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男友和兄弟妹妹领证,我拨通电话:你的妹妹抢我男友,你赔我下
发布时间:2025-07-12 23:19 浏览量:1
发现男友和兄弟的妹妹领证,我拨通电话:你的妹妹抢我男友,你把你赔我。下
病床上空荡荡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头柜上的水杯、药盒全不见了,像从来没人住过。
"人呢?!"他猛地转身,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值班护士被他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道:"秋、秋小姐上午就自己办了出院手续,走了……"
"什么时候?!"
"大概……三小时前。"
三小时前?
那会儿他正陪着时清宜往毕业典礼会场走。
季程野的拳头狠狠砸在墙上,指节瞬间红了一片,可他感觉不到疼。
他又拨通秋绾的电话,还是关机提示音。
他翻遍通讯录,给所有可能知道她去向的人打电话,得到的回答却全是——
"绾绾?没联系我啊。"
"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出什么事了?"
季程野颓然放下手机,胸口像被挖空了一块,冷风直往里灌。
他忽然想起秋绾最后一次看他的眼神。
"你去吧。"
她当时的声音那么轻,像片羽毛落进水里,连涟漪都没泛起。
原来……她早就打算走了。
与此同时,时清宜站在毕业典礼会场的角落,脸上的妆早被泪水冲得斑驳。
她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上跳出条新消息——
"季少又回医院了。"
"呵……"她冷笑一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表白,却被他毫不犹豫拒绝,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满脑子只有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秋绾!
凭什么?!
她猛地拨通个号码,声音冷得像冰:"上次的事没办成,这次再给你们次机会。"
电话那头的人迟疑了下:"时小姐,现在医院那边……"
"钱翻倍。"她冷冷打断,"趁季程野不在,把秋绾绑出来,我要她彻底消失。"
季程野站在病房窗前,雨水顺着玻璃往下流,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他忽然想起很久前,秋绾说过,她最讨厌下雨天。
那时候他笑着揉她的头发,说:"那以后下雨天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可现在,她一个人去了哪儿?身上还有伤,会不会淋到雨?
他闭了闭眼,转身对门口的保镖说:"查所有航班、高铁的购票记录,还有她常去的地方,全找一遍。"
保镖点头离开,刚走到走廊拐角,突然传来阵打斗声!
季程野眼神一凛,冲出去正看见几个陌生男人被手下按在地上,其中一人手里还攥着根麻绳。
"季、季少!"保镖喘着气抬头,"这几个人在病房附近转悠,说是探病的,但根本不认识秋小姐!"
季程野的眼神瞬间冷得像刀。
他走到那几人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声音低得吓人:"谁派你们来的?"
其中一人嘴硬:"我们走错楼层了!"
季程野冷笑,抬脚狠狠踩在那人手腕上,骨头"咔哒"一声。
"啊——!"惨叫声在走廊上回荡。
地下室里光线昏暗,头顶的白炽灯将季程野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的西装外套早脱了,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手臂,指节上还沾着没干的血迹。
面前三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带血,明显吃了不少苦头。
"再问最后一次,"季程野的声音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你们把秋绾带去哪儿了?"
其中一人痛苦摇头,声音沙哑:"季、季少……我们真没抓到她!"
"您刚也看见了,我们到病房时,她早不在了……"
"砰!"
季程野猛地踹翻椅子,那人连人带椅重重摔在地上,疼得直抽气。
"撒谎!"季程野一把揪起他衣领,眼神阴得能滴出水。
"你们敢来绑人,会不知道她下落?!说,谁派你们来的?!"
另一人吓得直抖,急忙喊:"季少!我们真没骗您!"
"是……是时小姐让我们来的,她说只要我们把秋小姐绑出来,就给我们双倍钱……可我们连秋小姐面都没见到啊!"
季程野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时清宜。
怎么会是她?!
他松开那人,冷冷道:"给她发消息,说抓到秋绾了,让她过来。"
那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颤巍巍摸出手机,按季程野的吩咐发了条消息。
【时小姐,人抓到了,老地方等您。】
发完消息,地下室陷入死寂,只有几人粗重的呼吸声。
季程野站在阴影里,眼神晦暗得像团墨。
他想起秋绾躺在病床上时苍白的脸,想起她平静说"你去吧"时的眼神,想起她一次次被他抛下时沉默的背影……
原来,她不光做了上次那一件事……
半小时后,地下室的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时清宜的高跟鞋叩击着地面,她扬起下巴走进来,嘴角还挂着志在必得的弧度:"人呢?带过来让我瞧瞧——"
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
顶灯的白光下,季程野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转过来,眸光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刃。
"程、程野哥?!"时清宜的指甲掐进掌心,脸色瞬间褪成纸白,脚跟不受控制地往后挪:"你怎么会在这儿……"
季程野扯了扯领带,皮鞋底敲击地面的声音像是催命符:"很意外?"
时清宜的喉头动了动,勉强挤出僵硬的笑容:"我、我听绾绾姐失踪了,想帮忙找找……"
"帮忙?"季程野突然伸手掐住她的下颌,指节泛白:"派人绑架她,也是帮忙?"
泪水瞬间涌出眼眶,时清宜抓住他的手腕:"你误会了程野哥!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误会?"季程野甩开她,转身看向角落里蜷缩的几个男人:"把刚才的供词,再复述一遍。"
为首的光头哆嗦着爬过来:"是时小姐给的二十万,让我们趁您出差时绑走秋小姐……"
时清宜的瞳孔剧烈收缩:"你们胡说!一定是秋绾收买你们来诬陷我!"
季程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录音键。
时清宜尖锐的声音立刻刺破空气:"上次失手了?这次钱翻倍,等季程野飞欧洲,立刻把秋绾弄走,我要她永远消失!"
录音戛然而止。
时清宜的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她爬过去抱住季程野的腿:"程野哥我错了!我是太爱你了……她根本配不上你!"
"你也配提她的名字?"季程野后退半步,西裤上沾了泪痕也浑不在意。他掏出打火机点燃录音笔,火苗映得他侧脸阴鸷:"爆炸案也是你做的?"
时清宜的指甲深深抠进地毯:"不、不是我……"
"需要我把监控恢复后的录像甩你脸上吗?"季程野俯身,呼吸带着冰碴:"你以为删掉就能当无事发生?"
女人突然崩溃大笑,妆容糊成一团:"是我又怎样?她凭什么抢走你?我哥救过你的命啊!"
季程野直起身,眼神冷得骇人。他对着对讲机吐出两个字:"进来。"
两名保镖立刻架起时清宜往外拖,她撕心裂肺的尖叫震得天花板簌簌落灰:"季程野!你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
"从今天起,"季程野扯松领带,声音像浸了寒霜:"时家的恩,我还清了。"
十二小时的飞行让秋绾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舷窗外是铅灰色的云层,她拖着行李箱走出舱门时,异国的冷空气猛地灌进肺里。手机在掌心震动,屏幕亮起季程野的未接来电,她直接按灭电源。
出口处的电子屏闪烁着陌生的语言,人群的嘈杂声里,她忽然听见有人喊她的中文名字。
时宴臣站在接机栏旁,深灰呢大衣的领子竖着,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脖颈修长。他没拿接机牌,只是静静望着她,直到她走近才伸手接过拉杆箱。
"累吗?"他的手掌温热,指腹有薄茧。
秋绾摇头,看着他胸前的银质怀表链晃了晃:"不是说不用接……"
"顺路。"时宴臣推了推金丝眼镜,领着她往停车场走。他的步伐不疾不徐,皮鞋跟敲击地面的节奏像某种韵律。
坐进副驾时,秋绾才发现车里开着暖风。时宴臣俯身替她系安全带,薄荷气息混着雪松香扑面而来:"先去市政厅。"
"现在?"她转头看他。
"结婚需要排队预约。"他启动引擎,仪表盘亮起幽蓝的光:"我凌晨三点就起来抢号了。"
公证处的红章盖下去时,秋绾的手还在发抖。时宴臣从西装内袋摸出戒指,铂金素圈内侧刻着他们的名字缩写。
"尺寸可能不合适。"他忽然说:"先戴着,明天去改。"
秋绾盯着无名指上的圈,想起季程野书房里那个从未开封的戒指盒,喉咙突然发紧。
回别墅的路上飘起细雪。时宴臣把空调温度调高两度,车载音响放着肖邦的夜曲。秋绾蜷在座椅里,听着雨刷器刮过玻璃的沙沙声,意识渐渐模糊。
再睁眼时,车已经停在庭院里。时宴臣撑着黑伞站在车门外,雪花落在他肩头,像撒了把碎钻。
"到了。"他朝她伸出手。
秋绾这才发现行李箱不见了,玄关摆着她的护照和结婚证。
"先洗澡?"他指了指浴室:"浴袍是新的。"
“饿了吗?”时宴臣转身走向厨房。
秋绾愣了一下:“你……要做饭?”
时宴臣回头看她,唇角微扬:“不然呢?新婚第一天,总不能让太太饿着。”
太太。
这个称呼让秋绾耳根一热。
她局促地站在客厅中央,看着时宴臣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他的动作娴熟利落,切菜、热锅、翻炒,一气呵成,仿佛做过千百遍。
不到半小时,四菜一汤就摆上了桌。
糖醋排骨、清蒸鲈鱼、白灼菜心、蟹黄豆腐,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菌菇汤。
全是她爱吃的。
秋绾执起银筷,夹了块糖醋小排送入口中。肉质软嫩得近乎绵密,酸甜汁水在舌尖绽开,比她从前尝过的任何馆子都更合口味。她又舀了勺清蒸鲈鱼,鱼肉刚触到舌尖便化开,鲜香顺着喉头漫到心底。
"如何?"时宴臣坐在雕花木椅上,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
秋绾放下瓷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碗沿:"很好……没想到你手艺这样好。"
时宴臣轻笑出声,修长手指捏着茶杯转了转:"练了三年。"
秋绾正要夹菜的手忽然顿住——满桌菜肴里,竟连半片葱花香菜都不见。她猛地抬头:"你如何知道我不吃这些?"
时宴臣搁下筷子,深邃眼眸里泛起涟漪:"不止这个。"他声音放轻,像怕惊着什么,"胡萝卜、榴莲你也碰不得。最爱穿浅蓝衣裳,晨起必去花园散步,午后三点要喝红茶配两块曲奇,看悬疑书时总要把台灯调到最亮,却从来不敢看恐怖片。"
秋绾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这些细节,连与她相恋五年的季程野都记不全。可眼前这个男人,却像把她的生活刻进了骨子里。
记忆突然倒带——三年前生日宴,他站在水晶吊灯阴影里,目光始终追着她切蛋糕的手;去年游乐园,他们"恰好"坐进同一节摩天轮车厢;甚至她阑尾炎住院那晚,护士说有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每天傍晚都会放一束铃兰在窗台……
原来这些年,他从未真正离开过她的视线。只是她的眼里,从来只装得下季程野。
喉头突然发紧,秋绾慌忙放下筷子:"我去收拾碗筷。"
"坐着。"时宴臣已先一步起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动作利落地将碗碟摞成整齐的小山,"时家家规,这些事轮不到姑娘动手。"
秋绾望着他挺拔背影,忽然想起时家夫妇。那年慈善晚宴,时先生全程替妻子举着酒杯,连她去洗手间都要亲自送到门口。当时她还和季程野打趣:"这样的男人,怕是要绝种了。"
可现在……
"主卧换了新的床品,洗漱台左边是你惯用的栀子花香。"时宴臣擦着手从厨房出来,指节分明的手上还沾着水珠,"我去隔壁公寓住,钥匙在玄关第二格。"
秋绾猛地抬头:"你不留这儿?"
时宴臣垂眸看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在你说愿意之前,我会守着该有的分寸。"说着从西装内袋摸出串钥匙,轻轻放在茶几上。
秋绾盯着钥匙上缀着的蓝宝石吊坠,喉咙像塞了团棉花。这些年季程野总说"等结婚后",可时宴臣连她喝红茶必须配两块方糖的习惯,都记得清清楚楚。
"时宴臣。"她突然开口。
他转身,镜片后的目光带着询问。
"谢谢。"这两个字轻得像片羽毛,却让秋绾眼眶发热。
男人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该谢的从来不是我。"
门锁轻响,屋内重归寂静。秋绾摸着钥匙上温凉的宝石,忽然想起昨晚时宴臣说"蜜月旅行"时,眼底闪烁的光。那光她太熟悉——三年前季程野求婚时,也是这样看着她。
可此刻,她心里泛起的,却是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晨光透过纱帘爬上床尾时,秋绾盯着陌生的吊顶发了会儿呆。手机在枕边震动,时宴臣的消息跳出来:
【早餐在保温箱,虾饺要蘸醋,粥凉了微波炉转30秒。九点去接你,穿那件浅蓝裙子可好?】
她赤脚踩上地毯,拉开窗帘的瞬间,阳光像金箔般洒满房间。楼下花园里,时宴臣正弯腰给玫瑰浇水,浅蓝衬衫被风吹得贴在背上,勾勒出流畅的脊线。
保温箱里,虾饺还冒着热气,蒸排骨底下垫着荷叶,桂花糕摆成花瓣形状。秋绾咬下第一口时,门铃恰好响起。
时宴臣拎着果篮进来,袖口沾着晨露:"今早码头刚到的荔枝,你去年说喜欢的。"他动作自然地洗净水果,刀尖利落地剖开果壳,晶莹果肉码在瓷碟里,连果核都剔得干干净净。
"蜜月……"秋绾突然想起昨天在民政局门口,这个男人攥着结婚证,指尖发白却强装镇定地问:"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准备好了?"时宴臣擦净手,镜片后的目光亮得惊人。
两小时后,吉普车停在私人海滩。秋绾赤脚踩上沙滩时,细沙从趾缝间流过,像踩在云朵里。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时宴臣撑开的遮阳伞刚好挡住烈日,沙滩巾铺得四四方方,连冰桶里的柠檬水都切成了月牙形。
"尝尝这个。"他递来椰子,吸管上还插着朵鸡蛋花,"老张说今天刚摘的,甜得能醉人。"
秋绾喝了一口,椰香混着花香在舌尖漫开,她忍不住笑:"比上次在三亚喝的还好喝。"
时宴臣坐在她身边,两人之间隔着半臂距离。海浪声里,他忽然问:"想学游泳吗?这片海域有珊瑚礁,退潮时水深不过腰。"
秋绾望着碧蓝的海面,想起十二岁那年学游泳被呛水的经历,正要摇头,却见他已站起身,朝她伸出手:"我托着你,保证不让你喝一口海水。"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掌心有薄茧,却轻得像捧着件珍宝。海水漫过小腿时,秋绾忽然发现——原来被稳稳接住的感觉,是这样的。
时宴臣的动作轻得像片羽毛,虚虚环在她腰后的手掌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手臂,慢条斯理教她换气的节奏。咸涩的海风卷着浪花声涌来,他低沉的嗓音混着潮气钻进耳朵:"对,手要这样划,别紧张……"
秋绾的耳尖突然发起烫来,指尖无意识攥紧他袖口。一个晃神,池底瓷砖突然在眼前放大,她惊呼着往水里栽去。腰间骤然收紧的手臂像道铁箍,带着松木香的气息瞬间填满呼吸。后背撞上温热胸膛的刹那,她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麻。
"没事吧?"时宴臣的声音哑得厉害,扶着她站稳时,指尖在她手腕处停留了片刻。秋绾摇头时撞见他眼里的波澜,那双总像浸着墨的眸子此刻泛着粼粼波光,倒映着她的影子,温柔得让人心慌。
暮色漫上来时,他们选了家临海的露天餐厅。时宴臣替她拉开藤编椅,晚风卷着烤海鲜的香气拂过面颊。"这里的龙虾是今早船队刚捕的。"他说话时指尖轻叩桌面,修长手指被夕阳镀上层金边。
秋绾看着菜单上蜿蜒如符咒的外文,正发愣时,身旁人已经用当地语言流畅点单。她惊讶地转过头,撞见他眼底跃动的笑意:"之前在这边谈项目,顺便学了方言。"他往她杯里添柠檬水时,腕骨凸起的弧度被夕阳拉得很长,"三十多种方言呢,不过我只会三种常用的。"
晚餐时光像颗浸在蜜里的梅子。时宴臣讲起冰岛极光下露营的趣事,讲肯尼亚草原上追逐猎豹的清晨,讲亚马逊雨林里迷路时遇见的萤火虫瀑布。他声音低沉却生动,说到兴起时还会比划手势,却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分寸。秋绾托着腮听得入神,直到侍者收走空盘才惊觉天边已烧成橘红色。
"你懂得真多。"她由衷感叹。时宴臣却摇头轻笑,鬓角碎发被海风掀起又落下:"不过是走过的路多了些。"他忽然倾身过来,茶色瞳孔里映着将熄的晚霞,"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把脚印留在更多地方。"
"以后"这个词像颗小石子,在秋绾心湖激起涟漪。她望着玻璃杯里沉浮的柠檬片,忽然意识到这场始于冲动的婚姻,或许真能开出意想不到的花。回程路上时宴臣把车开得很慢,夜风裹着鸡蛋花的甜香灌进车窗,他单手握着方向盘,侧脸被路灯照得忽明忽暗。
"明天想去植物园还是古城?"他停车时自然地绕到副驾开门,垂眸看她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秋绾仰头望着星空,胸腔里那团淤积许久的闷气,不知何时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你决定就好。"她听见自己说。这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她心甘情愿交出选择权。时宴臣替她推门的动作顿了顿,月光在他眼底荡开温柔的涟漪:"那明天睡到日上三竿,我们慢慢逛。"
卧室门合上的瞬间,秋绾突然转身:"时宴臣!"正在整理领带的男人闻声抬头,眼尾还沾着未散的笑意。"谢谢你。"她攥着门把的手指发白,"不只是答应结婚,还有这半个月的……"话尾消失在交错的呼吸里,时宴臣已经走到她面前。
"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他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重重坠进她心口。门板抵住后背时,秋绾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混着走廊尽头未关严的窗缝里,传来海浪轻拍沙滩的声响。
季程野捏着酒杯的手突然收紧,玻璃杯底在大理石台面上磕出清脆声响。手机在掌心震动第八次时,他终于划开接听键。"程野哥……"听筒里传来的啜泣声像根细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说过别再打来。"他转身面对落地窗,雨幕在玻璃上蜿蜒成扭曲的泪痕。"我爱你啊!"时清宜的尖叫刺破雨声,"从十五岁在时家见到你,我就……"
"你所谓的爱,"季程野冷冷打断,指节抵着发疼的眉心,"就是派人撞断秋绾的腿?就是买通护士在她药里动手脚?"雨点砸在空调外机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他忽然想起医院里秋绾说"你去吧"时的眼神,平静得像潭死水,却比任何嘶吼都让他窒息。
"你哥的救命之恩,"他声音陡然拔高,"这半年我替时家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够还了吗!"听筒里传来歇斯底里的笑声,时清宜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不够!我要你娶我!这是你们季家欠时家的!"
季程野突然笑了,笑声里淬着冰碴:"欠?你哥临终前托我照顾你,可没说要我把命赔进去。"他挂断电话时,指尖在屏幕留下道浅浅的水痕,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门铃响起时,林特助的西装下摆还在滴水。他抱着牛皮纸袋冲进来,镜片上蒙着层白雾:"季总,秋小姐这些年……"话头突然刹住,他警惕地看了眼窗外瓢泼大雨。
季程野扯开领带,喉结滚动两下:"说。"
季程野的指尖在文件袋上顿了顿,林特助将那叠泛黄的资料放在实木桌面上时,窗外正巧滚过一声闷雷。
"季总,这是当年时家大小姐失踪的剪报。"林特助戴上白手套,从档案袋里抽出一沓发脆的报纸,"时总夫妇找到清宜小姐后,身体就每况愈下,去年冬天相继离世了。"
季程野的手指骨节分明,轻轻翻开泛黄的档案袋。黑白照片从纸页间滑落,画面里的小女孩哭得宜花带雨,被穿制服的警察抱在怀里。那是二十年前轰动全城的绑架案现场。
"我们查到时夫人临终前还在找什么东西。"林特助压低声音,"后来才发现,当年清宜小姐提交的DNA样本根本不是自己的。她在福利院有个玩伴,那孩子才是真正的时家血脉。"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季程野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侧脸。他想起十三岁那年落水的冬天,是时宴臣跳进冰窟窿把他捞上来。就因为这份救命之恩,他这些年对时清宜处处维护,甚至……冷落了绾绾。
可现在告诉他,这份恩情从根上就是错的?
"季总,要报警吗?"林特助看着老板攥紧的拳头,青筋在手背上突突跳动。
季程野盯着资料上"时清宜"三个字,忽然想起秋绾最后看他的眼神。那姑娘眼里再没有星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他喉结动了动,哑声道:"把这些证据复刻三份,匿名寄给时宴臣。"
"给时总?"林特助愣住。
"他妹妹被人冒名顶替二十多年。"季程野转身走向落地窗,雨幕将城市染成模糊的水彩,"该给个交代的,是他。"
雨滴砸在玻璃上,他摸出手机。屏保是秋绾十八岁生日的照片,小姑娘抱着草莓蛋糕,眼睛弯成月牙。那时候他发誓要护她一辈子,结果却亲手把刀扎进了她心里。
时清宜推开美容院大门时,脸上还敷着价值千金的黄金面膜。玄关的感应灯突然亮起,她吓得尖叫出声——
季程野坐在真皮沙发上,指尖的烟头明灭不定。猩红的光点映着他淬了冰的眉眼,像极了地狱来的修罗。
"程野哥?"她慌忙扯下面膜,精心描绘的眼线晕成两片小乌云,"你怎么来了?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话音未落,季程野突然起身。带着薄茧的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清脆的声响在空荡的客厅回荡。时清宜跌坐在地,面膜滑进领口,凉得她打了个寒颤。
"你疯了?"她捂着迅速肿起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季程野弯腰掐住她下巴,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秋绾在哪?"
时清宜瞳孔剧烈收缩,随即挤出两滴眼泪:"我哪知道?她自己……"
"最后一遍。"季程野甩开她,两个黑衣保镖从暗处走出来。时清宜这才发现,玄关处还站着四个魁梧男人,像四座沉默的山。
"带走。"
"你们敢!"时清宜被架着胳膊拖出门,真丝睡裙勾在门把手上,露出大腿根的淤青。她疯狂踢蹬着高跟鞋:"我哥救过你的命!你忘恩负义!"
季程野站在雨里,黑色大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看着保镖把时清宜塞进面包车,忽然轻笑一声:"救过命的人,是时宴臣。"
郊外废弃仓库里,时清宜被绑在铁椅上时,终于看清面前的铁笼。三只罗威纳犬在里面转圈,獠牙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
"听说这些狗三天没进食了。"季程野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时清宜浑身发抖,真丝裙摆沾满泥水:"你、你不能这样……"
"不能?"季程野示意保镖打开笼门。恶犬嗅着血腥味扑过来,热气喷在时清宜脚踝上,她尖叫着缩起腿,镶钻的指甲断在铁栏上。
"季程野!我哥不会放过你!"
"你哥?"季程野突然俯身,冰凉的指尖擦过她脖颈,"你冒充时家大小姐二十年,真当时宴臣是傻子?"
恶犬突然扑上来,利齿撕破裙摆。时清宜彻底崩溃:"我说!上周我确实派了人,但毕业典礼那天我根本没空!"她涕泪横流,妆容糊成调色盘:"后来你的人突然出现,我根本没机会动她!"
季程野盯着她看了半晌,保镖吹了声口哨,恶犬被引回笼子。时清宜瘫在椅子上,小腿的血迹在真丝裙上绽开,像朵畸形的红玫瑰。
"最该恨你的,是我自己。"季程野忽然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
时清宜愣住,抬头看见他眼里翻涌的痛楚。
"放她鸽子的是我,当众选你的是我,把绾绾推远的也是我。"季程野扯了扯领带,露出锁骨上新鲜的抓痕,"你不过是根导火索。"
雨还在下,他转身走向门口。时清宜突然扯着嗓子喊:"你现在装深情给谁看?秋绾要是知道你这样,只会更恶心你!"
季程野的脚步顿了顿,雨幕模糊了所有表情。他摸出兜里的订婚戒指,钻石在掌心硌得生疼。
"季程野,你才是真正将她推入深渊的人!"
这句话如同一柄淬毒的匕首,精准刺入季程野最脆弱的心防。
他眼前浮现出秋绾最后望向他的眼神——
那双曾盛满星光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比任何利刃都更令他窒息。
"季总,要教训她吗?"保镖的询问声在耳边响起。
季程野抬手示意停下,喉结滚动出沙哑的音节:"不必了。"
他转身走向斑驳的铁门,颀长身影第一次染上颓败的弧度:"让她自己走回去。"
"季程野!"时清宜的尖叫穿透门板,"你迟早会后悔!我诅咒你永远找不到她!诅咒你——"
生锈的铁门轰然闭合,将所有诅咒与回忆隔绝在黑暗里。
冷雨浸透季程野的西装,他站在别墅门前,钥匙在锁孔里转了半圈便停滞。
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意大利手工西装上晕开深色水痕。
凌晨三点的寒风中,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整整两小时,直到西装下摆滴水成线,才颤抖着推开这扇门。
感应灯骤然亮起,暖黄光线将玄关照得通透。
原本摆满秋绾鞋履的鞋柜空了一半,只剩他的皮鞋整齐排列,像无声的嘲笑。
季程野脱下湿透的外套,赤脚踩上大理石地面。
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恍惚间又看见秋绾裹着毛毯蜷缩在沙发里的模样。
"绾绾..."
空荡的别墅里,这个名字第一次失去回应。
餐厅长桌蒙着薄灰,水晶花瓶里的玫瑰早已枯萎成褐色,那是他最后一次送给她的花。
季程野机械地走向酒柜,琥珀色液体倒入水晶杯时,他握着瓶身的手突然发颤,酒液溅在桌面。
"最伤她的分明是你自己!"
时清宜的尖笑混着酒精在胃里翻涌,季程野仰头灌下整杯威士忌,辛辣灼烧着喉管,却压不住胸口撕裂的疼痛。
他跌撞着爬上二楼,在秋绾房门前驻足。
门把手上还挂着去年游乐园赢的情侣挂件,小熊和小兔紧紧相依。
"咔嗒"
房门推开的瞬间,属于秋绾的甜香扑面而来。
季程野的膝盖重重砸在地毯上,这里的一切都定格在她离开那天——
床头柜的悬疑小说翻到217页,樱花书签夹在字里行间;
梳妆台的护肤品排列整齐,半支口红躺在香水瓶旁;
衣柜半开着,真丝睡裙的衣袖垂在柜门外,仿佛主人只是去浴室片刻。
指尖触到睡裙的瞬间,季程野突然想起去年冬夜。
秋绾裹着这件睡裙跑进书房,发梢还滴着水,脚踝冻得通红。
她钻进他怀里取暖,睫毛沾着水汽轻颤:"不是有你给我暖着吗?"
记忆中的温度烫得惊人,季程野猛地缩回手,抓起酒瓶直接对嘴猛灌。
雨势渐急,玻璃窗被砸出密集水痕。
十六岁那年的教室后门,他捧着打蔫的玫瑰束等了两小时,终于等到秋绾提着裙摆跑来。
女孩眼睛亮得像星星,踮脚在他唇角轻啄:"只要你送的,编个花环我也当婚戒戴。"
而现在,他的新娘消失在雨幕里。
季程野摇摇晃晃走到书桌前,抽屉里码着秋绾的日记本,年份标注清晰。
最新那本的末页浸着泪痕:
"今天第九次去民政局,还是没等到他。"
"今天有点不舒服,一个人去医院,护士问家属呢,我说没有。"
"其实有的,只是他忙着陪别人看海。"
"季程野,我不想再等你了。"
日期是他们本该领证的日子。
季程野的视线被泪水模糊,胃部突然传来刀绞般的剧痛。
他蜷缩在地毯上,酒瓶滚落暗红液体,像极了秋绾车祸那天的血。
原来他早已辜负她千百次,让最珍视的姑娘在等待中枯萎。
"对不起...绾绾..."
冷汗浸透衬衫,季程野在剧痛中看见十六岁的幻影。
穿校服的秋绾在阳光下对他笑,马尾辫随风轻扬:"程野!摩天轮要开了!"
他伸手去抓,指尖却穿过虚无。
意识陷入黑暗前,季程野倒在床边,嘴角溢出鲜红血迹。
消毒水气味刺入鼻腔时,季程野在剧痛中睁开眼。
惨白的天花板,手背的输液针,胃部持续的钝痛,都在提醒他发生了什么。
"季总!您终于醒了!"林特助按下呼叫铃,声音发颤,"医生说您急性胃出血,必须..."
"拔掉。"季程野扯掉输液管,血珠顺着手背蜿蜒而下。
他撑着床栏站起,三天未进食的身体摇摇欲坠。
但比这些更痛的,是心脏处空荡荡的缺口——
那里原本住着个爱笑的女孩,如今只剩呼啸的冷风。
林助理慌忙扶住摇摇欲坠的男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拍额头:"季总!刚收到消息,秋小姐有下落了!"
季程野猛地抬起头,黯淡的眼眸里骤然迸出惊心动魄的光:"你说什么?"他声音发颤,指尖深深掐进助理手臂,"找到她了?"
"在普罗旺斯的一个小镇。"林助理递过平板,屏幕上是今早偷拍的照片——薰衣草田边,穿鹅黄裙子的姑娘仰头笑着,阳光在她发梢跳跃,身旁高大的男人正低头替她戴草帽。
虽然只有背影,季程野却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那是他魂牵梦萦的人,此刻却对着另一个男人笑靥如花。
"备车。"他抓起皱巴巴的西装外套往外冲,声音冷得像冰,"立刻订最近的航班。"
十二小时后,普罗旺斯机场。
季程野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满眼陌生的紫色花田。他已经三天没合眼,下巴冒出青黑的胡茬,西装皱得像咸菜干,整个人透着股行将就木的颓败。唯独那双眼睛亮得骇人,像濒死之人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查到了。"林助理小跑过来,声音发虚,"他们在镇上的玫瑰庄园。"
季程野攥紧拳头,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他设想过千万种重逢——跪地求饶、痛哭忏悔、甚至被她唾骂,唯独没料到,她会允许另一个男人站在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车轮碾过碎石路,两旁薰衣草如紫色海浪翻涌。季程野死死盯着前方庄园的轮廓,喉结滚动得厉害。
铁艺大门缓缓开启,露台上隐约可见两个人影。季程野下车时腿一软,险些跪在石子路上。他扶着车门缓了缓,抬脚时踉跄着撞翻了花盆,碎瓷声惊飞了檐下的鸽子。
露台上,秋绾背对着他,正低头切草莓蛋糕。身旁的男人俯身,用拇指轻轻擦去她嘴角的奶油。这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却像根烧红的铁签,直直捅进季程野心里。
"放开她!"他嘶吼着冲上去,拳头裹着风砸在男人脸上。
"砰!"
对方踉跄着撞翻咖啡桌,瓷杯碎了一地。季程野骑在他身上,拳头雨点般落下:"谁允许你碰她的?谁允许的!"
"季程野!你发什么疯?"
熟悉的怒喝让季程野浑身一震。他抬头看清男人的脸,瞳孔骤然收缩:"宴……宴臣?"
时宴臣抹掉嘴角的血,眼神复杂得像打翻的调色盘:"好久不见,程野。"
季程野瘫坐在地,看着眼前这对璧人,喉咙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原来他翻遍世界要找的人,此刻正安安稳稳待在他最好兄弟的怀里。
"你们……"他声音抖得像风中残叶,"什么时候……"
秋绾将时宴臣护在身后,眼神冷得像看陌生人:"季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好像轮不到你过问吧?"
这句话比刚才的拳头更致命。季程野捂着胸口后退,胃里翻江倒海地疼。他想起多年前兄弟俩喝酒时,时宴臣曾半开玩笑说:"要是哪天你对不起绾绾,我可就不客气了。"
当时他怎么回的?"放心,你永远没机会。"
可现在,是他亲手把秋绾推到了时宴臣身边。
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幅荒诞的剪影画。季程野突然想起那些被忽略的细节——民政局门口独自淋雨的背影,医院病床上无人陪伴的夜晚,生日宴上他给时清宜戴项链时,角落里那双通红的眼睛。
"绾绾……"他伸手想抓她的衣角,却被躲开。
秋绾后退半步,眼神平静得可怕:"季程野,你说你爱我,那你记得抛下过我几次吗?"她竖起九根手指,指尖在暮色里发颤,"九次,整整九次。"
"你最爱的我,是你放了九次鸽子的未婚妻?还是你为了别人一次次抛弃的爱人?"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刀片刮过季程野的耳膜,"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
时宴臣从口袋掏出一叠照片,轻轻洒在地上。第一张是秋绾抱着膝盖坐在民政局台阶上,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淌;第二张是她躺在病床上,额头缠着渗血的纱布;最后一张是生日宴角落,她看着他为时清宜戴项链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些只是冰山一角。"时宴臣的声音发紧,"你知道她这半年吃了多少安眠药吗?知道她多少次半夜惊醒,摸着空荡荡的枕头哭到天亮吗?"
季程野颤抖着捡起照片,每一张都像根钉子,把他钉在耻辱柱上。他抬头看向秋绾,却见她正温柔地替时宴臣擦去血迹,那眼神他曾经多熟悉啊。
"绾绾……"他跪爬着向前,膝盖在碎石路上磨出血痕,"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抓着她的裙摆,像溺水者抓着浮木,"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
秋绾轻轻抽回裙子,眼神像看陌生人:"季程野,你总说爱我,可宴臣从来不会忘记我的生日,不会在我生病时丢下我,更不会为了别人让我受委屈。"她顿了顿,声音突然放软,"你看,没有你,我过得很好。"
“我为什么要为了你,而放弃一个更爱我的人。”
晨雾还未散尽,阳光已爬上教堂的琉璃尖顶。薰衣草田在微风里翻涌成紫色波浪,草坪上的白色玫瑰与铃兰交织成梦幻的海洋。
秋绾站在落地镜前,指尖轻轻划过婚纱上珍珠与碎钻编织的纹路。巴黎设计师的手工缝制让这件嫁衣在晨光中流转着星河般的光泽,裙摆如云雾般铺展在地。
"紧张吗?"时宴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身看见他一身白色西装,胸前白玫瑰尚沾着露水,阳光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金边,连发丝都泛着温柔的光。
"有点。"她诚实点头,捧花在掌心微微颤动。忽然扬起嘴角,"但看见你,就安心了。"
时宴臣执起她的手,掌心温度透过薄纱传来:"十六岁开始,我就在幻想这一天。"
"十六岁?"秋绾惊诧地睁大眼睛,"我们认识才多久?"
"或许更早。"他拇指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声音轻得像风,"六年级开学典礼,你穿着红裙子弹钢琴。阳光穿过彩窗落在你身上,我就在想,这个女孩笑起来真好看。"
记忆突然鲜活起来。秋绾想起那个慌乱的午后,因为弹错音符而涨红的脸,台下却有个陌生男孩突然站起来鼓掌。原来是他。
"后来我转学到你们班,看你和季程野形影不离。"时宴臣轻笑,"只能远远看着,把喜欢藏在每次递来的矿泉水里,藏在雨天出现在你课桌的伞下,藏在医务室假装偶遇的每个瞬间。"
秋绾眼眶发热,想起那些被自己忽略的温柔。她踮起脚尖,第一次主动吻上他的唇:"现在换我来守护你。"
教堂钟声敲响第十二下,白鸽扑棱着飞向蓝天。宾客们起身注视着红毯尽头,秋绾挽着父亲的手臂,踩着《婚礼进行曲》的节奏缓缓前行。彩绘玻璃将阳光拆解成彩色光斑,落在她洁白的头纱上,像撒落的星辰。
时宴臣站在圣坛前,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新娘,眼眶渐渐泛红。当秋绾将手放入他掌心时,他声音发颤:"没想到真能等到这一天,我甚至不敢奢望。"
他从口袋掏出一只褪色的千纸鹤:"是你高中时扔掉的手工课作业,我偷偷捡回来,藏了这么多年。"
秋绾的泪水夺眶而出。时宴臣将戒指推入她指间,指尖微微发抖:"小绾,我会做你永远的千纸鹤,守护你自由飞翔。你只管去成为更好的自己,我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神父宣布可以亲吻新娘时,时宴臣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脸,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这个克制的吻落在唇间,却让台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教堂最后一排,季程野默默摘下墨镜。阳光透过彩窗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最后望了眼台上相拥的身影,那个曾经只为他绽放的笑容,此刻属于另一个男人。
手机在口袋震动,林特助的信息跳出:"季总,飞机已备好。"他转身走向停车场,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十八岁那年的星空下,他和秋绾躺在草地上幻想未来:"等老了,就在院子里种满花,晒晒太阳。"
如今花海依旧盛开,而他的女孩,已经找到了为她浇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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