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男友当街抱小三,我反手入职顶流公司
发布时间:2025-07-24 17:17 浏览量:1
包晚星发现男友丁临野和室友林薇薇的暧昧聊天时,对方正在直播。
“恋爱?智者不入爱河!”他对着千万粉丝轻笑。
她默默删光为他剪辑的千万播放视频,置顶声明:“永久停更。”
丁临野当晚约她吃饭,却当街抱起崴脚的林薇薇:“乖,我先送她回家。”
包晚星被流浪猫咬伤独自就医,丁临野匆匆赶来:“别无理取闹。”
她亮出刻着“丁临野❤林薇薇”的项链:“分手吧,智者确实不该淹死在臭水沟里。”
一个月后,京市游戏峰会。
包晚星代表行业新锐上台,台下闪光灯聚焦。
丁临野冲破保安阻拦:“星星,我错了!”
她对着麦克风轻笑:“保安,麻烦清场。”
空气凝滞得能拧出水来。包晚星缩在出租屋沙发最深的阴影里,手指死死扣着冰凉的手机边缘,指甲几乎要嵌进壳里。屏幕上刺眼的白光,是林薇薇发给丁临野的最新一条消息,一张对着试衣镜拍的全身照,堪堪遮住臀线的超短裙,配文俏皮又刺眼:【临野哥,新裙子好看吗?你说晚星会不会觉得太短呀?】
往上划,划不到头。
【临野哥,这家新开的日料超赞,下次带你去!】
【今天讲座好无聊,要是你在旁边打游戏给我看就好了(偷笑)】
【你看这只流浪猫,像不像上次我们在小区喂的那只?我给它取名‘小野’啦!】
每一天。密密麻麻。持续了整整一年。像无数只细小的白蚁,悄无声息地蛀空了她自以为坚固的爱情堡垒。
包晚星闭上眼,耳边却轰然炸开一小时前丁临野直播间的声音。他那把被粉丝誉为“听了耳朵会怀孕”的低哑嗓音,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和玩世不恭,透过耳机狠狠凿进她心里:
“恋爱?啧,”他轻笑一声,背景是激烈的游戏音效,“恋爱有什么好谈的?没听过‘智者不入爱河’吗?智者!懂?”
弹幕瞬间疯了。
【啊啊啊男神人间清醒!】
【老公看我!我不需要你入爱河!入我被窝就行!】
一条顶着炫目“榜一”标识的弹幕,带着熟悉的头像,慢悠悠飘过屏幕中央,是林薇薇的ID——“薇薇一笑很倾城”:
【骗人精!那你的小女友包晚星呢?算什么呀?】
屏幕里,丁临野操控游戏角色的手指没停,甚至没看那条弹幕,嘴角却勾起一个让万千粉丝尖叫的弧度,懒洋洋地回应:“有女友?有女友又不代表我会‘入’那玩意儿。两码事,懂?”
“哐当!”包晚星手边的玻璃杯被她无意识挥落,砸在地板上,四分五裂。清脆的碎裂声像一把刀,猛地割断了她脑子里最后那根名为“留恋”的弦。
她猛地睁开眼,眼底最后一丝水光被灼烧殆尽,只剩下冰冷的灰烬和一种近乎凌厉的果决。手指带着前所未有的狠劲戳向屏幕,点开那个她经营了两年多、拥有几十万粉丝、专门剪辑丁临野高光时刻的账号后台。置顶的那条视频,播放量还停留在惊人的七百多万。
没有一丝犹豫。全选。删除。确认。
账号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像她此刻被彻底掏空的心房。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一条新评论,顶在她刚清空的首页,格外刺眼:
【晚星大大!你消失半个月了!是脱粉丁神了吗?求回归啊!没你的剪辑下饭都不香了!】
包晚星盯着那条评论,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了几秒。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猛地松开,留下一种近乎麻木的钝痛。她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凉,没有半分笑意。
手指落下,敲击键盘的“哒哒”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是。永久停更。江湖不见。】
发送。置顶。
做完这一切,她像耗尽了所有力气,重重地靠回沙发背。三年。从大一网吧那场英雄联盟挑战赛的惊鸿一瞥和默契配合开始,到后来他成为飞鲸TV的顶流主播,她默默为他剪辑视频,帮他运营粉丝群……她以为自己是特别的,是他喧嚣世界里的唯一港湾。
原来,她只是他“不入爱河”的智者人生里,一个可有可无的背景板。而林薇薇,那个睡在她对床、分享她零食、听她诉说恋爱甜蜜与烦恼的“好室友”,早已拿着她提供的“地图”,悄无声息地侵入了本该属于她的领地。
“叮铃铃——”刺耳的手机铃声毫无预兆地炸响,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包晚星被惊得一颤,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陌生号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喂?”
“包小姐您好!我是雪鸮科技人力资源部的张总监。”电话那头传来温和干练的女声,“关于我们之前发给您的游戏设计师offer,以及邀请您参加下个月在京市总部的新锐人才集训营,您考虑得怎么样了?时间有点紧,我们这边需要尽快确认。”
京市。雪鸮。国内游戏行业的金字塔尖。一个月前,她凭借独立设计的一款小型解谜游戏,在高校游戏开发大赛中力压群雄,夺得了唯一的金奖。雪鸮的橄榄枝,是无数游戏人梦寐以求的敲门砖。
她曾犹豫。因为沪市到京市,千里之遥。更因为那个此刻让她心如死灰的名字——丁临野。他曾半开玩笑地说过:“小晚星,毕业就留在我身边吧,我养你啊。” 她那时信了,甚至偷偷幻想过在沪市安一个小家。
“包小姐?”电话那头的张总监带着一丝询问。
包晚星再次深深吸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关于丁临野的浊气都彻底置换出去。再开口时,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张总监,谢谢您!我已经考虑得非常清楚了。一个月后,我一定准时到京市报到!”
挂断电话的瞬间,包晚星长长地、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挣脱了无形的枷锁。窗外的霓虹灯光流泻进来,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来电显示:丁临野。
02手机在掌心震动,嗡嗡声贴着皮肤传来,像某种不祥的预兆。屏幕上“丁临野”三个字跳动着,刺得包晚星眼睛发涩。她几乎能想象到他此刻的神情——眉头微蹙,带着被打扰的不悦,还有对她那条“永久停更”置顶声明的隐隐怒意。
她盯着那名字看了足足五秒,直到指尖微微发麻,才缓慢地划开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边,没说话。
“包晚星。”丁临野的声音果然劈头盖脸砸过来,低沉,压抑着火气,带着他一贯的、不容置疑的质问口吻,“你搞什么名堂?那条置顶评论什么意思?什么叫‘永久停更’?‘江湖不见’?”
他语速很快,背景里似乎还有鼠标点击和键盘敲击的细微声响,大概刚下播,连耳机都没摘。包晚星甚至能“听”到他直播时那种掌控全局、不容反驳的气场透过电波压过来。
“我粉丝群都炸锅了!截图满天飞!都在问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让你这个大粉头子都跑路了!”他的声音拔高了一点,烦躁显而易见,“你这不是给我找事吗?”
包晚星静静听着,心脏的位置像被细密的针扎着,痛感尖锐却短暂。她甚至觉得有点荒谬的可笑。他关心的,只是他的粉丝群炸了,只是他的“事”。至于她为什么停更,她的感受,似乎从不重要。
“说话!”丁临野等不到回应,语气更冲了。
包晚星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没什么意思。快毕业实习了,事情太多,实在没精力剪视频。刚好有人问,就统一回复一下,省得以后一个个解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丁临野大概没料到她会用这么“合理”又“官方”的理由搪塞过去。她学的是游戏设计,临近毕业季,课业、实习、毕业设计压得人喘不过气,这是事实。
“就因为这个?”丁临野的声音缓了点,但那股子狐疑和不痛快依旧明显,“忙?以前怎么没听你说忙不过来?” 他显然不信,或者说,他不接受这个“脱粉”的理由。
包晚星没力气跟他掰扯。一种巨大的疲惫感席卷了她。看着他名字亮起时那一瞬间的心悸和下意识的紧张——担心自己出现在他直播里会影响他——此刻想来,简直愚蠢透顶,像个天大的笑话。
鬼使神差地,或许是某种告别仪式般的冲动,也或许只是想看看他还能如何敷衍,她干涩的嘴唇动了动,脱口而出:“晚上……一起吃饭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自取其辱。丁临野这个大忙人,除了恋爱初期装模作样地殷勤过几次,后来哪次不是她迁就他的时间、他的地点?他怎么会答应?尤其在这种明显“惹他不快”之后。
果然,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包晚星几乎能想象他皱着眉,一脸“你怎么这么麻烦”的表情。
就在她准备自嘲地补一句“算了”的时候,丁临野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点施舍般的意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转移了注意力的轻松:
“行吧。你来找我。”他报了个市中心商圈新开的高档西餐厅名字,“有人推荐的,据说环境不错。七点半,别迟到。”
他甚至没问一句“你想吃什么”或者“我顺路接你”。
“知道了。”包晚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直接挂了电话。动作干脆利落。
放下手机,她看着窗外渐沉的暮色,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看,这就是她小心翼翼维护了三年感情的男人。一个自我、傲慢,对她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连一起吃顿饭都像是恩赐的“大少爷”。
她曾经傻乎乎地以为,这是他只在亲近的人面前才显露的真实,是信赖。现在才明白,这不过是仗着她的喜欢,肆无忌惮地挥霍她的包容和爱意。因为他笃定,无论他怎样,她都会在原地等他。
包晚星站起身,走进洗手间。冰冷的水泼在脸上,刺骨的凉意让她打了个激灵,也让她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圈泛红,但眼底深处,那点被背叛和失望淬炼过的冷硬,却越来越清晰。
她仔细地洗了脸,化了个淡妆,遮盖住眼底的疲惫。换上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这是丁临野曾经说过“看着顺眼”的款式。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像一个即将奔赴刑场的战士,平静地整理着最后的仪容。
出门,打车,报上丁临野住的那个高档小区的地址。晚高峰的沪市堵得让人心浮气躁,车窗外流光溢彩,繁华喧嚣,都与她无关。她只是看着计价器上跳动的数字,想着今晚过后,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车子在小区气派的雕花大门外停下。包晚星付钱下车,夜风带着初夏的微热拂过脸颊。她正准备给丁临野发消息说自己到了,目光随意地扫向小区门口那排枝叶繁茂的香樟树影下——
脚步,骤然钉在原地。
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冲上头顶,烧得耳膜嗡嗡作响。
昏黄的路灯光线,像舞台追光灯,精准地打在树下的两个人身上。
丁临野穿着他常穿的那件黑色潮牌T恤,身姿挺拔。而他怀里,紧紧依偎着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身形娇小的女孩——林薇薇。
林薇薇的脸埋在丁临野的肩窝,肩膀一抽一抽,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丁临野的手,一只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正以一种包晚星从未享受过的温柔和耐心,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低声说着什么。那姿态,亲昵,呵护,充满了保护欲。
包晚星站在那里,像个闯入别人温馨剧场的拙劣观众。夜风吹起她白色连衣裙的裙摆,凉意从脚底直窜上来。
似乎感应到视线,丁临野抬起头,目光穿过不算远的距离,直直地撞上了包晚星的眼睛。
他脸上那温柔安抚的神情瞬间僵住,随即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错愕。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惯常的平静,甚至带着点不以为意。他几乎是立刻松开了揽着林薇薇腰的手,动作自然得仿佛刚才的亲密只是包晚星的幻觉。
“你来了。”他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林薇薇也随着他的动作和声音转过头来。那张哭得我见犹怜的小脸上,泪痕未干,眼眶红红的。看到包晚星的刹那,她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僵硬和慌乱,但很快就被一种刻意的、带着点怯生生的无辜取代了。她甚至下意识地又往丁临野身边靠了半步,才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声音还带着哭腔:
“晚星?你、你怎么在这儿呀?”
包晚星的目光从丁临野波澜不惊的脸上,移到林薇薇那张写满“我很无辜但我不怕你误会”的脸上。心口那阵剧烈的绞痛过后,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像暴风雨过后的死寂海面。
她慢慢扬起唇角,也笑了。那笑容很浅,很淡,眼底却一丝暖意也无,像覆着一层薄冰。
“我来,”包晚星的声音清晰平稳,一字一句,敲在寂静的夜色里,“找我男朋友,吃晚饭。”
她的视线刻意扫过两人之间那点暧昧的距离,带着审视,最终落回林薇薇脸上:“倒是你,薇薇,这么巧,跟我‘男朋友’在这儿……做什么呢?”
“男朋友”三个字,被她咬得格外清晰,像带着倒刺的钩子。
林薇薇的脸“唰”地白了白,眼神闪烁,连忙摆手,语气急切得像是急于撇清,却又带着欲盖弥彰的味道:“哎呀晚星!你可千万别误会!我跟临野哥……我们就是刚巧在小区门口碰上的!真的!我发誓!”她举起三根手指,表情无比“真诚”,“你也知道,我们就是最近……因为一些事才熟了一点,绝对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你别多想啊!”
“哦?”包晚星尾音微扬,脸上的笑意更深,也更冷了,“我多想什么?”她向前走了一步,逼近林薇薇,目光锐利如刀,“你们俩之间,有什么值得我‘多想’的事吗?”
林薇薇被她看得心头发虚,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求助般地看向丁临野。
丁临野皱起了眉,似乎对包晚星这种带着明显攻击性的态度感到不悦。他往前站了半步,有意无意地将林薇薇挡在身后一点,开口,语气带着点息事宁人的敷衍:“好了,晚星,别小题大做。薇薇的猫丢了,急哭了,我刚回来碰上,安慰两句而已。”
“猫?”包晚星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她猛地想起之前去丁临野公寓时,在玄关鞋柜上看到的那袋开封不久的高级猫粮。当时她还疑惑,他明明对猫毛过敏。原来如此。
林薇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掏出手机划拉几下,递到包晚星眼前,屏幕上是只毛茸茸的布偶猫照片,眼睛像蓝宝石:“对对对!就是它!‘雪球’!我寄养在楼下宠物店的,今天店员疏忽让它跑出来了!是我以前捡到的流浪猫,养了好久的!临野哥也知道它,特别心疼它……”她说着,眼眶又红了,泫然欲泣地看向丁临野,“临野哥,都怪我不好,没看好它……”
丁临野接收到她的眼神,眉头蹙得更紧,看向包晚星的目光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行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先找猫。”他抬手,不容置疑地指向小区东边那片绿化带,“包晚星,你去那边灌木丛看看。”
命令式的口吻。仿佛她只是他一个可以随意差遣的下属。
说完,他看也不看包晚星的反应,直接对林薇薇偏了下头,语气是截然不同的温和:“我们去那边看看,我记得它平时爱往那边溜达。”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虚扶着林薇薇的胳膊肘,带着她快步朝西边走去,将包晚星一个人晾在原地。
包晚星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并肩走远、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晚风吹过,带着香樟树的气息,却吹不散心头的寒意和荒谬感。她扯了扯嘴角,喉咙里滚出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那笑声落在寂静里,很快就被城市的喧嚣吞没。
真是……好一出“找猫”的戏码。她这个正牌女友,倒成了碍眼的局外人。
她没有动,没有去丁临野指的那个方向。只觉得浑身发冷,四肢百骸都透着疲惫。她微微仰起头,看着城市被霓虹染红的夜空,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像是在积蓄最后一点力气。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时,眼角余光瞥见林薇薇刚才站的位置,地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路灯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她脚步顿住,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弯腰,捡起。
是一条银质的项链。款式简洁,吊坠是两片小小的、合在一起的叶子形状。
包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种强烈的不安预感攫住了她。她颤抖着手指,小心翼翼地翻开那片合拢的“叶子”。
冰冷的金属内壁,清晰地镌刻着两行手写体的小字:
丁临野
❤
林薇薇
那颗小小的、线条流畅的心形图案,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她的视网膜上,也烫在了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上。
03呼吸猛地一窒。包晚星捏着那条项链的手指瞬间收紧,冰冷的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却远不及心口那骤然爆开的、撕裂般的剧痛。她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心理建设,以为亲眼看到那些露骨的聊天记录后,再没有什么能真正伤到她了。
可当这赤|裸裸的“罪证”实实在在地握在手里,看着那并排刻在一起的名字,还有那颗刺眼的爱心时,一股灭顶的寒意还是从脚底直冲头顶,四肢百骸都像被冻僵了。血液在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留下惨白的眩晕感。
她死死盯着那两个名字,指尖用力到泛白,几乎要将那薄薄的金属片捏变形。原来那些深夜的“分享”、那些暧昧的擦边照、那些直播间的维护和打赏……都不是她的臆想。这条项链就是铁证!是他们早已勾连在一起的、最直接的嘲讽!
“晚星——!”
一声带着哭腔和焦急的呼喊,像一根针,猛地刺破了包晚星眼前血红的迷雾。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循声望去。
只见林薇薇正朝着她这边踉跄地小跑过来,脸上满是“急切”:“晚星!猫!雪球往你那边跑了!快!快帮我拦住它!”
包晚星脑子还有些木然,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她几乎是本能地,将那条冰冷的项链紧紧攥在手心,塞进随身的小挎包深处,然后才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一道白色的影子,快如闪电,正从绿化带的灌木丛里猛地窜出,直直地朝着她站立的方向冲来!正是林薇薇手机照片里那只漂亮的布偶猫!
那猫显然是受了惊,速度快得惊人,琥珀色的圆瞳里满是惊恐。
“快拦住它呀!”林薇薇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破音。
眼看那猫就要撞上自己,包晚星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开手臂,试图将它拦腰抱住。她甚至忘了这是一只受惊的、可能具有攻击性的动物。
就在她的手臂刚刚环住那团白色毛茸茸的瞬间——
“嗷呜——!”
一声凄厉尖锐的猫叫!伴随着手腕处骤然传来的、钻心刺骨的剧痛!
“啊!”包晚星痛呼出声,脸色瞬间煞白。低头一看,那只漂亮的布偶猫正死死咬在她的左手腕内侧,尖利的牙齿深深陷进皮肉里,殷红的血珠迅速冒了出来,染红了雪白的毛发。
疼痛让她眼前发黑,手臂下意识地想要甩开,却又怕伤到猫,只能僵硬地保持着姿势。
“雪球!松口!快松口!”林薇薇尖叫着冲了过来,声音带着哭腔,却只是手足无措地在旁边跳脚,根本不敢上前。
“怎么回事?!”丁临野低沉而带着明显怒意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他人高腿长,几步就跨到了跟前。他一眼就看到包晚星手腕上挂着的猫,还有那刺目的血迹。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锐利地扫过林薇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但更多的是对眼前混乱的烦躁。他动作极快,没有丝毫犹豫,一手精准地捏住布偶猫的后颈皮,另一只手粗暴地掰开猫嘴。
“喵——!”猫咪吃痛,松开了口。
丁临野看都没看包晚星血流不止的手腕,直接将挣扎的猫整个儿塞进旁边林薇薇慌忙打开的宠物航空箱里,“咔嚓”一声利落地扣上锁扣。
整个过程快得只有几秒钟。危机解除。
丁临野这才把目光投向包晚星,眉头拧成一个死结,视线落在她手腕上那两排深深的、正汩汩冒血的牙印上。伤口不浅,皮肉翻卷,看着有些骇人。他眼神微微一凝,似乎想说什么。
“啊——!”
林薇薇那边又是一声拔高的痛呼,瞬间吸引了丁临野全部的注意力。
只见林薇薇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了地上,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右脚踝,眉头紧蹙,小脸皱成一团,眼泪说来就来,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声音带着十二万分的委屈和可怜:“好痛……临野哥……我、我好像跑得太急……崴到脚了……嘶……”
丁临野的脸色“唰”地就变了。那点对包晚星伤口的注意力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紧张和关切。他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林薇薇身边,毫不犹豫地弯下腰,声音是包晚星从未听过的温柔和急切:
“崴到了?哪只脚?严不严重?别乱动,我看看!”他小心翼翼地想去碰林薇薇的脚踝。
“别……好痛……”林薇薇泪眼婆娑地躲开,吸着鼻子,声音又软又糯,“动不了……一碰就好痛……”
丁临野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直起身,目光在蹲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林薇薇和旁边捂着手腕、脸色苍白、血流不止的包晚星之间,只停留了不到半秒。
然后,他做出了决定。
他直接俯身,一手抄过林薇薇的腿弯,另一只手穿过她的后背,稍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稳稳地打横抱了起来!动作流畅,姿态亲密,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林薇薇惊呼一声,顺势将脸埋进了他的颈窝,手臂也自然而然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丁临野抱着林薇薇,这才转向包晚星,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快速交代,带着不容置疑:“你自己打个车,马上去最近的疾控中心打狂犬疫苗!地址知道吧?手机导航一下!我先送薇薇和猫回去,她脚不能走了。等安顿好她,我立刻过去找你!”
他甚至没给包晚星任何反应的时间,也没问一句“你伤得怎么样”、“疼不疼”。仿佛她手腕上那个正在流血的伤口,远不及林薇薇那个“动不了”的脚踝来得紧急和重要。
交代完,他甚至没看包晚星是什么表情,抱着林薇薇,拎起装着猫的航空箱,转身就大步流星地朝着小区里面走去,只留下一个决绝而匆忙的背影。林薇薇伏在他肩头,在丁临野看不到的角度,侧过脸,朝着僵立原地的包晚星,投来了一个极其短暂、却充满了得意和挑衅的眼神。
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针。
包晚星站在原地,左手腕的伤口还在火辣辣地疼,温热的血顺着小臂流下,滴落在白色的连衣裙上,晕开一小朵一小朵刺目的红梅。夜风吹过,带着伤口被撕扯的痛楚,也吹得她浑身冰冷。
她看着那两个迅速消失在小区门禁后的身影,看着林薇薇最后那个挑衅的眼神定格在脑海里。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一团浸透了冰水的棉花死死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最终,所有的言语,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悲伤,都化作唇角一抹极度苍白、极度无力、又极度自嘲的弧度。
她慢慢地、慢慢地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抹了一把脸,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润。原来,还是流泪了。
没关系。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包晚星不再看那个方向。她转过身,背对着那个埋葬了她三年感情和所有幻想的小区大门,走到路边,用沾着血的手,有些颤抖地拦下了一辆刚好驶过的出租车。
拉开车门坐进去,浓重的消毒水和皮革味混合着钻进鼻腔。司机从后视镜瞥见她惨白的脸色和流血的手腕,吓了一跳:“哟!姑娘,你这手怎么了?要去医院?”
包晚星靠在冰冷的椅背上,闭上眼,声音嘶哑得厉害,却异常平静:
“去疾控中心。打狂犬疫苗。谢谢。”
04出租车在晚高峰的车流里艰难穿行。车窗外的霓虹灯光明明灭灭,在包晚星毫无血色的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手腕处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像有个小锤子在不停地敲打神经,每一次跳动都提醒着她刚才那场荒谬绝伦的闹剧。
她低头,看着自己狼狈的左手。伤口还在缓慢地渗着血,染红了临时从包里翻出来按压伤口的纸巾,看起来触目惊心。白色的裙子上也溅了几滴暗红的血点,像绝望的烙印。她试着动了动手指,一阵钻心的疼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司机是个热心肠的中年大叔,从后视镜里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絮叨:“姑娘,你这咬得可不轻啊!得赶紧处理!是被什么猫咬的?野猫还是家猫?家猫还好点,要是野猫,那可马虎不得!狂犬病那是要命的!”
“家猫。”包晚星的声音很轻,没什么力气。她闭上眼,不想再多说一个字。家猫?丁临野和林薇薇的“家猫”吗?真是讽刺。
司机还在说着什么“家猫也要打针”、“不能大意”,包晚星只是含糊地应着,思绪却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回了刚才那个冰冷又混乱的场面。丁临野抱起林薇薇时那毫不犹豫的动作,那紧张温柔的语气,还有林薇薇最后那个胜利者的眼神……一幕幕,清晰地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
就在这时,攥在右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那个此刻让她心脏抽痛的名字——丁临野。
包晚星盯着那名字看了好几秒,直到屏幕快要暗下去,才慢慢地划开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边,依旧沉默。
“喂?包晚星?”丁临野的声音传来,背景音有些空旷,似乎是在开车,“你那边怎么样了?到疾控中心没有?”
他的语气听起来带着一丝……关切?包晚星扯了扯嘴角,只觉得无比讽刺。是送完他的“薇薇”和他们的“雪球”,终于有空想起她这个被猫咬伤的“麻烦”了?
“刚到。”包晚星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磨过桌面。
“刚到?”丁临野的声音拔高了一点,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躁,“怎么这么慢?不是让你赶紧打车过去吗?伤口处理没有?医生怎么说?”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却让包晚星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觉得更加心寒。她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可能正不耐烦地敲着方向盘的样子。
“刚下车。”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无波,“刚打完破伤风针。” 其实她还没进去,但此刻她不想解释。
“破伤风?”丁临野似乎松了口气,但随即又追问,“狂犬疫苗呢?打了吗?医生怎么说?严重吗?”
“刚打完针,在留观。”包晚星随口应道,目光透过车窗,看着疾控中心门口亮着的灯牌。她只想尽快结束这通毫无意义的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丁临野似乎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疏离和冰冷。这显然不是他预期的反应。在他“屈尊降贵”打来电话“关心”的时候,她难道不该委屈地哭诉,或者至少抱怨几句吗?
“你……”丁临野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点试探,也带着点习惯性的掌控欲,“包晚星,你是不是在生气?”
包晚星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收紧,指甲掐进了掌心。生气?何止是生气。是心死。
“没有。”她否认得很快,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有什么好气的。”
“你明明就有!”丁临野的耐心似乎被她的态度磨尽了,语气带上了一丝烦躁和指责,“我都跟你说了,薇薇她脚崴了,根本走不了路!我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路边吧?那猫也吓坏了,也得赶紧送回去!你就不能体谅一下?非要在这个时候跟我闹别扭?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了?”
不懂事?体谅?
包晚星听着他理直气壮的指责,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烧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手腕上的伤口也因为这股怒意而愈发灼痛起来。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冷笑出声。
“丁临野。”她打断他,声音陡然变得很冷,像淬了冰,“你觉得,我现在该体谅什么?体谅你当着你女朋友的面,抱着别的女人走掉?还是体谅你让我这个被猫咬得流血的人,自己打车去医院?”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只有丁临野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传来,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如此尖锐地反击。
“你……”他似乎被她堵得一时语塞,顿了几秒,才压着火气,用一种近乎施舍般、试图安抚的语气说道,“包晚星,你别胡思乱想行不行?我跟薇薇真的没什么!就是朋友!她脚崴了,我帮个忙而已!你非要这么斤斤计较?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没什么?”包晚星重复着这三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咬得极重。她猛地想起包里那条刻着他们名字的项链,一股巨大的恶心感翻涌上来,让她几乎想吐。她强压下去,声音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疲惫和冷漠,“行。就当没什么。对你来说,这确实不是什么要紧事。”
说完,不等丁临野再有任何反应,包晚星直接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
“嘟…嘟…嘟…”
忙音响起,彻底隔绝了电话那头可能的咆哮或辩解。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出租车引擎的嗡鸣和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包晚星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关于丁临野的浊气都彻底排空。
手腕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现实的残酷。但奇怪的是,挂断那个电话后,心口那块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巨石,似乎松动了一丝丝。
“姑娘,到了。”司机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包晚星付钱下车,脚步有些虚浮地走进了灯火通明的疾控中心急诊大厅。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挂号,缴费,清洗伤口——护士用双氧水冲洗时那剧烈的刺痛让她忍不住闷哼出声,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然后是抽血化验,注射破伤风抗毒素,最后是狂犬疫苗的第一针扎进上臂三角肌。
整个流程机械而冰冷。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按部就班地完成着每一个步骤。护士问“家属呢”、“需不需要帮忙”,她都只是摇头,沉默地签字,沉默地接受。
当她拿着注射单,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留观区坐下时,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注射后的手臂肌肉酸痛僵硬,手腕上的伤口也包扎好了,厚厚的纱布下依旧传来阵阵钝痛。
她疲惫地靠在冰凉的塑料椅背上,只想放空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然而,老天爷似乎并不想让她安宁。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停在了她面前。
包晚星下意识地抬起头。
丁临野那张俊朗却写满烦躁的脸,毫无预兆地闯入了她的视线。他微微喘着气,额角还挂着汗珠,显然是匆忙赶来的。他紧皱着眉,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带着审视,带着一丝未消的怒气,还有一丝……连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的、被忤逆后的不习惯。
“包晚星!”他开口,声音因为急促而显得有些冲,“你电话里什么态度?挂我电话?”
包晚星看着他,看着他额角的汗,看着他因为奔跑而略显凌乱的头发,看着他眼神里那份理所当然的质问。心底最后那点微弱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如同风中残烛,“噗”地一声,彻底熄灭了。
她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凉薄而讽刺,眼底没有半分温度:
“丁大主播,您贵人事忙,怎么亲自屈尊降贵,跑到这‘不要紧’的地方来了?”
05包晚星的声音不大,甚至带着注射后的虚弱,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扎进丁临野的耳膜。那句“不要紧的地方”,更是带着赤裸裸的嘲讽,瞬间点燃了他一路积压的烦躁和不满。
他原本因为看到她苍白虚弱的样子而稍稍软化的表情,瞬间又绷紧了,眉头拧得死紧,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包晚星!你非要这么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话是不是?”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在惨白的灯光下投下一片压迫感十足的阴影,将坐在椅子上的她完全笼罩,“我放下手里的事,开车一路赶过来,你就是这么个态度?”
他语气里的指责和理所当然,像一瓢滚油,猛地浇在包晚星早已冰冷死寂的心湖上。没有关心她的伤势,没有询问她疼不疼,甚至连一句“你怎么样”都没有。他赶过来,似乎只是为了确认她是否还在“闹脾气”,只是为了重申他的“屈尊降贵”!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杂着巨大的悲哀,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包晚星猛地抬起头,直直地迎上他带着薄怒的目光。她的眼睛因为失血和疲惫有些泛红,但眼底深处却燃烧着一种丁临野从未见过的、近乎绝望的火焰。
“态度?”包晚星的声音陡然拔高,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在这安静的留观区显得格外清晰,引得旁边几个同样在留观的人纷纷侧目,“丁临野,你想要我什么态度?感恩戴德?谢谢你在百忙之中终于想起来,你还有个女朋友被猫咬得满手是血,一个人在医院里打针?”
她举起自己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左手,手腕处还隐隐透出血迹,像一面控诉的旗帜:“还是说,你想要我像林薇薇那样,崴个脚就哭得梨花带雨,等着你来抱?抱歉,我学不会!也没那个福气!”
“你!”丁临野被她连珠炮似的质问呛得脸色铁青,尤其听到“林薇薇”的名字,眼神更是闪烁了一下,闪过一丝被戳中心事的狼狈。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似乎很介意旁人的目光,压低声音,带着警告,“包晚星!你够了!别在这里无理取闹!薇薇她只是……”
“只是什么?”包晚星打断他,声音冰冷刺骨,脸上却缓缓绽开一个极其艳丽、却又极其空洞的笑容,那笑容里盛满了讽刺和心碎,“只是你的‘好朋友’?只是‘脚崴了不能走路’?只是需要你丁大主播亲自抱着送回家?”
她每说一句,就向前倾身一点,逼视着丁临野的眼睛,不给他丝毫躲闪的空间:“丁临野,你把我当傻子耍了多久?一年?还是从我傻乎乎地相信你,跟你在一起的那天就开始了?”
丁临野被她逼得后退了半步,脸色难看至极,嘴唇动了动,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包晚星此刻的眼神太锐利,太清醒,像是能看穿他所有不堪的心思。
包晚星不再看他那张让她心碎又恶心的脸。她慢慢地、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拉开了随身小挎包的拉链。动作有些迟缓,因为左手的不便和心口的剧痛。
她从包的最深处,掏出了那条在小区门口捡到的、冰冷的银质项链。
纤细的链条垂落下来,在疾控中心惨白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无情的光泽。那片合拢的叶子吊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丁临野的目光触及那条项链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震惊、难以置信、还有被当场揭穿的巨大恐慌,瞬间取代了所有的愤怒和指责。他死死盯着那条项链,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连呼吸都停滞了。
“这……这怎么会在你……”他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明显的颤抖。
“怎么在我这?”包晚星替他说完,笑容越发艳丽,也越发冰冷绝望。她伸出没受伤的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那片小小的叶子吊坠,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两边一掰!
“咔哒”一声轻响。
合拢的叶子被掰开了。
内侧,那两行精心镌刻的名字,还有那颗刺眼的爱心,在灯光下无所遁形:
丁临野
❤
林薇薇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丁临野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两个名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高大的身体晃了晃,脸色灰败如纸。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所有的辩解、所有的谎言,在这铁一般的证据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不堪一击。
包晚星举着那条被掰开的项链,像举着一面宣告死刑的令牌。她看着丁临野瞬间崩溃的表情,看着他那张曾经让她痴迷的俊脸上此刻写满的惊惶和狼狈,心中最后一丝残存的、名为“爱”的东西,也彻底灰飞烟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麻木。
手腕上的伤口在剧烈地抽痛,心口的位置更是空荡荡的,冷风呼啸而过。但她的声音,却异常地清晰、平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死寂,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丁临野的心上,也敲打在这令人窒息的空气中:
“丁临野。”
“我们分手吧。”
“你说得对,‘智者不入爱河’。”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极致嘲讽的弧度,眼神冰冷地扫过他惨白的脸,“我这种蠢了三年的人,现在也终于想明白了。智者,确实不该淹死在你们这种恶臭的、令人作呕的臭水沟里。”
“祝你,”她松开手指,那条承载着背叛的项链“啪嗒”一声掉落在冰冷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清脆而绝望的声响,“和林薇薇,锁死,百年好合。”
说完最后两个字,包晚星不再看他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亵渎。她挺直脊背,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自己虚软的身体,转身,一步一步,无比坚定地朝着急诊大厅的出口走去。白色的裙摆掠过掉在地上的项链,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
留下丁临野一个人,如同被钉在了原地,脸色惨白,失魂落魄地看着地上那条被掰开的项链,看着那两个刺眼的名字,看着包晚星消失在门口冰冷夜色里的背影。一股巨大的、灭顶般的恐慌和悔恨,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攫住了他。
“晚星……包晚星!你等等!”他猛地回过神,嘶吼着想要追出去,脚步却踉跄了一下,狼狈地撞在旁边的椅子上,引来一片侧目。
包晚星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门外车水马龙的流光里,消失在他再也无法触及的世界。
京市。国家会议中心穹顶高阔,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冰冷的光芒。一年一度的“金翎奖”游戏产业峰会正在这里举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里浮动着高级香氛、咖啡因与资本碰撞的独特气息。这里是游戏行业的权力中心与名利场。
后台VIP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包总监,还有十分钟就该您上台了。”助理小杨探进头,语气恭敬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您再确认一下发言稿?”
靠窗的沙发上,一个身影闻声站起。剪裁极佳的米白色西装套裙,勾勒出干练利落的线条,同色系尖头高跟鞋将身形衬得越发挺拔。她转过身,妆容精致,眉眼间褪去了曾经的青涩柔软,沉淀下的是自信与沉静的光芒,像被打磨过的玉石,温润内敛,却自有锋芒。
正是包晚星。
“嗯,稿子没问题。”她声音平稳,接过小杨递来的平板电脑,目光快速扫过屏幕。这一年,她像是被彻底打碎又重塑。雪鸮科技高强度的工作、顶尖团队的合作、以及她破釜沉舟般投入新项目的狠劲,让她以惊人的速度在人才济济的京市游戏圈崭露头角。她主导设计的沉浸式叙事解谜游戏《心墟》,一经内测便引爆口碑,成为本次峰会最受瞩目的新锐项目之一。而她,包晚星,也从一个初入职场的实习生,跃升为雪鸮旗下独立工作室最年轻的总监。
“包总监,您今天状态真好!”小杨由衷赞叹,目光落在包晚星左手腕。那里戴着一只设计简约大气的腕表,恰到好处地遮住了曾经被猫咬伤留下的、淡淡的疤痕。
包晚星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份“状态”之下,经历过怎样漫长而痛苦的自我疗愈。丁临野这个名字,连同那场锥心刺骨的背叛,如同被强行剜去的腐肉,伤口早已结痂,只是偶尔在阴雨天,疤痕深处还会传来一丝隐痛,提醒她那段愚蠢的过往。她不再恨,只是觉得遥远而陌生,像上辈子的事。
“走吧。”她放下平板,声音平静无波。
通往主会场的通道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被吸得干干净净。闪光灯的光亮和鼎沸的人声透过厚重的门帘隐隐传来。包晚星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耳麦。今天,她要代表《心墟》团队,向整个行业阐述他们的理念与野心。
就在这时,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浓重沪市口音的男声,突兀地从旁边的工作人员通道阴影里传来:
“晚星……包晚星!真的是你!”
包晚星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但那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捅进了记忆深处尘封的锁孔。丁临野。这个名字带着冰冷的寒意,瞬间穿透了时空。
小杨警惕地挡在包晚星身侧,看向声音来源。只见一个穿着明显与场内精英格格不入的潮牌卫衣、头发有些凌乱、神色憔悴又带着急切的男人,正试图冲破一个现场保安的阻拦。他脸上没了直播镜头前的张扬光彩,眼下一片青黑,下巴也冒出了胡茬,整个人透着一种失魂落魄的狼狈。正是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的丁临野。
“小姐,这位先生没有邀请函,硬要闯进来……”保安为难地解释。
丁临野却根本不管保安,眼睛死死盯着包晚星挺拔清冷的背影,声音因为急切而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嘶哑:“晚星!包晚星!你等等!给我两分钟!就两分钟!我有话跟你说!”
包晚星缓缓转过身。璀璨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将她笼罩在一层近乎圣洁的光晕里。她的目光平静无波,像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扫过丁临野焦急憔悴的脸,扫过他试图挣脱保安的手,没有一丝涟漪。
“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她的声音透过小巧的耳麦传出,清晰、冷静,带着公式化的疏离,响彻在略显嘈杂的后台通道里,“我正在准备重要演讲,请不要干扰峰会秩序。”
“我没认错!”丁临野急了,猛地用力,竟然真的挣脱了保安的阻拦,踉跄着朝包晚星冲过来几步,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晚星!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我错了!我混蛋!我该死!你看我一眼!你看我现在!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好!直播数据一塌糊涂!我每天都在想你!我找了你很久……”
他的声音哽咽了,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毫不掩饰的悔恨痛苦。曾经那个意气风发、视粉丝爱慕为理所当然的顶流主播,此刻卑微得像条丧家之犬。
周围几个路过的参会者和工作人员都停下了脚步,好奇而探究的目光聚焦过来。
包晚星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完美的雕塑。丁临野声泪俱下的忏悔,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在她眼底激起一丝极淡的、转瞬即逝的嘲弄。痛苦?悔恨?早在她独自在疾控中心处理伤口、在他选择抱起林薇薇的那一刻,这些情绪对她而言,就变得廉价而毫无意义。
“这位先生,”她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冷硬,“你的个人情绪和私事,与我无关,也与本次峰会无关。请立刻离开,不要影响活动进行。”
“不!晚星!你听我说完!”丁临野仿佛没听到她的拒绝,又往前冲了一步,试图去抓她的手臂,眼里是孤注一掷的绝望,“我跟林薇薇早就断了!真的!从你走的那天就断了!那条项链是她趁我不注意偷偷刻的!我根本不知情!我发誓!我心里只有你!我……”
“保安!”包晚星猛地提高了音量,清冷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威严,瞬间盖过了丁临野的嘶吼,清晰地穿透了整个后台区域,“麻烦维持一下会场秩序!把这位严重干扰峰会、情绪失控的无关人员,请出去!”
“是!包总监!”旁边待命的另外两名高大保安立刻应声上前,动作迅捷而有力,一左一右牢牢架住了还想挣扎的丁临野。
“放开我!你们放开!晚星!包晚星!你看我一眼!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丁临野被架着往后拖,双脚徒劳地蹬着地毯,英俊的脸庞因为绝望和挣扎而扭曲变形,嘶吼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厉和难堪。他死死盯着包晚星,那个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身影,灯光下她的侧脸线条冷硬而完美,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甚至连睫毛都没有为他颤动一下。
巨大的恐慌和彻底失去的绝望,像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明白了,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包晚星,真的死了。死在了沪市疾控中心冰冷的留观区,死在了他亲手选择抱起另一个女人的那一刻。
“包晚星——!”他发出最后一声泣血般的嘶吼,充满了不甘和悔恨。
包晚星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再给他。她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从容地抬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耳麦,然后对着身边神情紧绷的小杨和周围惊愕的工作人员,露出了一个得体而疏离的微笑:
“抱歉,一点小意外。我们走吧。”
厚重的门帘被工作人员恭敬地拉开。
刹那间,主会场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和无数道聚焦的闪光灯如同实质的浪潮,汹涌地拍打过来!巨大的LED屏幕上,正清晰地打出她的名字和头衔——雪鸮科技《心墟》项目总监:包晚星。
她挺直脊背,迎着那片璀璨夺目、属于她崭新人生的光芒,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舞台中央那个万众瞩目的位置。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而充满力量的声响,每一步,都踏碎过往,走向未来。
身后,丁临野那绝望而不甘的嘶吼,被隔绝在厚重的门帘之外,迅速湮灭在鼎沸的人声与激昂的背景音乐里,如同投入大海的一颗沙砾,再也激不起半分涟漪。
舞台的聚光灯,炽热得如同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