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回家撞破妻子流产瞒着我，我跪地痛哭悔恨

钥匙插进锁孔时，掌心还沾着长途货车方向盘的温度。原本后天才到的行程，因为货主催得急，我跟老王换了班，连夜赶了三百公里。

"咔嗒"一声，玄关感应灯"啪"地亮起。脚边歪倒的快递盒撞进视线——是小棠上周念叨的厨房置物架，包装纸散得像被风揉皱的雪片。她最宝贝的米色毛绒拖鞋一只卡在鞋柜缝里，另一只歪在沙发脚边，鞋尖沾着块浅褐色的酱油渍——该是今早熬粥时溅上的，她总说这种毛绒料子难打理，可每次我出车前，都要把两双拖鞋整整齐齐摆在门口。

"小棠？"我喊了一声，回音撞在空荡荡的客厅墙上。厨房飘来股焦糊味，掀开锅盖，一锅小米粥结着灰扑扑的皮，粥底粘在锅底，泛着暗黄的焦色。这粥该是早上煮的，她往常熬粥总记着看火，怎么今天...

楼上突然传来动静。老房子楼板薄，二楼卧室的声音像贴在耳边。先是床架吱呀一声，接着是小棠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尾音："轻点，腰还疼..."

血"嗡"地冲上头顶。车钥匙攥得死紧，金属齿痕深深嵌进掌心。上个月她生日我在高速上，说给她补个金镯子，她在电话里笑："你人回来比什么都强。"可现在——

我两步跨上楼梯，卧室门虚掩着条缝。透过门缝，小棠蜷在床角，白T恤下摆卷到腰际，后腰一片青紫色的瘀伤。对面跪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枯瘦的手蘸着跌打膏，在她腰上揉得发红："当年我家那口子摔了腰，就是这么揉好的！你当我七老八十不管用了？要不是前儿个在楼道撞见你扶着墙喘气，我都不知道你疼成这样！你男人呢？跑运输就不要媳妇了？"

"妈您轻点！"小棠缩着肩膀，额头的汗把碎发黏在脸上，"他跑车不容易，上个月我摔那跤时，他正拉着生鲜堵在青藏线，高速封了三天三夜，我要告诉他，他不得急得在驾驶室转圈？"

我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蹲下。楼下茶几上散落的药盒突然撞进记忆——前天视频时她揉着胃说"最近吃坏了肚子"，可药盒上明明白白印着"活血止痛胶囊"。还有垃圾桶里团成球的纸团，刚才收拾时瞥见"腰椎间盘突出，建议静养"几个字，我当时还以为是广告单。

"上回帮我搬米，我说不用不用，你偏要逞能。这腰伤就是那会儿落下的吧？"老太太又抹了把药。

小棠没说话。我却想起上周三凌晨两点的电话，她在那头说"超市促销人太多，晚点睡"，背景音里有救护车鸣笛——原来哪是促销，是她扶着老太太在急诊室排队。

"疼不疼？"老太太问。

"不疼。"小棠吸了吸鼻子，"就是...有点想他。"

我站起来时膝盖麻得发疼。下楼从冰箱拿了瓶冰水，仰头灌下去半瓶，冰凉的水顺着喉咙往下淌，才压下眼眶里的热意。

二楼传来响动，是小棠给老太太拿外套："张姨您歇会儿再走，我熬了南瓜粥，热乎的。"

"不了不了，你赶紧躺会儿。"老太太的声音近了，"对了，前儿个在楼下见着个送快递的，说有你一个包裹，是孕妇装？你这腰..."

"那是...帮同事买的。"小棠的声音突然发紧，手指绞着衣角，指节都泛白了。

我站在楼梯口，看着小棠送张姨出门。她扶着墙慢慢往下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经过我身边时猛地顿住，眼眶瞬间红透："你、你怎么回来了？"

"提前回来了。"我伸手碰了碰她后腰的伤，她疼得缩成虾米，我又赶紧缩回手，"怎么不告诉我？"

她低头盯着拖鞋尖："说了又能怎样？你总不能把车扔高速上。"

我喉咙像塞了块烧红的炭。去年冬天她阑尾炎住院，我在东北拉钢材，等赶到时她已经拆了线，啃着苹果说"不疼"，可床头柜的止疼药空了半盒。

"那孕妇装怎么回事？"我轻声问。

她绞着衣角小声说："上个月体检...怀孕了。可搬米时摔了一跤，孩子没了。医生说现在身体...不适合要孩子。"

我猛地把她搂进怀里。她后腰的伤硌得我心口生疼，可我不敢松手——快递盒里那套淡粉色孕妇装还没拆封，标签上的价格还没撕，是她用自己的工资买的，怕我担心，连句委屈都没说。

"对不起。"我哑着嗓子说，"我总以为多跑两趟，就能给你更好的。可你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她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在我胸前。我能感觉到她的眼泪渗进衬衫，像滴进干涸的土地，慢慢洇开一片潮湿。

深夜，我给她热了那锅结皮的小米粥。她捧着碗小口喝着，暖黄的灯光照在她眼下的青黑上。我收拾着满地的狼藉，把置物架装好，把拖鞋摆回原位，把撕碎的检查单一张张拼起来。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洒进来，照见她后腰的瘀伤，也照见我掌心被钥匙扎出的小血点。原来最疼的从来不是皮肉伤，是两个人都在硬撑，一个怕添乱，一个怕不够好，最后把彼此推得越来越远。

现在她靠在沙发上打盹，呼吸轻得像片羽毛。我坐在她脚边，帮她揉着发僵的脚踝。楼梯上传来风穿过走廊的声音，像句没说出口的"对不起"，又像句轻轻的"没关系"。

你们说，明天早上我该先带她去医院，还是先把那套孕妇装收进衣柜？有些话，是不是说得越早，伤口就愈合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