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娃哭闹拒去姥姥家，我在厨房偷听对话后泪湿眼眶

"妈妈，我们今天不去姥姥家了。"玥儿把刚叠了一半的小熊书包"啪"地甩在沙发上，粉色发绳在脑后一跳一跳，晃得我心里发慌。

小霖霖正蹲在玄关鼓捣变形金刚，闻言抬头，塑料玩具"咔嗒"掉在地上："对！姥姥家的电视总卡，上次看《超级飞侠》看到一半就黑了！"

我手里的儿童防晒帽"啪"地砸在行李箱上。今天周末，原说好带俩娃去老城区看姥姥。王桂兰同志从上周三就开始打电话，说院子里的槐树开花了，要给我们蒸槐花麦饭——那是我从小到大最馋的味道，她总说"我闺女的胃，是槐花喂大的"。

"咋突然不想去了？"我蹲下来想摸玥儿的头，她却偏过脸，刘海遮住眼睛："姥姥家的马桶冲不干净，上次我蹲了三次才冲下去。"

小霖霖立刻举手补充："还有！姥姥煮的饺子有焦味，我偷偷把碗藏在冰箱后面了！"

我喉咙突然发紧。上周带他们去姥姥家，我光顾着和她拉家常，倒真没留意这些。可俩娃一个六岁一个四岁，怎么就记住这么多？我蹲在地上捡防晒帽，瞥见茶几底下露出半截粉色发带——是玥儿上次落的，当时姥姥追着她满院子跑，边跑边喊"小没良心的，又乱丢东西"，最后把发带系在她手腕上，说"看你往哪儿丢"。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姥姥发来的语音。划开的瞬间，老式手机的电流杂音混着她带口音的普通话涌出来："小芸啊，今早我去早市挑了最嫩的槐花，你小时候就爱吃我蒸的麦饭......"

我捏着手机冲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假装择菜。水流哗哗冲过指缝，客厅里传来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的嘀咕声。

"玥儿，你是不是发现姥姥总忘事了？"小霖霖奶声奶气的。

"嗯......"玥儿的声音闷闷的，"上次姥姥把盐当糖放，煮的粥咸得我直吐舌头。她还说'姥姥老了，记性差'，可姥姥以前煮的粥最甜了。"

"还有那天姥姥坐在门口等我们，太阳都下山了还不回家。"小霖霖接着说，"我问她是不是迷路了，她拍着我脑袋笑，说'姥姥记着你们爱吃的槐花树在东边'。可东边明明是菜市场呀。"

我手里的菠菜"扑通"掉进盆里。去年冬天姥姥摔了一跤，查出来轻微脑萎缩。当时她攥着我的手直掉泪："妈老了，净给你们添乱。"我哄她："添什么乱，您在，家才在。"

可我怎么就没留意呢？她总把钥匙藏在鞋柜第三层，转头就找不着；总把药瓶摆成一排，却数错剂量；上周视频时举着手机满屋转，说"小芸的脸咋不见了"——原来她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屏幕朝下。

"妈妈。"玥儿推开门，小霖霖攥着变形金刚跟在身后，"我们不是不想去姥姥家。"她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星星，"是姥姥总说'别麻烦你们'，可我们想让她知道，麻烦我们是应该的。"

我蹲下来把俩娃搂进怀里。小霖霖的变形金刚硌得我肋骨生疼，可心却软得像团棉花。阳光透过纱窗斜照进来，落在玥儿发绳上的草莓图案上——那是姥姥去年亲手编的，说"我大孙女戴这个，比电视里的公主还好看"。

那天傍晚，我们敲开姥姥家的门。她正踮着脚往玻璃罐里装槐花，白头发在夕阳里泛着金。听见动静手一抖，槐花撒了满地。

"姥姥！"小霖霖挣脱我的手扑过去，"我们带了新变形金刚，能变成大飞机！"

玥儿蹲下来捡槐花，仰着小脸说："姥姥我帮你装，你教我挑最嫩的花苞好不好？"

姥姥蹲下来，用袖口擦了擦玥儿的脸——她手背上爬满老年斑，可摸在孩子脸上还是暖的："好，好。姥姥昨儿还梦见你妈小时候，也是这么蹲在院子里捡槐花，那时候她才五岁，扎着俩小揪揪......"

我转身去厨房拿围裙，听见姥姥小声说："小芸啊，姥姥最近总忘事，你别嫌我唠叨......"

"嫌什么呀。"我系上她去年织的蓝布围裙，"以后每周都来，您负责蒸槐花麦饭，我们负责收拾烂摊子。"

姥姥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小山坡："那说好了，不许反悔。"

晚上回家路上，小霖霖趴在车窗上打哈欠："妈妈，姥姥家的马桶还是冲不干净。"

"下次我们带洁厕灵。"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玥儿靠在我肩上轻声说："妈妈，姥姥的电视还是卡。"

"下次我们带投影仪。"我捏了捏她的手。

车窗外的路灯次第亮起，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姥姥也是这样牵着我的手，走过同样的路灯。那时候她总说"跟着姥姥走，别掉队"，现在，该换我牵着她的手了。

只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像姥姥那样，把所有的担心都藏在"别麻烦"里？又什么时候能像俩娃那样，把所有的在意都化作"我们想"？

你呢？上一次牵着父母的手，是什么时候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