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欺负我,我妈说她要保持中立,后来奶奶打我妈,我也保持中立
发布时间:2025-07-11 16:37 浏览量:1
林月猛地睁开眼睛。
刺眼的白光让她下意识抬手遮挡。
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
她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
“醒了?”
护士推门进来。
“低血糖晕倒而已,休息好了就能走。”
林月盯着墙上的电子日历。
2018年6月28日。
她攥紧被单,指甲陷进掌心。
这是高考志愿填报最后一天。
也是前世被弟弟篡改志愿的日子。
“能借我手机吗?”
她声音发颤。
护士递过手机时,林月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她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奶奶李春桃洪亮的声音:“喂?谁啊?”
“奶奶,是我。”
林月咬住嘴唇。
“您今天能来城里吗?就现在。”
“咋了丫头?出啥事了?”
“林耀祖要改我志愿。”
她听见自己冷静得可怕的声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等着,奶坐最早那班车。”
李春桃突然压低声音。
“你妈知道不?”
“她永远保持中立。”
林月冷笑。
挂断电话时,护士正用古怪的眼神看她。
林月翻身下床。
眩晕感还没完全消退。
她扶着墙慢慢走到缴费处。
摸出兜里皱巴巴的二十块钱。
前世这时候,她因为晕倒被送医,错过了志愿系统关闭前的最后核查机会。
公交车上,林月盯着窗外闪过的广告牌。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王美娟的来电。
“月月你去哪了?志愿表打印好了吗?”
“在路上了。”
林月盯着自己映在车窗上的影子。
“弟弟在家?”
“他同学过生日,晚上才回来。”
王美娟顿了顿。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林月没回答。
她记得前世母亲也是这样,在事发后轻描淡写地说“弟弟还小不懂事”。
公交车报站声响起,她突然说:“妈,如果我志愿被人改了怎么办?”
电话那头传来碗碟碰撞声。
“瞎说什么,系统密码只有你知道。”
“但弟弟知道我的生日。”
林月轻声说。
王美娟的呼吸明显滞了一下。
“月月,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耀祖虽然调皮,但这种事......”
“我到家了。”
林月挂断电话。
推开家门时,电脑还开着。
林月径直走向书桌,志愿填报页面赫然显示“提交成功”。
她点开修改记录,最新登录时间是十分钟前。
“果然。”
她掏出手机拍下IP地址。
抽屉里的小本子不见了,那是她专门记密码的本子。
厨房传来王美娟的脚步声。
“月月,喝点绿豆汤。”
林月转身时,看见母亲手里端着碗,眼神却往电脑屏幕飘。
她突然觉得恶心。
“妈,我志愿被改了。”
王美娟手一抖,汤汁洒在地板上。
“怎么可能?是不是你自己......”
“IP显示是咱们家网络,登录时间是十分钟前。”
林月把手机屏幕转向母亲。
“那时候我在医院。”
王美娟脸色煞白。
就在这时,防盗门被砸得哐哐响。
“丫头!开门!”
李春桃的大嗓门穿透门板。
林月打开门。
奶奶扛着编织袋冲进来。
扫帚把儿从袋口支棱出来。
李春桃一眼看见僵立的王美娟。
又瞥见开着的电脑。
“让那兔崽子得手了?”
老太太把编织袋往地上一墩。
王美娟突然扑向电脑:“我先打电话问问耀祖......”
“站住!”
李春桃一把拽住她后衣领。
“当娘的装什么糊涂?上次那小子偷月月生活费,你也说问问!”
林月安静地调出弟弟的QQ聊天记录。
屏幕上赫然是林耀祖发给同学的炫耀:“我姐想去北京?做梦!改成本地师范了,妈说这样能早点工作养家。”
王美娟腿一软。
扶着餐桌滑坐在地上。
李春桃抄起扫帚就往门外冲:“小兔崽子在哪过生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林月拦住奶奶。
从抽屉里取出录音笔。
“不用追,他马上就会回来。”
她按下播放键。
里面传出昨天弟弟的声音:“妈,我要是把姐志愿改成师范,你真给我买新手机?”
王美娟的啜泣声戛然而止。
录音笔里王美娟的声音带着诱哄:“只要你姐留在本地,妈就给你买最新款苹果手机。”
林月按下暂停键。
屋里静得能听见绿豆汤滴落的声音。
“不是这样的......”
王美娟的嘴唇哆嗦着。
“耀祖肯定是误会了......”
李春桃的扫帚“啪”地砸在茶几上:“放你娘的屁!”
老太太一把夺过录音笔。
“我早说过这崽子被你惯坏了!”
林月听见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她不动声色地站到门后。
心跳快得发疼。
前世就是今天。
林耀祖哼着歌回来。
得意洋洋地宣布“姐你以后就在家伺候爸妈吧”。
门开了。
林耀祖染着黄毛的脑袋探进来:“妈!我手机——”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看见满屋子人时下意识要退出去。
李春桃的扫帚已经招呼上去。
“小畜生!”
老太太的嗓门震得窗户嗡嗡响。
“敢动你姐前程!”
林耀祖抱头鼠窜。
撞翻了鞋柜。
“奶奶疯了吧!”
他躲到王美娟身后。
“妈你快管管!”
王美娟却死死盯着电脑屏幕。
林月看见母亲的手指在发抖。
突然觉得可笑。
前世这时候。
母亲正忙着给她灌“弟弟还小”的迷魂汤。
“解释清楚。”
林月把聊天记录截图怼到林耀祖眼前。
“为什么改我志愿?”
林耀祖眼珠乱转:“谁改你志愿了!说不定是你自己——”
“啪!”
李春桃的巴掌结结实实扇在他后脑勺。
“还嘴硬!”
老太太从兜里掏出老年机。
“要不要我现在打110?这算破坏高考秩序!”
王美娟突然扑过来抢手机:“妈!耀祖才十七岁!”
林月挡在奶奶前面。
“妈,”
她轻声说。
“您这次还保持中立吗?”
王美娟的眼泪唰地下来了。
“月月,妈不知道......”
“你知道。”
林月点开志愿系统。
“现在离截止还有两小时,能改回来。”
她故意停顿。
“但我要听实话。”
林耀祖突然蹦起来:“装什么装!妈早说女孩子读那么远没用!”
他指着林月。
“你走了谁给我辅导功课?谁给爸妈养老?”
李春桃的扫帚杆“咔嚓”一声敲在茶几上。
“好啊!”
老太太气得满脸通红。
“王美娟,这话是你教的?”
王美娟瘫坐在地上。
林月看着她抹眼泪的动作。
突然发现母亲今天涂了指甲油。
前世这时候。
母亲正逼着她给弟弟写大学入党的思想汇报。
“月月......”
王美娟去拽女儿裤脚。
“妈错了,妈这就帮你改回来......”
林月躲开她的手。
“不必。”
她掏出手机。
“我刚才在医院就改好了,华清大学,金融与心理学双学位。”
她看着弟弟瞬间扭曲的脸。
“顺便,我备份了所有证据。”
李春桃突然大笑出声。
“好丫头!”
她抡起扫帚追打林耀祖。
“让你使坏!让你欺负你姐!”
林耀祖蹿上沙发:“妈!管管这疯婆子!”
王美娟却突然扑向电脑。
“我看看......”
她颤抖着刷新页面。
当“华清大学”四个字出现时。
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
“你、你什么时候......”
“重要吗?”
林月弯腰捡起被撞落的相框。
全家福里。
弟弟坐在父母中间。
她站在最边上。
相框玻璃裂了道缝。
正好横在她脸上。
李春桃一把抢过相框扔进垃圾桶。
“丫头,”
老太太粗糙的手握住林月。
“跟奶回屋收拾行李。”
她扭头啐了一口。
“某些人等着遭报应吧!”
林耀祖突然冲过来抢林月手机。
“删掉!”
他眼睛血红。
“把录音删掉!”
混乱中林月被推得踉跄了一下。
她看着弟弟狰狞的脸,突然发现他右耳戴着新耳钉——前世这时候,他炫耀这是用她复读班的学费买的。
“够了!”
李春桃一记扫帚拍在林耀祖背上。
“再动你姐一下,我让你爸从工地上回来收拾你!”
王美娟突然尖叫起来:“都别吵了!”
她抓起钱包塞给林耀祖。
“你先去同学家住几天......”
林月看着母亲的动作,胃里泛起酸水。
前世她躲在被窝里哭时,母亲也是这样,第一时间给弟弟塞钱让他“避风头”。
“妈,”
她轻声说。
“您猜我备份了多少份?”
王美娟的手僵在半空。
林月看见她眼里闪过恐惧,突然想起前世被逼着签放弃遗产协议那天,母亲也是这个表情。
李春桃已经拎着编织袋出来。
“丫头,跟奶走。”
老太太瞪着眼。
“有些人啊,不见棺材不掉泪!”
林月最后看了眼狼藉的客厅。
林耀祖正往书包里塞游戏机,王美娟蹲在地上捡碎瓷片,指甲油剥落得像干涸的血迹。
她摸到兜里华清大学的录取通知截图。
锁门时,听见屋里传来王美娟压低的哭声:“......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月把钥匙扔进垃圾桶。
电梯镜面映出她通红的眼睛,像两簇幽暗的火。
电梯门缓缓合上,林月盯着镜面里自己通红的眼睛。
李春桃粗糙的手突然覆上来。
“丫头,奶给你煮红糖鸡蛋。”
“不用了奶奶。”
林月按下1楼按钮,指节发白。
“我想吃校门口的煎饼果子。”
她记得前世复读时,每天路过那家摊子都舍不得买。
李春桃突然掏出一沓用橡皮筋捆着的钞票。
“拿着!”
见林月不接,老太太直接塞进她书包夹层。
“你妈不给,奶给!”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响起。
林月摸到钞票边缘的油渍,突然鼻子一酸。
这些钱带着饲料厂的味道,是奶奶卖鸡蛋攒的。
“王美娟那个蠢货!”
李春桃边走边骂。
“自己闺女考上华清,倒像要她命似的!”
她突然压低声音。
“那录音笔...”
“备份了五份。”
林月摸出手机晃了晃。
“云盘还有。”
她看见奶奶眼里的赞赏,想起前世独自维权的绝望。
烈日下,煎饼摊老板娘正往面糊上打鸡蛋。
“加两个蛋?”
她认出了林月。
“听说你考上北京了?”
李春桃抢着付钱。
“我孙女!华清大学!”
声音大得半条街都回头。
林月咬下第一口煎饼,脆皮刮过上颚的溃疡,疼得她眼眶发热。
“慢点吃。”
奶奶用袖口擦她嘴角。
“咱去银行开个新账户。”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
“可不能再让你妈...”
林月舔掉唇边的甜面酱。
前世录取通知书就是被母亲“保管”到失踪的。
她摸出录取通知截图。
“奶奶,学费我会申请助学贷款。”
“胡说!”
李春桃跺脚。
“你爸的工伤赔偿金...”
话没说完突然噤声。
林月知道,那笔钱早被母亲拿去给弟弟买学区房了。
ATM机蓝光映着林月苍白的脸。
她看着奶奶坚持要存的五千块钱,突然说:“我查过了,改志愿够不上刑事立案。”
“但够让他社死。”
李春桃眯起眼睛。
“村里族谱可还记着你们名字。”
老太太掏出老年机。
“三舅公在教育局...”
林月按住奶奶的手。
监控摄像头正对着她们。
“不急。”
她轻声说。
“开学前我会处理好。”
公交站台广告牌上,华清大学的招生海报被晒得褪色。
林月盯着海报里意气风发的学生代表,指甲无意识地抠着长椅上的油漆。
“丫头?”
李春桃碰碰她胳膊。
“想啥呢?”
“我在想...”
林月望着远处的高楼。
“心理学专业有没有教人怎么报复...”
话没说完,奶奶突然拽她起身。
王美娟正从出租车里冲出来,头发散乱。
“月月!妈知道错了!”
她手里攥着个信封。
“这是给你买的手机...”
林月后退半步。
前世母亲也这样追到车站,塞给她一部二手手机,转头就给弟弟买了最新款。
“拿走。”
她声音很轻。
“我怕里头有监听软件。”
王美娟脸色刷白。
李春桃已经拦在中间。
“滚远点!”
老太太挥舞着煎饼袋子。
“再缠着我孙女,我让你单位都知道你干的好事!”
远处传来公交进站的轰鸣。
林月突然发现母亲今天没涂指甲油,左手无名指还贴着创可贴——那是昨天抢录音笔时被奶奶抓伤的。
“妈。”
她最后看了眼王美娟颤抖的嘴唇。
“您知道华清大学心理系最研究什么吗?”
公交车门缓缓打开。
林月踏上车阶。
“创伤后应激障碍。”
投币箱“当啷”一响。
她透过车窗看见母亲踉跄了一下。
“姑娘,往里走!”
司机催促道。
林月攥紧扶手,发现掌心全是汗。
李春桃正掏出手帕擦座位。
“这空调车就是好...”
手机突然震动。
陌生号码发来彩信,是林耀祖龇牙咧嘴的自拍,背景赫然是她的卧室。
配文:【你电脑密码太简单了】
林月把手机递给奶奶。
老太太气得手抖。
“这小畜生!”
“没事。”
林月保存图片。
“我电脑里只有高数课件。”
她望向窗外飞驰的景色。
“真正重要的东西...”
书包夹层里,录音笔随着车身颠簸轻轻作响。
林月摸到奶奶存折坚硬的边缘,忽然听见后座两个女生在讨论华清的新生群。
“听说今年法学院来了个超帅的助教?”
“程枫啊!他在校友律所上班,专门接校园侵权案的...”
林月睫毛颤了颤。
车窗倒影里,她看见自己嘴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林月把手机锁屏,指腹在程枫的名字上停留了一秒。
后座女生还在叽叽喳喳:“听说程助教接的校园贷案子,把放高利贷的都送进去了...”
“姑娘,到站了!”
司机突然刹车。
李春桃差点摔了煎饼袋子。
“哎哟我这老腰...”
林月扶住奶奶,瞥见站台广告牌换了新的。
某网贷平台的宣传语闪着荧光:“五分钟放款,实现青春梦想!”
她嘴角抽了抽。
“丫头你看!”
李春桃突然扯她袖子。
马路对面,林耀祖正搂着个穿超短裙的女生往网吧钻,耳钉在阳光下反着刺眼的光。
林月摸出手机连拍三张。
“奶奶,您先回出租屋。”
她声音很轻。
“我去买个U盘。”
老太太攥紧她手腕:“可别干傻事!”
“放心。”
林月把奶奶送上的士,转身走进数码城。
柜台上摆着最新款录音笔,和前世她维权时用的一模一样。
店员热情推荐:“这款待机72小时,还能远程...”
“要两个。”
林月扫码付款。
走出商场时,天空飘起细雨。
她站在网吧对面的奶茶店,透过雾气朦胧的窗户,看见弟弟正在电脑前手舞足蹈。
手机突然震动。
程枫发来邮件:【校园贷案例分析已发你邮箱,有疑问周三答疑时间见】
附件里密密麻麻全是胜诉判决书。
林月咬着吸管点开弟弟的QQ空间。
最新动态是十分钟前:“赌球稳赚,跟着祖哥发大财!”
配图是某赌博网站截图,账户余额显示3280元。
“您的珍珠奶茶。”
服务员递来饮料。
林月插吸管时手抖了一下,珍珠洒在程枫的邮件上。
她突然想起前世被高利贷堵在宿舍楼下的夜晚。
雨越下越大。
林耀祖搂着女生冲出网吧,直奔对面的手机店。
林月举起手机,看着他们走进“大学生分期购”的招牌下。
“同学,借个火?”
身后传来男声。
林月回头,穿黑T恤的寸头男生正晃着打火机。
“看你站半天了,等人?”
林月把录音笔往包里塞了塞:“不用,谢谢。”
男生突然凑近:“想赚钱不?介绍你玩个新平台,学生认证秒过...”
他身上的烟味混着劣质古龙水,熏得林月后退半步。
“不必。”
她转身要走,男生却拦住去路:“装什么清高?你弟都玩好几个月了...”
林月瞳孔骤缩。
雨滴砸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程枫的邮件。
她突然笑了:“你们平台,最高能贷多少?”
男生眼睛一亮:“本科生五万!只要学生证...”
“有合同样本吗?”
林月擦掉屏幕上的水珠。
“我学法律的,得看看条款。”
男生表情僵住:“操,碰上硬茬了。”
他扭头就走,差点撞上电线杆。
林月拨通奶奶电话:“喂,奶?我记得三舅公的孙子在互联网金融公司?”
雨水顺着她刘海滴进领口。
“对,就那个做风控的...”
奶茶店电视突然播放新闻:“本市破获特大校园贷团伙,主犯利用裸照胁迫女大学生...”
画面里,穿着囚服的男人正被押上警车。
林月盯着电视右下角的时间。
2018年7月3日,距离华清开学还有57天。
她翻开笔记本,在“林耀祖”的名字旁边画了个圈。
手机又震。
程枫发来新消息:【周三下午律所有校园贷受害者咨询,要旁听吗?】
林月回复得很快:【需要带录音笔吗?】
发完才意识到太急切,赶紧撤回。
但对方已读:【法治社会,合法取证就行】
雨幕中,林耀祖举着新手机冲出店铺,女生在后面追着喊:“分期单子还没签完呢!”
林月举起手机,拍下他挥舞的贷款合同。
“丫头!”
李春桃撑着伞小跑过来。
“打听清楚了,那兔崽子借了三个平台!”
老太太气得直哆嗦。
“加起来小两万!”
林月把奶奶拉到屋檐下:“他同学里放贷的叫什么?”
“好像姓赵...”
李春桃突然压低声音。
“三舅公孙子说,这伙人专挑大学生,利息滚得比驴打滚还快!”
林月望向马路对面。
林耀祖正对着手机大喊:“再借我五千!明天球赛稳赢!”
他的黄毛被雨淋得贴在头皮上,像只落汤鸡。
“奶,您先回去。”
林月把伞塞给奶奶。
“我去打印店。”
“又打印啥?”
“华清大学录取通知书。”
林月眼神暗了暗。
“贴在他房门上。”
打印机的蓝光在昏暗的店里闪烁。
老板打着哈欠:“彩印一张五块。”
林月选了最厚的铜版纸。
当打印机吐出“华清大学”四个烫金大字时,她摸到书包里冰凉的录音笔。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王美娟连发十几条语音,最后一条文字写着:【你弟欠了高利贷!快回家商量!】
林月把通知书塞进防水袋。
雨更大了,路灯在水洼里投下扭曲的光影。
她站在打印店门口,听见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
“同学,你的找零!”
老板追出来,却看见这个古怪的女生正在笑。
雨水顺着林月的发梢滴在录取通知书上,晕开的墨迹像朵扭曲的花。
她刚踏进楼道就听见楼上传来砸门声,王美娟的尖叫刺破雨幕:“我们真的没钱了!”
“妈,报警啊!”
林耀祖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月放轻脚步走上楼梯。
家门口站着三个纹身男,为首的黄毛正用棒球棍敲击门框:“今天不还钱,卸你儿子一条腿!”
“月月!”
王美娟突然从猫眼里看见她,猛地拉开门,“快帮帮你弟弟!”
讨债的转头盯住林月。
黄毛咧嘴笑:“哟,这不是华清高材生?”
他掏出一沓照片,“你弟裸贷的担保人写的可是你。”
照片上林耀祖举着身份证,背景是林月的学生证。
林月胃里翻涌,想起前世被催债电话逼到休学的日子。
“姐!”
林耀祖扑过来拽她书包,“你先帮我还了,我打工还你!”
李春桃突然从消防通道冲出来:“小畜生!”
老太太的扫帚直接往黄毛脸上招呼,“滚出我家!”
黄毛抓住扫帚:“老太婆找死?”
他猛地推搡,李春桃踉跄着撞上墙。
林月扶住奶奶,摸出手机:“刚才的暴力行为已经录像。”
她点开录音 app,“要听听我弟弟怎么被你们诱骗借款的吗?”
录音里林耀祖醉醺醺的声音:“不就两万吗?我姐是华清的,还不起让她裸贷!”
王美娟脸色煞白:“这、这不可能......”
“妈不知道吧?”
林月把手机转向她,“弟弟用我的证件照做了 AI 换脸视频,现在网上卖得不错。”
电梯“叮”地响了。
穿西装的程枫拎着公文包走出来,看见混乱的场面愣了下:“林同学?”
“程助教。”
林月把奶奶护在身后,“麻烦您见证一下,这是典型的校园贷暴力催收。”
程枫皱眉掏出律师证:“我是校友律师事务所的,请立即停止威胁行为。”
黄毛骂了句脏话,突然抢过程枫的公文包。
文件雪花般散落,王美娟的工资单飘到林月脚边——月收入两万三,比告诉家人的多三倍。
“有意思。”
林月捡起文件,“妈,您不是说工资都用来给弟弟报补习班了?”
王美娟去抢工资单:“这是绩效......”
程枫按住她的手:“王女士,这些是检察院调取的通联记录。”
他抽出张纸,“您挪用公款给儿子还赌债的转账记录。”
李春桃突然扑向王美娟:“毒妇!用脏钱害我孙女!”
“我没有!”
王美娟歇斯底里地推开老太太。
“耀祖是你亲孙子啊!”
林耀祖缩在墙角发抖:“妈,你快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
林月按下录音笔,王美娟的声音清晰回荡在楼道:“挪用就挪用了,反正财务科老赵跟我睡过......”
程枫弯腰捡材料的动作顿住了。
林月看见他耳根发红,突然想起他课堂上说过“有些真相比法律更锋利”。
“假的!都是合成的!”
王美娟去抢录音笔。
“月月你疯了?我是你妈!”
林月躲开她的手:“妈不是最讲究公平吗?”
她点开手机银行。
“弟弟欠的十六万,您打算怎么平摊?”
黄毛突然吹了声口哨:“精彩。”
他掏出烟点燃。
“要不这样,小美女你来我们平台直播,债务一笔勾销?”
程枫挡在林月前面:“涉嫌胁迫,已构成刑事犯罪。”
“吓唬谁呢?”
黄毛吐着烟圈。
“她弟自愿签的合同......”
“合同在这里。”
程枫从公文包抽出文件夹。
“经鉴定,借款人签名与林耀祖笔迹不符,涉嫌合同诈骗。”
林耀祖突然尖叫:“是妈让我代签的!她说姐姐的钱就是我的钱!”
王美娟一巴掌扇在儿子脸上:“白眼狼!”
李春桃举起老年机:“都录下来了!”
老太太的手在发抖。
“我这就发家族群!”
“别!”
王美娟跪下来拽婆婆裤脚。
“妈,我错了,我这就去自首......”
林月看着母亲精心打理的卷发黏在脸上,指甲油剥落得像腐烂的花瓣。
她想起十二岁那年发烧,王美娟也是这样跪着求医生先给弟弟看擦伤。
程枫悄悄碰她手肘:“要报警吗?”
林月摇头。
她看着缩成一团的林耀祖,突然发现他耳钉不见了,左耳垂还渗着血。
前世他就是这样,为讨好债主卖掉她送的生日礼物。
“姐......”
林耀祖爬过来抱她腿。
“你救救我......”
林月慢慢蹲下,与他平视:“记得我复读那年,你在我水里掺安眠药吗?”
她声音很轻。
“你说,姐姐睡久了就能忘记想考华清。”
程枫倒吸一口气。
林月看见他攥紧了拳头,律师证在指间勒出红痕。
警笛声由远及近。
黄毛骂骂咧咧要走。
程枫亮出手机:“已经报警,请配合调查。”
林月看见他西装袖口沾了墙灰,想起他邮件里那句“法律是最后的铠甲”。
雨声忽然变大,盖住了王美娟的啜泣。
“程律师。”林月突然说。
“您之前提到的留学推荐……”
程枫眼睛亮起来:“斯坦福的导师下周来华清,要见见吗?”
李春桃的老年机突然响起微信语音。
三舅公的大嗓门炸响:“春桃!你发这视频上热搜了!”
“直播着呢!”
李春桃把老年机举得更高,镜头对准了缩在墙角的林耀祖。
“全村老少爷们听听,这畜生怎么害他亲姐的!”
林耀祖突然扑向奶奶:“死老太婆关掉!”
他指甲划过老太太手背,留下三道血痕。
程枫一个箭步上前扣住他手腕:“涉嫌故意伤害。”
律师的声音罕见地发颤。
“林同学,需要验伤吗?”
林月盯着奶奶渗血的手背,想起前世奶奶为护她被推骨折的夜晚。
她摸出纸巾按在伤口上:“先止血。”
“别假好心!”
林耀祖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
“你们不就想看我死吗?”
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上的烟疤。
“妈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你宝贝儿子给人当狗的时候烫的!”
王美娟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爬过来摸那道疤:“什么时候……”
“去年!”
林耀祖甩开她。
“你说挪用公款给我还债,结果钱呢?拿去养小白脸了吧!”
他指着散落的工资单。
“财务科老赵是你姘头,全单位都知道!”
王美娟尖叫着扑上来捂他的嘴,指甲在儿子脸上抓出红痕。
李春桃的老年机镜头稳稳记录着这一切,直播间人数已经跳到300+。
“三舅公发弹幕了。”
老太太突然念出声。
“问要不要开祠堂除名。”
“精彩啊!”
黄毛突然鼓掌。
“这直播比电视剧带劲!”
他掏出手机。
“哥几个也录一段?”
程枫挡在镜头前:“涉嫌侵犯隐私权。”
他西装后背已经汗湿,却站得笔直。
“建议各位删除录像。”
林耀祖突然抓住林月裤脚:“姐!我告诉你个秘密!”
他眼睛亮得吓人。
“妈早想让你辍学,我改志愿那天她就在门外守着!”
王美娟的巴掌这次没落下去。
她看着女儿平静的眼睛,突然瘫软在地:“月月,妈当时鬼迷心窍……”
“第几次了?”
林月轻声问。
“我中考保送那次,你去学校闹着换给弟弟。
高三竞赛奖金,你说替我保管结果给弟弟买球鞋。”
她踢开林耀祖的手。
“这次直播,妈要不要也解释下?”
直播间弹幕突然爆炸。
李春桃眯着眼念:“二婶说王美娟当年偷换闺女录取通知书……”
“胡说!”
王美娟要去抢手机,被程枫拦住。
王美娟突然指向林月。
“她恨我……”
“妈。”
林月打开手机相册。
“这是你保险箱,里面三根金条是我奶奶的嫁妆。”
她放大照片。
“底部刻着李字。”
李春桃突然嚎啕大哭:“我的金镯子!”
老太太捶打胸口。
“你说遭贼了,我差点喝农药啊!”
警笛声停在楼下。
林耀祖突然冲向窗户。
“我跳下去算了!”
程枫一把拽住他后领。
“冷静!”
他压低声音。
“校园贷的事可以辩护,别做傻事。”
林月看着律师绷紧的下颌线。
想起他课堂上说“绝望时法律是最后的绳梯”。
她突然问:“程助教,这种情况能申请保护令吗?”
“可以。”
程枫松开林耀祖。
“需要验伤报告和......”
“不用了。”
林月打断他。
警察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黄毛突然把烟头摁在王美娟肩上:“婊子养的好儿子!”
王美娟的惨叫中,林月看见弟弟偷偷往程枫身后躲。
他耳朵上的血蹭在律师西装上,像朵丑陋的花。
“丫头!”
李春桃突然拽她。
“直播间有人说看见你妈在老家信用社......”
林月接过老年机。
模糊的镜头里,王美娟正把一叠材料塞进碎纸机。
背景墙上的日历显示:2018年6月27日。
正是她“晕倒”送医那天。
林月盯着老年机屏幕里母亲销毁证据的画面,指尖发凉。
程枫的西装袖口轻轻碰了碰她手腕:“这些能作为销毁证据的线索。”
“不够。”
林月把手机还给奶奶,声音像淬了冰。
“我要她亲口承认。”
警察已经给黄毛戴上手铐。
王美娟正抓着警官袖子哭诉:“同志,我儿子是被胁迫的!”
她精心描画的眼线晕成黑圈。
“那些钱是借来给孩子治病的......”
“妈!”
林耀祖突然挣脱民警的手。
“你明明说是给我买跑车的!”
他转向警察。
“她还让我用姐姐身份证办信用卡......”
程枫迅速翻开笔记本。
“警官,这涉及盗用他人身份信息。”
他余光瞥见林月攥紧的拳头,青筋在苍白皮肤下清晰可见。
李春桃突然把老年机怼到王美娟面前。
“全村人都看着呢!”
直播间弹幕疯狂滚动。
三舅公的语音外放着。
“祠堂明天就开!”
王美娟脸色灰败,突然扑向林月。
“你满意了?非要逼死全家?”
她的指甲刮过林月锁骨,留下三道红痕。
“王女士!”
程枫一个箭步隔开两人。
“这构成轻微伤了。”
他掏出手机拍照取证,动作干净利落。
林月摸到锁骨上的刺痛,反而笑了。
“妈还记得我高一被弟弟推下楼梯吗?”
她转向警察。
“当时您说小孩子打闹......”
……
程枫突然轻咳一声:“林同学,能借一步说话吗?”
他指了指消防通道,公文包上还沾着林耀祖的血迹。
楼道里飘着霉味。
程枫从包里抽出文件夹:“这是斯坦福的推荐信。”
他顿了顿。
“还有你弟弟的校园贷分析报告。”
林月翻开报告,密密麻麻的红圈标注着“砍头息”“暴力催收”。
“您想说什么?”
“法律能解决的部分已经解决了。”
程枫指节敲在“年化利率487%”的数字上。
“剩下的不值得你脏了手。”
林月盯着他衬衫领口的水渍:“程助教见过被高利贷逼死的人吗?”
她声音很轻。
“我见过,在停尸房。”
程枫喉结动了动。
“所以更该让他们接受法律制裁。”
他忽然压低声音。
“你电脑里的虚拟币追踪程序,上周触发了我们律所的监测系统。”
林月瞳孔骤缩。
她没想到这个总在课堂上打瞌睡的律师,居然能发现她藏在代码里的复仇程序。
“那个程序会让他欠的债利滚利。”
程枫抽出另一张纸。
“但你看这个。”
泛黄的借条复印件上,王美娟的签名歪歪扭扭。
“今借到赵志强现金二十万元,用女儿林月身份证抵押。”
日期是去年林月高考前夕。
“你母亲早把你卖了。”
程枫声音发涩。
“所以别为她毁了自己。”
楼下突然传来警车鸣笛。
林月看着借条上母亲熟悉的字迹,胃里翻涌起十二岁那年喝下弟弟掺了洗洁精的牛奶的恶心感。
“明天斯坦福教授到校,我帮你约了下午三点。”
林耀祖的哭嚎从门外传来。
“姐!我错了!你让他们别抓我!”
林月透过门缝看见弟弟被警察按在地上,像条瘸腿的狗。
前世她被催债时,他也是这样在门外笑。
“林月。”
程枫突然连名带姓叫她。
“报复不会让你真正自由。”
他递来的留学申请上,斯坦福的校徽闪着光。
李春桃粗糙的手突然握住孙女。
“丫头,奶的棺材本够你念书。”
老人从裤腰解下红布包。
“咱不跟他们烂在一块儿。”
林月摸着红布里硬邦邦的金镯子,突然想起六岁时奶奶说过的话。
“月啊,凤凰总要飞过火堆的。”
“程助教。”
她终于接过文件。
“心理学有教人怎么放下恨吗?”
程枫笑了。
“有门课叫《创伤与重生》。”
他指节轻轻敲在文件夹上。
“不过我觉得你会更喜欢《犯罪心理学》。”
楼下传来王美娟歇斯底里的尖叫。
“林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林月把留学申请塞进书包,突然发现程枫的钢笔还夹在扉页。
笔帽上的天平图案在林月指尖微微发烫。
她抬头看向程枫,发现他耳根泛红,正假装整理被扯歪的领带。
“这笔...”
“送你了。”
程枫打断她。
“斯坦福面试用得上。”
他喉结动了动。
“我导师喜欢看手写申请。”
楼下警笛声远去,李春桃突然拽林月衣角。
“程助教。”
她突然问。
“贪污公款能判几年?”
程枫的钢笔在文件上顿住。
“看金额。王女士的情况...”
他瞥见林月攥紧的拳头。
“十年起步。”
三舅公的大嗓门炸开。
“春桃!祠堂决议把王美娟除名了!”
林月看见奶奶浑浊的眼里闪过泪光。
老人粗糙的手抚过她锁骨的红痕。
“丫头,疼不?”
“比复读那年好多了。”
林月轻声说。
那时母亲掐着她脖子骂“赔钱货”,指甲陷进肉里。
程枫突然递来湿巾。
“伤口要消毒。”
他指尖在离她皮肤三厘米处停住。
“你...确定不验伤?”
“没必要。”
林月擦掉血迹。
“明天几点的飞机?”
“上午十点。”
程枫翻开日程本。
“教授中午到。”
他犹豫了一下。
“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李春桃突然拍大腿。
“哎哟我的金镯子还在派出所!”
老太太急得跺脚。
“那是证据...”
“我去拿。”
程枫跟着站起来。
“我开车送你们。”
他西装后背还沾着墙灰,却坚持帮李春桃拎布包。
派出所走廊冷得像冰窖。
李春桃突然冲进调解室。
“警察同志!我孙女的镯子...”
年轻警员捧着红布包出来。
“老人家收好。”
他好奇地打量林月。
“你就是那个直播里...”
“警官。”
程枫挡在前面。
“我们需要办理临时保护令。”
回程车上,李春桃抱着金镯子念叨。
“等你结婚时打新样式...”
老太太突然压低声音。
“那程律师...”
“奶奶!”
林月耳根发烫。
“我们只是师生...”
程枫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后视镜里,他看见林月把父亲的照片小心收进钱包。
“林同学。”
他声音有点哑。
“教授喜欢问职业规划。”
“我想研究家暴受害者的心理重建。”
林月望向窗外飞驰的景色。
“用法律和心理学...”
李春桃突然打呼噜。
老人歪在座位上,手里还攥着红布包。
林月轻轻给奶奶披上外套,发现袖口磨出了毛边。
“你奶奶...”
程枫犹豫了一下。
“要一起去美国吗?”
林月摇头:
“三舅公会照顾她。”
车停在出租屋楼下。
程枫突然从后备箱拿出纸袋:
“换洗衣物。”
他耳尖通红,
“标签都剪了。”
林月认出是那家贵得要死的牌子。
前世她兼职时熨过无数件,从没想过自己能穿。
“谢谢。”
她嗓子发紧,
“机票钱我会...”
“学校报销。”
程枫飞快地说,
“明天...我来接你们?”
李春桃突然惊醒:
“哎呀我的酸菜还没腌!”
老太太慌慌张张翻布包,
“得给丫头带两罐...”
楼道灯坏了。
林月摸黑开门,听见奶奶在身后嘀咕:
“这程律师...”
“他只是好心。”
“奶奶,帮我找个玻璃瓶。”
老太太翻箱倒柜找出个罐头瓶:
“装啥?”
“土。”
林月蹲在阳台花盆前,
“就带一把。”
李春桃突然老泪纵横。
她粗糙的手抓起一把泥土,混着去年林月种的风信子残根。
“到了那边...”
老人声音发抖,
“想家了闻一闻。”
林月把瓶子紧紧搂在怀里。
窗外,程枫的车还停在楼下,尾灯像两粒红宝石。
手机突然震动。
陌生号码发来彩信,是王美娟戴手铐的照片。
配文:【我死了你也不安生】
林月删除拉黑一气呵成。
抬头看见奶奶正往箱子里塞红布包:
“这个贴身带着...”
“您留着。”
林月把金镯子戴回奶奶手腕,
“等我毕业典礼再给我。”
李春桃的眼泪砸在镯子上。
老人突然掏出一把零钱:
“路上买水喝...”
皱巴巴的纸币还带着饲料厂的味道。
林月一张张抚平。
五块、十块...最大面值是二十,总共三百七十六元。
是奶奶卖了多少筐鸡蛋?
“睡吧。”
她帮奶奶盖好被子,
“明天要早起。”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画了道银线。
林月盯着那道亮光,想起前世自杀未遂的夜晚,月光也是这么冷。
手机又震。
程枫发来邮件:【附件是教授资料,PS:记得带胃药,加州菜很腻】
林月保存附件时,发现他悄悄把机票改成了头等舱。
理由栏写着:【学术资料超重】
她捂住嘴,眼泪砸在屏幕上。
前世那个被催债电话逼到天台的女孩,如今要去大洋彼岸读博士了。
天蒙蒙亮时,李春桃已经煮好红糖鸡蛋。
老人固执地往孙女嘴里塞:
“多吃点,飞机上饿...”
林月咽下甜得过分的蛋花。
奶奶往她箱子里塞了八包榨菜,用保鲜膜裹得严严实实。
“到那边...”
老人突然哽住,
“找个会包饺子的...”
敲门声响起。
程枫穿着浅灰西装,手里拿着两杯豆浆:
“早。”
他看见林月红肿的眼睛,递来冰镇湿巾,
“敷一下。”
李春桃突然把红布包塞进程枫口袋:
“程律师,多照应...”
“奶奶!”
林月去抢,
“别这样...”
程枫却郑重地收好: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