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关于现实情感的虐文?

发布时间:2025-07-15 07:32  浏览量:1

你有没有过那种感觉?时间明明走了很远,可某个瞬间的痛感还新鲜得像昨天。

我试过三次了。把时钟往回拨,看她重新笑,重新皱着眉说我幼稚,可她还是会在不同的路口,朝着同一个终点走去。

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只握着秒针的手,从一开始就是她的。放手的时候,倒像是终于接住了她递来的最后一件礼物。

一、夏已去,叶初落

夏遇走的那天,许怀安坐在病房的窗前。

消毒水的味道很浓,混着她惯用的栀子花护手霜的余味,在空气中漂浮着,像没散尽的叹息。

许怀安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背对着这张床。他看向窗外,不敢回头。身后那片白色太平整了,不像前几日夏遇躺在这里的时侯,总会被她蜷着的膝盖顶出小小的褶皱。护士已经整理过了,白床单被拉的笔直,连边角也被塞进了床垫下,一点褶皱都没有,像夏遇从来没有在这里躺过,从没在这里哼过,从没在这里喊过疼。

窗玻璃上凝了层薄灰,阳光从窗棂上爬了进来,落在许怀安的手背上,暖的像夏遇从前总爱揉许怀安头发时手心抵着发旋的温度。 空气静的让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一呼一吸间全是夏遇走后的空。

后来那一缕阳光一点一点的慢慢挪,从手背滑到脚跟,又抵 到了墙脚,颜色也渐渐褪成了淡金色,许怀安始终没有动。他害怕一回头就会看到那片白色的平整,这片平整会像一把刀一样毫不费力的剖开他硬撑了半天的空壳。

“先生?” 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样。

许怀安没动,像是幻觉——以前夏遇总是这样,气若游丝的喊他,他就得赶紧凑过去。

“先生,该走了。”许怀安听清楚了,是护士,脚步声停在大概身后两步远。 他这才像生锈的零件被猛地拧了一下,脖子僵硬的转了半寸。

许怀安慢慢站了起来,膝盖“咔”了一声,目光如同被线牵引一样,被带动着极慢极慢的扫向那张床。

果然是平整的。白得晃眼。

许怀安只瞄了一眼就迅速收回了视线,他眨了眨眼,抿了抿干涩的唇,空气连带着消毒水的味道一同进入了肺里,凉的发疼。

“嗯。”许怀安应了一声,声音哑的像是被砂纸磨过。

然后抬脚,一步一步往门口走,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沉重,影子在墙上拉的很长,跟着他的步伐缓慢移动,路过床时,影子亲昵的蹭了蹭床沿,又跟着他,一同飘出了病房。

许怀安走出医院的大门,玻璃门在他身后“吱呀”一声的合上了,连同那浓浓的消毒水一起隔绝开了。 天色灰蒙蒙的,像是快要下雨了。

第一滴雨滴在许怀安的额角,他没动,抬头看见,云层压的低低的,像是被揉皱了白床单一样。紧接第二滴,第三滴。有人低低咒骂了一声,紧接着慌忙拿出伞,身边全是撑开伞的声音。

周围的脚步声急乱起来,只有他依然没动,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原地。许怀安记得夏遇喜欢下雨天,他也很喜欢,他总不记得出门带伞,但在雨下大之前,夏遇总会撑着伞找到他。

雨忽然密了,织成了斜斜的网,把医院的白墙淋的发亮。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向下落,滑过脸颊时,许怀安才后知后觉的眨了眨眼,原来雨水是冰冷的。许怀安记得在很久之前有次她住院,夏遇指着窗户上向下滑落的雨水说:“看,那些雨水像不像在爬动的小虫子。”然后再和他笑成一团,那时许怀安握着夏遇打点滴的手,他觉得雨水都是温暖的。

门口的人渐渐走光了,身上的衬衫湿透了紧紧贴在后背上,凉意往骨子里钻,许怀安之前每次出门都怕夏遇受凉要提前叫好车再把她拥再怀里护她上车,她好瘦,身上的骨头硬的他心疼,雨水积在台阶的凹槽里,映出他模糊的影子,她说下雨要记得关窗户,要记得带伞,记得回家。

许怀安动了,皮鞋踩在积水里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他要回家了,现在只是他一个人的家了。

背影在雨幕里摇摇晃晃,缩成了一小团,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树被雨水压的晃了又晃,叶子缓缓飘落,水珠砸在了地上,像是谁无声的叹息。

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许怀安手指顿了一下。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楼道中荡了开来,很空很空。

许怀安忘记了楼道的声控灯早就坏了,只有外面的雨带着点街道的微亮隐隐透过楼道的窗户映了进来。

许怀安垂着眸,动了动手指,“咔哒”一声门开了。

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味漫了出来,那是夏遇最喜欢的味道。家里的洗衣液和沐浴露等用品全是这个味道,许怀安以前总笑这味道太甜,她就会笑着踮着脚去蹭他的衣领说:”那我希望你全身都带有我的味儿”

许怀安站在门口,没动。

玄关处的鞋架歪了半边,那是夏遇昨天早上着急去医院的时候撞的,鞋子摆的乱七八糟,夏遇手忙脚乱地说:“没事没事,等下次回来的时候我再摆整齐。”夏遇总是毛毛躁躁的,拖鞋踢的东倒西歪,靠在鞋柜上的拖鞋还保持着离开时的模样,像是在等待承诺回来的主人。

许怀安换鞋子的动作很慢很慢,像是生了锈的合页。脑海中的那片白被过去的点点滴滴所替代了,很糊又好像很清楚。左边的拖鞋,右边的······许怀安弯下腰来找,没找到,他眨了眨眼,他想起来了,夏遇嫌自己的右拖鞋有点脱胶,那天去医院的时候就把他的另一只拿走了,他咽了咽口水,喉咙有点疼。许怀安把脚伸进了旁边的另一双拖鞋。

客厅没开灯。窗外的雨还没停,天色暗的很快,灰蒙蒙的暗光从阳台漂亮尽量,家具被映得像默片里的静物。

沙发上搭了条毛毯,米白色的,边角绣着向日葵——夏遇住院前刚绣到一半,针还别在布眼里,线松松垮垮的垂着。许怀安以前总说她缝的歪歪扭扭,夏遇就笑骂说:“总比你连扣子缝不上强。”

许怀安走过去,在沙发旁站了站,没碰那条毛毯。 转身往卧室走,脚步在地板上拖出轻响,像拖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床头柜上的相框还摆在老地方,木质边框右侧有一道浅浅的磨痕——是夏遇总爱用指尖抵着边缘,轻轻转着圈看照片时留下的。照片上的两人笑的灿烂,唯一的一如既往。但相框上已蒙了一层极薄的灰。

许怀安走到窗户边,雨飘了进来,打在他手背上,凉的。楼下的香樟树被雨打得沙沙响,叶片上的水珠滚下来,砸在花坛里,溅起细碎的泥点。

夏遇以前总趴在这扇窗上看雨,说“你看那树摇得像在跳舞”,然后回头冲他招手,“过来陪我看嘛”。 许怀安现在就站在她常站的位置,却什么也没看见。雨幕里的树模模糊糊的,像被水泡过的画。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许怀安没拿。可能是同事,可能是家人,但许怀安不想接。脑子里还是空空的,只有那股栀子香味缠着他,混着窗外的雨气,钻进鼻子里,有点痒。

许怀安抬手揉了揉鼻子,指腹蹭到眼角时,才发现那里有点湿。 不是雨。

许怀安愣了愣,慢慢抬手,指尖在眼角按了按,像在确认什么。然后放下手,转身往床边走。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是他早上出门前叠的。夏遇总说他叠的像豆腐块,硬邦邦的,非要拉开重新铺成松散的一团,说“这样睡着才舒服”。

许怀安掀开被子躺进去时,床垫发出一声轻响。 被子里还留着点夏遇的体温似的,暖烘烘的。许怀安把脸埋进去,闻到那股栀子香味更浓了些,混着一点点若有若无的、属于夏遇的气息。

喉咙忽然紧得发疼。

许怀安没动,就那么趴着,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个能暂时蜷缩的角落。窗外的雨还在下,沙沙的,像谁在耳边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歌。

许怀安闭了闭眼,这次没忍住,眼泪砸在枕头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