你都没这么上心。”
十五岁的少年穿着限量版卫衣,胸前的骷髅头图案晃得我眼花 —— 那是他爷爷去年用退休金买的,说是 “男孩就得酷一点”。
这件衣服,我不想评价。
我盯着他袖口的草屑:“你发烧时,你爷爷在楼下和牌友们打麻将,连厨房煮糊的粥都闻不到。”
“够了!”
林浩拍了下鞋柜,钥匙串叮当作响,“能不能别总翻旧账?我爸现在躺在医院,你非要在出发前找不痛快是吧?”
他抓起沙发上的羊绒围巾塞进我怀里,“把这个给咱爸带上,他总说肩膀疼。”
我摸着柔软的羊绒,突然想起三年前冬夜,我穿着补丁的秋裤在阳台晾衣服。
听见客厅里公公对林浩说:“你媳妇怎么这么寒酸,连件羽绒服都没有。”
而此刻这条围巾的价签,足够我在社区医院开半年的降压药。
后备箱打开的瞬间,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八箱保健品码得像城墙,最上层的烫金礼盒反射着阳光,刺得我眯起眼。
我的降压药瓶被挤在备胎旁边,塑料瓶身沾满灰尘,而林浩给父亲买的野生虫草,每盒都用红绸布包着,系着金色流苏。
“我说过别带玻璃瓶。”
林浩把药瓶扔进垃圾桶,“碎了扎伤人怎么办?到时候耽误看我爸,你负得起责吗?”
“那我的药......”
“到了县城医院再开!”
他砰地关上后备箱,“怎么这么矫情?我爸一辈子没享过福,现在病重了想补补,你就这么小心眼?”
高铁上,林阳戴着耳机打游戏,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他偶然递给我一瓶矿泉水。
林浩靠窗而坐,不时翻看手机里的家族群消息,嘴角上扬 —— 我知道,肯定是亲戚们在夸他 “孝子”,夸他千里迢迢送补品。
我摸着口袋里的备用药片,铝箔板硌得掌心发疼。
七年前的画面突然清晰:公公叼着烟在厨房炖参汤,把锅烧糊后直接去了麻将馆。
我抱着灭火器冲进厨房时,火焰已经舔到了抽油烟机,而三岁的林阳正趴在地板上玩打火机 —— 那天抢救出来的玩具消防车,至今还留着焦黑的车轮印。
“药呢?拿出来我看看。” 林浩突然开口,伸手要翻我的帆布包。
我按住包带:“你不是说不用带吗?”
2
“以防万一。”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耐,“我爸要是看见你吃药,又该说你嫌弃农村伙食了。”
“林浩,” 我直视他的眼睛,“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的病当回事?”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你又来这一套?不就是高血压吗?我同事他爸都脑出血了还天天喝酒呢,你怎么就这么金贵?”
林阳摘下耳机:“妈,这次就听爸爸的吧。爷爷昨天还说,等他病好了,要教我打麻将呢。”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教你什么?教你把三岁孩子锁在厨房,自己去打牌?还是教你用打火机点报纸,就为了凑桌三缺一?”
“你能不能别污蔑我爸!”
林浩拍桌而起,邻座乘客纷纷回头,“他来帮我们带孩子,累出了腰椎间盘突出,你一句感谢没有,还天天挑刺!”
“带孩子?” 我冷笑,“他带孩子的时候,不是在楼下棋牌室,就是在小区门口看别人下棋。有一次林阳差点从阳台摔下去,他居然在打盹!”
“那都是陈年旧事了!” 林浩的脸涨得通红,“我爸现在都快死了,你就不能让他走得安心点?”
“妈,爸,这里是公众场合。”
林阳制止了我们的争吵,我们沉默了。
列车播音员开始报站,声音甜得发腻。
我望着窗外飞掠的麦田,突然想起五年前那个暴雨夜。
公公偷偷给林阳喂了半片安眠药,只为了腾出时间去棋牌室凑桌。
我抱着昏迷的儿子在急诊室狂奔时,林浩正在给他牌桌上的父亲发消息:“她小题大做,您别往心里去。”
我闭紧嘴没再说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高铁到站后,林浩拖着行李箱大步流星往前走,林阳跟在他身后玩着手机,父子俩谁都没回头看我一眼。
村口的风卷着沙土扑面而来,我摸出包里的降压药,就着矿泉水咽下两片 —— 这是最后一次迁就他们的「体面」。
推开老宅木门时,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混着烟味扑面而来。
婆婆系着油渍斑斑的围裙从厨房迎出来,身后跟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
正是宣称「肺癌晚期」的公公,此刻他手里还攥着半副麻将牌,裤脚沾着泥点,分明刚从棋牌室回来。
「哎呦,可算回来了!」婆婆搓着手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快洗洗手吃饭,你爸特意交代,今天全是硬菜!」
餐桌中央摆着一口冒着热气的铜锅,红亮的汤汁咕嘟咕嘟翻滚,大块牛肉堆得冒尖。
旁边的青瓷盘里码着酱牛肉、卤牛舌,连清炒小白菜里都卧着几片牛肉末。
林阳抽了抽鼻子:「哇,奶奶居然做了红焖牛肉!这可是爷爷的最爱!」
公公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随手把麻将牌拍在桌上:「阳阳快吃,你奶奶早上五点就起来炖肉了。」
他夹起一块牛筋塞进嘴里,油花顺着下巴往下淌。
我盯着满桌的牛肉,胃里一阵翻涌。
十五年前坐月子时,婆婆非说「牛肉补气血」,每天变着花样做牛肉汤,哪怕我浑身起疹子过敏到休克,她还骂我「金贵」。
此刻她正用围裙擦手,眼神在我脸上扫过,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怎么不吃?」林浩夹了块牛肉放进我碗里,「妈费这么大劲做饭,别挑三拣四的。」
我把碗推回去:「我牛肉过敏,你们知道的。」
林浩翻了个白眼:「又来了,小时候吃牛肉也没见你过敏啊。」
「她就是事儿多!」公公突然拍了下桌子,麻将牌被震得跳起,「我都快死了,吃顿牛肉怎么了?难不成要让我咽气前还迁就你?」
“吃块牛筋补补身子。”
婆婆用油腻的筷子夹起拳头大的肉块,直接怼到我碗里,牛肉的膻味混着八角味扑面而来。
我向后仰了仰身子,后腰的旧伤因为这个动作扯得生疼。
那是多年前她在厨房拖地时故意不擦干,害我滑倒留下的病根。
“我说了我牛肉过敏。”
我把碗推到餐桌中央,铝制餐具和玻璃转盘碰撞出刺耳的声响。
公公突然把手里的二锅头酒瓶重重磕在桌上,酒液溅在酱牛肉盘子里。
“过敏?我看你是成心跟我作对!老子肺癌晚期吃点牛肉怎么了?你非要在这时候摆脸色?” 他的脸因为酒精和愤怒涨成猪肝色,稀疏的头发油腻地贴在头皮上,和林浩后颈的褶皱如出一辙。
林浩夹起一块红烧牛肉塞进嘴里,汤汁顺着嘴角往下淌。
“就你毛病多!我爸一辈子没吃过几回正经肉,现在病重了想尝尝怎么了?当年你坐月子他杀了两头牛给你补身子,你现在连这点情分都不念?”
我盯着他油乎乎的手指:“情分?七年前我过敏休克进 ICU,你们全家在病房外啃牛肉包子的事,你忘了?”
3
十五岁的林阳把游戏手柄放在桌上,骷髅头卫衣的帽绳蹭到了牛肉汤碗。
“妈,你将就一下,爷爷都快死了,你还翻这些陈年老账!上周我肠胃炎你都没这么计较,现在就不要为了几块肉跟长辈较劲。”
婆婆适时地用围裙角抹了抹眼角,虽然一滴眼泪都没有。
“阳阳别这么说你妈,她啊,就是心高气傲惯了,嫌我们农村人脏,嫌我们做的饭不合胃口。” 她转向我,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要不我再给你炒个鸡蛋?可惜家里的鸡昨天刚卖给隔壁老张,想买个母鸡给你公公补身子……”
“不用了。”
我站起身,帆布包带子勒得肩膀生疼,“我去村口买包泡面。”
“买什么泡面!” 林浩一把按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要把我骨头捏碎。
“我妈在厨房忙了一整天,你不吃就是打她的脸!今天必须给我坐下!”
公公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忙脚乱地拍着胸脯,麻将牌从他裤兜里掉出来,在瓷砖上散成扇形。林阳立刻跳起来帮他捶背,眼神里满是关切:“爷爷你怎么样?要不要叫救护车?”
“没事……” 公公摆了摆手,趁机瞪了我一眼,“就是想孙子了,想在临走前看看你们。哪知道有些人啊,连这点心愿都要破坏。”
“谁说没人管您!” 林浩转头冲我怒吼,“今天你必须把这碗牛肉汤喝了,给我爸赔礼道歉!否则别想踏出这个家门!”
我看着眼前这三个男人:林浩的眼镜滑到鼻尖,露出跟他父亲一样的浑浊眼神;林阳的卫衣上沾着牛肉汤汁,却浑然不觉.
公公假装咳嗽,手指却偷偷把麻将牌往桌底勾。
多年前的记忆突然清晰如昨 —— 我躺在急诊室输液,林浩坐在走廊里啃牛肉包子,油味混着消毒水味,让我差点吐出来。
“林浩,” 我直视他的眼睛,声音比冰箱里的降压药还要冷,“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告诉你我牛肉过敏时,你说什么吗?”
他愣了一下,眼神开始游移:“你、你别打岔……”
“你说,” 我模仿他当年的语气,懒洋洋地晃着腿。
“过敏都是心理作用,我妈说吃牛肉下奶,你必须吃。” 我抓起桌上的牛肉汤碗,“现在我就证明给你看,什么叫生理反应。”
汤碗砸在地上的瞬间,林阳尖叫着往后退,婆婆惊呼出声,公公的麻将牌撒了一地。
红色的汤汁在白色瓷砖上蜿蜒,像极了那年我手臂上的过敏红疹。
“你疯了!”
林浩扬起手想打我,却在看见窗外人影时猛地收住,“邻居都看着呢!你让我怎么做人?”
“做人?”
我冷笑,“你在家族群里说我虐待公公时,怎么没想过做人?你跟你那些狐朋狗友说我是‘更年期疯婆子’时,怎么没想过做人?”
林阳突然蹲下来收拾地上的麻将牌,声音里带着哭腔:“爷爷,您别难过,我帮您捡……”
“妈,体谅一下爷爷,他日子不多……”
“不用捡了。”
我踢开脚边的牌,“反正你们真正在乎的,从来都不是我这个妻子、这个媳妇,而是你们的面子,你们的‘孝子’人设,还有你们永远不能输的麻将局。”
公公突然跳起来,抄起桌上的酱牛肉盘子砸过来:“反了天了!敢这么跟长辈说话!我今天就替你爹妈教训教训你!”
盘子擦着我耳边飞过,砸在墙上摔得粉碎。
林浩却只是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表姐打电话:“喂?帮我问问县医院,我爸的肺癌报告是不是真的…… 什么?弄错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得可怕,林阳手里的麻将牌 “啪嗒” 掉在地上。
婆婆的围裙突然掉下来,露出里面崭新的红色羊毛衫 —— 那是我去年给林浩买的,他说 “不合身”,转眼就送给了他妈。
“原来…… 都是骗我的?”
林阳的声音在发抖,“什么肺癌晚期,什么想我了,都是为了把我骗回来?”
公公哼了一声:“骗你怎么了?你是我亲孙子,不该回来看看?再说了,你妈手里那点钱……”
“够了!” 林浩打断他,额头上青筋暴起,“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我抓起帆布包往门口走,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
林浩追上来想拽我,却被地上的牛肉汤滑倒,狼狈地摔在碎瓷片里。
我自己走了出来,林阳叫我几声,被林浩拉住了。
“你妈好好的,你还是看看你爷爷奶奶,都一把年纪了。”
只听到林浩对公公婆婆的嘘寒问暖,他忘记了我这个妻子。
我回到家里,一个人休息了两天。
不用伺候一大一小,我的生活很平静,只有林阳打过电话给我,他说爷爷奶奶拉着他不让他回来,他要我在家要注意。
“那你就好好陪陪他们,不要过分就好。”
毕竟是长辈,我不会阻止孩子孝顺爷爷奶奶。
直到我在家里听到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是他们回来了。
4
当他们搬着行李冲进玄关时,我正在给降压药分类。
早上十点,我蹲在地板上整理药盒,听见楼道里传来拖拽行李箱的声音。
林浩的皮鞋尖率先挤进家门:“把客房,爸妈要长住。”
公公扛着蛇皮袋跟进屋,里面滚出半副麻将牌。
“阳阳那屋宽敞,让他搬去客厅打地铺。”
公公拽着拉杆箱,身上的衬衫,我认出来——正是我去年送林浩的生日礼物,吊牌价3800,我自己舍不得的,送给林浩,林浩原来送给他父亲,难怪从来不见他穿过。
他说自己的工作要见客人,不能穿得寒酸,我才暗中攒了很久的钱买下这件衬衫给他。
他父亲根本不合适穿,肥大的肚腩撑开了衬衫的扣子。
我直起腰,后腰旧伤扯得生疼:“谁让你们来的?”
婆婆把行李箱往沙发上一扔,弹簧发出吱呀惨叫。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浩浩说你们忙不过来,我们来搭把手!”
她从兜里掏出张油腻的菜单,“中午吃红烧牛肉,阳阳最爱这口。”
“别废话!”公公往茶几上吐了口痰,“去把你妈的银行卡拿来,我们要给你小叔汇彩礼钱。”
我攥紧药盒,铝箔板硌得掌心发疼:“林浩,你把我奖金的事告诉他们了?”
林浩正对着镜子整理领带,耳垂红得透亮:“一家人哪有秘密?再说了,你不是说要‘全家旅游’吗?现在爸妈来了,正好省了请保姆的钱。”
这笔奖金,是我熬夜和团队合作才得到的,本来闺蜜还劝我自己留着。
我想着全家很久没有出去旅游了,还想着来一次豪华游。
我盯着他后颈的褶皱,突然想起那天他在老宅摔碎的酱牛肉盘子。
“所以你们的‘帮忙’,就是住我的房子,花我的钱,还要逼我吃过敏的牛肉?”
婆婆突然拍着大腿嚎哭起来,手指在眼角抹出两道黑印。
“造孽啊!我们老两口卖了老家房子给儿子买房,现在想住几天都要看儿媳脸色!”
她转向林阳,“阳阳你说说,奶奶当年有没有给你买过骷髅头卫衣?”
林阳攥着卫衣下摆往后退:“那是爷爷用退休金买的……”
“退休金?”我冷笑,“他上个月还在棋牌室赢了三千块,怎么没见退休金?”
公公突然把蛇皮袋砸在地上,麻将牌溅得满屋都是。
“少废话!赶紧把二十万奖金拿出来!不然我让人抬着棺材去你单位门口!”
林浩终于不耐烦,抓起我手里的药盒砸向墙壁。
“闹够了没有?我弟三十岁娶不上媳妇,当嫂子的出点钱怎么了?你要是再唧唧歪歪,阳阳的学费我也不管了!”
药盒撞在墙上散开,降压药滚进婆婆的行李箱缝隙。
林浩的领带歪在脖子上,像条濒死的蛇。
他挡在我和公公之间,公文包带子勒进后颈的褶皱里。
那里还沾着陪公公打牌时落下的烟灰:“魏骄,我爸都咳血了,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
公公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麻将牌,指缝间还沾着黑泥。
“浩浩,别跟她废话,赶紧把钱转了!你弟的准丈母娘说了,今天不把首付凑齐,这门亲事就算吹了!”
我盯着林浩后颈新添的抓痕 —— 和公公打麻将时被棋牌室老板挠出来的位置分毫不差:“肺癌晚期还能每天打八小时麻将?还能半夜去村口撸串?”
公公的装病,虽然被揭穿,但不妨碍我拿出来讥讽他。
林阳突然从书房冲出来,手里举着公公的手机:“妈,你看这个!” 屏幕上是条未发送的消息。
“老二别急,你嫂子那笔奖金我势在必得,等生米煮成熟饭,她一个女人家能拿我们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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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猛地扑过去抢手机,红羊毛衫勾住了沙发钉:“小孩子家家的乱翻什么!”
我顿时明白,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帮我,而是为了我那笔奖金。
“装病、骗钱、算计儿媳。”
我看着林浩,“这就是你说的‘病重’?这就是你让我‘体谅’的家人?”
林浩的喉结剧烈滚动,突然抓起茶几上的降压药瓶砸向墙壁。
“就算是装病又怎样?我弟三十八岁了还没有结婚!你的二十万奖金留着能下崽吗?”
玻璃碎片飞溅,有片擦过我的手背,渗出血珠 —— 和七年前过敏休克时的血一样红。
林阳的声音在发抖:“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爷爷没病?你们根本不在乎我和妈妈,只把我们当提款机!”
他赶着过来看我的手,我对儿子摇摇头,这点伤,不算什么。
“住嘴!” 公公拍着桌子站起来,麻将牌撒了一地,“我养儿子天经地义,花他媳妇的钱怎么了?你个白眼狼,忘了是谁给你买的限量版卫衣?”
“卫衣?” 我冷笑。
“那是用我的年终奖买的,吊牌价两千八,你非说‘男孩就得酷一点’,转头就把吊牌撕了骗孙子说是‘退休金买的’。”
我脱下公公的遮羞布。
林阳猛地扯下卫衣扔在地上,骷髅头图案在阳光里扭曲变形。
婆婆冲过去捡起衣服,对着我骂骂咧咧:“你个丧良心的!我们老林家供你吃供你穿,现在让你出点钱就这么多废话!”
我摸出帆布包里的离婚协议书,纸角已经被手心汗渍浸透。
“离婚吧,明天就去办手续。房子归你,存款归我,阳阳的抚养权……”
“阳阳必须跟我!” 林浩打断我,“你以为离了婚就能带走孩子?我告诉你,法院不会把儿子判给一个连降压药都要斤斤计较的女人!”
“降压药?” 我举起手里的药瓶,“这是我用奖金买的进口药,你以为我像你一样,靠老婆的钱养自己的爹妈?”
公公突然捂住胸口,往地上一倒。
“哎呦,心口疼!肯定是被这毒妇气的!” 林阳站在原地没动,眼神里满是厌恶。
“爷爷,上次你装心肌梗死骗走我两千块零花钱,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空气突然凝固。婆婆的围裙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金镯子 —— 那是我结婚时的陪嫁,她说 “替我保管”,转眼就戴在了自己手上。
林浩望着满地狼藉,终于泄了气,瘫坐在沙发上:“魏骄,算我求你,别闹了行吗?我们好好过日子……”
“过日子?”
我想起多年来被他们践踏的尊严,想起那些被牛肉汤和麻将牌填满的夜晚。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拿到这笔奖金吗?因为我连续三个月睡在办公室,因为我晕倒在会议室被送进医院,因为我把降压药当糖吃 —— 而你呢?用我的钱给你爸买虫草,用我的奖金给你弟凑彩礼,自己的工资全存进你妈的账户!”
林阳突然弯腰捡起我掉在地上的药盒,声音里带着哭腔:“妈,你的药……”
6
“阳阳,你听爸爸解释……”
林浩的领带彻底歪向一边,后颈的褶皱里卡着烟灰,像极了老宅厨房那截被虫蛀的电线。
“解释什么?”
林阳弯腰捡起我的降压药盒,铝箔板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解释你们怎么把妈妈当提款机?解释你们装病骗钱的时候,妈妈正在办公室晕倒?”
婆婆突然扑向林阳,金镯子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你个没良心的!要不是我当年给你换尿布……”
“换尿布?”我冷笑,“十五年前我产后大出血,您抱着麻将牌说‘生孩子哪有不疼的’,是我自己爬着打了120。”
林阳猛地推开婆婆,转身时卫衣带起的风掀翻了桌上的麻将牌:“爸,让爷爷他们走。”
“不可能!”
公公从地上爬起来,牛筋碎屑还沾在胡茬上,“这是我儿子的家,轮不到你个小兔崽子赶人!”
“这是我妈的房子。”
林阳从房里掏出房产证,“上周我看见您偷偷改了产权人——但法律规定,夫妻共同财产要双方同意才能处置。”
林浩的脸瞬间煞白:“你什么时候……”
“就您让我去书房拿户口本那天。”
林阳把房产证拍在茶几上,压着公公的二锅头酒瓶,“现在,要么让爷爷他们走,要么我和妈妈一起走。”
“反了天了!”
公公抄起桌上的酒瓶,却被林阳一把夺过:“别再摔东西了,上次您装心脏病摔的花瓶,还是妈妈用奖金赔的。”
我很欣慰,儿子成了我的小夹克了。
空气里弥漫着牛肉汤的膻味,混着婆婆的抽泣和林浩的喘息。
我望着林阳,突然想起三岁那年他抱着焦黑的消防车哭的样子——此刻的少年站在阳光里,影子坚定地投在地上,像棵终于破土而出的树。
“阳阳,跟爸爸住。”林浩试图抓住儿子的手腕,“你妈连降压药都管不好,怎么照顾你?”
“她至少不会把我的命换成麻将牌。”林阳甩开他的手,转向我,“妈,我们收拾东西去外婆家吧。”
7
婆婆突然冲过来扯住我的帆布包:“想走?先把二十万奖金留下!”金镯子刮过我的手背,疼得我皱眉——和十五年前她故意在厨房泼水害我滑倒时的力度一样。
“奖金我已经捐给山区儿童了。”
我摸出手机,打开转账记录,“您要是想要,自己去山区要吧。”
“你敢!”公公的怒吼震得吊灯直晃,“我现在就去你单位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虐待老人!”
“去啊。”
我直视他的眼睛,“顺便告诉他们,您怎么给三岁孩子喂安眠药,怎么在厨房抽烟差点引发火灾,还有——”
我举起林阳手里的手机,“您和小叔商量怎么骗钱的截图,我要传给律师。”
公公的嘴张了张,终于在林阳的注视下泄了气。
林浩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后颈的褶皱里渗出汗渍,像极了暴雨前爬在墙上的蜗牛。
“走吧,妈。”
林阳替我背起帆布包,里面的离婚协议书窸窣作响,“我收拾了您的降压药和体检报告,外婆家附近就有社区医院。”
林阳用最快的速度为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
推开门时,楼道里的风卷着春天的草香扑面而来。
我听见林浩在身后喊了句什么,却被林阳轻轻握住了手——他的掌心有薄薄的茧,是去年帮我搬书时磨出来的。
“妈,”他低头看着我的药盒,“以后我陪您去复查吧,医生说要定期监测血压。”
阳光穿过走廊的玻璃窗,在我们脚边织出金色的网。
远处传来幼儿园的铃声,某个孩子在背诵《游子吟》,声音清亮得像落在青石板上的雨。
我摸了摸林阳的头,触到他后颈柔软的头发——那里没有褶皱,光滑得像新生的嫩叶。
降压药在口袋里轻轻晃动,像颗终于不再孤独的心跳。
“好。”我笑了,任由阳光铺满整张脸,“我们一起去。”
身后的门“砰”地关上,切断了婆婆的哭号。
林阳掏出手机给外婆打电话,语气里带着我很久没听过的轻快。
8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社区律师发来的消息:“张女士,您预约的离婚后财产分割咨询已安排,下午三点见。”
我望着蓝天,想起七年前那个冬夜,我在阳台晾衣服时看见的星空。
此刻的阳光比记忆中更暖,照在林阳的侧脸,照在我手里的药盒,照在我们即将踏上的新路上。
离婚后的第 30 天,林浩的皮鞋尖在玄关磨出三道黑印。
他瘦得眼眶凹陷,后颈的褶皱里结着盐粒,像条被晒皱的咸鱼。
身后的小叔子抱着纸箱,里面滚出半副缺角的麻将牌 —— 和老宅厨房下水道卡着的那块一模一样。
“魏骄,你不心疼我,总得心疼阳阳吧?”
他往门缝里挤,公文包带子勒着脖子,勒出的红痕像条垂死的蛇。
“他马上中考,不能在出租屋这种地方复习!”
我找了一个干净安静的小区,租住下来,和林阳一起住。
我和儿子计划等他考完中考再考虑房子的事。
林浩的公文包 “咚” 地砸在玄关柜上,震得降压药瓶里的铝箔板沙沙作响。
他扯松领带,露出后颈一块指甲盖大的淤青 —— 那是今早帮公公通马桶时被拖把杆硌的,“你走之后,家里连口热饭都没有。老头子把痰吐在茶几缝里,我用牙签抠了半小时!”
跟着他来的还有小叔子,这个三十多岁还没有结婚的人,和他的父亲,我的前公公一样。
邋遢污秽。
小叔子踢开脚边的拖鞋,露出后跟上的泥垢。
“厨房堆了七口锅没洗,蟑螂都爬到饭锅里了。哥昨天差点被绊倒,脑袋撞在油烟机上 ——”
“还有脸说?”
林阳从书桌前转身,手里攥着刚打印的水电费单,“上个月电费五百七,全用在给爷爷的麻将机开空调!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却把我的复习资料垫了猫砂盆!”
他知道水电费,是还在我的银行账户上扣。
林浩的眼神在水电费单上跳了跳,突然指向我胸前的银项链。
“那项链不是我送的?卖了能换俩钱,先给咱爸请个护工 ——”
“那是我用第一个月工资给自己买的。”
我摸了摸项链坠子,里面嵌着林阳周岁时的照片,“你送我的‘礼物’,早被你妈熔了打金镯子了。”
小叔子突然蹲下翻纸箱,麻将牌哗啦散落:“反正你现在单身,留着首饰也是浪费!不如 ——”
“不如什么?”
林阳猛地踢翻纸箱,缺角的 “九筒” 滚到林浩脚边。
“不如像那您那样,把我妈的金戒指骗去赌债?还是像上个月那样,把她的年终奖说成‘全家旅游基金’,转头给小叔买了二手车?”
林浩的耳尖瞬间通红,那是他撒谎时的老毛病。
我想起结婚时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后颈还没有现在这些褶皱,像棵笔直的树 —— 后来才知道,那只是他用发胶定型的假象。
“魏骄,你就这么狠心?”
他突然压低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戾,“别忘了,当年你流产住院,是我爸去交的押金 ——”
“押金?” 我冷笑,从抽屉里抽出泛黄的收据。
“那两千块是我妈塞给你爸的,他转头就拿去棋牌室换了筹码。这些年你家花我的钱,够在老家盖三栋楼了。”
林阳把平板电脑推到他面前,屏幕上是家里的实时监控。
婆婆穿着我的真丝睡裙,对着镜子给金镯子抛光;公公把脚翘在茶几上,用我的羊绒围巾擦麻将牌。
林浩的喉结剧烈滚动,终于在儿子递来的银行流水前闭上了嘴。
9
“阳阳,跟爸爸回家。” 他的语气软下来,却带着惯有的操控感,“你爷爷说了,等你考上重点高中 ——”
“等我考上高中,他会用我的奖学金给牌友发红包?”
林阳打断他,校服袖口露出去年被开水烫的疤,“就像他用我的生日礼金买‘偏方’,害得我食物中毒进医院那次?”
雨声突然变大,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像极了七年前那个我在急诊室狂奔的夜晚。
林浩的手机在裤兜震动,来电显示 “爸” 的备注旁,还贴着张泛黄的棋牌室名片。
“滚吧。”
林阳捡起地上的麻将牌,“以后别再用‘家人’当借口,你们从来没把妈妈当家人 —— 只是当免费的保姆、提款机,还有随时能捏的软柿子。”
林浩张了张嘴,最终在我的降压药盒前泄了气。
他弯腰捡起麻将牌时,后颈的褶皱里掉出粒饭渣,落在我刚拖干净的地板上。
小叔子骂骂咧咧地踢开门,雨水卷着泥点灌进来,却洗不掉屋里弥漫的、多年婚姻里积累的腌臢气。
门 “砰” 地关上时,林阳已经把水电费单折成了纸船。
他放在我手心,船底用铅笔写着:“妈妈,我们的新家不会有麻将牌,不会有腌臢事,只有阳光和药香。”
窗外的雨势渐小,我摸着纸船粗糙的边缘,突然想起他三岁那年,用烧焦的消防车叠成的第一只纸船。
原来有些东西从未改变 —— 他始终是那个在废墟里找光的孩子,而我,终于学会了和他一起,把破碎的生活叠成驶向晴天的舟。
离婚后的第 90 天,阳光透过法院的玻璃窗。
林浩拖着不愿意协议离婚,我也只能诉讼离婚,法院还是希望可以调解。
我答应了。
我们两个人,坐在了调解室。
在林浩后颈的褶皱里织出细密的金线。
他推过来的存折边角磨得发毛,里面躺着我们夫妻的存款—— 现在变成了林阳户头里的大学教育基金。
本来是一人一半的。
“密码是阳阳生日。”
他的指甲缝里还沾着洗洁精痕迹,“别告诉他是我给的…… 就说你早就存下的。”
我想起共同朋友说的话:小叔子的未婚妻因为没拿到彩礼退了婚,公公把痰盂扣在林浩头上,骂他 。
“连老婆都管不住”;婆婆摔了金镯子,非说那是我 “施了咒的妖物”。
此刻的林浩穿着褪色的衬衫,领口还留着被扯破的线头,像极了七年前我第一次看见他熬夜加班后的模样 —— 只是那时的褶皱里藏着温柔,现在只剩疲惫。
他的喉结抵着领带结,像吞了颗带刺的枣:“魏骄,我……”
阳光在他后颈的褶皱里打了个旋,把那句没说完的“对不起”揉得支离破碎。
他突然起身去关窗,动作太大带翻了桌上的水杯,水迹在离婚协议书上洇出歪歪扭扭的泪痕。
“阳阳小时候……”他盯着窗台上的绿萝,那是我结婚时买的。
“你抱着他在阳台晒黄疸,我在楼下和朋友打麻将……”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片被风吹散的羽毛。
“有次他从婴儿床滚下来,我还以为是猫碰的……”
调解室的空调发出嗡鸣,我数着他后颈的白发,比三个月前多了七根。
他突然从裤兜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是那年我住院时的缴费单,背面用铅笔写满了“对不起”——有些字迹被水晕开,变成模糊的蓝斑。
“我妈把你的胎盘炖汤给我弟补身子……”
他的指甲掐进掌心,“我还笑你小题大做……”
这句话像块生锈的铁,卡在他喉咙里,“其实我知道,你偷偷在厕所哭了整整一夜……”
走廊传来孩子的哭声,林浩猛地转身,却只是虚抓了把空气。
他从公文包底层摸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我掉的牙齿、林阳的乳牙,还有块焦黑的消防车残骸——那是七年前火灾后他偷偷捡的。
“阳阳三岁那年……”他的拇指摩挲着消防车车轮,“你冲进火场救他,我却躲在楼梯间打电话问‘麻将三缺一’……”
我望着他颤抖的指尖,突然想起新婚时他给我剪指甲的样子。
那时他的手那么稳,会把指甲屑小心扫进垃圾桶,会在剪完后轻轻吻我的指尖。“魏骄,”他突然转身,眼里全是血丝,“我不配说‘原谅’……但能不能让阳阳……偶尔回家看看?”
10
他后颈的褶皱,像道永远无法抚平的伤痕。
我想起朋友说,他把麻将桌劈了丢掉,被公公打断了两根肋骨;想起他偷偷塞给林阳的巧克力,包装上写着“对不起爸爸没保护好你”;想起昨夜林阳给我泡牛奶的时候说的话。
“妈,其实爸爸每周都去给你常去的社区医院送花,说是‘给高血压患者的赔罪’。”
“每个周末下午三点。”我推回铁皮盒,里面的消防车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但别让他知道你过得……”
“我知道。”
他迅速接过话头,像怕我反悔,“我就在学校门口远远看一眼……”
他的领带夹掉在地上,是林阳五岁时送的手工品,歪歪扭扭的“爸爸”两个字被磨得发亮。
离开时,他走得很慢,每步都像在丈量什么。
我看见他掏出手机,给林阳发消息:“儿子,爸爸今天学会做凉拌芹菜了,医生说降血压。”
消息框显示“已读”,却没有回复——但我知道,林阳的书包侧袋里,从此多了包润喉糖,备注是“给总咳嗽的爸爸”。
手机在口袋震动,是林浩发来的长消息:“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可笑,但还是想告诉你,你走后我才知道,原来洗衣机有轻柔模式,原来降压药要分清晨和睡前,原来阳阳过敏时该擦的药膏叫尤卓尔……原来我错过的,是你们整整七年的人生。”
阳光穿过法院的穹顶,在地面投出巨大的光斑。
我摸着包里的药盒,突然发现林浩刚才推回来的,是我上周落在老宅的那盒——他已经帮我分好了每天的剂量,用便签写着“忌空腹”。
五月的槐花开得正盛。
林阳在校门口冲我挥手,校服第二颗纽扣换成了新的 —— 他学会了自己缝扣子。
“妈,老师说我有希望考上市重点。”
他的眼睛亮得像星子,书包侧袋露出半截降压药说明书,“等我考上了,每天陪你去公园散步。”
我摸着他后颈柔软的发茬,想起昨夜他偷偷在台灯下查 “高血压患者食谱” 的背影。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浩发来的消息:“阳阳过敏药在冰箱第二层,别让他吃芒果。”
我盯着屏幕,突然发现他后颈的褶皱在照片里显得格外温和 —— 那是他抱着刚出生的林阳时,被我偷拍的画面。
三个月后,小叔子的婚礼终究没办成,听说女方家长嫌老林家 “家风不正”。
林浩开始频繁加班,朋友说看见他在地铁站啃冷包子,后颈的褶皱里卡着地铁票根。
有次我去学校送伞,远远看见他躲在树后,给林阳塞了袋进口巧克力 —— 包装上印着 “高血压患者慎用”,却被少年小心收进书包。
林阳从不跟我提这些,只是每周六都会把洗好的降压药盒摆在我床头。
他学会了用空气炸锅做低油版红烧牛肉,尽管我早就脱敏;他会在每个雷雨天提前关好窗,因为 “医生说情绪激动对血压不好”。
某个深夜我起床上厕所,看见他趴在沙发上写作业,旁边放着我吃剩的半盒降压药 —— 他把说明书翻得卷了边,用荧光笔标出 “忌烟酒、宜低盐” 的字样。
冬至那天,我和林阳在出租屋包饺子。
他突然从抽屉里拿出张照片,是我们三人在迪士尼的合影 —— 那时林浩的后颈还没有褶皱,阳光落在他肩头,像片温暖的海。
“爸说等我考上大学,他想送我台笔记本电脑。” 林阳把虾仁馅饺子摆成笑脸,“但我跟他说,只要他能好好吃饭,别总吃泡面。”
我望着窗外的雪,想起七年前那个抱着灭火器的冬夜。
11
此刻的出租屋飘着韭菜香,降压药在茶几上闪着温和的光,林阳的校服搭在椅背上,像面崭新的旗帜。
手机轻轻震动,林浩发来张照片:他的办公桌上摆着盆绿萝,旁边是我送的保温杯 —— 里面泡着决明子,是林阳偷偷塞给他的。
“妈,饺子熟了。” 林阳递来碗汤,汤面上浮着颗剥好的核桃仁。
“医生说这个降血压。” 他的手腕上戴着串手绳,是用我旧围巾的流苏编的,末端坠着颗小铃铛 —— 那是他用奖学金买的,说 “听见铃声就知道妈妈在附近”。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却挡不住屋里的暖。我咬下一口饺子,里面裹着林阳偷偷加的糖 —— 他总说 “生活已经够苦了,妈妈该多吃点甜”。
降压药在抽屉里静静躺着,像段渐渐褪色却依然温暖的记忆。
有些伤口注定无法愈合,但有些爱,会在岁月的褶皱里,长成最坚韧的茧。
而我们,终将在这片结过冰的土地上,收获属于自己的、带着药香与饭香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