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送走养了2年半的狸花猫,1年后见我就逃,宠物店主:有人吓它

发布时间:2025-07-19 23:12  浏览量:1

被迫送走养了2年半的狸花猫,1年后见我就逃,宠物店主:有人吓它

李娟蹲在“老友宠物屋”门口,裤脚沾着刚路过花坛蹭的草屑。她盯着玻璃门里那个蜷在猫爬架下的影子,嗓子发紧,喊出声时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煤球?煤球——”

一年零三天前,她把这只养了两年七个月的狸花猫送到这儿。当时煤球在她怀里挣了挣,爪子勾住她的袖口,留下三个浅红的印子。现在那团熟悉的花毛动了动,慢悠悠转过头来。

琥珀色的眼睛在午后的光里亮了亮,像浸在水里的蜜蜡。

李娟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记得煤球的眼睛,每次她下班开门,那双眼总会先亮起来,跟着“喵”一声从沙发上跳下来,尾巴卷着她的脚踝绕圈。可现在这双眼看着她,像在看块陌生的门板。

“煤球?”她又唤了声,指尖抵在冰凉的玻璃上,“是我啊,我来接你了。”

狸花猫眨了眨眼,忽然扭过脑袋,跳进旁边的猫砂盆,用爪子扒拉着沙子,把自己的脸埋了进去。

李娟的手僵在半空,后颈的汗毛猛地竖起来。这不是煤球会做的事。以前它要是看见她,早该扒着笼子叫了,怎么会躲进猫砂盆?

玻璃门被推开,带着股消毒水混着猫粮的味道。五十多岁的店主老周站在门口,围裙上沾着几根狗毛:“姑娘,你站在这儿有会儿了。”

“老周叔,”李娟的声音发哑,“那是煤球吧?它怎么……”

老周往店里瞥了眼,喉结动了动:“进来再说。”

李娟总想起去年春天那个下午。客厅的窗没关,飘进来的柳絮粘在茶几上,像团没捻开的棉花。王桂英就站在棉花旁边,手里攥着张揉皱的超市小票,指节发白。

“这猫必须送走!今天就送!”王桂英的声音劈了个尖,像被砂纸磨过的铁皮,“你听见没有?”

李娟正给煤球梳毛,塑料梳子卡在猫背上的厚毛里。她抬头时,梳子“啪”地掉在地板上:“妈,您上周还说煤球乖,怎么突然……”

“上周是上周!”王桂英往前跨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蜷在沙发角的煤球,“我跟你说李娟,这猫留不得,再留要出大事!”

张磊从厨房出来,手里的擦碗布还在滴水,在地板上洇出个小水圈。他看了看他妈,又看了看李娟,喉结滚了滚:“娟儿,要不……就听妈的吧。”

李娟的肩膀猛地一沉。她记得三年前刚把煤球抱回家时,张磊蹲在纸箱边逗它,说“以后这就是咱闺女”。现在他说这话时,眼睛盯着地板上的水圈,像在跟那摊水商量。

“张磊,你说什么?”李娟把煤球抱进怀里,猫爪在她胳膊上轻轻踩了踩,“当初是你说‘养着吧,有个伴儿’,现在说送就送?”

“现在情况不一样。”张磊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谁听见。

“什么不一样?”李娟把煤球搂得更紧,猫在她怀里发出细弱的呜咽,“煤球从来不乱尿,也不挠沙发,上次你妈说腰疼,它还蹲在旁边守着——”

“你少拿猫说事儿!”王桂英突然提高了声音,抓起茶几上的苹果往盘子里砸,“有些事不是猫乖不乖的问题!是能不能留的问题!”

李娟看着婆婆发红的眼睛,心里忽然空了块。她总觉得有什么事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像窗台上悄悄爬上来的藤蔓,已经缠得很紧。

“到底什么事?”李娟的声音也抖了,“你们要是不说明白,我死也不送煤球走。”

张磊刚要开口,门铃“叮咚”响了。王桂英和张磊对视一眼,两人的脸瞬间都白了。

“是……是他们来了?”张磊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

王桂英点点头,又立刻摇头,抓着李娟的胳膊往门口推:“你去开门,就说我不在。”

“谁啊?”李娟被推得踉跄了两步,透过猫眼往外看——穿深蓝色制服的年轻人,胸前别着个银色的牌子,手里拿着个文件夹。

她心里咯噔一下,拉开门时手指都在抖:“您……您好?”

“李娟女士是吧?”年轻人笑得挺客气,却没进门,“我们接到举报,说您家饲养宠物存在违规情况,需要做个例行检查。”

“违规?”李娟懵了,“我有养猫证,疫苗本都在,煤球从来没——”

“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年轻人侧身挤进门,目光直勾勾地往客厅扫。王桂英和张磊站在沙发边,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年轻人在屋里转了圈,重点看了煤球的食盆和猫砂盆,又翻开文件夹写了几笔。李娟凑过去想看看,被他抬手挡住了。

“根据规定,这只猫确实不适合继续养在这里。”年轻人合上文件夹,对李娟说,“建议你们今天就处理好。”

“到底哪违规了?”李娟追上去问,“您说清楚啊!”

年轻人没回头,走到门口时跟张磊对了个眼神,那眼神快得像闪了下的灯。等门关上,客厅里的空气像冻住了似的,连煤球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现在信了吧?”王桂英往沙发上一坐,抓起靠垫往腿上摔,“非要等人家上门来逼?”

李娟看着张磊:“你跟他认识?”

张磊避开她的目光,拿起茶几上的苹果擦了擦:“不认识。就是……就是人家是工作人员,咱得听。”

“我不送。”李娟把煤球抱得更紧,猫的爪子勾住她的衣领,“除非你们告诉我,到底谁举报的?为什么说煤球违规?”

王桂英突然站起来,指着阳台:“你自己看!它都知道害怕!”

李娟转头看去——煤球不知什么时候从她怀里跳下去了,正缩在阳台的角落,用爪子扒着墙根,背拱得像座小山。以前家里来客人,它从来不会这样。

“它怎么了?”李娟跑过去想抱它,煤球却往后缩了缩,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

这是李娟第一次被煤球拒绝。她僵在原地,看着猫眼里的陌生,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碎了。

那天傍晚,张磊开车带着李娟和煤球,往城东的宠物屋去。李娟把猫笼抱在腿上,煤球在里面不停地扒笼子,爪子把塑料板抓出细响。

“煤球乖,就去住几天。”李娟摸着笼子的栏杆,眼泪掉在上面,“等事儿过去了,我就接你回家。”

老周在宠物屋门口等他们,看见猫笼时叹了口气:“确定放我这儿?”

“麻烦您多照看。”张磊递过去一个信封,“要是有人想领养,一定先告诉我们。”

老周接过信封,又看了看李娟怀里的猫笼:“这猫跟你亲,分开了怕是要闹。”

李娟打开笼子想再摸摸煤球,猫却往后退了退,用头顶着笼子的角落。她的手停在半空,眼泪突然就决堤了:“煤球,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车开远时,李娟从后视镜里看,老周正把猫笼往屋里搬,煤球的尾巴尖在笼子缝里露着,一动不动。

第二天一早,李娟就醒了。枕头边的手机显示六点半,她摸出手机想给老周打电话,手刚碰到屏幕,楼下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她跑到窗边往下看——三楼的王婶家阳台冒黑烟,几个邻居正端着水盆往楼上跑。“着火了!”有人在楼下喊。李娟顾不上打电话,抓起外套就往楼下冲。

等火被扑灭,王婶家的阳台烧得焦黑,李娟的袖子也被火星烫了个洞。她喘着气往家走,才想起没问煤球怎么样了,掏出手机一看,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先吃饭吧,下午再去。”张磊端着粥从厨房出来,眼神躲躲闪闪的。

李娟没说话,扒了两口粥就放下筷子。可下午刚换好鞋,手机又响了——她妈在电话里哭,说她爸去买菜时摔了一跤,现在在医院拍片子。

“你别急,我马上回去。”李娟抓起包就往车站跑,心里却堵得慌——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事?

在老家医院守了三天,她爸没大事,就是扭了脚。李娟往回赶时,特意绕到宠物屋附近,可刚走到巷口,天突然变了脸,豆大的雨点砸下来,没两分钟就成了瓢泼大雨。

她在便利店门口躲了半小时,雨一点没小。看着宠物屋的灯暗下去,李娟的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

“这也太巧了。”晚上跟闺蜜赵琳视频时,李娟把这事说了,“感觉老天爷都不想让我去。”

赵琳在视频那头搅着咖啡,眉头皱着:“娟儿,要不……就别去了?”

“为什么?”李娟愣了,“你以前不是总说煤球聪明,让我多陪陪它吗?”

“我是说……”赵琳咬了咬嘴唇,“猫跟人不一样,换个地方说不定适应得快。你老去,它反而想家。”

这话听着有理,可李娟总觉得不对劲。赵琳是知道她多喜欢煤球的,怎么会突然劝她别去?

过了一个月,李娟特意挑了个周三——张磊上班,王桂英去跳广场舞,她揣着钱包偷偷出了门。坐公交到城东时,阳光正好,宠物屋的门开着,能看见里面跑着只金毛。

她刚要往里走,身后突然有人喊:“你往哪儿去?”

李娟回头,王桂英站在公交站牌下,手里还拎着个菜篮子:“我不是让你在家晒被子吗?跑这儿来干什么?”

“妈,我……”李娟的脸一下红了,“我就是路过,想看看煤球。”

“看什么看?”王桂英把菜篮子往她手里一塞,“那猫早跟别人亲了,你去了也是自讨没趣。”

“它不会的。”李娟捏着篮子把手,指节发白,“煤球记得我。”

“记得又怎么样?”王桂英拽着她往公交站走,“李娟,你得明白,有些东西扔了就不能捡了,不然要惹麻烦的。”

那天晚上,李娟跟张磊提起这事,张磊正对着手机看报表,头也没抬:“妈说得对。既然送出去了,就别总惦记了。”

“张磊,那是煤球啊。”李娟的声音发颤,“我们养了快三年,你怎么说忘就忘?”

张磊把手机往桌上一摔:“我忘?我天天晚上睡不着,想着怎么跟你说!你以为我愿意送煤球走?可那是没办法!”

“什么没办法?”李娟抓住他的胳膊,“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我能扛!”

张磊看着她,眼睛红了,可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你别问了。等过段时间,我一定告诉你。”

又过了两个月,李娟实在忍不住,从老周贴在门口的名片上找到电话,躲在阳台偷偷打过去。响了七八声才有人接,是个年轻姑娘的声音。

“您好,请问……你们那儿有只叫煤球的狸花猫吗?去年五月送来的。”李娟的心跳得像打鼓。

“煤球?”姑娘顿了顿,“您等下,我叫老板。”

电话里传来脚步声和低语,过了好一会儿,老周的声音才传来:“是李娟啊?”

“老周叔,煤球怎么样了?吃得多吗?有没有闹情绪?”李娟一口气问了一串。

“挺好,挺好。”老周的声音含糊着,“能吃能睡。”

“我这周末想去看看它,行吗?”电话那头突然没声了,只有电流“滋滋”的响。李娟攥着手机,手心全是汗。

“老周叔?您在吗?”

“在……在。”老周清了清嗓子,“李娟啊,我看你还是别来了。”

“为什么?”李娟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煤球是不是病了?”

“没有没有,它好着呢。”老周的声音突然变高了,又立刻压低,“这事……还是让张磊跟你说吧,他知道。”

电话被匆匆挂了。李娟握着手机站在阳台,风从栏杆缝里钻进来,吹得她胳膊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张磊知道什么?老周为什么不敢让她去?

当天晚上十一点多,李娟的手机突然响了,陌生号码,归属地是本地。她犹豫了下接起来,那边传来个女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人听见。

“是李娟吗?”

“我是,您哪位?”

“我是宠物屋的兼职,叫赵丽。”女人的声音发颤,“我知道煤球的事,你想不想听?”

李娟的呼吸一下停了:“您说!”

“明天下午三点,你到城南广场的‘慢时光’咖啡厅,我告诉你。”女人顿了顿,“别告诉别人,尤其是你婆婆和丈夫。”

电话挂了。李娟坐在床边,盯着漆黑的窗户,脑子里乱成一团——赵丽是谁?她为什么要帮自己?煤球到底出什么事了?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李娟坐在咖啡厅靠角落的位置,面前的柠檬水没动过,杯子壁上凝的水珠滴在桌上,洇出个小圈。

三点十分,一个戴棒球帽的女人推门进来,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半张脸。她扫了圈,径直走到李娟对面坐下。

“你就是李娟?”女人摘下口罩,眼角有颗痣,看着三十多岁。

“我是。您是赵丽?”

赵丽点点头,往四周看了看,才把声音压得更低:“煤球送来的第二天,就有人来看它了。”

“谁?”李娟往前凑了凑。

“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跟个男的,看着挺有钱的,穿的都是牌子货。”赵丽搅着杯子里的咖啡,“他们跟老周在里屋谈了快俩小时,我进去送水时,看见桌上放着张纸,好像是什么……证明。”

“证明?什么证明?”

“不知道,字太小了。”赵丽的手指在桌上画着圈,“但我听见那男的说‘这猫得单独看着,不能让原来的主人见’。从那以后,老周就把煤球关在后院的小屋里,客人问起狸花猫,他都说没有。”

李娟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掐进了掌心——他们不想让她见煤球?为什么?

“还有,你上次打电话后,老周立刻就给那两个人打了电话,说你想来看猫。”赵丽的声音更抖了,“那男的在电话里骂了句脏话,说‘无论如何不能让她见’。”

咖啡厅里的空调好像开得太足了,李娟觉得浑身发冷。她想起送煤球那天,那个穿制服的人跟张磊对视的眼神,想起王桂英总是躲躲闪闪的话,想起张磊说“等过段时间告诉你”——原来他们都知道。

“您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吗?”李娟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赵丽刚要开口,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眼屏幕,脸“唰”地白了,抓起包就往起站:“我得走了!”

“您等等!”李娟拉住她的胳膊,“您还没说完!”

“别拉我!”赵丽甩开她的手,快步往门口走,在门口又回头看了眼,“你去问张磊,问他去年春天是不是收过一个信封,里面装着钱和一张照片——那就是他们逼你们送猫的原因!”

说完,她就冲进了外面的人群,连帽子掉了都没捡。

李娟坐在空荡荡的座位上,赵丽的话在脑子里转来转去——信封?钱?照片?

她想起去年四月,张磊确实拿回个牛皮信封,说是单位发的奖金。她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张磊那天把信封藏在了衣柜最下面的抽屉里,还锁上了。

那天晚上张磊回来时,李娟正在厨房热牛奶。她看着张磊换鞋,突然问:“去年四月,你单位发的奖金,是装在牛皮信封里的吗?”

张磊的动作顿了下,鞋跟磕在鞋柜上:“嗯,怎么了?”

“里面除了钱,还有别的吗?”李娟把牛奶往他面前一放,盯着他的眼睛。

张磊拿起杯子喝了口,眼神飘向窗外:“没有啊,就钱。”

“张磊。”李娟的声音沉了沉,“你看着我。”

张磊慢慢转过头,眼睛里有红血丝。他沉默了会儿,突然抓住李娟的手:“娟儿,有些事现在不能说。等过了这阵,我一定全告诉你。”

“过多久?”李娟抽回手,“一年?两年?还是等我忘了煤球?”

“不是的。”张磊的声音发哑,“我是怕你知道了,会受不了。”

“我现在就受不了了。”李娟看着他,眼泪掉了下来,“我每天想着煤球是不是在等我,想着它有没有好好吃饭,可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张磊,你知道这种感觉吗?像被全世界丢下了。”

张磊别过头,肩膀轻轻抖着。客厅的灯照在他背上,影子拉得很长,像个打不开的结。

接下来的几天,李娟没再问张磊,也没提煤球。她像往常一样做饭、打扫,只是话少了很多。王桂英看她这样,反而松了口气,没再盯着她。

但李娟没放弃。她趁张磊上班、王桂英去买菜时,翻了衣柜最下面的抽屉——锁着的。她找了根发夹,捣鼓了半天,锁“咔哒”一声开了。

抽屉最里面放着个牛皮信封,就是赵丽说的那个。她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沓钱,还有张照片。

照片上是个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扎着两个小辫子,怀里抱着只狸花猫。李娟的心猛地一跳——那猫的花纹,跟煤球一模一样!

照片背面有行字:城西福利院,朵朵。

福利院?朵朵?这跟煤球有什么关系?

李娟把照片和钱放回信封,锁好抽屉,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她得去城西福利院看看。

第二天一早,她坐公交去了城西。福利院在条老巷子里,红漆大门上爬满了爬山虎。门卫听说她要找叫朵朵的孩子,查了登记本说:“朵朵去年秋天被领养了,去了南方。”

“那您知道她以前养过一只狸花猫吗?”李娟急忙问。

门卫想了想:“好像有。那猫是她从巷口捡的,养了半年多,后来被领养前,猫突然不见了,朵朵哭了好几天。”

李娟的脑子“嗡”地一声——煤球是朵朵的猫?那她当初在宠物市场买的煤球,怎么会是朵朵丢的猫?

她谢过门卫往回走,路过巷口时,看见个摆修鞋摊的大爷,蹲在那儿给鞋钉掌。

“大爷,您知道去年春天,这附近有没有丢过一只狸花猫?”李娟蹲下来问。

“狸花猫?”大爷抬头看了她一眼,“有啊,城西福利院那个小姑娘的猫,说是被人抱走了。那孩子天天来我这儿问,问了一个多月。”

“您知道是谁抱走的吗?”

“不清楚。”大爷敲了敲鞋跟,“不过那段时间,总看见个穿西装的男的在巷口转,还跟人打听‘有没有狸花猫要卖’。”

李娟想起赵丽说的那个男人——穿牌子货,跟老周谈过话。难道是他抱走了朵朵的猫,又转手卖给了宠物市场,自己刚好买走了?

那后来为什么要逼他们送猫?难道是朵朵的领养家庭知道了,想把猫要回去?

她越想越乱,决定再去找老周。这次她没打电话,直接坐了最早的公交去宠物屋,到的时候刚开门。

老周正在给笼子换水,看见她进来,手里的水壶“哐当”掉在了地上。

“李娟?你怎么来了?”

“老周叔,我就问您一句。”李娟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煤球是不是还在这儿?”

老周的脸一下白了,手在围裙上蹭来蹭去:“你……你听谁说的?”

“我看见它的猫窝了。”李娟往店里指了指,角落那个蓝白相间的窝,是她去年给煤球买的,边缘还有个小破洞——煤球总爱用爪子抠那儿,“您要是说它被领养了,猫窝怎么还在?”

老周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李娟趁机往屋后走,老周想拦,却被门口突然冲进来的金毛绊了下。

屋后是个小院子,搭着几个棚子,里面放着猫笼和狗窝。李娟一间间看过去,心越来越沉——没有煤球。

难道真的被领养了?

她正准备转身,听见最里面的棚子传来“喵”的一声,很轻,却像根针戳在她心上——是煤球的声音!

李娟跑过去,棚子门没锁,一推就开了。

狸花猫蜷在墙角的毯子上,背对着门口。听见动静,它慢慢转过头来。

琥珀色的眼睛,白胸脯,花背——是煤球。

“煤球!”李娟蹲下来,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来接你了,咱回家。”

煤球看着她,眼睛眨了眨,却没像以前那样跑过来。它的尾巴夹在腿中间,身体缩成了一团。

李娟慢慢伸出手,掌心向上——以前煤球最喜欢把爪子搭在她手心里。

“煤球,不认识我了?”她的声音发颤,“你看,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小鱼干。”

她从兜里掏出个小袋子,刚要打开,煤球突然站了起来。

李娟的心跳停了——它要过来了吗?

可煤球没动,只是盯着她的手,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这不是撒娇的呜咽,是带着警惕的低吼。

“煤球?”李娟往前挪了挪,“是我啊。”

就在这时,煤球突然往后退了两步,撞在墙上,然后猛地转身,用头去撞墙角的木板,“咚”的一声,听得李娟心都揪紧了。

“别撞!”李娟想去抱它,刚伸出手,煤球突然转过身,对着她龇起了牙。

尖尖的牙露在外面,眼睛里满是凶狠,完全不像以前那个会蹭她手心的煤球。李娟的手僵在半空,眼泪掉在地上:“煤球,你怎么了?我是妈妈啊。”

煤球没理她,又转过去撞墙,一下比一下重。李娟急了,不管它会不会挠人,伸手就去抱它。

就在她的手碰到煤球的那一刻,煤球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挣脱开,跳进旁边的纸箱里,用爪子把自己埋进旧报纸堆,再也不肯出来。

李娟蹲在纸箱边,看着那团瑟瑟发抖的花毛,突然想起赵丽的话,想起朵朵,想起张磊藏起来的信封——煤球不是不认识她,是不敢认。

有人教它不能认。

“老周叔!”李娟的声音带着哭腔,“是谁让你这么对煤球的?是谁教它躲着我的?”

老周站在棚子门口,脸灰扑扑的,像刚从土里捞出来:“李娟,你别问了。他们说了,只要你带煤球走,就会去找朵朵的麻烦。”

李娟猛地回头:“朵朵?他们是朵朵的领养家庭?”

老周点点头,蹲在地上叹了口气:“去年春天,他们找到张磊,说煤球是朵朵丢的猫。他们给了张磊五万块,让他把猫送过来,还说要是不送,就告诉朵朵她的亲生父母早就不在了——朵朵一直以为爸妈在国外打工。”

李娟的脑子像被重锤砸了下,嗡嗡作响。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张磊要送煤球走,为什么王桂英那么紧张,为什么所有人都瞒着她——他们是怕朵朵受伤害。

“他们还说,要是你发现了,就吓唬煤球,让它不敢跟你走。”老周指着墙角的喷雾瓶,“那里面是薄荷水,煤球最怕这个味。他们每次来,都用这个喷煤球,让它记住不能靠近你。”

李娟看着那个蓝色的小瓶子,又看了看纸箱里缩成一团的煤球,眼泪掉得更凶了。

原来煤球不是不认识她,是被吓坏了。

她慢慢走过去,蹲在纸箱边,没再伸手,只是轻声说:“煤球,我不逼你。要是你不想跟我走,我就在这儿陪你。”

纸箱里的煤球动了动,露出个小脑袋,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她,里面好像有眼泪在打转。

李娟笑了,伸手轻轻摸了摸纸箱的边缘,没碰到煤球:“咱不急。等你想通了,咱就回家。要是你想朵朵了,我就带你去看她,好不好?”

煤球盯着她看了会儿,突然从报纸堆里钻出来,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挪,用头顶了顶她的手指。

很轻的一下,像羽毛落在心上。

李娟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是热的。她知道,不管要等多久,煤球总会记起她的。就像有些感情,不管被藏得多深,总会在某个瞬间,悄悄冒出来,暖得人心里发疼。

李娟在纸箱边蹲了很久,直到夕阳把棚子的影子拉得老长。煤球终于从报纸堆里钻出来,蹲在纸箱边缘,尾巴尖轻轻扫着地面——这是它放松时才会有的动作。

“我明天再来看你。”李娟摸出兜里的小鱼干,放在纸箱边,“这个你先吃着,是你以前最爱吃的牌子。”

煤球盯着小鱼干,没立刻动。李娟站起身要走时,它突然“喵”了一声,声音很轻,像在跟她道别。

李娟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她回头看了眼,煤球正低头闻小鱼干,琥珀色的眼睛在暮色里亮闪闪的。

回到家时,张磊和王桂英正坐在客厅里,桌上的饭菜没动,都凉透了。

“你去哪了?”王桂英的声音带着哭腔,“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李娟没说话,换了鞋径直走到张磊面前。张磊的头埋得很低,手攥着裤缝,指节发白。

“那个信封里的钱,你退回去了吗?”李娟的声音很平静。

张磊猛地抬头,眼睛红得像兔子:“娟儿,我……”

“朵朵的领养家庭,是不是说如果不送走煤球,就告诉朵朵她爸妈不在了?”李娟又问。

王桂英“哎呀”一声,拍着大腿哭了:“那家人太不是东西了!可咱有啥办法?那孩子要是知道真相,不得疯了?”

“所以你们就瞒着我,看着我天天想煤球,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骗?”李娟的声音开始发颤。

“我们是怕你冲动!”张磊站起来,胸口起伏着,“那家人说了,要是你去找他们闹,他们就立刻带朵朵走,让咱们这辈子都找不到!”

“所以你们就看着煤球被他们吓唬?”李娟指着门外,“老周说他们用薄荷水喷煤球,用棍子吓唬它,就为了让它不敢认我!你们忍心吗?”

张磊的肩膀垮了下去,蹲在地上抱住了头:“我不忍心。可我一想到朵朵要是哭着问‘我爸妈是不是不要我了’,我就……”

他没再说下去,可李娟懂了。张磊小时候是孤儿,知道被丢下的滋味。他怕朵朵跟他一样,心里留个洞。

“妈知道你委屈。”王桂英走过来,拉着李娟的手,她的手粗糙,带着洗衣粉的味道,“可咱总不能为了只猫,毁了孩子一辈子吧?”

李娟看着婆婆眼里的红血丝,又看了看蹲在地上的张磊,心里的火气慢慢消了,只剩下酸。

她抽回手,走到厨房把凉了的菜倒进锅里热:“饭凉了,我热热再吃。”

那天晚上,张磊跟她讲了全部经过。去年春天,穿西装的男人找到他,把朵朵的照片和五万块钱放在桌上,说煤球是朵朵丢的猫。“要是你们不把猫送过来,我就告诉朵朵,她爸妈在车祸里没了。”男人说话时,手指敲着桌子,“或者你们也可以试试,看看是你们找猫快,还是我带朵朵走快。”

“我本来想告诉你,可你那阵子刚换工作,压力大。”张磊攥着她的手,“我想着先稳住他们,等过阵子再想办法,没想到……”

“没想到他们会吓唬煤球,还不让我见它。”李娟接过话。

张磊点点头,声音发哑:“是我没本事,保护不了你,也没保护好煤球。”

李娟没说话,只是把他的手抓得更紧了。她知道,张磊不是故意的。第二天一早,李娟买了新鲜的鸡胸肉,剁成小块蒸熟,装在保温盒里往宠物屋去。老周正在给狗梳毛,看见她手里的盒子,叹了口气:“你要是真想带它走,得跟那家人谈。”

“我知道。”李娟走进后院,煤球听见脚步声,从纸箱里探出头,这次没躲。

她把鸡胸肉倒在碟子里,放在煤球面前:“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煤球低头闻了闻,小口小口吃起来。吃着吃着,它突然抬起头,用脑袋蹭了蹭李娟的手背。

很轻的一下,像羽毛扫过。李娟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煤球记起我了是不是?”她小声问。

煤球没回答,只是又蹭了蹭她的手,尾巴在地上扫出沙沙的响。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李娟每天都去看煤球。带它以前喜欢的玩具老鼠,给它梳毛,跟它说话。煤球一天比一天放松,会在她腿边打盹,会用爪子拍她的手机。

老周说:“这猫通人性,知道你对它好。”

“可它还是怕那个薄荷水。”李娟看着墙角的喷雾瓶,心里发堵。

“要不我把那瓶子扔了?”老周说。

“别。”李娟摇摇头,“要是他们发现了,又该吓唬煤球了。”

她知道,要让煤球彻底不怕,得先解决根本问题——让那个领养家庭不再威胁它们。

这天下午,李娟正给煤球梳毛,老周拿着个信封走进来:“那家人托我给你的。”

信封里是张银行卡和一张纸条,字迹生硬:“这卡里有十万,拿着钱,别再找煤球,也别找朵朵。”

李娟把卡扔在桌上,冷笑了一声。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陌生号码——上次赵丽打电话的号码,她记下来了,后来问老周,才知道那是领养家庭里女人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警惕。

“我是李娟,煤球以前的主人。”李娟的声音很稳,“我不要你们的钱,我只想跟你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女人想挂电话。

“我知道你们怕朵朵伤心。”李娟赶紧说,“我也怕。但你们不能这么对煤球,它是无辜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会儿,女人说:“你想谈什么?”

“我想让煤球过得好。”李娟看着在她腿上打盹的煤球,“如果你们真的为朵朵好,就该知道,煤球是她的念想。你们把煤球藏起来,吓唬它,就算朵朵以后见不到,心里也会空着。”

女人又沉默了,这次沉默了很久。

“明天下午三点,还是‘慢时光’咖啡厅。”她说完,挂了电话。

第二天见面时,李娟才知道女人叫刘敏,男人叫张强。刘敏穿着米色风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可眼下的黑眼圈藏不住。

“朵朵最近总问煤球,说梦话都在叫‘煤球回来’。”刘敏搅着咖啡,声音发哑,“我们领养她的时候,她抱着个破布猫,说那是煤球的替身。”

李娟的心揪了一下:“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她,煤球找到了?”

“我们怕她想亲爸妈。”张强开口了,他比电话里听着温和,“朵朵总说,等爸妈从国外回来,就带煤球一起回家。我们要是告诉她煤球在这儿,她肯定会问,为什么爸妈没回来。”

“可你们这样,朵朵心里总有个结。”李娟看着他们,“煤球也是。它现在见了人就躲,连我都怕,你们忍心吗?”

刘敏的眼圈红了:“我们也不想。可我们太怕失去朵朵了,她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我有个办法。”李娟往前凑了凑,“咱们可以告诉朵朵,煤球被一个好人家收养了,经常去看它。等她再大点,再慢慢告诉她真相。这样她既能见到煤球,又不会突然受刺激。”

张强和刘敏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煤球现在见了我还怕,就是因为你们总吓唬它。”李娟继续说,“要是你们同意,我可以带煤球去看朵朵,让它慢慢跟朵朵亲。等以后,你们要是想让煤球跟朵朵住,我也愿意。”

“你愿意把煤球给朵朵?”刘敏很惊讶。

“我喜欢煤球,但我更希望它开心。”李娟笑了笑,“它以前跟我亲,是因为我对它好。要是能回到真正想它的人身边,它肯定更开心。”

张强叹了口气:“我们之前确实做得不对,不该吓唬煤球,也不该瞒着你。”

“都过去了。”李娟摇摇头,“只要以后对煤球好,对朵朵好,就行。”

从咖啡厅出来,李娟立刻往宠物屋跑。煤球正趴在她带来的旧毛衣上打盹——那是她穿旧的,带着她的味道,煤球特别喜欢。

“煤球,有好消息。”李娟把它抱起来,这次煤球没挣扎,乖乖地靠在她怀里,“过几天,带你去见个小朋友。”

煤球“喵”了一声,用脑袋蹭她的下巴。

一周后,李娟带着煤球去了张强家。朵朵穿着粉色连衣裙,看见煤球的瞬间,眼睛亮得像星星:“煤球!是我的煤球!”

煤球刚开始有点怕,缩在李娟怀里。朵朵没敢碰它,只是蹲在旁边,小声说:“煤球,我是朵朵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李娟把煤球放在地上,轻声说:“去跟朵朵玩呀,她给你带了小鱼干。”

煤球犹豫了一下,慢慢走到朵朵面前,用鼻子闻了闻她的手。朵朵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却不敢碰它,怕吓着它。

“它记得我!”朵朵抬头看李娟,眼睛亮晶晶的,“它闻我的手呢!”

那天下午,煤球在朵朵身边打了个盹,还把尾巴搭在了朵朵的腿上。李娟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

临走时,朵朵拉着李娟的手:“阿姨,我能经常去看煤球吗?”

“当然能。”李娟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等你放假,我带你去给煤球买新玩具。”

张强送李娟到门口时,递给她一个信封:“这是之前的五万块,你收下。就算我们赔给煤球的,也谢谢你……”

“不用。”李娟推了回去,“煤球开心,比什么都强。”

现在,煤球住在李娟家,但每个周末,朵朵都会来。她抱着煤球坐在沙发上,给它讲幼儿园的事,煤球就趴在她腿上,尾巴慢悠悠地晃。

王桂英会提前买好鸡胸肉,说“给咱孙女儿的猫补补”。张磊则会跟张强一起下棋,聊着朵朵最近的趣事。

有次李娟给煤球梳毛,突然想起去年那个下午,它缩在阳台角落的样子。她摸着煤球的背,轻声问:“煤球,你还记得那时候吗?”

煤球抬起头,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客厅的灯光,亮闪闪的,再也没有了害怕。

李娟笑了。她知道,有些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就像煤球,绕了一大圈,终于回到了爱它的人身边。而那些藏在心里的结,只要有足够的爱,总会慢慢解开,像春天的冰,总会化成水,暖得能养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