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在我们恋爱七周年的纪念日,他出轨了
发布时间:2025-06-02 16:25 浏览量:3
妈妈跟爸爸离婚了。
那天,我看着她跟手臂裹着纱布的爸爸出去了一趟,接着急急冲向房间,从床底抽出她回外婆家才会用到的行李箱。
我站在门口,手指抓着门,小声问道「妈妈,你是要回外婆家吗?」
「妈妈,我也想去外婆家。」
妈妈没理我,甚至说,她可能都没有注意到我。
她提着行李箱奔出门外的时候,我没忍住,哭着追在后面「妈妈,你带我一起,妈妈!」
她没回头看过我一眼,那道纤细的背影,直至现在,有时还是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在他们离婚后的那一个月,爸爸每天一大早就出去,直到晚上10点才回来。
没人关心过一个6岁的孩子该怎么打理自己,怎么吃饭,我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活下来的。
等到一个月后爸爸再婚,我像皮球一样被一脚踢到奶奶家,才侥幸存活。
后来的十年,我一直生活在奶奶家,而我也在奶奶与他人的谈话中,拼凑出了当年的真相。
爸爸出轨被妈妈发现,妈妈想离婚,爸爸不同意,妈妈亮出证据,爸爸恼羞成怒,想抢夺,打了妈妈,妈妈拿出菜刀还手,爸爸害怕了,离婚。
多么狗血的剧情,却居然是我的生活。
我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舒屿沉睡中微微皱起的眉,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舒屿,你说,我该怎么办?」
14.
一切好像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
但对生活热忱的筋骨,像是一夜间就被抽掉一般。
舒屿以为我是因为他没早点回来过纪念日而生气,我也不辩解,就那样默认着。
他买菜、做饭、包办一切家务,像一个二十四孝的男友一样,尽所能地用一切细节来寻求我的原谅。
偶尔在他背对着我的时候,我会用一种打量的目光评估着他的价值。
我是一个很缺爱的人,跟别人不一样,18岁那年,我很明确的知道,我需要一个对我100%的人,舒屿是一个跟我很像的人,我以为他是那个100%。
我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十年的感情,不是一刀划下就能干脆了断的,三千多个日夜的相对,刻进骨髓的熟稔,让我难以做下决断。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
我从花店回来,左手握着一捧曼珠沙华,右手在包里翻着钥匙。
刚出电梯,我就看到一个有着金色卷发的女生站在电梯口。
我跟她擦身而过,她没进电梯,我也没理,自顾自拿出钥匙开门。
等到我握着门把时,背后才传来一道细细柔柔的声音「那个……」
我转头打量她,直到看得她弯下纤细的脖颈,才推开门「进来说吧。」
她拘束地坐在沙发上,我放下东西,拿起花瓶自顾自地打理起拿回来的曼珠沙华。
直到将花瓶放到茶几中央,我才坐在沙发对面。
安静持续了好长一会,我也不开口,只盯着花瓶里曼珠沙华花蕊上的水珠发呆。
女生按捺不住,轻声开口「我叫林安心,是舒经理部门的实习生。」
分散的注意力被拉回,我抬眼看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我不知道舒经理有女朋友……」含着哭腔的声音从她喉间溢出,晶莹的水珠爬满了她的脸颊。
我并不觉得她这句话突兀,像是早有预料一般,静静看着她。
她看着我一脸平静,像是表演得正尽兴的舞台剧演员,乍然发现台下无人捧场一样,溢出眼眶的泪珠有一秒停滞,但很快她就调整状态,重新说下去。
「我是半个月前知道舒经理有女朋友的,我知道后就马上跟苏经理分手了。」她带着哭腔,在抽噎中艰难地说道。
「可是,可是我没有想到,我这个月姨妈迟迟没有来,我就测了一下,我真的没有想到,明明……明明……」她眼眶的泪像滂沱的雨丝,顷刻间便淋了满脸。
我没问她明明什么,明明没想跟舒屿上床?还是明明没想怀孕?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我看着她从包里掏出来的验孕棒,那上面两道显眼的红,像是从二十年前,爸妈那场争执中凌空溅来的鲜红一般,轰然斩断了一切寡断。
15.
我在林安心离开后就开始收拾行李,理来理去,好像很多东西都应该带走,又好像很多东西又该借着这次离开舍下。
最后我坐在一堆搬来的物品中,呆滞地发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呆。
还是将东西一一归位,只拿了衣柜里属于我的衣服。
看着空下来的半边衣柜,我发现十年的缠绵纠葛,也是能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清空斩断的。
舒屿是7点回来的。
他拉开门,在玄关脱鞋,左手提着菜,脸上还坠着一抹温和的笑。
我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他,旁边就是我的行李。
看到我的时候,他嘴角的笑意终于滑落,眼里闪过一丝无措。
「是要出去玩吗?怎么把行李箱拿出来了。」他提着菜,大踏步朝我走来。
我就这样看着他,下午见到林安心的时候我就发现,我好像说不了话了。
又或许是更久之前,在七周年纪念日的那个晚上。
舒屿蹲在我面前,将菜放在地上,轻轻用手抚着我的脸,「是要出去旅行吗?」
「是不是最近累了,想出去散散心,玩一玩?」
「那等一等我好不好,等我这段时间忙过了,再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舒屿将我揽进怀里,将手轻轻覆在我头上。
我能感到他指尖细微的颤抖,他在害怕。
就像我了解舒屿一样,他对我也有着刻骨的了解。
我们是最亲密的家人、爱人,我们了解彼此的性格、作风,他知道,我不会不跟他说,就搞突然袭击地出去旅游。
我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用了力气,将他推开。
我低下头,凝视着他那双含着浓浓情愫的眼眸,曾经,我最喜欢的就是他这双总含情的眼,现在,看着也有点讨厌了。
我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将桌上那根被舒屿忽视的验孕棒拿过来,那是我让林安心留下的。
我拉过舒屿蜷在我腿旁的左手,撑开他的掌心,将验孕棒放在里面。
16.
看到验孕棒时,舒屿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惊喜,接着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轻轻颤抖起来。
他扯起笑容,强装般说道「宝宝,这是什么?」
我说不出话,只是看着他这样,突然觉得很难过。
突然他将我扯进怀里,箍住我的腰,用力得像是要将我嵚进他的身体里。
「宝宝。你别哭,你别哭……」舒屿将头埋进我的颈窝,轻声呢喃着。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我哭了。
我抬手摸摸脸,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淌了满脸。
舒屿应该早就知道林安心怀孕了吧,看他这个反应。
我像个意识与身体分离的人一样,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滑落,意识却一直在乱想。
和舒屿正式确立关系那年,我读大三。
初三那年,我奶奶过世,我爸不管我,也不给我学费,幸好当时奶奶给我留了一笔钱,足够我支撑高中的学费。
可也只够我读到高中,大学的费用需要我自己一笔一笔攒出来。
那时候,我整天为了学费、生活费疲于奔命,在别人可以外出聚餐、旅游、享受青春的奔腾热烈时,我最需要的是活下去。
我的高考成绩不是很理想,但是对于迫切想要逃离那个家的我来说,也够了。
舒屿和我不在同一个学校,但奇怪的是,明明高三那年不太熟的我们,却凭着一根网线,联系到了现在。
我们是真的很像,我们的频率共振到,我常怀疑,也许我们前世是兄妹吧,或者是情侣。
所以在舒屿跟我告白的时候,我没怎么迟疑就答应了。
那时候我确信,舒屿是那个100%的人。
有时候时间残忍到像对人施以酷刑,将往昔一点一点雕琢得面目全非。
指针在做着循环往复的运动,我和舒屿就这样沉默着相靠在一起,曾经亲昵相爱的恋人,此刻成了相隔最远的人。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无言的默契依旧在我们心间。
舒屿冷静了下来,他沉默起身,将落在沙发旁的菜提起,转身询问我「我再给你煮一顿饭吧。」
17.
我们都心知这是最后一顿饭。
每个人心中都有那条不可触碰的线,舒屿触线了,他也知道,我不可能会原谅他。
「我晚上出去住,你在这里等到明天再走吧。」
我假装没发现舒屿发红的眼眶,摇了摇头。
舒屿盯着我,搁在桌上的手在轻轻颤抖,「你等会去哪里,我送你。」
我还是摇了摇头。
「你现在连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了是吗?」舒屿一脸的挫败。
我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手机,打出几个字,「我说不了话了。」
「我等会回花店。」
舒屿的脸瞬间灰败下来,他双手撑着额,沉默得像尊雕像。
等到我吃完站起,他才猛地开口。
「你别走,房子给你,我走好吗?」
我还是摇摇头。
我不是一个对金钱毫不动心的清高人士,但对于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我又常奇怪地恪守着自己的底线。
但一样东西,此刻的我却很想要。
我拿出手机,打下几个字「房子我不要,可以的话,把车给我吧。」
「好,当时也是入的你的名。」舒屿起身,将放在鞋柜上边的车钥匙递给我。
——
我站在电梯门口,想从舒屿手中接过行李箱的拉杆,拽了一下,没拉动。
我抬头,指了指行李。
舒屿站着没动,低声回道「我送你下去。」
电梯下行时,一种沉闷又苦涩的味道在空中弥漫,我用力眨眨眼,将眼里的酸意逼下去。
我挥手跟车窗外的舒屿道别,感觉这也挺好的,好聚好散,结局也不算弄得太难看。
18.
两周后,我将自营的花店转手给朋友,收拾行李,打算自驾游。
对于这座城市,其实我了解得也不多。
我是大学毕业后过来的,当时像浮萍一样无处落脚的我觉得,去哪里都一样,就选择了舒屿所在的城市。
但这么久过去,好像一切都没怎么变,我还是当初无处落脚的浮萍。
可能跟我的职业有关,我是个自由撰稿人,所以对一个城市的联系总没有很深,更多时候,舒屿是我与这座城市的链接。
后来我觉得不应该这样,我想,我该与这个城市有着更多的联系。
我喜欢花,开个花店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
我坐在车内,透过车窗,看着正在拆花店牌匾的工人。
朋友不喜欢花,当时他说「花这种不能吃不能喝,大多数时候只具备观赏价值的东西不适合我,这么好的地理位子,开个酒馆才是最佳选择。」
是啊,花这种东西,很多时候实用价值确实不高。
我低头笑笑,踩下油门,打着方向盘出发了。
【番外】
自驾两个月时,我重新找回了说话的能力。
突然间,我就能说了。
不能说时,我不害怕,也不在意,能说了,我也不深究。
那时我刚租了一间民宿,打算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王辛像是算准了一样,我刚收拾完东西,打算坐下来喘口气时,他就给我发了消息。
「柠希,我的小酒馆下星期开业,到时候过来喝一杯。」
王辛是我花店的接手人,装修了两个月,他的小酒馆可算是准备开业了。
王辛不知道我自驾游去了,我低头回复,「不了,我在别的城市,到时候回不去。」
「我先祝你开业大吉。」
王辛那边回得很快「那行,等你回来请你喝酒。」
「一定。」
我正打算放下手机,王辛那边的消息又突然弹出。
「舒哥打算结婚了,下个月。」
消息还没停留几秒,又很快被撤回了。
尽管时间很短,我还是看清了上面的字。
像是意料内一样,我按熄屏幕,将手机扔到一边。
可能是受到父母影响,舒屿在感情上一直是一个缺少魄力的人,很多时候,他得被人逼着,才能更进一步。
而我是一个即使父母婚姻不幸福,也依旧对爱情抱有幻想的人。
所以即使我知道舒屿的性格,我也一直拖着,不想走出这一步,至少步入婚姻的这一步,该由他向我走来。
可人算不如天算,即使想,这最后一步,我也没能迈出去。
「陆小姐,您收拾好了吗?可以吃饭了哟。」民宿的小姐姐在敲门后探进来一个头,眉眼弯弯说道。
思绪骤然被打断,而我突然就有种预感,我能开口说话了。
我张了张唇,吐出两个字「来了。」
「陆小姐您能说话呀?真对不起,您刚才来的时候用手机打字交流,我还以为您讲不了话呢。」
「喉咙发炎。」太久没说话的我,只能沙哑地搪塞。
破风琴一样的嗓音,让刚才没听清楚的她吓了一跳。
「那您先别说了,我那里有金银花茶,等会泡给您喝。」
「清热解毒,您很快就能恢复得跟从前一样了。」
「是吗?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好了。」我笑笑,迈出通往楼下的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