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阿基诺下飞机被射杀，真凶身份众说纷纭，成世纪谜团

1983年8月21日的马尼拉国际机场，阿基诺刚走下舷梯，连地面都还没站稳，就被一颗子弹带走了。

他是菲律宾的总统候选人，在光天化日、重重军警的包围中，被近距离击毙。全程不过十几秒，杀人者与被杀者随即双双倒地。

这场暗杀震动了整个菲律宾，也引发了长达数年的调查、示威与政权更迭。

但谁是幕后黑手，40年过去，仍是一团迷雾。

在讲枪响之前，得先讲阿基诺是谁。

他不是无名小卒。他是菲律宾民主派的领军人物，曾任参议员、塔尔拉克省长，早在三四十岁时就已经是全国最年轻的政坛明星。当年连《时代》杂志都称他是“马科斯之后的接班人”。

而马科斯，就是当时的总统。严格来说，他本来不该还在台上。1972年，他宣布全国进入戒严状态，架空了宪法与议会，从此长达14年的独裁统治正式开始。在那个状态下，宪法早就被“修”成了他想要的样子，总统任期无上限，军警权力无限大，反对派无限小。

阿基诺是少数敢公开反对戒严的人之一。他骂马科斯搞独裁，操纵选举，军权私用。

结果，1972年9月，马科斯抓人了。罪名——“非法持有武器”和“谋杀”。听上去很重，但证据极其模糊。法官、陪审团，全是马科斯控制的军事法庭。

他被关了七年。在这七年里，马科斯政权的贪腐日益明显，第一夫人伊美尔达高调的“鞋柜生活”传遍全世界，而阿基诺则变成了一个坐牢的象征，被越来越多菲律宾人记住。

1980年，阿基诺突发心脏病，马科斯政府在外界压力下放他去美国治病。但条件很清楚：“不准搞政治活动”。阿基诺答应了，嘴上是这样说的。但人一到美国，话筒一拿起来，立刻变回了那个斗士。

他在哈佛大学、波士顿大学、哥伦比亚大学，连开数场演讲，句句批判马科斯，几乎每一篇讲稿都会被转发回菲律宾。他甚至写信给马科斯，公开挑战对方在自由环境下“再选一次总统”。

1983年8月，他突然宣布要回国。

他知道自己可能活不到机场出口。

离开美国前，他对妻子科拉松说：“如果我死了，菲律宾人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几乎所有熟人都劝他不要去。他坚持：“如果我不回去，就永远失去和马科斯对决的资格。”

阿基诺买的是台北飞马尼拉的班机。下飞机前，他被特工带进机舱换了防弹背心，旁边围着十几个军警，说是“保护他”。到了机场，乘客正常走出登机口，阿基诺却被“特别安排”从后舱舷梯下机。刚走几步，一声枪响，人倒下了。

子弹从后脑勺射入。开枪者被现场军警当场击毙。这个被称为“枪手”的人，叫罗兰多·加尔曼，据说是一个“职业杀手”。

官方第一时间宣布，是加尔曼单独行刺。

可这说法，谁信？

第一，加尔曼是菲律宾黑帮出身的人，虽有案底，却早就“销声匿迹”。他怎么能躲过多道安检，持枪进入国际机场，还准确知道阿基诺的下飞机位置？

第二，机场是军方重地，戒备森严。几百名军人、特工、记者和官员都在现场。而他在众目睽睽下近距离开枪？

第三，记者拍到了事发时的全部画面。影片显示：阿基诺下机后被一群人包围，突然有人从后方拔枪开火，紧接着一阵混乱——不是加尔曼先开枪，而是有多名军人迅速将他“处决”。

所以，另一种说法也在流传：加尔曼是替罪羊，被带来做“假凶”，真正的枪手另有其人。

更有阴谋论指出，加尔曼当时已被枪杀，尸体后来被抬到现场，摆拍了一张“交战后中弹”的照片。

马科斯政府为平息风波，成立了一个官方调查委员会。当时主持的法官是费尔南多委员会。这个委员会的结论是——“枪手是加尔曼，军警无责任”。

外界不买账。

因为整个调查过程漏洞百出，审理全程不公开，关键证人拒绝作证或神秘死亡，许多资料直接“丢失”。

随后，舆论爆发，要求重新调查。1984年，一个新的中立委员会成立，这次由前法官安布罗斯·雷吉斯主持。他们重新召开听证会，200多名证人出庭，包括机场地勤、现场记者、航班人员。

这次，结论不一样了。

委员会指出，“整个机场安保设计存在重大漏洞，军方指挥系统混乱，阿基诺的安全部署极不正常。”

他们暗示：“刺杀为有组织行动，军方可能直接或间接参与。”

但话到此为止。

因为再多讲一点，就要指到总统头上了。

这份报告出来后，马科斯火了——立刻解散了委员会，把“造谣者”关押，报告也遭“封存”。

压制不了舆论，马科斯尝试转移注意力。他突然宣布：“提前选举。”

他觉得自己掌握全国机器，做做样子，再作弊一下，赢还是能赢。

但这次他算错了。

因为参选的是阿基诺的遗孀——科拉松·阿基诺。

一个从未参政的家庭妇女，突然站到前线，挑战独裁者。她原本不是强势的政治家，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情绪的凝聚。

她没演讲技巧，也不讲漂亮话，只反复提一句：“我不是来报仇的，我是来还债的。”

1986年2月，选举日。马科斯宣布自己获胜。结果公布那晚，全国爆发大规模抗议。人们喊着“人民力量”，挤满街头。

军方内部分裂，国防部长恩里莱和副参谋长拉莫斯相继倒戈，宣布支持阿基诺。几百万民众包围总统府。四天后，马科斯被美军直升机接走，流亡夏威夷。

独裁终结。人民赢了。

马科斯倒台后，阿基诺遗孀上台执政。她重新启动案件审理，1990年，16名军人被判刑，理由是“协助谋杀”。但这些人始终否认参与，他们说：“我们只是服从命令。”

2009年，他们集体提出上诉，坚称案子是“政治陷害”。案件再度翻起，却没有新进展。

到现在，距离阿基诺遇刺，已经过去40多年。案件仍没有法律层面的最终定论。幕后主谋，依旧是个谜。

但谜底已经不再关键。

1983年8月21日那一枪，点燃了菲律宾社会最后的愤怒。而那股愤怒，变成了1986年“人民力量革命”的燃料。

一个人在枪声中倒下，却在数百万人的心中站起来了。

阿基诺说过：“菲律宾值得我为它死去。”这是他在回国前写在日记里的原话。

有人说他冲动，也有人说他太理想。但谁都无法否认，他的死带来了政权更迭，直接推动了菲律宾民主的恢复。

他的遗孀科拉松当了总统，他的儿子贝尼尼奥三世后来也当了总统。一个因政治被杀的家庭，三代人都站上了国家最高权力的位置，这本身就是对那颗子弹最沉重的回应。

他死得重。却也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